铁板铜琶
这是方才那女人的语声。
那男的想必是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墓碑上的字迹,似乎打了一个寒噤道:“啊!好险!如果如果早来一会儿,这吃饭的家伙可保不住了哩!”
那女的经男的提醒之后,想必也是看了一下墓碑上的字迹,似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说道:“这小鬼,好精湛的金刚指力!”
男的道;“要不然,咱们动员了那么的人,怎会抓不住他们!”
女的似乎沉思着道;“老的死了,小的好像刚走,咱们是否该发出信号?”
男的道;“再等一下才发信号,目前,那小子才走不久,万一将他引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女的娇笑道:“是啊!晚一点发信号,也没人知道你我是为了贪生怕死,故意迟发的啊!”
男的道:“别说得那么难听行不行……”
小明暗中怒呸一声:“好一对无耻的狗男女!”
身形一沉,立即向半里外那一艘梭型快艇潜游过去。
他,自幼生长在湖滨,水性之佳,以及在水中动作灵活,跟水中的鱼类比起来,也决不逊色。
半里潜游,在他说来,那实在是太不算一回事了。
当他悄然游达那艘梭形快艇边时,艇中还有一个劲装大汉,正在打盹。
他,左手攀着船舷,右手飞起一指,即待向那劲装大汉点去,但他星目一转间,陡地收回即将点中对方的指力,纵上小艇,以长剑点着对方的前胸,沉声喝道:“喂!醒醒!”
那劲装大汉蓦然惊醒,睡眼惺忪中,但觉眼前寒芒刺眼,冷气侵肌,不由机伶伶地一颤。
小明不等对方开口,冷然低喝道:“禁声!立刻开船,送我去凤仪!”
那劲装大汉结结巴巴地道:“小爷……您……”
小明沉声截口道:“小爷就是你们要找的小明,你如果自信不比方才被杀的那些人强,就乖乖地听我的尸那劲装大汉脸色如土,哀声苦求道:“小爷,目前,这湖中……
到处都有人巡逻……”
小明寒声叱道:“千军万马,小爷都杀出来了,几般巡逻艇,算得了甚么!再说,你横直都是死,为何不听我的,以便死里求生!”
说着,一紧手上长剑,剑尖已穿透对方的衣衫!
那劲装大汉连连点首道:“好!我听您的,但小爷脱围之后,可不能再杀我。”
小明一收宝剑道:“那是当然!”
说着,他已在舱中坐下,沉声喝道:“开船,越快越好!沿途有人查询时,你要编一些动听的理由混过去,脱险之后,我不但不杀你,还送你一粒明珠,足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的了。”
第二章 九死一生
那劲装大汉,两鬓斑白,年纪总在五旬以上,起初也许是吓昏了头,不敢对小明正眼注视,此刻一见小明态度温和多了,才宽心略放地点了点头,并向小明深深一瞥,不料这深深一瞥之下,不由脸色大变地脱口惊呼道:“小爷……您……您……您……是不是姓……”
话没说完,一枝火箭,由马帘岛上冲霄而起。
小明促声截口道:“有话待会再谈,快开船……”
那致装大汉显得非常激动,点头连声道;“是是,小的立刻开船。”
说话间,已解开系缆,双桨用力,一拨小艇已疾箭似地射向湖心。
他,一面运桨如飞,一面低声说道:“小爷,您最好是躺下来,以免被人看到,小的拼着老命,也要将您送到安全地点。”
小明仍有点不放心地道:“请放心,发觉有船来时,我会自行掩护的。”
这说话之间,小艇已离岸百丈以上,正向着通往凤仪的波罗江方向驶去。也就在此同时,百丈外一艘快艇,箭疾地射向马帘岛,昏黄月光下,还隐约可以看到那快艇上一抹淡淡的红色人影。
那人影,也就是还在到处找寻小明的红衣美妇,可惜她晚到了片刻,也可惜小明全心急求脱险,并没有向那艘快艇注视一下,以致彼此失之交臂,而这一错失,却使小明又得吃上不少本来可避免的苦头。
一艘快艇,迎面急驶而来,那劲装大汉促声低喝道:“小爷,快躺下……”
小明刚刚闻声躺卧舱中,对面快艇上已传来一个沙哑的语声;“来人通名!”
那劲装大汉运桨如飞,一面朗声答道:“玄龟堂郑香主麾下黄字第一号。”
“此行何往?”
