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





  孙敬之不在乎这一点,他主要目的是一见女教主,这内心的欲望无一日或减,更趋澎湃。
  那人等得不耐,喝道:“快走!”
  孙敬之向周同一抱拳,道声:“待会见!”
  随那人走过暗道,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厦之前。
  高大雄伟,气派非凡,从大门口往下,竟有百余级的白玉石阶!
  石阶两侧各挂一徘灯笼,一边灯笼纸上书“内围”另一边书“试剑”二字。
  上得阶来,灯火辉煌,高大的门厅前,高挑巨大的绿纱灯笼,上书“拜月教主”四字。
  上头一张交椅,铺着金色锦披,锦披直铺而下,直至最后一层石阶,交椅高高在上。
  石阶两侧,站立数十名貌美如花的劲装少女,她们紧身短裙,露出洁白浑圆的大腿,赤着一双小巧美丽的天足。
  她们头上也各都插有一支“铁凤凰”式样与杜若梅的一模一样,身背装饰美丽的长剑,每位站立之处,恰在一张绿纱灯笼下。
  当中挺腰端坐五名剑服青年人,带孙敬之进来那人指着那五人道:“你同他们坐在一起!”
  五人两两排坐在地上,最后一名挂单,孙敬之走上与他并肩坐下,侧首只见他是先一步进来,名叫战明的剑手。
  孙敬之对他含笑招呼,战明却凝目垂视,不理不睬,仿佛没瞧见。
  碰个软钉子,孙敬之也不在意,他却不像那五个家伙坐得端正,一会摸摸头,一会儿动动身体。
  六人中孙敬之最令人注目,一则坐的不安分,一则更是服装,另五人皆是考究的剑服,惟他穿着粗布衣衫。
  他们剑插身后,孙敬之却把剑横在膝头上。
  孙敬之实在不习惯这里窒息的气氛,更不习惯没来由的像石像般端坐,他生性自由,不愿意受任何约束,要叫他也端坐不动,实比杀了他还难~一个不小心,孙敬之把膝头上的长剑滑出剑鞘,那支铁锈斑斑的剑身,引得那些劲装少女,忍不住的轻声嗤笑。
  她们笑孙敬之毛头小伙子,坐不安稳,更笑他那把锈剑,以这种废剑来参加内围试剑,未免有点突梯滑稽。
  但是一接触到他那晶亮的眼光,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心头打突,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起来。
  她们只得赶紧收敛心神,目不斜视……
  但却又忍不住的要偷偷斜眼瞄他……
  暮听洞里传出一阵尖锐异常的哨子声,这声音惨厉难听之极,孙敬之不觉打个寒噤,毫毛直竖!
  却见旁人没有知觉一般,那些少女们也赶忙正脸直视,不敢稍动。
  孙敬之暗骂自己:“胆小!”
  忽又听见一阵惨厉的怪声,似是恶鸟齐鸣,又如百虫合啼,孙敬之惊的弹身跳起,惊慌之状令人喷饭,可是此时劲装少女却无人敢随便笑了。
  突然问眼前一亮,洞里头射来一道耀眼异常的金光,光芒中两名黑纱女子,走了出来,微微躬身,呼道:“教主上座!”
  接着两名白纱女子走出,接着又是两名蓝纱女子,两名黄纱女于,两名红纱女子……十名簿纱透明,身材曼妙的美丽女子分批走出,按红、黄、蓝、白、黑的次序,站立交椅下的石阶上。
  十人站定,各将脖子下挂着的古怪的哨子,放在口中吹了几下,顿见洞中所有人连端坐不动的五名剑手在内,同时伏拜在地。
  这时孙敬之却变得端坐不动了,心中想着:“我非拜月教徒,何必向她行伏拜大礼?”
  十位吹哨的女子见他不拜,眼睛齐皆瞪着他,孙敬之见到美丽女子,忍不住也向她们多瞧几眼,暗中比较起“肥环瘦燕”来。
  此刻又有两名金纱少女走出,高唱道:“教主上座!”
  孙敬之心跳开始加速,日思夜想的“姑娘教主”终于要出来了!
  她还记不记得我?她是不是还鄙视我?
  到这时才见教主走出来。
  孙敬之顿觉异香扑鼻,忍不住向她直视看去。
  只见她仍是金纱裹体,赤着双足,足踝上套着金环,手臂上也套着金环,活像那天宫下凡的仙子。
  只是这位“仙子”风鬓雾鬓,美得尤如金色魔鬼……
  那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简直跟她妹妹阿兰朵一样不,应该比阿兰朵更好,因为阿兰朵已经跟他有过那么亲蜜的行为,尝过那么美妙的滋味……
  而这位天仙般的女教主……
  一时之间,孙敬之又看得呆住了。
  这位拜月教教主,目不斜视,却知一人未伏拜,而且没有礼貌的盯着自己,不由蛾眉轻慼。耳闻一人喝道:“大胆!”
