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江湖急救站





  刘吉仍是率真笑脸以对,表示男儿当自强,哪顾得什么名望亲戚关系?此话说得胡一鸣、高化龙道是极是极。 
  几日相处,他俩已对刘吉、李喜金、苗如玉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刘吉当下要高化龙以快剑庄之名保护如玉庄。 
  高化龙一口答应,刘吉放心不少。 
  随后,他试探问及许索贞,可想和田叶青结为夫妻?许素贞先是一愣! 
  随即表示,她虽非烈女,但亦懂得名节,现在不便想此间题,她得替丈夫守孝三年再说。 
  刘吉自知问题提得太尖锐,不甚得体,但闻及她并不未承认,亦暗中祝福他俩早日结合。 
  婚姻之事不能谈,只好道告别。 
  刘吉遂拿出一盒礼物,增予高化龙,表示相交之情。 
  高化龙哪知是名贵夜明珠,已然收下。 
  此乃刘吉怕他因贵重而拒绝之举,如此倒省去不少麻烦。 
  胡一鸣大概猜知东西,直道高兄得好好谢人家。 
  高化龙表示一时未准备礼物,他日再回赠。 
  刘吉应声没问题,霎时传来爽朗笑声。 
  随后,众人回房梳洗一番。 
  晚宴立即开始。 
  由于仍在守忌,众人点到为止,醇酒轻酌,心神舒爽许多。 
  聊至二更天,众人始散去。 
  一夜无事。 
  次日醒来,再次用餐。 
  许素贞已知客人欲走,备了马车,让刘吉三人,以及老狐狸人犯共乘。 
  告别一阵,许素贞送往大门已止步。 
  胡一鸣、高化龙则往城门口。 
  街道上,那年轻江湖郎中田叶青匆忙赶来。 
  他提着三壶美酒,一瓶自认为疔伤圣品,赠予刘吉,以谢洗冤之思,刘吉亦谢他引出西门玉虎始结案。 
  收下东西之后,仍往前行。 
  田叶青边追边送,终于体力不支,顿足于后,不断招手,心头却是笃实许多——终能一偿心愿矣! 
  胡一鸣、高化龙则送出城门,仍相惜而别。 
  只见得马车绝尘而去,两人不胜唏嘘,似若失落好友,心情甚为沉重。 
  马车渐奔渐远……终至消逝郊道,只留滚滚尘烟飞扬且说刘吉押着钱多财直往洛阳方向奔去。 
  那速度不快,却也不馒,眨眼已奔驰二十余里开外。 
  钱多财不断动脑筋想脱困。 
  可惜他已被绑在马车木桩上,哪有能力脱逃?他不禁晦气万分,直道要冷静、冷静,挤出一副无辜、后悔脸容,试探地向刘吉说道:“刘少侠,你不觉得抛弃那批宝藏,十分可惜吗?” 
  刘吉是倒在车上,翘着二郎腿舒服舒服,闻言斜眼睨来:“不是跟你说过,宝藏已在手中,别耍什么花招!好好跟我回去蹲苦狱吧,如果你觉得人生了无生趣,可以嚼舌自杀,我会替你准备一副上好棺材。”老狐狸干笑道:“少侠爱说笑啦!其实老朽和你亦无任何冤仇,只为了那批宝藏,何苦弄得兵戎相见呢?” 
  刘吉道:“你跟我是没什么仇,但跟我爹,过节就大了,对不起,我爹要我把你逮回去,你说破嘴也没用!” 
  老狐狸轻叹:“其实我只爱财而已,并无多大罪行啊……” 
  刘吉斥道:“爱财不择手段就是伤天害理,当年你不顾天灾,盗走河东灾银十余万两,造成灾民数千人甚至上万人饿死,这比杀人凶手还狠,你有何话说?” 
  老狐狸轻叹:“其实,我若不拿,照样有人会劫,此事不能全怪我啊!” 
  刘吉斥道:“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竟然还有这番大道理了你实在皮痒痒。” 
  在前头策马奔行之李喜金闻言谑笑道:“皮痒痒就吃皮!”手中皮鞭一挥,抽中老狐狸脑袋,疼得他唉唉直叫。 
  李喜金谑笑:“若还痒,请通知一声!” 
  马鞭回抽,策马再奔,神勇已极。 
  苗如玉见状呵呵笑道:“主仆一对宝,实是配合无间。” 
  刘吉冷斥道:“听到没有?若非我爹不喜欢杀人,你早没命了,还容你活到现在?我可不一样,不顺眼,立即杀杀杀,先剥皮,再让他慢慢饿死!真是不知悔改!” 
