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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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不惊叫出声。因为我正在洋洋得意地,揶揄着卜洛夫品味差,说到爱神像皮肤的细腻时,我的食中二指,忍不住抚摸着石像,眼睛却注视镜中的反映。

  我这动作,是想藉手指的触觉,分辨锦匣中“石像”,证实我视觉上的分歧,锦匣中直接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镜中间接的才是真实的?

  我的触觉证实了,间接从镜中的,才是真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一样物件,怎会产生两种映像呢?

  我的眸子,惊诧地转投在锦匣的石像中,看到的仍是无懈可击的精致绝伦的“维纳斯”,它是这样的娇美、柔滑、丰盈……

  我的手指,怎会告诉我,它却又是这样棱角峥嵘,粗糙宛若蒺藜呢?我忍不住又将食指按住“维纳斯”高耸的双峰上,触觉却不是两点微凸的乳蒂和两个半球状的平滑表面,而是三尖八角的两座刺手的荆棘!我立即抽指改抚它的小腹,触觉也说明不是平坦圆滑的波状起伏,而是粗糙的鳞甲状的表面。

  我转头望向卜洛夫,目光一定非常迷乱。

  “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卜洛夫耸耸肩,将镜子放在几上,坐在我身旁。

  “它的确是一尊‘维纳斯’!它是公元前三四世纪的艺术品,神奇的艺术品,已经辗转于收藏家手中,流浪了二千多年了。

  ”

  “我问的是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卜洛夫有点答非所问,解决不了我的疑惑,不能不再强调一下。

  卜洛夫好像充耳不闻,继续他的话,把我当作门外汉,对玄学一窍不通。

  “玄学中,希腊发源相当早。有一种‘心物二元论’学说。

  ”

  “我懂‘二元论’。”我为了不让卜洛夫罗嗦下去,便把我的“形而上学”心得,先作发表:“柏拉图的观念(实有)与非有,阿里斯多德的形与质,笛卡儿的神与世界……我都涉猎过。

  以两项原理来说明事象的,就是‘二元论’。”

  卜洛夫惊诧地看着我,仿佛把我看成是一具满脑子充斥着物理、电子、机械的电脑人,软件资料中应该没有玄学的、哲学的数据似的。

  “好!”卜洛夫终于点点头:“赫马斯的‘心物二元论’是将神与物质对立。赫马斯文书中,说:‘我们的祖先,创造了神祗和精灵等等,并隆重地雕刻了它们,并对它们施与咒语,留给世人后代,以它们的灵验,指引世人超善厌恶。这些雕像,是宇宙真理的表征,同时亦带着生命和智慧的魔法介体。这个‘维纳斯’,就是当年的雕塑之一。我所看见的,正如你从镜子看到的一样是一束拟人形化了的玫瑰花。但当时,雕刻者和施法者的观念,它是表征着美与爱之神‘维纳斯’。”

  我听到卜洛夫的最后一句话,吓得我几乎从沙发跳了起来,要不是卜洛夫手快,把锦匣及时抢回杯里,相信锦匣和石像,一定会摔落地上。那时……惨了。

  “你怎可以乱来!”卜洛夫惊得连口唇也泛白:“这尊‘维纳斯’是无价之宝!人家是投了五百万美金的保险,刚交来我处鉴定,希望证实它究竟是公元前四世纪的产品,还是十九世纪‘玫瑰战争’时的产品。无论是那个世纪的,都是无价之宝!摔破了就算你赔得起,世上也不见了一具精致的艺术品。何况它又经你证实,确定是附有咒语的?”

  我也有点觉得自己的轻率鲁莽,脸色绯红。但心中的震栗,却多于羞愧。

  “你……你是说,我……我的精神……分……分裂?或者是视觉神经……分裂?”我对这个突然而来的事实,一下间无法接纳。全身冰凉的,像浸溺在太平洋的怒海当中,把卜洛夫当作一片浮木,紧握它希望逃出生天。我的目光,无助地投向卜洛夫,相信一定充满着迷惘和绝望。

  “分裂?”卜洛夫也站了起来,将锦匣小心地盖上并扣好,走至保险箱,将锦匣放好,然后锁上,转头望着我:“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却认为这是玄学的一种突破!要不,我刚才就不会冒这样大的险,轻率地拿,维纳斯,来作试验了。”

  “试验?试验我?”我被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引起了好奇心而分散了我的心。

  “对,试验你所说的。‘魔眼’是否像你说一般,可以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这时,我看到卜洛夫跑出去取镜子,回来时忘了关拢的书房门,突然无风自开,我看到洁蒂(卜洛夫的富有妻子)悄悄地走进来,静静地坐在卜洛夫背后的角落里,以食指放在唇当中,向我作出“禁声”的手势。因此,我也没向她打招呼。卜洛夫却未发现书房中,己经多了一个人——他的妻子。

  “你的试验结果是怎样?”

