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by拾舞
“那,我告退了。”医生向杰行了礼就离开了房间。
杰坐在堤亚身边,把手贴在他发热的额头上。
他似乎整个人都在发热,干裂的唇似乎想要说什么的似的,轻颤了下。
杰想起他方才冲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身是血的堤亚,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要停下来了。
他那时才知道,自己有多怕失去他。
喜欢……吗……?
杰苦笑了起来,恐怕……不止了。
轻轻的环抱住堤亚,望见他微微颤动的眼睫。
“堤亚。”杰轻轻的唤他。
堤亚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想看见那对美丽的眼睛,想看到杰。
“堤亚……”杰抱着堤亚,再轻唤了声。
慢慢的,堤亚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杰的双眸,然后,是他的笑容。
“我快要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杰轻轻抚过他的眼、脸和唇。
堤亚想要开口,可是昏沉沉的脑子、干哑的喉咙和沉重的身体上传来的剧痛,都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开口说话。
“别急,多休息一些时间,就可以说话了。”杰笑着,轻轻吻上他的唇。
“你走不掉,所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杰收紧手臂,把堤亚整个人抱在怀里,小心的避开别压住他的伤口。
……嗯……
堤亚慢慢的闭上眼,又再沉入睡梦中,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自己在杰身边,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
杰深吸了口气,把脸贴在堤亚的颊边。“快点……好起来吧……堤亚……”
就这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当堤亚真正觉得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大约五天。
“唔……”似乎无法随心所欲移动身体,没有痛的感觉,但身体大半边都没知觉。
怎么搞的……
堤亚稍移动了下颈子,一侧头,是杰熟睡的脸。
堤亚静了下,望着杰平稳的呼吸,这是第二次这么近看他熟睡的脸。
堤亚静静的望着,然后侧着头把脸埋进他胸口。
……唔……好凉……
“醒了?”似乎是吵醒了杰,他伸手把堤亚的身子揽进怀里。
“嗯……”堤亚只是含糊的应了声,靠在他胸口上。
“还痛吗?”杰伸手滑过他腰侧。
“……没感觉……”堤亚微摇摇头。
“昨晚你痛得厉害,我请医生打了麻药。”杰无奈的笑笑,“不痛了就好,等麻药退了应该不会再那么痛了。”
“……嗯……”堤亚其实不记得自己昨晚有醒来。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记得眼睛睁开的时候,杰都在。
“要水吗?”杰柔声问。
“……要……”经过杰的提醒,堤亚才感觉到喉咙干得像要裂开一样。
杰拿过水杯,抱起堤亚让他靠在胸前,把杯子靠近他唇边。
勉强的喝了二小口水,水经过喉咙的感觉像是浇熄一把火一样,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喉咙里冒着焦黑的烟。
“……唔……”堤亚难过的推开杰拿着水杯的手。
“痛吗?”杰放下水杯伸手环住他。
“……嗯……”堤亚应了声,闭上眼睛不太想开口,靠躺在杰怀里,总是让他觉得舒服而安心。
闭着眼睛,感觉到杰冰凉的手指柔柔的抚过他的脸,然后他靠贴上来的唇轻轻舔拭着他的,缓慢而轻柔的划过他干裂的嘴唇。
“……唔……”堤亚张口含入他的舌,不似之前的激情,只是缓慢的吸吮交缠着。
然后慢慢的被放倒在床上,杰顺着他下颚的线条缓缓吮咬到他颈上。
堤亚喘了口气,望见顶上雪白的天花板,伸手拉拉杰的长发。“……我睡了多久?”
杰抬起头来,侧躺在堤亚身边,用手撑着头俯视着他。“二周了。”
“二周……”堤亚似乎有点茫然。“……桔梗呢?”
