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
宫寒冰截口说道:“我怕的不是凶险,而是那另外的叵测用心。”
南宫逸坦然说道:“既有不释,那就最好别去。”
宫寒冰目中异采一闪,阴笑说道:“不必相激,宫寒冰准时出席就是。”
南宫逸淡淡说了一句:“因为所份。”
宫寒冰略一沉默,笑道:“我也怀疑,南宫大侠在决定对象邀约之先,是否经过考虑?”
南宫逸道:“南宫逸行事,从来不止三思,尤其此事。”
宫寒冰笑道:“南宫大侠没有下错帖子找错人?”
南宫逸道:“对自己,我深具自信,我也说过,行事不止三思。”
宫寒冰笑了笑,道:“我认为,当今宇内,南宫大侠的唯一劲敌,是字文伯空。”
南宫逸道:“那是宫大侠妄自菲薄,过于谦虚,也太看不起‘幽冥教主’,我南宫逸却不敢做如是想法。”
提起“幽冥教主”,宫寒冰忽地笑道:“对了,那‘幽冥教主’始终如天际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神秘莫测,我不知南宫大侠这请柬将如何下法?”
南宫逸笑道:“我想偏劳宫大快转交。”
宫寒冰摇头笑道:“这个宫寒冰能薄力浅,恕难效劳,只有方命。”
南宫逸笑了笑,道:“怎么,宫大侠是怕无从投递?”
宫寒冰点头笑道:“这是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敢代他接帖。”
“为什么?难不成我帖上有毒?”
宫寒冰道:“毒还好,也奈何不了我,我是怕上这个大当。”
南宫逸心头一震,大笑说道:“宫大侠是怕我栽赃,使你百口莫辩?”
宫寒冰狡猾笑道:“是与不是,彼此心照不宣,何用多说?”
南宫逸摊手笑道:“这么一说,我倒不敢偏劳了。”
宫寒冰道:“所以我担心南宫大侠这张帖儿递不出去。”
南宫逸扬眉笑道:“不劳阁下担心,南宫逸这张请柬目有投递之处。”
宫寒冰面上闪电掠过一丝疑色,道:“它寒冰愿闻高明。”
南宫选淡淡一笑道:“我请人传出消息,如今这消息已然震动宇内、沸腾武林,那‘幽冥教主’不聋不瞎,他必早已获悉。
他若真是英雄,不会等我下帖,他该派个人,或亲自来向我南宫逸要上一份。
“宫寒冰笑道:”宫寒冰不敢苟同,我不以为他会那么傻。“南宫逸心中暗震,笑道:“南宫逸不懂阁下这‘傻’字何来?
‘傻’字何指?“
宫寒冰目光凝注,笑了笑,道:“南宫大侠不是存心考我,便是欺定宫寒冰笨蠢。”
“好说。”南宫逸道:“我两者都不敢。”
宫寒冰淡笑说道:“南宫大侠之用意,不在宁文伯空,也不在宫寒冰,而只在‘幽冥教主’一人。南宫大侠是存心逼他出来,他既能领袖‘幽冥教’,心智自是不差,他岂会上这个当?”
一番话显示他料事如神,对南宫遗的用心了如指掌,听得南宫逸心头连震,惊骇不已。
表面上,却是力持镇定,笑道:“阁下使我南宫逸五体投地,深深叹服。
不错,这确是个圈套,只可惜,他明知圈套也得往里钻,要不然,他今后还在武林中称的什么雄?争的什么霸?“
宫寒冰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上当并不一定就是懦弱。纵然这次不出头,他日一旦慑服武林,一统天下,仍然是宇内霸主、人间至尊,谁敢说一个‘不’字?”
南宫逸闻言一愣,心情立刻沉重,笑道:“那就由他吧!他要是来,那是他自钻圈套,他要是不来,我南宫逸承认白费心血,自认失败就是。”
宫寒冰目中异来一阵闪动,充满了狐疑。“真的就那么简单么?”
南宫逸何等高智,淡然一笑,摇头说道:“就这么简单,信不信全凭阁下。”
宫寒冰扬眉笑道:“南宫逸不愧高明,简直令人莫测高深。”
说话间,月形门里面又传步履声,两个人影一闪,后院中跨进了“铁腕墨龙”
辛二爷与那薄命人儿古兰。
南宫逸当即皱眉笑道:“又是两个打听消息的。”
宫寒冰笑了笑,低低说道:“关心南宫大侠,家师妹由来不后人,阁下幸勿忘却那夜宫寒冰峰顶相诫之语,否则……”
话犹未完,辛天风与古兰已双双来至近前。
南宫逸双目刚挑,辛天风已然出声相问:“老弟,是什么事高明,又什么事高深莫测?”