  “肯定的!你的确如你说一般,眼睛具有某种不可思议、不可究诘的法力。我相信它是由那‘旋风光’赋予你的,因而你连拟人化玫瑰石,也能看到它是‘维纳斯’。说真的,这块石自出土以来,从来还没有人肯定它就是那块拟‘维纳斯’的玫瑰石,你己经把它看得很清楚了,有空时必须替我写一份报告,以作我鉴定的补充资料。”

  卜洛夫的最后几句话,令我感到好气又好笑,心情也轻松下来:“这事情好办,琪琪(我的女秘书)常说,我的口述和她的速记配合,再加上一点修辞学和情节的调整,便成了一本很吸引人的科幻小说。大概她读卫先生的小说多了,也劝我改行出版小说,自己的古怪行径和经历,公诸于世。”我打趣地笑了笑,也向洁蒂打了一个她才看得到的揶揄手势:“你要我用那一国文字,打这份报告?拉丁文呢?还是希伯莱文?”

  洁蒂在抿嘴偷笑,站了起来,连步姗姗的,从黑暗的角落走向卜洛夫背后,以手势鼓动我继续作弄她的丈夫。她嘴里好像在说着话,我却听不到。当她走近灯光所及处时,我却惊讶得目瞪口呆了——我竟然可以透过“洁蒂”的娇躯,看到壁橱上摆满的各式各类玄学书籍!

  (我用括号加在“洁蒂”身上,因为我当时就意识到,我所看见的,不是洁蒂的肉体,而是她的“灵魂”之类的“事物”。

  )

  “你能用拉丁文当然最好啦,省得我再要翻译。”卜洛夫抬头望向我,见我惊愕的目盯他身后,连忙随着我的目光转身观看,神情显得莫名其妙。

  “洁蒂”看见卜洛夫转身着着她,像是发觉有趣的事情不能继续玩下去,耸耸肩地向我作了一个手势:“都是你!把事情破坏了。”我仅能以无奈的苦笑作答,事实上我无论怎样聪颖,口才有多好,在这种情况下,心情的复杂是当然的,还能找到比苦笑更恰当的答覆吗?

  我目送“洁蒂”兴致索然地转身,飘忽地(她是动作太迅速了。我自问没法做得到)离开书房,并将房门“嘭”的一声带上。

  卜洛夫当然不会看到“洁蒂”,但他却能眼随我的目光,看到书房的门无故地自动关上。他立即走到我身旁,双手紧握我的右臂,我感到他的手在抖颤着。

  “刚才有谁来过了?”

  卜洛夫承认了我的“魔眼”,能看到一些他没“法力”看到的事物,现在看到我的目光移动,书房门又自动闭上,问出这样的奇怪问题,一点也不惊奇的。

  我昏惑地点点头苦笑:“是的。‘洁蒂’来过!”

  “洁蒂?你这‘捣蛋’,怎可以将洁蒂来开玩笑?”卜洛夫满脸怒容,双眼几乎夺眶而出,但看见我的满脸悃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态:“真的,真的是洁蒂?”人们对这种事物都敏感地认为,当人死后才会出现的。

  “她来书房干吗?”我很奇怪卜洛夫只关心这点。

  “看来,她,想看看你在作什么,却发现我在场,与你谈着试验‘魔眼’的怪事,便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聆听你的‘伟论’。”

  “你这‘捣蛋’为什么不告诉我?”

