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
宫寒冰笑道:“南宫大侠为何明知而故问?前七个是为了报仇、殉情,自己找死,后两个是太以固执不会答应我那么做。”
他说得丝毫不差,他若杀南宫逸,那就得再杀商和、司徒奇与三小,否则他永远不得安宁。
而且,南宫逸既死,那柳无双与古兰也必然痛不欲生地双双殉情,这就是那前七个之必死。
“铁腕墨龙”辛无风、“慈心神龙”燕惕,这两位铁铮铮的汉子、顶天立地的盖世奇豪,不但是绝不会答应让他杀南宫逸,也不绝会让他荼毒生灵以独霸武林。
而且,一旦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本来面目之后,也绝不会容他,这就是后者两个之必死,加起来,不多不少,正是九个。
南宫逸为之遍体生寒,同时也因了宫寒冰这句话,使他深自警惕,知道自己绝对败不得。
他轩了轩眉,笑道:“这总比尸横遍地、血流飘杵要好得多。”
宫寒冰冷哼笑道:“好是好,可惜我宫寒冰生就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并不能以此为足。”
南宫逸陡挑双眉,道:“宫寒冰,你真的不答应?”
宫寒冰笑道:“南宫大侠何多此一问……”
南宫逸突然敛去威态,谈谈笑道:“不答应也就算了,我不便相强。”
这倒大出宫寒冰意料之外,他微微一愣,道:“南宫大侠当真算了?”
南宫逸淡然一笑道:“不算又如何?明知无望,又何必多费口舌?”
宫寒冰目光阴晴不定,尽射诡谲狡猾,紧紧凝注南宫逸,默然不语,他想从南宫选那神色之中,窥出点端倪来。
而,南宫逸泰然安详,使他莫测高深,难窥虚实。
良久,他方始突然一笑说道:“算了就算了吧,南宫大侠还有什么见教?”
南宫逸道:“有,最后一问,你打算对皇甫相怎么样?”
这句话,单刀直人,开门见山。
其实,无可置疑,迹象显示,皇甫相正是落在“幽冥教”手中。
宫寒冰却也爽快,淡然道:“那要看他自己了!不过,正如南宫大侠所说,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杀他,因为他对我太重要了。”
南宫逸道:“你应该已经知道,皇甫少青已为宇文伯空劫走。”
宫寒冰点头笑道:“这个在字文伯空劫去他半日工夫之后,我就知道了。”
南宫逸道:“你知道,宇文伯空跟皇甫相昔年曾有过交往,且彼此颇为投缘,他不但不会伤害皇甫少青,说不定……”
宫寒冰截口笑道:“黄口孺子岂能有所作为,宫寒冰不在乎。”
南宫逸笑了笑,道:“那么,对宇文伯空本人呢?”
宫寒冰目光深注,狡黠笑道:“南宫大侠这算最后第几问?”
他是避而不答。
南宫选笑道:“怎么,你怕提到他?”
宫寒冰仍不做正面答复,道:“南宫大侠该知道我怕不怕他。”
南宫逸谈谈笑道:“不怕为什么不答?”
宫寒冰道:“只因为我担心南宫大侠还有无数问题。”
南宫逸没在意,笑道:“是了,我怎么忘了,你已习成那‘九阴’武学唯一克星的‘归元’武学,对宇文伯空自然是毫无惧怕了。”
宫寒冰神情一震,笑道:“南宫大侠既然知道,就不必多说了。”
南宫选笑了笑,道:“那么,我该说的说完了,你有什么话,情吧!”
宫寒冰笑道:“现在该我了,南宫大侠对宇文伯空做如何看法?”
此人的确是既狡猾又厉害。
南宫逸似是早在意料中,淡然说道:“我承认不是他的敌手。”
宫寒冰目中异采一闪,道:“那么——”
南宫选截口说道:“还好我有办法对付他。”
宫寒冰扬眉淡笑:“是么?”
南宫逸道:“信不信由你,我仍是那句话,你不妨拭目以待。”
宫寒冰目光深注,忽做惊人之语:“南宫大侠,‘归元’武学可不是人人都能参悟的呢!”
南宫逸心头一震,不由变色:“你知道了?”
宫寒冰哈哈大笑道:“南宫大侠什么事能瞒得过宫寒冰?
