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
书生吕毅更发现,这两扇门的背面,色呈深黑,与外面截然不同,赫然是两块钢板。
再看看,不但如此,就是四壁也都一样。
这种装设,称得上铜墙铁壁。
不请机关消息,别想进出。
把卧病的老堡主安置在这座楼中,的确是够安全的。
这,不算什么,更神奇的还在后头!
屋。凡有楼梯直通楼上。
除人,张神案,一张八仙案,几把太师椅外,别无长物,必然地,老堡主古啸天住在楼上。
但,古兰与宫寒冰、李天风三人领着书生吕毅却不走楼梯登楼,反而直向神案前面走去。
接着,怪事又生!
竞似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一阵轻微异响起处,神案缓缓左移,同时,神案下那铺地花胯下陷一块,露出五尺见方的一个方洞。
洞现,一片灯光洒射而上,洞下,一道石梯境蜒下降,不知通往何处,其深又有几许。
书生吕毅咋舌摇头,惊叹独具匠心。巧夺天工。
古兰嫣然笑道:“先生读书人,不知武林中恩怨纠纷,武林中人没有不树敌的,尤其‘古家堡’沈家更多,而且均是些有名的高手能人,为防患于未然,古兰师兄妹只有请家父住这‘古家堡’中心重地,而且极为隐密安全的所在。”
虽然嫣然微笑,如花朵的绽放,既美又甜,却仍难驱散娇靥上隐隐可见的那片薄薄忧郁的轻愁。
对这位先生,她不得不强颜装欢,这是礼。
书生吕毅听得连连点头,道:“这地方的确既隐密又安全,委实是维护老堡主安全的绝佳所在,吕毅此行不虚,不但有幸瞻仰诸位神采风范,亲近朱、郭、空空、聂隐之流,而且更广增见闻不少,真是获益匪浅……”
宫寒冰淡淡一笑,截口说道:“武林中各有不欲外人知晓的隐密,宫寒冰师兄妹没把先生当作外人看待,敢请先生也能为自家人保留一二。”
这句话很明显,书生吕毅点头笑道:“宫大侠请放心,吕毅自信不是长舌人,更不敢多嘴为彼此招来祸端。”
“冷面玉龙”俊面一红,剑眉微轩,笑道:“宫寒冰没有他意,先生何必言之大重?”
书生吕毅笑了笑,变了话锋,道:“这……莫非皆宫大侠杰作?”
“杰作不敢当。”宫寒冰道:“我略涉皮毛,浅薄得很。”
说着,四人鱼贯拾阶而下。
石阶之下,是一条长长甫道,石壁全是青石砌成,光滑洁净,映着两旁每隔丈余便是一盏琉璃的宫灯,隐隐可见人影,显得阴凉、幽静。
又走了约莫半盏热茶工夫,突见远远有两扇石门挡在面前,走近一丈,两扇石门竟也自动打开。
石门后,是一间石室,室内陈设极其华丽,室顶高悬一盏琉璃宫灯,厚厚红毡铺地,室右漆几锦凳,丝慢重重,室左则安放着一张锦榻。
锦榻之上,躺着一位阳首银髯的锦施老者,面貌清癯而瘦削,目眶虽微微下陷,可是脸色却红润异常,丝毫没有病色;双目微闭一如安眠,哪里像一个卧病多年,久患不愈的病人?
榻旁,两张锦凳上,静静地坐着两名青衣小憧,想必是被派在这儿,专责侍候左右,端汤捧茶的。
两名青衣小憧一见四人走进石室,立即起身恭谨地躬身,低声说道:“见过姑娘大爷、二爷。”然后,垂手退立一旁。
话声虽低,依然惊动了榻上锦饱老者,老者眼皮一阵轻微抖动,缓缓睁开双目,目光失神、黯淡,这该是唯一像身罹疾病的地方。
看见四人,清瘦瘦削的老脸上,倏地浮现一片讶然神色,只是,那不过一刹那间,随即又恢复常态。
古兰轻迈莲步,走近榻旁,美目隐射无限关切,雪白皓腕轻抬,握住锦袍老者右手,柔声笑道:“爹,今儿个,你可觉得好些么?兰儿又为您请来一位先生,兰儿昨儿个回来跟您说过,就是小镇上那位‘活神仙’、‘赛华佗’吕先生,记得么?