  老狐狸苦叹道:“其实老夫早就悔改,再也不敢劫灾银,甚且暗中救助贫民,以赎前罪啊!” 
  “你这种人也会拿银子助人?” 
  刘吉想笑:“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 
  老狐狸轻叹:“老朽真的在做,少侠指日可见……” 
  刘吉斥道:“见什么?边劫边救济?劫一万两,救济一千两?其他全部私吞!” 
  老狐狸叹道:“少侠误会了,老朽已从此不再劫灾银了!” 
  刘吉截口道:“不劫灾银,专劫大爷我的宝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李喜金皮鞭又挥来:“这就是你的改过自新?可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叭叭叭一连三鞭,抽得老狐狸唉唉连叫数声。 
  苦丧着脸道:“那是老夫临时起意,才……才……老夫已准备归还少侠了啊!” 
  刘吉斥道:“不必客气,我早已找回,此话为何不在三天前说?” 
  老狐狸叹道:“老夫的确想说,也在找少侠,只是没遇上罢了!” 
  刘吉斥道:“没遇上?我看你是日夜不停盯着我转吧!看我搜运河,你也跟着搜,真是合作无间啊!” 
  老狐狸叹道:“老朽哪有闲工夫搜运河?” 
  刘吉讪谑一笑:“你没嫂,我怎能找到宝藏?” 
  “你?”老狐狸脸色顿变。 
  刘吉谑笑道:“那位满脸白水斑的家伙到底是谁?那位爬到水闸门的家伙又是谁?” 
  老狐狸脸色更变:“你说什么?你已瞧见一切!” 
  刘吉笑道:“不然我怎知你把宝藏藏在水闸门下边,呵呵!我倒要谢谢你帮我搬回中原呢!” 
  老狐狸整张脸已抽变:“你当真已得到那批宝藏!” 
  刘吉道:“说的那么详细,你还不信?” 
  李喜金讪笑道:“你以为我连夜运出城的是假宝藏?哈哈,大乌龟,认栽吧!” 
  老狐狸突然疯狂挣扎:“可恶!混蛋家伙,还我宝藏……”他扭得青筋暴涨,却仍甩脱不了绳索纠缠。 
  李喜金突又抽来皮鞭。 
  斥道:“话放亮点,谁是混蛋东西?我看你脑袋才是混蛋,要我抽出百道血痕不成?” 
  他又连抽数鞭,打得老狐狸疼醒过来。 
  再次认清局面,哪敢再发飙,强忍失宝痛楚,暗道冷静冷静,好汉不吃眼亏,已然忏悔一叹:“老朽实在太激动了,冒犯之处,尚请见谅!” 
  刘吉讪笑:“怎么抽了你的命根宝藏,害你失了理智?还说什么准备还我?简直屁话嘛!” 
  老狐狸轻叹:“老朽错了,还请少侠原谅!” 
  刘吉捉笑:“不用装啦!狗改不了吃屎,你的心现在可能恨不得吃我肉,啃我骨,在等待机会报大仇呢!” 
  老狐狸叹道:“老朽真的已悔改,还请少侠给我机会……” 
  刘吉哦了声,道:“你当真有此诚意?” 
  “不错,老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既然如此,我便把你武功废了!” 
  刘吉说完,猛地收腹坐起,一手就想戳老狐狸气海穴。 
  吓得老狐狸尖骇大叫:“少侠请留情,老朽已老,仇家又多,失了武功,如何能自保?” 
  刘吉邪笑:“你可以扮成老百姓,安享余年……” 
  “恐怕难了,老朽敌人遍天下……” 
  “谁叫你自作孽!” 
  “要是废武功,老朽甘愿再回秘洞,让你爹看管!” 
  刘吉讪笑:“若非我爹仁慈,你早就没命啦!” 
  说完,倒回原地。 
  老狐狸这才嘘喘大气,已是满身湿汗。 
  李喜金道:“这种败类,怎不立刻废了他?以免增加麻烦。” 
  刘吉道:“留下他唯一用处是要他带我们到阴阳门总坛,现在废了他,到时岂非要背着他上山?” 
  李喜金恍然:“原来如此,那就叫他多留几日吧!” 
  老狐狸闻言,脸面阴晴不定,似在盘算什么。 
  苗如玉看在眼里,道:“阿吉,何不现在逼他说出,再废了他?” 
  刘吉道:“他若知道说出之后将会被废,必定死也不说。” 
  老狐狸认真颔首:“不错,你们不能恩将仇报。” 
  刘吉斥道:“什么恩将仇报?说出地头便是有恩?”李喜金斥道:“恩你妈大头鬼!” 