“临时奉命前往波罗江口……”对话之间,两艘快艇已交错而过。
静卧舱中的小明,方自暗中长吁一声,猛然间,后面传来一声沉喝:“黄字第一号停船!”
很显然,后面有人追上来了。但此情此景,那“黄字第一号”的劲装大汉,又岂能停船!他不但没有遵令停船,反而加速向前急驶了。
小明微微仰起头来,目光微微一瞥,只见后面百丈外两艘快艇,并肩急驶而来,连那刚刚交错而过的那一艘,也在水面上划出一个大弧形,准备掉头追赶。
那劲装大汉头也不回一下,只是对小明低声说道:“小爷,别理他,您只管好好养神!”
那快艇在他全力驾驶之下,激射如飞,后面那三艘快艇,不但不曾逼近,而且还越拉越远了。
后面那沉喝语声再度震大声喝道:“黄字第一号你想找死!”喝声中,一枝信号火箭又冲天而起。
那劲装大汉,双桨如飞中,扭头问道:“小爷……您……您是姓白么?”
小明微微一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小明……”
劲装大汉讶问道;“您不知道自己姓甚么?”
又扭头向小明仔细端详了一下,接道:“错不了,小爷,您一定是姓白。”
小明茫然地道:“你怎能断定我一定姓白?”
劲装大汉道;“小爷,小的就是您父亲的家丁。”
小明身躯一震,不由坐了起来问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劲装大汉再度扭头道:“小爷,如果小的没有看错,您准是……”
话没说完,一枝利箭,带着破空锐啸,向劲装大汉当胸射来。
原来就两人这对话之间,湖面上的那些快艇,已一齐向这边蜂涌而来,他们这一艘小艇,业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了。
小明一见那利箭向劲装大汉射来,不由大喝一声:“小心暗箭!”长身挥剑一拍,那利箭以尺许之差,被应手拍落湖中。但也就当此时,弓弦连响,箭雨如飞蝗似地,由四面八方集中向小艇射来。
小明一面挥剑拨飞那迎面而来的箭雨,一面沉声喝道:“大叔,快跳湖……”
但他话声才出,陡然一声惨嗥,那劲装大汉已身中三箭,倒卧舱中,所中三箭,一中左腿,一中右肩,那致命的一箭,却是贯穿左胸。
劲装大汉既已中箭重伤,快艇没人操纵,立即在湖面滴溜溜地转将起来。
同是,四周敌艇也更加逼近,那飞蝗似的箭雨也更加密集了。
小明目蕴痛泪,一面将手中长剑挥洒得密不通风,护住了全身,—面颤声问道:“大叔……您……您……”
劲装大汉语声微弱,但而断续续地说道:“小的……不行了……小爷……快……快跳湖逃生……记着……武功没大成前……要改装易容……并且不可露出四异的功夫……”
小明颤声答道:“我会小心的……大叔……我父亲是谁?”
连问两声,没得到反应,他心知这位可能就是自己那位尚不知来历的父亲的家丁,业已为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不由热泪盈眶地喃喃默祷道:“大叔,您安息吧,小明会给您报仇的……”
四周敌艇都已逼近,但由于距离缩短,那细密的箭雨却自动停止了。
小明双目尽赤地大喝一声,俯身操起双桨,用力一拨,那小艇立即箭疾地向正面的两艘敌艇直冲过去。
“哗啦”一声大震过处,三艘快艇都撞掸得稀烂,而小明却已于三艇互撞前的刹那之间,挥剑跃登另一艘小艇之上。
寒芒闪处,人头滚滚,腥血四溅,惨号连传中,传出小明的悲壮语声道:“大叔,小明在给您报仇了……!”
此时的小明,他杀红了眼,也杀横了心,像一只出柙的猛虎,由这一艘小艇杀到那一艘小艇,片刻之间,围攻他的十来艘小艇上的敌人,已非死即伤,他自己也全身浴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目前与他交手的敌人,身手甚为了得,显然是这批人中的首领,双方恶斗了十招,居然还未得手。
外围,第二波赶来的敌艇又已逐渐逼近,人声鼎沸中,传来一个苍劲的喝声:“放箭!”
激战中的小明不禁心中暗骂一声:“好一个狗贼!连你们自己人的生死也不管了……”
但他口中却大喝一声:“狗东西,小爷成全你吧!”
