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羽





  真他妈的是险山。潜龙苦笑,这片险风惨惨的地方,传说地府的入口就在这里。
  险山并不小,要怎样才能找到冷明慧?
  俞傲的答案是;找!
  钟梦双有个更好的方法,问题是,先得收集一大块布,而且还要笔跟墨。
  冷明慧接到消息时,不觉失笑出声。
  险山的西隅有一大块由数十块兽皮绑成的兽皮迎风招展。上面的字想来是用兽血写成的,腥而而醒目:冷明慧,我们来了!
  向十七还是固定送早餐给钟玉双,只是今天的神情比较不一样。
  这些日子,钟玉双已经跟他熟多了,见状竟也会知心的问道:“向老,怎么今天不高兴?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要讨论晏儿道的词?”
  向十七苦笑道:“唉!就怕过了今天以后就成仇人啦!”
  钟玉双道:“怎啦?冷明慧不愿你跟我谈?”
  “不是。”
  “那为什么?”
  “为什么,你愿意整年呆在这里?”
  “不愿意!”钟玉双承认道:“这是真心话!”
  “我知道.”向十七叹道:“你的朋友也不愿意……”
  钟玉双心里一跳,道:“我的朋友?”
  “俞傲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
  “潜龙呢?”
  “是!”
  “钟念玉、钟梦双、冷默呢?”
  难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可传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
  细思从来,断肠多处,不与者番同?
  “晏儿道的词果然美!”钟玉双叹道:“真个是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者番同?”
  向十七苦笑一笑,道:“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今天之后,你我便无如此可谈心之时……”
  钟玉双沉默了片刻,道:“那你为何不跟我们走?又为何不放身山水之间,却陷于江湖血杀?”
  向十七苦笑道:“宿愿未了……”
  钟玉双道:“何妨一说?”
  向十七一愕,摇头道:“一个极其平凡的故事罢了。”
  钟玉双一笑道:“朋友的故事永不会是平凡的。”
  朋友?向十七脸上一亮,沉思道:“看来那回送给你的风铃是对的了。”
  钟玉双冰雪聪明,随即道:“那个故事是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是——”向十七似乎跌人回忆中。“四十年前,我正春风得意,功名有成,并且也订了亲……”
  钟玉双点头。
  向十七又道:“谁知,江苏地方上一名恶霸仗着有钱有势,不但除去我的秀才之名,而且抢走了我的未婚妻。”
  钟玉双脸色一暗,道:“那,那你如何是好?”
  “我能怎样?”向十七痛苦道:“权势不如人,拳头更不用说!”
  “所以,自此以后你就奋发苦学武功?”
  “不错!”向十七青筋浮起,怒声道:“张家是名门望族,唯一方法只有用武力来对付!可怜小桃,竟为我向十七殉情……”
  向十七声音一悲,道:“临死前,她托人送给我两串风铃。就是……我发上这两串……”
  向十七说到后来,竟为之便咽了起来:“可怜啊,小桃!小桃;你死的好惨!”
  钟玉双黯然道:“她……她真是至情中人!”
  向十七悲道:“你不曾明白的!”
  向十七长吸一口气,遥望窗外天际,道:“张家早已防范她自杀,而且为了避免对我的思念,竟然将她由江苏带到湖南成亲。叫她两地迢迢,死了这条心……”
  钟玉双急道:“结果呢?”
  向十七手上紧握,骨胳喀喀巨响,悲声道:“小桃……真有你的,那夜洞庭湖多么冰冷,你竟能跳湖而去……”
  钟玉双脸色惨然道:“那……你呢?”
  “我?哈……”向十七仰首流泪:“那江苏张家的人……”
  钟玉双禁不住流下泪来,道:“那江苏张家的人?”
  “我没法杀他们——”
  “为什么?以你现在的武功……”
  “因为京十八!”
  “京十八?洞庭湖王京十八?”
  “不错!”向十七悠然道:“我每年都会去洞庭湖祭吊,一方面等待武功有所成就!十年后,我第一次报仇失败。于是,又苦练了十年……”
  钟玉双道:“京十八怎么卷入的?”