  孙敬之一惊!收回目光,望向女教主身后两位男人。
  左边那位四十多岁,面貌平凡的中年人,普通长袍,一副太平绅士的样子。
  但是他却未注意到此人的左眉间,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只因为这人用炭笔将此处涂黑,刻意隐瞒这道疤痕,所以孙敬之就未能注意到啦……
  出声喝叫的却是右边那人,二十余岁,眉目俊挑,身着金色长袍,装饰豪贵。
  那金袍人喝道:“来人,把他拉出去,挖目!”
  顷刻两位黑色劲装的卫士奔进,正要绑住孙敬之,女教主娇滴滴道:“慢!”
  金袍人道:“教主,此人对你无礼而视!”
  女教主道:“那少年不是本教教徒,不能以常礼量情!”
  金袍人怨道:“他手臂上套着龙形护圈,怎说不是本教教徒?”
  女教主道:“或许他人教未久,不知本教礼节,情有可原!”
  这话说来,有心庇护孙敬之了,金袍人无话再说,两位卫士见副教主再无异议,躬身退出。
  金袍人是拜月教的副教主,地位在女教主一人之下,名叫莫谦。
  孙敬之好生感激“她”出面,若非“她”好言几句,此时场面定然令得自己十分难堪。
  只觉“她”不但美若天仙,而且心地善良,尤其关心自己孙敬之尽往好处去想,他把女教主当作心目中十全十美的女性。
  女教主上座后,众人才起立,恢复原状。
  那边端上两张椅子,一左一右的放在金交椅两侧,左椅坐上中年绅士,右椅坐上副教主莫谦。八卜莫谦道:“今日试剑只有六位么?”
  洞外一位卫士走进道:“回禀副教主,仅此六位通过外围试翩!”
  莫谦道:“尔等六位各报所属姓名后,分对试剑,首战胜者三位,再连环比试,最后连胜三场者,录取为教主亲随卫士!”
  当下首两位起立报名道:“龙须司王桓!”
  “龙尾司万胜!”
  孙敬之随着另三人返到一旁。
  王桓、万胜抱剑行礼后,各展本门剑法力战,七十余回合后,到底万胜厉害,胜了王桓。
  第二对“龙须司”属下名叫丁强的胜了。
  第三对战明首先报道:“龙爪司战明!”
  孙敬之空手上前道:“厨司孙敬之!”
  众人一听“厨司”两字,齐皆面面相望。
  莫谦也奇道:“厨司也出了人才?”
  一直不动神色的中年绅士,却突然脸色一变,他本来闭着眼睛谁也不看,这时张大着眼,端详孙敬之。
  有人看他孙敬之,孙敬之丝毫不知,因他只知看着金交椅上的女教主。
  女教主狠狠瞪他一眼,意思怪他无礼,他也不管;心里似在呼道:“教主姑娘呀!我为你一定战胜三场,只要每日能看你一眼,虽是卫士又有何坊?”
  他完全被“她”迷惑了,一颗纯洁少年的心深深为她而陶醉,不顾大庭广众下,也不顾对方的地位是不可轻易视望的。
  莫谦怒喝道:“孙敬之,你的剑呢?”
  孙敬之回神道:“我不用剑!”
  莫谦大怒道:“试剑大会,不用剑用什么?”
  中年绅士忽然插嘴道:“试剑大会旨在录取武学高强者为教主恃卫,本教各司一惯用剑,故曰试剑大会。其实有真才实学者不用剑也可以!”
  莫谦地位虽是一人之下,却甚尊重那中年绅士,笑道:“是,前辈说的是,只怕孙敬之用别种兵刃,战明输了不服!”
  女教主冷冷道:“武功孰高孰低?不分兵刃之选择,战明若有不服,取消比试之资格!”
  战明躬身道:“战明没有不服之意!”
  莫谦迫不得已道:“孙敬之,你选什么兵刃?”
  孙敬之道:“刀!”
  他弃剑选刀的用意,怕再伤战明。
  刚才伤了阿都拉已是懊悔万分,再伤战明于心不忍,用刀自信能够收发自如。
  战明等孙敬之接刀在手,抱剑道:“请!”