杰笑了起来,“你忘了,你叫她走的。”
堤亚皱着眉心想了半晌,才忆起那时候他更改指令的事。
“还没回来呀……”喃喃念着,堤亚计算了一下。“到柯林卫星站再回来……要四……五、七天……左右……还要回程……”
杰伸手抚过他眉心,“别算了,桔梗回来我会告诉你的,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嗯……啊……”堤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痛吗?”杰伸手轻抚他的脸。
堤亚觉得昏沉沉的,却突然忆起冯跟他说的事,“沙炼人……提供叛军武器的……是沙炼人……”
杰拧起眉心,他并不讶异,沙炼星一向是希望他贩卖人民的人里最积极的一个集团,他好几次必需出动全部舰队才能驱逐他们的大型舰艇。只是不晓得堤亚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杰望着堤亚快要闭上的眼睛,微笑着轻轻把手盖在堤亚眼睛上,“我知道,不过叛军都降了,只要我在,没有人可以打海蓝人的主意,你睡吧,别担心了。”
“嗯……”堤亚点点头,闭上眼睛,享受靠躺在他怀里的感觉。
* * * *
再醒来的时候,杰不在。
堤亚眨了眨眼,有点疑惑,他受伤以来,还没有遇过在他醒着的时候,杰不在的。
堤亚动了动颈子,这次感觉到痛了。
“唔……痛……”只是试着想移动一下身体,腰侧马上传来剧痛。
停下了动作,堤亚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发现屋里有人。
他愣了一下,那是琴。
她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望着他。
“呃……你还好吗?”堤亚撑着腰侧,慢慢的坐起身,想起不晓得琴有没有受伤。
琴凝起了眉心,脸上的表情不晓得是生气还是什么的,总之看起来并不是愉悦的样子。
“应该我问你才对。”琴起身走近了二步。
“你……还好吗?”像是有点勉强的语气,带着别扭的神情。
堤亚笑了起来,“没事,我很好。”
琴别开脸,她并不想看见他的笑容,那让她觉得难过。“……是你多事,你没有扑过来我也闪得过去。”
琴别扭着不肯好好道谢的样子,像极小时候的冯,堤亚笑着,“是我多事,你不用介意。”
琴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抬起头来瞪着堤亚的神色越来越难难看,不知道是在难过还是生气。
堤亚迟疑了一下,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下意识先道了歉。“对小起,如果有任何让你觉得……”
“你为什么要来海蓝。”话没说完就被琴打断。
琴咬着下唇,雪白的脸蛋涨红,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我……我并没有特别想……”堤亚有点慌,他从来没有遇过会哭泣的女孩,虽然琴还没开始哭……
“要是你没有来这里就好了。”琴像是用尽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大叫,也许是良好的教养所致,打断别人说话已经是不礼貌的事,更何况是大叫大嚷的,所以她只是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留着堤亚一个人在房里苦笑。
堤亚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然后叹了口气。
我也……很想走呀……
“请您别介意。”
听见柔软温和的女声,堤亚抬起头,一名美丽的妇人手上托着个水盆站在门边。“我叫蓁,谢谢您救了公主,也谢谢您救了我。”蓁放下手上的水盆,向堤亚弯下了腰行礼。
“请,不用介意……唔……”堤亚想伸手去阻止蓁,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叫了声。
“您躺下吧,这样对伤口不好。”蓁温柔的笑着,帮堤亚把枕头靠上床头,让他靠坐着。
望着蓁的笑容,堤亚想起在天仪的亲人。
不晓得哲爷跟老头在干嘛……
正常人这时候想起的应该是母亲,堤亚撇撇嘴角,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无法好好静下来坐在家里,总是拉着安静的父亲跑来跑去,桔梗那个让他无力到极点的自我思考系统就是他老爸照着他母亲的形象弄出来的……也记得,小时候有任何需要,不管是什么,总是哲爷带着温柔的微笑照顾他的,那个唯一应该是外人的人……
“您怎么了?很不舒服吗?”蓁看堤亚望着她呆呆的沉思着,担心地问。
