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方腊道:“既敢声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宋两利问道:“你又如何脱离明教,自行声讨?”
方腊道:“先时的确参加明教,但后来变了质,我不想拖累明教,只有自行退出,以免损及明教崇高地位。”
宋两利但觉他所言非假,叹道:“你既然明理,为何仍执迷不悟?”
方腊道:“又能如何?路行至此,唯有勇往直前,否则死路一条。”
宋两利窥知他心态,毕竟已成叛徒,进则仍有生存机会,退则死路一条,他当然一拚,故任何神打招法能用皆用,甚至纵欲亦只为人生苦短所做之犒赏。既然如此,宋两利无话可说,叹道:“实是天命如此,你且好自为之,别拖得太多人陪你死!”
方腊终叹口气,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天经地义;路已难回,全凭命运安排,这群人早知如此,我只不过增加他们信心罢了。”
宋两利知多说无用,道:“你看着办吧!”终放掉方腊,潜行逃去。
方腊脑门空白甚久,想自己革命之初的确满腔热血,亦把兄弟方七佛拖进来,谁知人数逐渐庞大,几已达难以控制地步,唯有藉神力量加以控管,终欺人自欺,竟也自认能推翻大宋昏君,另立国号,说来实是可笑,然拥兵数十万,难道连一点机会皆无么?
方腊不信,在退即死路一条下,他只能硬拚。
他非但未唤回各路人马,甚至更加强神打宣传,表示圣公将一统天下,只要拿下童贯尸首即成。
圣公军霎时士气大振,亟欲迎战童贯而后想歼灭始畅快。
宋两利得知方腊作法后,无奈轻叹一切全是天注定,岂是凡人能转其天机?
终于圣公军、圣教军,甚至打着明教军人马,在方腊散布神打猛威下,和童贯作殊死战。
然在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八大护法助阵下,童贯军简直如人无人之地,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短短半日之内已击破东路军于富阳城,将领金双虎脑袋被砍,挂于城头,死伤约两万兵。西路军亦于五日后被歼灭,战将马太元横尸桐卢城郊,死伤万余兵,至于北路军王贵和童真军交战于杭州城郊,战况更形激烈,死伤不计其数,王贵终伤难逃恶运,开膛破肚而亡。
四场战役下来,圣公军死伤近十万人之多,简直足以溃不成军形容。
童贯军气势更炽,准备乘胜再击,渐往圣山逼去。
圣公军虽仍有十余万之多,然皆退守圣山,军心动摇,气势顿挫。
方腊怎知半月之际即已风云变色,难道正如宋两利所预言、圣公军该败么?然他实不信一向风评不佳的童贯军有何多大本事,竟能连闯四关。
他仍想出征一搏。
战将方七佛却道:“敌长我消,宜守不宜攻,咱可退入山区,保存实力,以地利之便,和对方打持久战。”
方腊想及宋两利所言,多少信得几分,命运若真如此,且得改运改方式而行,道:“可是如此退去,我颜面尽失!”
方七佛道:“怎会,只要说及战术运用,想必手下将接受;时至于此圣公请上圣台,向子弟兵喊话,再作撤退,免得士气受损。”
方腊道:“又要用邪法神打耍他们?”
方七佛道:“那是提振士气妙方,相传韩信出兵,往往以百面铜板卜卦,全数正面,士气顿旺,战无不胜,后来方知铜板双面全是一样,怎么卜都是正面。”
方腊领首:“就此办!”遂下令升坛。
眨眼圣台火苗已起,无数信徒聚集四周,有的惶恐,有者仍虔诚高昂,膜拜不已。
方腊于欢呼中渐被抬出,表情庄严若神,虔诚者立即叫喊圣公万岁,圣公万岁,声音由小而巨,终至全场沸腾,气势拉回不少。
方腊坐定圣台龙椅,伸手要求安静,顿时雀哑无声。方腊遂道:“各位以为童贯军战胜圣公军?那是谣言,此乃圣公刻意安排,化整为零,先潜伏暗处,待对方进入陷阱,再四面扑杀,一举歼灭,收摄战果!”
有士兵亲自从战场逃回,恐惧仍在,道:“可是弟兄一路血流成河……”
方腊道:“必要牺牲那是正常,但何来血流成河,那是谣言,何况弟兄飞升后,必在天庭居高位,享受仙境繁华;圣公军仍可歼灭童贯军,若无信心者,立即退出!”