爹。“
锦袍老者很吃力地点了点头,侧首凝注书生目毅,微笑示意,吕毅连忙上前见礼,道:
“寒儒吕毅,见过老堡主。”
锦袍老者含笑答礼。
接着,“冷面玉龙”它寒冰、“铁腕墨龙”辛天风师兄弟一走上前,恭谨请安。
见礼毕,古兰吩咐青衣小憧搬过一张锦凳。
书生吕毅告罪坐下,不再说话,伸手搭上古啸天右腕脉,就榻边为这位老堡主把起脉来。
刚搭上古啸天右手腕脉,书生吕毅异采电闪,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惊容。
他双目中一闪即隐的异采太快,谁也未能看见,可是那脸上浮现的一丝惊容,却清楚地落入古兰、宫寒冰、辛天风三人眼中。
宫寒冰脸色霍变,星目暴射冷电,直逼书生吕毅。
辛天风浓眉徽蹩,黑脸上一片吃惊之色,跨进了一步。
古兰娇靥上涌现惊骇忧虑,一双清澈深送的美目,瞪得大大地,急急低声的追问道:
“先生,怎么样?”
书生吕毅没有回答,摇摇头,示意古兰别打扰他。
古兰不便惊扰,不敢再问,大眼睛忧虑地望着书生目毅,她不得不耐心等候,等候那片刻之后。
书生吕毅脸上的神色渐转凝重,凝重得使泰山崩于前都能颜色不变的宫寒冰与辛大风难掩那紧张的心情。
片刻之后,书生吕毅缓缓地收回了按在古啸天右腕的那只手,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父女天性,骨肉亲情。古兰又忍不住了,轻轻地唤了声:“先生……”
书生吕毅突然睁开双目,但是不答古兰,他好像没听到她的呼唤,而是向着古啸天发话,道:“老堡主,请张开口让吕毅看看。”
古啸天依言张开了口。
书生吕毅俯下了身子,只看了一看,随即点头站起,目光凝往古啸天,一语不发。
“先生……”古兰又唤。
书生吕毅想了一想,抬眼望着古兰,遣:“姑娘,可否容吕毅厅中奉告?”
古兰只得点点头,当下回身,娇躯微俯,目视着老父,柔声强笑,笑得直能令人为之鼻酸,说道:“爹,您放心歇着吧,吕先生医术高超,不同于一般俗医,兰儿相信他必能治好您老人家的病的……”
古啸天老脸上骤起一阵轻微抽搐,那是一丝隐隐带有凄凉意味的笑意,望了望古兰,又望了望它寒冰与辛天风,只是苦于口不能言。
古兰低头转身,轻治皓腕,让出客室。
那两串晶莹泪珠瞒过了老父,却未瞒过书生吕毅与宫寒冰、辛天风三人。
宫寒冰有意无意地将头转向一旁,似乎不忍多看。
看来,他是面冷心软,本来嘛!侠骨柔肠才是英雄。
辛天风浓眉轩动,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未说。
书生吕毅深深地看了古兰一眼,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可惜古兰泪眼模糊,没有看到……
一路上,四个人心情同样地沉重,谁也没开口说话。
回到了大厅,人了座。
古兰尚未来得及开口,宫寒冰已先问道:“先生,家师是什么病?可看出了端倪?”
这是古兰与辛天风同样急切想知道的,是故,与宫寒冰一般地各将目光凝注书生吕毅,耐着心,静待答复。
书生吕毅良久未语,半晌之后,目光环顾这师兄妹三人,嘴皮微动,欲言又止,突然一叹说道:“三位,吕毅至感抱歉,倍觉羞愧……”
这歉然羞愧之色,他脸上早已流露无遗。
显然,连他这位有“活神仙”、“赛华佗”之誉,治愈过不少奇难怪症的医中能手,竟也未能诊断出古啸夫身罹何病!
古兰、宫寒冰、辛天风师兄妹三人脸上倏地浮现无限失望神色,互望一眼,黯然无语。
在绝望中所存的唯一的一丝希望,寄托在这书生吕毅的身上,无如,书生吕毅也让他们失望了。
这打击何以堪受?
宫寒冰与辛天风二人,到底是须眉男子,还能忍得住!饶是如此,师兄弟二人的神色也够沮丧的了。
古兰,这位绝世红粉,盖代巾帼,怎么说也是个软弱女儿家,她已经受不了啦!