“啊、没、没有……是你让我想起家乡的亲人。”堤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我的荣幸,希望我能让您忆起您母亲万分之一的好。”蓁笑着替堤亚拧了条毛巾。
“呃……你客气了……”堤亚接过毛巾,含糊的混过去,总不好告诉人家,他想起的是年近半百的老头们……
趁着堤亚胡乱的抹着脸的时候,蓁开口。“希望您不要介意公主的话。”
堤亚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堤亚只是苦笑,“我不会介意,我知道琴不喜欢我,我并不是故意要让她生气的,我想……等我离开了她就不会在意了。”
“不是的。”蓁摇摇头,“公主生气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您。”
蓁微笑着,“公主生气是因为她无法讨厌您。”
堤亚愣了一下不明白蓁的话,不过蓁只是收拾好东西,然后跟堤亚行了礼就离开了。
* * * *
杰似乎变的很忙碌。
堤亚有点丧气的在床上翻滚,不过那也只是微微的侧转一下。
因为只要一动到伤口,就痛的不知道该打什么出气。
从受伤到现在他还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刚开始稍微起身都觉得难过,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起来走个几步了。
只是能见到杰的时间变得很少,通常是半夜醒来,可以见到杰和衣随意靠躺在身边睡着,等到一早人就不见了,连想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没有。
堤亚叹了口气,自他清醒的那天见到琴之后,就再也没空跟杰谈谈了。
他大概明白琴对他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他并不想深究,因为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
堤亚慢慢爬起身来,走到窗边。
海蓝的皇宫并不特别雄伟华丽,白色和水蓝色的建筑看起来很舒服,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见远处整片的沙漠,没有花的花园倒布置得挺可爱,庭院里四处都是移植来做观景用的小小的牙树罗丛。
不晓得这在天仪能不能活……
堤亚望着小牙树呆呆的出神。
“牙树离开海蓝是不能活的。”
熟悉的嗓音,带着笑意。
堤亚没有回头,“真可惜。”
“怎么爬起来了?”杰笑着从身后轻揽住堤亚。
堤亚顺势靠躺在杰身上,“就醒了。”
“还痛吗?”杰环住堤亚的腰轻轻抚过他的伤口。
“废话……”堤亚拉开杰一直往下滑的手。
“那再躺一下?”把唇贴在堤亚耳边,杰可以放松了音量。
“……躺一整天了。”堤亚甩开杰的怀抱,不这样做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贴上去。
“好吧,那想做什么呢?”杰笑着靠在窗台上。“海蓝可没什么好逛的。”
“……反正也没办法……”堤亚含糊的嘟囔了半天。
“什么?”杰没听清楚。
“……想泡在水里啦……热死了……”堤亚趴在椅背上,天气热得让他有点烦躁,伤口又痛,怎么样也觉得不舒服。
“早说嘛。”杰笑了起来,伸手去拉堤亚,“走吧。”
“去哪?”堤亚一头雾水。
“不是想泡水?”杰半扶着堤亚带他走出房间,顺手戴上护目镜。
“呃……不会很浪费吗……”堤亚有点疑感。
“浪费?为什么?”杰笑着。
“唔……海蓝水资源很少呀……”堤亚一手捂着伤口,一边靠着杰慢慢走。
牙树的汁液比普通的水浓稠一点,他没有办法想像泡在牙树汁里的感觉……
不会吧……
杰扶着堤亚慢慢走在皇宫的长廊上,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很匆忙的走来走去,不晓得在忙什么,但经过杰的时候都会停下行礼。
堤亚再一次体认到杰在海蓝的地位,他们一路上畅行无阻,经过守卫森严的地方再进到最深处,通过三道门后,在一个银色大门前停了下来。
杰勾起颈上挂着的那只钥匙,打开了大门,堤亚跟着杰走进那扇门,里面是一段阶梯,杰扶着堤亚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在终于到达顶端打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堤亚喘了口气,抬眼望去却整个人愣在当场。
这里……是海蓝吗……
堤亚愣着,向前走了几步。
这里一点也不像海蓝,堤亚用力的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