霎见支持者不断呐喊圣公万岁,原是犹豫者更形挣扎。
方腊知该要神迹时刻,道:“我这里有纸人百尊,如若打出,红面向前,白面向后,即是上天旨意,圣公军必败童贯军!”伸手抓出一叠巴掌大红白纸人。
群众情绪一阵沸腾,如若几张相同或可侥幸,但若百尊全数一样,那非得神迹不可。
方腊甚有把握,目光巡视众人一趟,终向天默念几句,随即打出小纸人凌空飞滚,直若雪片纷飞,卷滚十丈方圆,群众揪急心结随着纸人起伏,两眼瞠巨欲凸。纸人纷飞先落十数尊,竟然能直立而起,面红背白,群众一阵欢呼,纸人又落十余尊,照样面红背白,群众一阵激动。纸人再落四处。竟然全数红面向前,群众狂呼击掌。
猝地发现仍有一尊,天空乱舞,群众更激动万分。
纸人终于落定地面,竟是白面向前,群众一阵哗然,正失望中,纸人突又醉酒般反弹一闪,变得红面向前,群众更自疯狂,声音暴出:“圣公、圣公、圣公!”震撼天地。霎又转为“天意、天意、天意!”随又圣公混合天意吼叫着,乩童激动处,又自上台跳舞。
方腊情绪亦显激动:“是天意没错,圣公军将杀败童贯军!”群众齐喊:“打倒童贯!
歼灭大宋!”武器齐扬,气吞山河。
方腊见激动处,喝道:“天意指示,圣公军改采迂回战术,以圣山为根,引童贯入内,然后歼灭圣山中,替天行道!”
群众一阵喝吼:“替天行道,歼灭童贯!”
方七佛见状伸手招摇,道:“东西二路军立即进入林区!”群众激情万分,边喊边行,直若天神下凡,所向无敌。
方腊但觉此种掀天气势,又怎会败于童贯之手?终信心再起,受尽拥护后始退入内殿之中。
足足耗去一时辰,圣公军方全部隐入山林。
圣台上仍留百尊红面向前纸人,随风摇晃,总也不倒。
宋两利偷偷探来,仔细研究方知纸人上了磁石粉,而此圣台另有磁场,如此阴阳相吸相斥之下,当然能红面向前。不禁佩服方腊耍神迹的确有一套。
他想耍耍童贯军,随即将纸人搜集落袋,溜身而去。
方腊退入内殿后,立即找向金妙莲。两人虽欲望交往,然时日一久,亦有交情,尤其金妙莲受洗脑之后,已将方腊当丈夫,更让他受宠若惊,真诚相对。
金妙莲虽受阴阳老怪唤回往昔记忆而认得刘道真,然被洗脑为圣姑身分仍深留脑海之中,此时竟也端坐而起,焦切问道:“听说圣公军已败,方才在外头是宣布解散?否则怎听士兵直往山林逃去?”
方腊道:“不是逃,是伏兵,只要童贯军敢赶来,必让他锻羽而归!”
金妙莲闻之稍安,道:“他敢来,自让他回不去了。”
方腊道:“正是正是,你的伤如何?恢复几成?”自知对方功力了得,有她在身边,将更安全。
金妙莲道:“四成吧!”想及刘道真,恨意即上心头:“他竟敢杀我,迟早取他性命!”
方腊亦想收拾情敌,道:“此仇日后再报,军队已转进,咱得一并前往。”
金妙莲应是,终起身,准备穿上衣衫,方腊瞧她曲线玲珑,胸脯轻颤,一时欲火勾起,邪拥搂去:“或许往后机会不多,你我且来次仙人妙境!”
金妙莲原是淫荡喜色,虽受圣姑身分而有所矜持,然骨子本性未变,受及挑拨,欲念已起,邪笑道:“你倒色了!”
方腊道:“就是对你色!人生苦短啊!”已将金妙莲压往床头,解开亵衫,妙处已现,欲火终难熬,非礼过去。
金妙莲始终媚笑直道你坏死了,禁不了挑拨,躲着伤势,仍配合翻云覆雨,享受半日未尝之难得快感。
双双梅开二度,乃在方七佛敲门喊退之际始收兵。恩爱穿妥衣衫后,相拥相扶而去。
刘道真经过半月休养,下体伤势已复原泰半,他急于抢回金妙莲,故常在附近潜伏监视,如今见得爱人和方老头搂搂抱抱,一股醋劲涌生,怒斥:“我助你打下江山,你且偷我爱人,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选得路子,亦潜行探去。
山中虽伏兵甚多,但刘道真原即封为大法师。在家丑未宣布前,刘道真仍能穿梭不受干扰,唯方腊之护身守卫可能被告知,故刘只需防此批人发现即可,他行来毫不费劲,机会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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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血流成河
童强喝道:“测哪国国运?大宋王朝,还是叛将狗公国?给说个清楚!”