南宫逸未及答话,宫寒冰却抢着笑答:“便是二弟跟小师妹要来打听的这件事高明,便是这件事的用意,令人高深莫测,不安得很。”
辛天风呆了一呆,瞪目说道:“我适才听无机掌教说起,还未敢置信,这么说来,老弟八月十五邀斗‘落雁峰’之事,是真的了?”
宫寒冰笑道:“怎么不真?如假包换,铁一般的事实c ”
随手自袖底取出那张大红请柬,递与辛天风。
辛天风接过请柬,只一眼,立刻转往南宫逸。“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逸笑道:“请柬之上,写得清清楚楚,二侠不会自己看么?”
“老弟。”辛天风没看,摇头说道:“我不相信真是这回事儿。”
“为什么?”
辛天风正色道:“‘谈笑书生乾坤圣手’不是那种争强好胜之人,纵是为了对付宇文伯空,与那‘幽冥教主’,我大师兄却不该在被邀之列。”
看来,这盖世英豪是对南宫逸知之甚深,无奈,他却一丝儿也不了解自己的那位大师兄。
南宫逸暗暗摇头之余,投过一瞥感激与感动的目光。“多谢二侠知我,二快也高明得令人佩服。为天下武林、字内苍生,为老堡主与岳四快的血仇,无论群雄或者是三位,不都急于缉拿那‘幽冥教主’么?我是逼着他出来……”
辛天风截口说道:“这个我知道,但我大师兄与宇文伯空南宫逸笑道:”后者我是不得不谈;那字文伯空再现武林,为的就是逐鹿第一名头、夺取英雄翘楚,他若知道,必会不清自来,如是,何不索性大方一点,连他也一并请了?至于令大师兄宫大侠……“看了宫寒冰一眼。”我面对两个盖世条雄,一个已穷于应付,何况两个?所以,我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请个帮手,这样总比暗里埋伏好。“
辛天风长眉一挑,洪声长笑:“老弟,我如今才算是完全明白了,高明!高明!
的确高明!设非是老弟你,别人就一辈子也想不出这种好主意……“笑声忽住,脸色一寒,凤目中突射懔人威棱。“好!八月十五,这回我总该见着那匹夫了!公仇、私恨,我辛天风这回要是让他逃生掌下,誓不为人!”
那懔人煞气,令人望之心寒。
南宫逸又望了宫寒冰一眼,皱眉笑道:“宫大侠,瞧瞧二侠这威风、这煞气,倘若是让‘幽冥教主”知道了,他就不敢来了,那我这番心血……“宫寒冰挑眉说道:”为公仇,为私恨,别说是家二师弟,就是我富寒冰也不会放过他,多谢南宫大侠给我兄弟这么一个机会。“
南宫逸皱眉说道:“自己人谢个什么!只是我担心他真的会不敢来。”
宫寒冰冷笑说道:“南宫大侠太看轻那‘幽冥教主’了。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今日他若是怕,当初他就不会下那么狠的毒手了!再说,南宫大快适才说过,这么一场邀斗他都不敢来,还谈什么独霸天下、称尊武林?“南宫逸目中异采一问笑道:“说得是,希望如宫大侠之言,那么,十日之后,那落雁峰头‘接天坪’上,便是他血溅黄沙、陈尸理骨所在,我要让他有来无回,把他那多年心血,一腔霸图,全部埋葬于斯。”
宫寒冰目中飞闪一丝奇光,青衫抖动,扬眉笑道:“大祸一除,天下永靖,南宫大侠从此便可稳坐那天下第一人宝座,不虑有人敢再……”
“宫大侠错了。”南宫逸突然摇头笑道:“我不在乎这区区虚名,纵然在乎,只怕也保它不住。别说我担心‘幽冥教主’届时可能会跟字文伯空联手,虽然他两个各自为政、不联手,除了一个‘幽冥教主’之后,还有个更扎手的宇文伯空……”
宫寒冰面上掠过一丝异样神情,笑道:“那是南宫大侠多虑,宫寒冰不以为宇文伯空会跟‘幽冥教主’联手,他两个利害冲突,自然是冤家对头……”
“宫大侠又错了。‘南宫逸摇头说道:”他两个固然利害一致,他两个一般地极富心智,平常固然是冤家对头,可是一旦有人威胁到他们那同一目的时,他两个有可能会联起手来,先对付这外来的威胁,然后再设法除去那同一目的的劲敌。“宫寒冰眉梢一挑,似乎面有喜色,不过那极其轻微,皱眉说道:”这么说来,南宫大侠是毫无把握了?“南宫逸仍然是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他的神色,睹状闻言,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这么说,也许我能说服字文伯空跟我联手,再加上宫大侠鼎力相助,何惧之有?”