  (唉!既然卜洛夫两次提起“捣蛋”这个绰号,我也不能不略占一点篇幅,介绍一下这个中学时代,不太光彩的“雅号”了。这是由于我念中学时,是一名活跃分子,凡是社团我都有参加。文的有音乐、文艺、戏剧,武的如足球、柔道、拳击……大概是性格喜欢促狭吧,我在各个社团都经常作弄人,带来不少欢笑。因此大家便冠了我这个……“小捣蛋”雅号,不腔而走。很多现在的朋友,偶而也跟着叫,认为它是昵称,令我十分尴尬,有伤现在的“尊严”。总算他们还识大体,把“小”字略去了。)

  事情愈来愈怪异,“旋风光”中我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些不认识的、半透明的、穿着各种时代不同的服饰的、年纪老幼不同的男女“精灵”,观感上由于彼此不认识,没有友谊和感情维系,仅认为诡异神秘,毛骨悚然,看到了“洁蒂”活生生的人的“灵魂”,感受就大大过异了。除了上述的感觉外,还加上一种莫名其妙的、张皇失措的、疑信参半的、疑心生暗鬼的优忱。直觉地意识到,“幽灵”是人死后,才会出现的“事物”。难怪我下意识地为洁蒂的安全耽心。

  我带着忧虑和同情的目光,看着卜洛夫:“洁蒂呢?洁蒂在哪里?”

  卜洛夫的脸色很难看,白得比我在“旋风光”所看到的脸,还要灰白。我相信他的心态和意识,一定也和我刚才所想的样。(卜洛夫的反应竟然这样迟钝)

  卜洛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迅速地走至电话旁,匆匆地在拨电话。颤抖着的手指,加上脑子紊乱浑噩,我看见他按了三次截线钮,才将电话接通。

  “喂,你是妈妈……‘洁蒂’呢……睡了?麻烦你到房中,叫醒她!叫她来听电话……”

  “喂,洁蒂吗?”卜洛夫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苦笑,额前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我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暗骂自己杞人忧天,荒诞地乱搭线,聊想起不祥的事来。

  “没……没有什么……我忽然想起你,想……想听听你的声音,原来你的声音,听来这样可爱……什么?我没有神经错乱!

  只是想……想和你谈谈,对不起,吵醒你,什么?做梦在我书房见到我和捣蛋谈话,真的吗?他倒真的在这里。很巧合吧?”

  卜洛夫突然将听筒转给我:“洁蒂要跟你通话。”口气酸酸的。

  我接过电话:“喂,洁蒂吗?是不是大法师欺负了你?躲回娘家去发脾气?”洁蒂与我性格相近,最喜欢与我瞎谈。因此,我成为卜洛夫家所有朋友中,最受欢迎的一个,卜洛夫曾经为此,吃过醋。

  “乱弹琴,洛夫怎敢欺负我?要是这样,太阳打西方出来了!”洁蒂娇憨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这几句话说来威风凛凛。

  “那么既然未卜先知,知道我来了,这才躲开的?是吗?”

  “鬼才知道你来了!”

  “大法师说,你知道我来了这里了。”

  “洛夫说的?乱弹琴!他修了这么多年,也没法做到的事,我却能做到了?那我岂不成了天生的女巫?能知过去未来,呼风唤雨?”

  “别扯淡了。快告诉我们,你怎会知道我来这里的?”

  洁蒂在电话的那一端“咯咯”地娇笑,好一会才带着促狭的语气说道:“你那‘魔眼’,不是什么都能看到的吗?”

  洁蒂的答非所问,是故意的吊我的胃口,可是她突然的提起了“魔眼”,反而露了马脚,给我抓住了线索。

  “‘魔眼’?你连我的秘密也卜算出来了?”我故意重覆洁蒂的话,好让卜洛夫也知道我和他的太太,在谈些什么,省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我身旁团团转,急得满头大汗。

  “了不起,对吗?咯咯,咯咯。过两天我连你的女朋友,姓甚名谁,也会知道了。看你还有什么秘密可保?经常神秘兮兮的。”

  “你才卖关子,故作玄虚呢!让我拆穿你的西洋镜,省得你口沫横飞,浅湿了你的睡袍吧……”

  洁蒂焦急地截断了我的话:“你会知道我的秘密?那这回你便是男巫了。”

  “我是男巫?不,我不是男巫,只是我知道你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洛夫谈话。哈,这梦却是真实的。我有‘魔眼’,我甚至可以看透你的身体!”

  “不会是真的吧?嗅,你不能望过来……”

  洁蒂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我才意识到我的话,有一点无心的语病。我只不过将刚才的情境,我可以透过她,看到书橱上的书说出来。洁蒂大概误会了,以为我能看透她的衣服,看到她的胴体,甚至法力高强到在电话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