  皮鞭再抽,疼得老狐狸赶忙道歉求饶,眨眼间,脑袋出现十数条鞭痕,疼得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吭半句不逊之言。 
  老狐狸含泪道:“看在老朽年事已高,饶我一条生路可好?” 
  刘吉冷斥:“敢情用了泪水攻势?不必啦!我看你是很想到阴阳门总坛,说不定靠着鬼王力量,还可以脱逃吧!” 
  老狐狸泣声道:“如果少侠想到总坛,老朽可以带路,但不必担心老朽另有图谋,我只是想赎罪罢了!” 
  刘吉道:“好伟大的胸怀啊!好吧!暂且信你几分!” 
  转向李喜金道:“策马转往巫山,咱们先去斗斗鬼王,也好替我爹爹出口怨气!” 
  李喜金一声得令,登时把马车调头,直往长江口奔去。 
  老狐狸见状,目光一闪,似露希望,但随即敛失,感恩说道:“多谢公子给老朽赎罪机会……” 
  刘吉摆摆手。 
  冷道:“不必谢啦!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等待机会脱困吧!真是假惺惺!” 
  “老朽真的是真心悔改!” 
  “那等太阳打从西边再说吧!” 
  刘吉不理他。开始闭目养神。 
  往后的日子仍有得斗呢! 
  老狐狸亦不多说,只要转往巫山见鬼王,他脱困机会自然大增,犯不着再惹这小煞星,一切等待良机再说。 
  然想及宝藏一夜之间全部失窃,他仍咬牙切齿,对刘吉实是又忌又恨。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发怒,保持冷静,找寻机会。车上一片沉默。 
  只闻得马车滚滚奔驰声,偌大尘烟拖得数百丈长,颇有可观之处。 
  李喜金方自折道奔驰不及两里,他忽觉左郊区有人跟踪似地,猛一回头,那人突然闪躲草丛。 
  李喜金顿觉就是跟踪者没错。 
  他惊声叫道:“大少爷,有状况!” 
  此语一出,刘吉立即弹起,和苗如玉爬向车前直问是何状况。 
  李喜金道:“左郊区有人跟踪!” 
  刘吉喃喃说道:“会吗?”凝眼瞧去,一片青芦,未见人影。又问道:“你确定?” 
  李喜金道:“确定有人,但不确定是否跟踪我们,方才我一转头,他立即躲入草丛,该不是巧合吧!” 
  刘吉再次凝目,仍未见人踪。 
  遂道:“你加快速度奔往前头松林,然后立刻藏入林中,我看他耍何花招。” 
  李喜金登时应是,策马即往半里外松林奔去。 
  待奔入林中,猛又闪入较隐秘处。 
  他拿出水壶,立即替马匹洗身、喂饮,免得它嘶嘶怪叫。 
  苗如玉则盯住老狐狸,免得他暗中求救。 
  老狐狸可不愿冒此险,轻叹直道,纵使有人解救,他也不离去。 
  苗如玉根本末信他半分。躲藏不及半刻钟。 
  果然见及一位黑衣人东张西望,亦潜亦探而来。 
  刘吉一眼即已认出是阴阳门徒。 
  当下暗自谑笑:“什么话,到哪里都有人跟踪。”他潜绕过去,趁那黑衣人逼近之际。 
  突地现身说道:“老兄,你在找什么?” 
  这位老兄年约二十,身躯中等且矫捷,闻声一楞,转头过来,竟然是刘吉,怔愕中干笑道:“不知这位弟兄来自何处?” 
  刘吉笑道:“来自马车。” 
  “什么马车?”“你跟踪那辆马车。” 
  “我跟踪?”那人怔笑:“少侠搞错了吧!在下只不过想到江口搭船而已。” 
  “搭船回去告密,说我们已往巫山出发?” 
  “在下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总不会不承认自己是阴阳门徒吧!” 
  “纵使是,亦跟阁下无关。” 
  刘吉猛地伸手,那人想躲,脖子却被掐住,迫得他面红耳赤。 
  喝道:“现在有关了吧?” 
  “有关……快放手啊……” 
  刘吉松手。 
  他已咳嗽连连。 
  刘吉冷道:“说,是谁派你跟踪?目的何在?” 
  “阴阳使者已来,他要各分舵找出你们下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刘吉皱眉。 
  那阴阳使者本已死在潜龙湖,想必又另有人追补。 
  他们若现身,必定带着不少高手,看来此行并不妥当,得从长计议才行。 
  他道:“那些家伙已到江南?”那人说道:“可能不及百里之内,少侠自行小心。”刘吉瞧他脸面仍见纯朴。 
  不解道:“看你涉入江湖未深,怎会加入阴阳门这邪派?”那人道:“是有点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