宋两利道:“当然是大宋王朝!”
童贯冷道:“结果如何?”对于占卜之术,小神童的确在行。
宋两利凝目瞧来,随又摇头:“不大妥,可是说了更不妥……”
童贯冷道:“说吧!”
宋两利道:“照今日天相气色看来,我军较不利。”
童强喝道:“少妖言惑众,我军四战皆胜,会败于苟喘之徒上?你分明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是否天意,我这里有百张纸人,往天空撒去,若全数落地,百张黄面人皆向着敌方,则将不吉,可要试试?”他已将红白面换成黄白面,以区别不同。
童贯冷道:“只要一张反向,即表示大宋军将大胜?”
宋两利道:“不错,全数反向,大宋军才败。”
童贯道:“行,本将军愿试!”
辛与宗低声道:“恐防有诈!”
童贯道:“量他不敢,何况百中反一,轻而易举,实不信全数过不了关!”
辛兴宗不再多言。
童贯昂首说道:“卜吧!大宋军必胜!”
宋两利道:“那就交予天意吧!”说完将纸人丢往空中,随风翻飞,两军登时大喝,向前向后之声贯穿云霄。
十余张落定,圣公军激叫,大宋军但觉没啥了不起。三十张黄面人直指圣公军,童贯军但觉侥幸。七十余张落定童贯军脸色稍变。
九十余张落定之际,圣公军已沸腾,神迹终再现,童贯等人面目更沉,根本不信纸人当真灵验?若真如此,那该如何?眼看神迹就要落定,童贯猝地大喝:“大宋王朝千岁万岁,又岂几张纸人能测运!”伸手一挥:“杀!叛徒、土匪一个不留!”
童贯一马当先冲出。大宋军霎时冲淡神迹之说,只顾回味四战皆捷光荣战绩,登时一鼓作气,杀将过去。
宋两利见状怔道:“不信小神童么?”
童真一掌扫来,纸人纷纷散裂,宋两利见大势不妙,登时钻入洞中,以躲此事。
两军霎时对阵。
方七佛原只想引人,遂喝令佯攻,放他几把利箭,杀他几招夺命枪后,无法抵挡千军万马,登时喝令快退。
圣公军如丧家之犬逃去。
童贯军顿见昔日败将重演,怎知另有埋伏,一声令下,全军抢攻不懈,谁也不让谁。
就连经验颇丰之辛兴宗,此时亦胆大欠思,只想一鼓作气,冲杀不断,忘及兵家大忌,达林穷寇莫追之道。
霎见千万宋军冲入山林、内殿、后宫。
正在享受猎杀快感之际,轰地暴响,内殿全数爆炸,甚至山林险处照样炸开,巨木倒砸冲滚,一辗十数人,再砸数十人,裂肠破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突遭伏击,宋军大乱,惊慌四逃。
童贯见状面色铁青,喝道:“快退,先整军再说!”
霎见数万军东奔西窜,逃出山林。
童强杀得最猛,亦被砸得灰头土脸,幸未伤及要害,得以全身而退,辛兴宗倒有防范,只一爆炸即已退出,落个毫无损伤。
清点人数,竟然死亡三千余,受伤四千余,损失的确不轻。
宋军士气顿挫。
童贯立即掠向圣台,准备抓得宋两利兴师问罪,他甚至怀疑此计乃宋所授,然宋早趁混乱之际逃之夭夭,童贯暗斥一句:“回头跟你算帐!”
宋两利千里传音喊来:“达林莫入皆不知,枉我小神童告戒,将军请回吧!”
童贯四瞧,喝:“少来!有胆再卜一局!”
宋两利道:“怎么卜都没得玩,不信也没办法,我很急,先走了!”声音顿失,宋两利钻入幢幢大宋军中,根本不易发觉。
童贯冷哼,仍不信邪,转向大军,道:“只是一时疏忽,无损对方将灭事实,敌人就在眼前,未能斩杀,何称猛军,消消牺牲不算什么,整军再战!”
前头气势已弱,后头未受波及者气势仍旺,叫喊连连。
辛兴宗喊向手下:“此次攻击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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