她有忽堕冰窟之感,不但身上冷,而且连芳心都冷了,娇靥一片苍白,身子微起颤抖,但她却仍强笑安慰书生吕毅,轻声说道:“院生,千万别这么说,家父的病本就群医束手,这不关医道,可能是无意,要不然怎会……”
书生吕毅望了望她,摇头截口说道:“姑娘,谢谢你,吕毅治愈过不少疑难杂症,但却从未见过像老堡主这种怪病,这应该是目毅生平首见。由老堡主的脉象看,老堡主一如常人,根本不是病,然而,事实上老堡主却两腿瘫痪,口不能言,这种超越常情的怪现象,使得吕毅一时不敢妄下断语……”
并非绝望,尚有生机。
哪怕那生机只有一丝丝,也不能放过!
古兰美目一亮,探出娇躯,飞快接口:“先生之意莫非……”
书生吕毅道:“我不敢说有把握,容我明天二次诊断后再说,不过……我仍请姑娘莫寄予太高希望。”
古兰微颔螓首,尚未说话。
宫寒冰目光有如利刃,逼视书生吕毅,突然说道:“宫寒冰师兄妹均非世俗儿女,我三人也接受过无数次打击,敢请先生不必忌讳隐瞒,尽管直言。”
他,还有些不信;其实难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关系,这种感情,何等深切深厚!当然他急欲早些得到较确实的答复。
这话,立刻提醒了古兰与辛天风二人。
书生目毅却正色摇头说道:“宫大侠想左了,吕毅没有忌讳隐瞒的必要,也非一股走江湖的郎中,轻率诊断,只顾挣钱,不顾人命。”
宫寒冰无形中碰了个软钉子,笑了笑,没再开口。
错非是吕毅有书呆子的耿脾气,换个人谁敢对“古家堡”
四豪之首的“冷面玉龙”这样说话?
书生吕毅也未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古兰三师兄妹并未挽留,跟着站起送客。
古兰道:“明日又要耽误先生一天生意了。”
“姑娘不必客气。”书生吕毅道:“为老堡主的病,吕毅就是耽误一年半载也在所不计,姑娘但请放心,吕毅当竭尽所能!”
古兰美目隐射万般感激之情,柔声称谢。
辛天风突然执起书生目毅双手,浓眉微挑,虎目圆睁,激动地道:“老弟,全仗高明了,只要能治好家师的病,万金重酬不足为谢,辛天风终生犬马图报!”
真情流露,最为感人。
书生吕毅暗暗大为感动,道:“辛二侠,吕毅仍是那句话,当竭尽所能。”随即辞出。
古兰、宫寒冰、辛天风三人,一直送到“古家堡”外广场上,目睹书生吕毅登舆而去,才返回堡内。
归途中,书生吕毅免不了又是一场提心吊胆、心惊肉跳,但因是第二度,已经比晨间来时好多了。
过了晌午,才返抵“高升客栈”。
怎么说也是受过人家代为求情之德,两名黑衣大汉对书生吕毅的态度大为改变,把书生扶下软榻,领着两名抬榻壮汉恭谨躬身辞去。
望着人马不见,书生吕毅微微一笑,转身进店。
客栈柜台内,魏胖子已候驾了一个上午。一见南宫逸返来,连忙站起,迎出柜台,笑道:“老弟,辛苦了!”
南宫逸笑了笑道:“没什么,老哥哥有空么?到我房内坐坐如何?”
魏胖子笑道:“我永远闲着,走,咱们就聊聊去。”
陪着南宫逸行向后院。后院中,“玉映群”诸葛灵正在房中对着窗户坐着。
魏胖子向他呶呶嘴,诸葛灵会意,微笑点头,起身出房,跟在南宫逸与魏胖子后面,走进南宫逸房中。
分别坐定——魏胖子首先开口发问,道:“老弟,没特别事儿你不会叫我,莫非有什么发现?”
南宫逸忽地皱起眉锋,望了望老少二人,道:“老哥哥目力如神,我的确有所发现,不但有所发现,而且至为惊人!”
魏胖子“哦”了一声,道:“怎么?是有关‘古家堡’……”
南宫逸摇摇头,随又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说是有关‘古家堡’……我认为有人正进行着一桩用心可怕的大阴谋,企图杀害古啸天!”
此语惊人,魏胖子与诸葛灵神情震动,对望一眼;魏胖子惑然问道:“老弟,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南宫逸神色一转凝重,望着魏胖子不答反问:“老哥哥,你知道古啸天是什么病?”
魏胖子与诸葛灵同声问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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