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
沈芸声音微微颤栗道:“有人来了……”
孙敬之好生奇怪,心忖:“有人来了不正好相助咱们?沈芸为何怕得声音发抖?”
他奇怪沈芸的态度,也奇怪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沈泰祥又问:“可是有狼嚎声!”
沈芸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沈泰祥一声长叹,不再言语。
再过一刻,孙敬之也听到狼啸声,以及叱喝呼叫声。
心想:“自己到这时才听到?耳力又比沈芸差了一大截!”
当下问道:“是谁来了!”
沈芸道:“击我一掌的敌人……”
孙敬之不解道:“击你一掌?”
沈泰祥道:“你忘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模样么?”
孙敬之才想起沈泰样带她到中原去求医,就是因为她中了敌人一掌。
沈芸功力高出自己甚多,有人能够一掌就能将她击得伤成那样,这人武功之高,非同小可!
想到此,不禁大惊失色、道:“这……这怎么办?”
沈芸软弱道:“唯有听天由命了!”
孙敬之见沈芸都不生拚斗之心,可见来敌厉害已极,他不甘心束手等死,奔出帐外一看,才知马匹全都冻毙倒地,就连逃走都不能了……
孙敬之叹道:“逃也无法逃了?”
沈芸道:“其实马不死,也难逃脱得了!”
孙敬之不服道:“咱们就这样等死?”
沈泰祥笑道:“其实你与他们无冤无仇,到时说明一下,可保无恙!”
孙敬之拔出包袱中的一刀、一剑,大声道:“要死,死在一块!”
沈芸凄恻道:“决将刀剑收起,你与咱们没关系,他们绝不会滥杀无辜!”
孙敬之冷冷笑道:“芸儿,你将大哥当作外人么?”
沈泰祥叹道:“识时务是俊杰,老弟,我父女俩绝不将你当作外人,等会千万不要出手,留得青山在,何患不能替我父女俩报仇?”
沈妄呐呐道:“你……你记着爹的话,就是眼看家父与我被杀死,亦不要出手,装作漠不关心,他们必不会伤你……”
孙敬之重重一“哼”心里不以为然,暗道:“到时看吧!”
此时狼啸声近到帐前,沈芸虽急,不再相劝。
只听一个男子声道:“不知何处来了四人!”
另一男子道:“大概像这四匹马一样,全冻死帐内!”
先前那人道:“倒不见得,要是沈家之人躲在帐内不作声息,好教咱们不知,贸然进去,一刀一个!”
第二位男子哈哈大笑道:“赵忠,你最近胆子小了呢?还是变得仔细了!”
赵忠道:“赵耿,你要是胆子大,伸头进去看看!”
赵耿笑道:“好的,我不像你胆小如鼠!”沈芸从怀中摸出一物,但等帐外一头伸进,纤手一扬,正中那脑袋的顶门,然发出的惨号声,却是狼的声音。
赵忠哈哈笑道:“赵耿,你比我更仔细啊!”
赵耿拖出狼尸,拔出一支暗器,冷冷道:“我赵耿不是傻子,哼,哼,一支梅花暗器,帐里躲的正是沈家之人!”
赵忠道:“猜他们为何躲在帐内不出来?”
赵耿道:“多半冻的不能动了!”
赵忠笑道:“那不正好,咱俩给他们一人一刀!”
赵耿道:“他们虽然不能动了,怕的不是我两人,不然,他们敢将暗器射出来吗?还不是乖乖就死!”
赵忠哈哈笑道:“对,对,咱俩只要守在这里等小姐来!”
忽又远处传来一阵铿锵难听的说话声音道:“赵忠。赵耿。你们找到什么猎物?”
赵耿大声道:“四只小兔子!”
那铿锵声音就象铁器刮在玻璃上一样难听,说道:“即是兔子,一只一只抓出来,还等什么?莫非想等他们出来向树上撞!”
声音愈说愈近,顷刻来到帐前。
孙敬之听那声音好熟,心想:“这铿锵洪声似在什么地方听过?”
赵忠道:“这四只兔子会咬人,刚才咬死了一条大狼!”