  “洞庭湖是洞庭湖,江湖事是江湖事!”向十七悲愤道:“京十八自三十年前、二十五岁时便已掌管洞庭湖。二十年前,洞庭湖畔我遇见了那个要娶小桃的张家三少爷带着妻子、儿子游湖。管他京十八的规距,在湖上我便杀了那张三少爷和他的妻子……”
  “那……小孩子呢?”
  “我不忍心下手;可是,京十八出面了……江湖矗动的二十年前决斗便是因此而起?”
  “不错!可惜、可恨、可叹,这二十年来那罪魁祸首的张家老太爷张有仁我竟然无法下手!”
  “为什么?”
  “因为我败给了京十八!”向十七悲声道:“必须打败京十八才能报仇!这……
  是当年京十八让我立下的誓言……”
  “那孩子后来呢?”
  “据说改名叫张知思以报答京十八相救之情,而且,还生了一个女儿叫张知仇……”
  “张知仇?”钟玉双一叹,想起了另一个女儿取的名字:冷无恨!
  向十七长叹一声,道:“自此以后,我无时无刻不把小桃的风铃结在耳畔发梢。因为……因为……”
  向十七已经硬咽的说不下去。
  风铃的声音,如情人的细语;风铃摇幌的响,是情人的笑声,是情人的小憩,是情人的眼泪!
  钟玉双的喉头也好像哽住了,垂眉看向桌面,竟见向十七的手指无意中已使内力刻字在桌面上!
  细想次来,断肠多处,不与者番同!
  朱馥思第一次见到冷明慧,内心不觉一震!
  这等气势,大有君枢天下之概!这是她被困了几天来,第一回和冷明慧照面。
  冷明慧身后是向十七。
  冷明慧谈笑道:“朱姑娘,敝处的招待满意吗?”
  “还可以!”朱馥思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服?”
  “哦?”冷明慧一笑,道:“什么事?”
  朱馥思道:“那老头子……”
  朱馥思指指向十七,又道:“乘我和钟姑娘被困于流沙时用铃当打了我们穴道,以致被擒来……”
  冷明慧一笑,道:“那要怎样才服了?”
  “简单!解开我的穴道,好好打一场!”
  “可以!”冷明慧笑道:“可是你的武功行吗?”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怕失手伤了你。”
  “放心,小心自己吧,姑娘我练的是柳摆十三技!”
  冷明慧点头一笑,道:“这不错!”
  “怎么?”朱馥恩冷笑道:“你怕了?”
  “怕?哈……”冷明慧大笑道:“冷明慧一辈子没怕过!”
  “冷明慧?”朱馥思脸色一变,道:“天下第一诸葛明慧?”
  冷明慧一笑,道:“想不到大内公主也听过冷某之名?”
  “唉!你为什么不学好?”朱馥思叹道:“除了苏小魂,本来你是姑娘我第二号招为夫婿的人选……”
  冷明慧一愕,啼笑皆非的和向十七点头失笑。
  真是不知大高地厚的丫头!
  “算了——谈这些无益!”朱馥思道:“把我的穴道打开吧?”
  她们一共交手十三回!
  柳摆十三技,每技各有十三杀着。
  冷明慧每次都等朱馥思使完了十三杀着后才出手。朱馥思便应声倒地。
  朱馥思不服,再来,直到十三技全使完了,结果是一样。
  冷明慧随手点了朱馥思几处穴道,道:“怎样,服了吗?其实以你公主身份在武学上能有这种成就也够惊人的了。”
  朱馥思冷哼道:“什么这种成就,在宫中侍卫除了赵长远还没有一个是姑娘我的对手!”
  冷明慧笑道:“可惜你的武功花俏不少,煞气却不够!”
  “什么意思!”朱馥思倒后竖眼怒声道:“你以为姑娘我没跟人打过架!”
  “哈……”冷明慧仰天大笑,道:“小姑娘记得一件事:不是生死搏杀,你就永远体会不出真正的武学!”
  朱馥思花容一变,怒道:“大胆!”
  冷明慧谈笑道:“走吧。”
  朱馥思似乎还想说什么,向十七已然点上了她的昏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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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灵木神绝 红豆殇怀
 
  钟梦双的方法果然不差。
  就在那张兽皮开张不到两个时辰,眼前出现了十一名刀客来!