喝声中,大奋神威,指剑齐出,那与他交手的敌人,勉强让过了一剑,却被一指点中右胸,闷哼一声,翻身栽入湖中。
四周,弓弦连响,密集的箭雨,再度向他集中射来。
他,一面挥剑抗拒那密如飞蝗的剑雨,一面嗔目怒叱道:“狗贼们!有种的就冲上来吧!……”他的耳际,似乎萦绕着一个奇异的语声:“小爷……快……快跳湖逃生……”
他那赤红的双目中,再度涌现泪光,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道:“是的……我该留下这有用之身,不可徒逞匹夫之勇,贾伯伯、大叔,小明走了……两位老人家在天之灵,请默佑小明,早点练好武功,到时候,我一定挖出首恶元凶的心肝,恭祭两位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嘶”地一声,一枝劲矢,以毫厘之差,擦过他的左肩。
原来当他悲悼死者,心神略分之间,却险些中了敌方的乱箭。
当下,他奋力拨飞一阵急矢,踊身跃入湖中。
翌日,晨光曦微中,凤仪城边的波罗江面上,一艘乌篷小艇,顺流向洱海急驶。
掌舵的是一位身裁瘦小,一身青色衫裙,青布包头的老妪。
前舱舱面上,并肩卓立着三位衣袂飘飘,有若神仙中人的年轻男女。
当中的一位年若弱冠,身材修长,白衫胜雪,束发不冠的俊美书生,只见他凤目重瞳,面如冠玉,唇若涂朱,潇酒脱俗中,却隐含着一股慑人的英气。
他的右首,是一位双十年华,着白绸衫裙,身材娇小有如香扇坠的绝色小妇,绝代风华中,却显得那么雍容华贵,令人不敢逼视。
俏立白衫书生左首的,是一位年约十六七的娇憨少女,长而微弯的眉毛,大而晶亮的美目,挺直的鼻梁,小巧的红唇,白里透红的肤色,衬托上那鹅蛋似的俏脸,一切的一切,都配合得恰到好处,显得清丽脱俗,有如一朵出水芙蓉。
妙的是,这少女穿的也是一身白绸衫裙,三个白衣年轻人并立船头,沐着清晨的江风,破浪急驶,罗衣胜雪,迎风飘拂,无论远观近看,令人几乎会认为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下谪尘凡。
在这乌篷小艇的下游,也就是波罗江流入洱海的出口处,三艘梭形快艇,沿江逆流急驶,双方相距已不过两里距离。
就当此时,那乌篷小艇前面约里许处,陡地激起一阵水花,冒出一团黑忽忽的东西,跟着又往下一沉,水面上又激起一串浪花。
那白衣少女见状之下,不由目光一亮,娇声叫道;“那是甚么东西?姥姥,快点赶上去。”
那青衣老妪漫应道:“快甚么,说不定那是水怪哩!”
她口中漫应着,手中操纵的小艇不但没快,却反而慢下来了,白衣少女莲足一顿,娇嗔地道:“姥姥……”
青衣老妪慢腾腾地道:“干吗呀?丫头。”
此时,前面那翻腾的水花已逐渐静止,那黑忽忽的东西再度在水面上一冒之后,又立即沉了下去。
那白衫书生忽然脸色凝重地接道:“四娘,快,那是一个人被甚么水蛇缠住了……”
相距至少还有半里以上,又是在晓色朦胧,水花翻滚中,他居然能看出那是一个人被水蛇缠住了,此人的目力之佳,真令人不敢置信。
但那青衣老妪却是深信不疑,不但深信不疑,而且如奉纶音似地,双桨用力一拨,乌篷小艇立即箭疾地向下游急驶而去。
那白衣少女胜利地笑了,笑得那么美,那么甜,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像煞两把小扇子,一扇一扇地美妙已极!双颊上那本来是若隐若现的梨涡,因为笑的关系,也更深,更迷人。
陡地,她的笑容倏敛,脱口一声惊呼:“不好,有人捷足先登了……”
原来,由于青衣老妪最初故意将小艇放慢之故,尽管是顺风顺水,也尽管此刻的青衣老妪是在全力催舟,但却还是落后了一步,那由洱海中逆流而上的三艘梭形快艇,业已先行赶达那片刻之前还在冒出入处。
青衣老妪笑了笑道:“丫头,又不是夺宝,人家救去也就算了,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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