  孙敬之不敢托大,回抱一礼。
  战明第一招“毒蛇出洞”凶狠毒辣,孙敬之翻刀一撇挡开来剑。
  战明展开一路“十字剑法”此套剑法是龙爪司绝学,战明深具九分火候,阿都拉身为上级护法,也只能与他战个平手。
  然而在孙敬之看来,这套剑法也只平平而已,他的“九诫刀法”不展则已,施展出来,三招即可获胜。
  转瞬二十招过去,莫谦心里冷笑道:“这种稀松刀法也配称具有真才实学的人物?”
  斜眼望了望中年绅士,意思在说:“你当他具有真才实学,特准他换用兵刃,结果徒坏试剑大会的规矩而已!”
  中年绅士一点不小看孙敬之的刀法,凝神注视孙敬之一刀一刀来往的脉络。
  孙敬之已给了故明二十招面子,立时刀法一变“飒”的一刀劈退他明,第二招“弯弓射月”“唰”的一声拍在战明后背上。战明红着脸跃退,孙敬之一招独特的收刀式站立原地。、故明抱剑道:“多谢孙兄手下留情!”
  光明磊落的退下去,不愧战明这名字。
  中年绅士神情大变,悄悄附着女教主耳边,道:“你可看出他使的是什么刀法?”
  女教主摇头道:“不知道!”
  中年绅士道:“是栖霞山莲花峰的“十诫刀法”!”
  女教主道:“那又如何?”
  中年绅士又道:“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女教主道:“他刚才报名孙敬之!”
  中年绅士又道:“他就是孙耀先的儿子!”
  女教主霎时间脸色大变。
  中年绅士接着又说了几句谁也没有听到的低语。
  女教主听后,绝色的姿容黯然下来,不知她想到什么而致如此……
  莫谦很不高兴的说道:“孙敬之,你第一场得胜,第二场和万胜接战!”
  有意教孙敬之才战一场下来,体力还没有恢复之际,立刻接战第二场。
  照比赛原则应该万胜和丁强先战一场,胜者再和孙敬之战。
  莫谦内心不喜孙敬之做教主的卫士,衷心希望孙敬之落败,故而如此安排,心想:“功力再高,连胜三场也不容易呀!”
  哪知孙敬之体力充沛之极,与万胜依然游斗二十余后,才用“诫杀刀法”三招得胜。
  第三场轮到丁强,他见孙敬之刀法神勇,不战先已气馁,二十招下来步步胆寒!孙敬之只以一招诫杀刀法就击败了他:小莫谦莫可亲何的起立道:“本副教主宣布,甄拔孙敬二为教主亲随侍卫!”
  这消息立即传出,外面众教徒闻说内围试剑厨司属下中选,齐皆大异,迳相转告道:“厨司属下中选,怪不怪?厨司会有人中选内围试剑!”
  消息传到周同耳中,周同笑得合不拢嘴,只要是厨役闻言挺起胸膛,有的高兴得大叫狂呼。
  尤其最高兴的却是孙敬之自己,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女教主的亲随侍卫,终于能日夕与女教主相处,长相追随在她左右啦1十位站立的簿纱女子,掏出古怪的哨子正要吹出“教主离座”的哨音,那位中年绅士摇手道:“且慢!”
  莫谦内心老大不悦,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中年绅士笑道:“教主甚喜这位孙兄弟刀法,特赐饮碧香酒一杯!”
  女教主吩咐身后金纱少女道:“取我碧香酒来!”
  那两名金纱少女进入内洞,不一会儿走出,各捧一只半月形盘儿,一盘上放细颈酒壶,另一盘放着手工别致的高脚酒,全是纯金打造的。
  女教主拿起金酒壶,亲自倒满一杯,春葱尖般的十指,持着那碧香酒,双颊微晕的笑道:“孙兄弟,饮我碧香酒一杯!”
  孙敬之见她那美人倾城的笑容,灵魂生似出了窍,竟忘了上去接酒。
  莫谦暗恋女教主甚久,见她将日常一人惯饮的碧香酒,盛在她亲用的金酒杯内赐给孙敬之,嫉恨的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喝道:“不知规矩的家伙,教主赐你酒喝,还不赶快上接!”
  孙敬之这才知觉,如痴如呆的走上前去。
  女教主左手持杯,右手食指暗弹一撮白色粉未,射人杯内孙敬之神魂俱在她那美艳绝伦,宜娇宜嗔的脸上,哪会注意到她的手……
  这举动莫谦却看到了,脸色大喜……
  可怜的孙敬之,初涉江湖,哪知人间的险恶……
  可怜的孙敬之,色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