  潜龙笑道:“钟三小姐,还是你聪明!”
  钟梦双淡淡一笑,道:“来的不知是哪一组盗君?”
  “狂组!”一名各当先的刀客冷然道:“我们负责第一关!”
  “第六关!”狂月左臂刀已平放,冷声道:“要见谭掌舵,先通过断、绝、狂、舞、情!”
  冷默对着俞傲一笑,道:“这是我们的份……”
  潜龙道:“我们可不可以参一脚?”
  钟梦双道:“你急什么,向十七留给你!”
  潜龙一耸肩,突然朝狂月道:“老大,向十七在不在山上?”
  “这点,你不用知道!”狂月冷笑道:“死人知道多少事情都是一样的!”
  “你是情月?”
  “不错!”
  “你知不知道断、绝、狂、舞已然在我们手下?”
  “知道,你们能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想送死?”
  “死的不一定是我。”
  “呃?你们比他们高明?”
  “不是。”
  “那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已筋疲力竭,而且受了重伤。”
  “伤?什么伤?你没有看见我们五个还好好的?”
  “错了!”
  “错了?”
  “你们受的不是外伤,而是心伤?”
  “心伤?什么是心伤?”
  “心伤就是伤心!伤心的人看见情月怎么会不死?”
  自古伤心人最怕是情月圆!别难苦到无泪,便是锥心。
  锥心是血!
  血刀组,独威绝、断、裂、狂、做无情十鲨君全没!
  血刀组,一百一十七个不要命的人;如今只剩下七个!
  谭要命傲立于风中,左右是他仅存血刀组的弟兄!他不明白的一件事是,冷明慧为何一直没有指示指现?
  他身子有些颤抖,绝不是因为风冷,也不是害怕;他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他的血刀要对上俞傲的快刀!
  那么!他的身子为什么会发抖?他不明白,只觉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人们之所以恐惧,因为未知!
  谭要命一眼就看到了俞傲!
  并不是因为俞傲是独臂而特别引人注意,而是俞傲的特点,一名真正刀客的特点,虽然眼前站了七个人,俞傲第一眼也看到了谭要命!
  要命血刀,血刀要命!
  俞傲的双目直盯着谭要命,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俞傲笑,谭要命也笑。
  谭要命并不常喝茶,这时竟然大喝一句:“上茶!”
  茶是上等的金观音,杯是极品的龙涎杯。
  茶几就放在两人之间,他们的刀已放下,各自左右对峙;中间的,是刚泡开芬芳的茶香。
  谭要命身后的六名刀客依旧侍立不动。
  俞傲身后潜龙四人却倚地而坐,别一番谈笑风生。
  谭要命和俞傲无语。只是轻啜着这风、这茶、这山光水色、这生死决战前的肃杀宁静。
  谭要命突然道:“有茶无舞,无足以娱乐。”
  俞傲淡淡道:“偏劳。”
  谭要命一笑,双掌一拍,身后一名刀客忽然跃出,到了两人右侧场中一躬抱拳为礼。
  俞傲点头道:“请。”
  那名刀客不发一言,拉开架式,便自舞起一路刀法来。刀沉而猛,虎虎中竟能别开生面。
  这一路演完,那刀客收刀肃立,竟以学生受教于老师模样!
  俞傲笑道:“稳定一诀,来自心中无念、无念,则无滞……刀要无滞,唯在于闭双眼,合双耳,只用心——”
  那刀客闻言,似是沉思半晌,又一抱拳而退;随即,第二名刀客亦跃出,正如前面一人,同演了另一路刀法!
  那端,钟念玉皱眉道:“那个谭要命跟俞傲在干什么?”
  “傅承——”潜龙竟然很有学问的叹道:“以心印心,俞傲这小子竟然达到刀禅的小语境界!”
  钟念玉道:“什么刀禅?”
  冷默微叹道:“英雄惜英雄,以茶敬豪气!好,好!”
  钟梦双沉思半晌,道:“为什么?”
  冷默道:“如果不管所作所为,俞傲和谭要命是不是刀法上顶尖名家?”
  “是!”
  此时,那第二名客已经演练完,又是肃手而立。
  只听俞傲道:“经验之诀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