南宫大侠三天两夜足不出户,名义上是授‘三秀’绝艺,实际上不正是在修习那‘归元真经’上所载武学么?“
不但是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
南宫逸不禁骇然,良久,方说道:“面对高明,我不敢隐瞒,不错,我是已拿到了‘归元真经’,不过,我没有能参悟透个中……”
宫寒冰脸上如电地掠过一丝得意之色。道:“我不是说么?‘归元’武学并不是人人都能参悟的。”
南宫逸挑了挑眉,没说话,他能说些什么?事实上,他的确没能参悟‘归元’武学的一分一毫。
宫寒冰笑道:“除了习成那‘归元’武学,我想不出还有第二种办法对付宇文伯空。”
南宫逸开口笑道:“有,必要的时候,你会找我联手……”
宫寒冰目中寒芒暴闪,大笑说道:“南宫大侠耻于跟宫寒冰联手,为什么宫寒冰一定要跟南宫大侠联手?我宫寒冰就那么没骨气么?”
敢情这个他也知道。
南宫逸心头暗懔,道:“你当然知道我不肯跟你联手的道理所在?不过,我却有把握你必然会来找我要求联手。”
宫寒冰阴笑说道:“南宫大侠那么有把握?”
南宫逸点头谈笑:“当然!南宫逸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
宫寒冰他哪里肯信,道:“宫寒冰愿闻其详。”
南宫逸道:“告诉你也无妨……”
顿了顿,接道:“你知道,你与我两个,他宇文伯空会先找谁?”
宫寒冰道:“南宫大侠字内第一,他自然是先找南宫大侠。”
南宫逸没跟他客气,谈笑又问:“那么‘幽冥教主’与我呢?”
宫寒冰一愣,嘿嘿笑道:“这个……他恐怕要先找那‘幽冥教主’了。”
南宫逸目光深注,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倘若那‘幽冥教主’被宇文伯空逼得焦头烂额,走投无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宫寒冰笑道:“恐怕那‘幽冥教主’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吧。”
南宫逸道:“你是说,他仗恃着‘归元试学?”
宫寒冰笑道:“不错,宫寒冰正是此意。”
南宫选淡淡笑道:“你要知道,每个人的智慧不等、禀赋不同,那‘幽冥教主’虽然习成了‘归元’武学,可是那仍不过只是皮毛。”
宫寒冰笑道:“南宫大侠是说他智慧不够、禀赋不佳,未能融会贯通?”
南宫逸道:“事实如此,他最多初窥门径,尚未登堂入室。”
宫寒冰扬眉说道:“那总比不得其门而人,永远站在门外的好。”
南宫逸淡淡笑道:“这不是闹意气的事,皮毛之学那有用么?”
宫寒冰脸色有点难看,笑得也很勉强:“纵然没有用,我以为他也不会向人低头。”
南宫逸道:“那要看怎么说了。”
宫寒冰道:“怎么说?”
南宫逸道:“若在平时,他凶残毒辣,骄傲自负,自不会向人低头,要是一旦威胁到了他的生命、霸业,那就很难说了。”
宫寒冰脸色越见难看,道:“有些人,是宁折不屈的。”
南宫逸道:“不顾他那多年心血,将成的霸业?”
宫寒冰道:“到那时,也只有如此了。”
“不!”南宫选答得肯定,道:“他必会设法跟我联手,合力对付宇文伯空,对付了字文伯空之后,剩下的我,那就微不足道,不放在他眼中了。”
宫寒冰忽地扬眉大笑:“高见!高见!宫寒冰五体投地,敬佩无已……”
南宫逸唇边刚现笑意,他却倏地笑声停住,阴阴说道:“南宫大侠,宫寒冰敢打个赌。”
南宫逸道:“赌什么?”
宫寒冰话不由衷地道:“我仍不以为‘幽冥教主’会求人。”
南宫逸淡然问道:“有理由?”
宫寒冰诡笑道:“他若是跟南宫大侠联手,对付了字文伯空,岂不因此让南宫大侠少了一个劲敌了么?”
南宫逸淡淡笑道:“你别忘了,他也是那‘幽冥教主’独霸江湖、称尊江湖、称尊武林的唯一劲敌。字文伯空不除,‘幽冥教主’不但水难如愿以偿,而且随时都有被击溃的可能。”
宫寒冰笑得更勉强了。“我问南宫大侠赌不赌?”