宫寒冰深深地看了南宫逸一眼,道:“宫寒冰竭尽绵薄,那自是毋待多言,可是宫寒冰不敢相信守文伯空会跟南宫大侠联手。”
“为什么?南宫逸愿闻高见。”
宫寒冰道:“南宫大侠该知道,字文伯空之所以再现武林,主要还是为了怨恨南宫大侠昔年横刀夺爱,使他锥心刺骨,永沦痛苦深渊。他扶情仇而来,自信只要打倒了南宫大侠,天下武林便唾手可得,由是,他岂肯再跟南宫大侠联手?”
南宫逸故作微微一愣,刹时间又恢复常态,笑道:“看来,我的机会不如那‘幽冥教主’。不过,我有宫大侠鼎力相助,虽难获胜,想也不至落败。”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掌握着一步有力的杀着。
宫寒冰看在限内,面上闪过一丝得意狰狞色道:“它寒冰深有自知之明,届时虽自当竭尽所能、放手力拼,但还请南宫大侠莫寄予太高期望,要不然……”
辛天风突然挑眉大叫道:“大师兄怎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我几个到时候会袖手不前、作壁上观不成?”
宫寒冰呆了一呆,道:“我怎么忘了还有商大侠、司徒大侠及二弟?”
南宫逸也自摇头失笑:“我也忘了还有个”铁腕墨龙‘辛二爷。“辛天风回头一瞪眼,道:”老弟,你说我不行?“
“我哪儿敢!”南宫逸说道:“我可没有说这种话,‘铁腕墨龙’辛二爷虎威曾使得好邪丧胆……”
辛天风大叫说道:“好老弟,你敢损我?”说着,挥掌便抓。
南宫选身形一闪,避过辛天风铁掌。“天地良心,我说的可是实话。”
辛天风跳脚哇哇大叫:“好啦,到时候我非让你看看不可南宫选笑了,笑声中,宫寒冰拱手告退。”南宫大侠,宫寒冰有点事,要暂时告退,八月十五夜,定必准时奉召出席就是。“转身而去。南宫逸目送笑道:”多谢了,南宫逸也准时恭候侠驾了。“一直望着官寒冰在月形门后消失不见,始终没开口的古兰,却黛眉微皱,突然柔声唤道:“三哥……”
辛天风忽地一摆手。“漫着,师妹,你二师兄不做惹人讨厌的人,有话等我走远了再说。”冲着古兰眨眨眼,大步离去。
古兰粉靥飞红,娇羞欲滴,跳了莲足。“二师兄,你敢……”
可惜,辛天风已然走远了。
古兰回眸一瞥南宫逸,万外深情倾注,垂下了螓首。
南宫逸心头一震,脑中立即浮现昨夜大厅中的情景,心中一阵绞痛,险些为之泪下。
半晌,古兰方缓缓抬起了螓首,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南宫逸那色呈苍白的一张玉面。
一惊皱眉:“三哥,你怎么了?”
南宫逸程然而醒,猛悟失态,忙强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古兰凄婉一笑,笑得人心碎。“三哥,别瞒我,虚幻姊姊都告诉我了;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敢奢求,有三哥那天那一句话,我就满足了。”
南宫逸心弦震颤,难忍胸中激动,只觉两眼一酸,视线立即模糊,颤声道:“兰姑娘,你,唉……”
“三哥,不谈这些了。”古兰突然一笑截了口:“谈多了,徒乱人意,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总是泪眼相对,三哥为难我断肠,又何必……”
南宫逸热血往上一涌,刚要张口。
古兰已淡淡一笑,接着笑道:“三哥,你真是这个意思?”
南宫逸呆了一呆,道:“兰姑娘是说……”
‘俄指的是三哥邀斗他几个之事。“南宫选点头说道:”我真的是要退那’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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