南宫选摇头笑道:“不赌,赌这种必赢的赌,没有意思;要赌,该赌那胜负机会相等,赢输可能各半之赌。”
宫寒冰耸肩摊手,笑道:“南宫大侠不赌,那就算了,我也不敢相强。”
南宫逸道:“必输的赌,当然还是不赌的好……”
顿了顿,接道:“宫寒冰,你还有什么话说?”
宫寒冰略一沉默,眉宇间忽地掠过一抹煞气,道:“南宫大侠,找有两件事,不得不说,不吐不快,也可以说,是对南宫大侠的两点恳求。”
他也有这种说法。
南宫选淡淡一笑道:“请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宫寒冰笑了:“南宫大侠不也没有那‘莫不从命’四字?”
南宫逸笑了笑,道:“南宫逸并不比你傻。”
宫寒冰仰天大笑,笑得惊人,说道:“我对南宫大侠本有相惜之感,如今这种感觉更甚,可惜……”
笑声忽住,神色倏转狰狞,阴阴地说道:“南宫逸,这第一件,我要你立刻收手退身,少管我宫寒冰的闲事;我宫寒冰负责替你重修‘龙风小筑’,让你清清静静地与尊夫人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他日一旦天下大定、武林一统,除‘华山’一地我双手奉献,永为你南宫逸私产外,天下名山大瀑,亦任你夫妇邀游。要不然你就别怪我宫寒冰不再留情,要全力施为,辣手齐出……”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也是唯独对他南宫逸一人,对别的任何人,宫寒冰他没有这一说法,就是求也求不到。
要换个别的任何人,也许会考虑,甚至会当场点头。
而,南宫逸他顶天立地、盖世奇英、宇内第一,他岂肯臣屈于这威迫利诱?扬了扬眉,淡然而笑:“宫寒冰,这叫什么?”
宫寒冰道:“且莫管这叫什么,先给我一个答复。”
南宫逸道:“宫寒冰,说你那第二个要求。”
宫寒冰道:“南宫逸,先答我这第一个。”
南宫逸道:“南宫逸要一并答复。”
宫寒冰冷冷一笑,道:“那也好,省得多费口舌。南宫逸,这第二件,我要你少跟我宫寒冰的未婚妻子接近。天下美色多得是,我任你挑选,他日我也可以送你几名南国娇娃、北地胭脂,你要是再跟我那未婚妻子明来暗往,出我的丑,莫怪我宫寒冰翻脸无情,不念故交,我要让你天下至大,没个放脸之处……”
南宫逸一袭儒衫无风自动,内心里的感受不得而知,能看得见的,表面仍是很平静、很泰然,他立即说道:“宫寒冰,你说完了么?”
宫寒冰阴阴一笑道:“宫寒冰静等你一并答复。”
“简单得很。”南宫逸陡挑双眉,道:“第一件,南宫逸我一身硬骨头,既不受威迫,也不为利诱,生死不计,恕难从命宫寒冰身形暴颤,神色怕人,狞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才是高人;南宫逸,不是只你一个,大小男女共九人,你可别懊悔。“南宫逸道:”为公理,为正义,为除魔卫道,他们能死,也不在乎死;至于南宫逸,既然这么做了,使绝不懊悔!“
宫寒冰厉笑说道:“好!好!好!当世第一苛男子,果然一副铁铸硬骨头。南宫逸,你是逼我了,那第二件怎么说?”
“那更简单。”南宫逸笑了笑,刚要接说下去。
宫寒冰忽地冷然摆手:“我先告诉你,如今,任何人不能否认,我宫寒冰是家师妹古兰的未婚夫婿,懂么?”
南宫逸笑道:“懂,我怎么不懂?宫寒冰,我也要告诉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古兰,她不过是我南宫逸的红粉知己……”
宫寒冰笑说道:“我不管她是什么,你又把她当什么,我宫寒冰有权干涉你跟她来往,有权阻止你……”
南宫逸忽地目中寒芒电闪,截口笑道:“宫寒冰,你我这些谈话,你不怕有第三者听见?”
宫寒冰目中也闪寒芒,凶态一敛,笑道:“你别吓我,我宫寒冰也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是刚来,如今距离你我这站立处,尚有二十余丈之遥。”
南宫逸笑道:“好敏锐的耳力,只是,这最后一件恐怕我要暂缓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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