那人身形迅速无比,一句话未说完,人已来到篷帐之前,伸手抓住皮帐一角,开声吐气,喝声:“起!”
用力一掀,整座皮帐竟自被他掀得飞去!
这样一来沈泰祥三人身形暴露。
孙敬之抬头看去,见那铿锵声音的人竞是赵不离!
在不离山夺妻不成,重伤而去的赵不离!
这人与孙敬之有怨恨在心,如被他见到,日子一定不好过孙敬之赶忙低下头去。
幸好赵不离也未认出他来,他只认识沈泰祥,于是哈哈大笑道:“哪是兔子?是头老虎么,以虎换狼,值得,值得!”
他只注意沈泰祥,根本未去看孙敬之及沈芸。
沈泰样端坐不动,道:“赵不离,你又投身赵家作奴了么!”
赵不离银白的头颅一摇,道:“非也,赵不离已是自由身,此次回来,只是看望看望!”
沈泰样道:“那正好,我也是回阿尔泰山,看望看望!”
赵不离点头道:“不错,听说你也脱离沈家了!”
沈泰祥笑道:“可不是嘛,我若仍是沈家之人,岂会被雪风所困”因为沈家之人在戈壁雪漠上,一定携带特制的御寒药物。
赵不离哈哈笑道:“正是,正是,你我皆是自由之身,赵、沈家仇恨,在我两人身上不起作用了!”
沈泰样道:“既无仇恨,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赵不离爽直的笑道:“对,对……但在此地不便,将来在江湖上碰头,咱们再论交一番!”
回头道:“赵忠。赵耿,老虎不能猎了,咱们走吧!”
赵忠牵着三只半人高的恶狼,走到赵不离身旁,附耳低语。
赵不离听后,点了点头道:“沈泰祥,那小姑娘是令媛么?”
沈泰祥道:“正是小女!”
赵不离道:“听说令媛现是沈家之徒!”
沈芸接口道:“不错,我是沈家的徒弟,沈家的徒弟却不俱赵家的奴才!”
赵狄冷笑道:“你既是沈家之徒,武功定比我们奴才强,可惜你不杀我们,便证实你现在空有一身武功而无力施展!”
沈墓杏眼含成道:“本姑娘有好生之德,不想滥杀无辜!”
赵耿撇嘴道:“说得好听,若非那条狼替我一死,哼,哼,只赵忠大笑道:”既是如此,姑娘,咱们得罪了!“
赵不离忽道:“沈泰祥,咱们要不要介身其间?”
沈泰祥道:“咱们既已脱离主子,何必再介人两家的仇恨?”
心想:“只要赵不离不加入,芸儿足可对付赵忠、赵耿!”
他见沈芸发射暗器的手劲甚强,只当沈芸功力仍在,却不知沈芸发射暗器时竭尽余力,一身功力实在已耗损光了。
赵耿笑道:“咱们来个活擒!”
赵忠道:“莫非擒到后想加染指!”
赵耿点头道:“咱们做奴才的能够奸污沈家之徒,岂不大妙?”
赵忠哈哈笑道:“此事传到沈妃玉耳中,不知将作何感想!”
赵耿道:“事情还没有做呢!”
他二人慢慢牵着恶狼向沈芸走近。
沈芸忽然站起,一手摸出二支梅花嫖,冷笑道:“找死!”
她这一逞威,骇住了赵忠、赵耿,二人心中想道:“以她适才杀狼的手法,实有可能再射中自己!”
他二人胆子一小,不约而同的退了两步。
赵不离笑骂道:“别现丑啦!她是沈家之徒,不敢惹的话赶快走吧,没得等人家发起怒来,再逃就迟了!”
赵忠道:“赵耿,你看如何?”
赵耿道:“可能她真有好生之德,还是请小姐来的是!”
二人牵着巨狼,慢慢后退,唯恐背转时,沈芸突然暗袭射来。
赵不离抱拳道:“沈泰祥,后会有期!”
赵不离正要转身,眼睛扫过低着头的孙敬之,惊“臆”一声道:“小哥,你好面熟?”
说着向孙敬之走近,孙敬之知道难再掩饰,素性抬起头来,喊了一声:“老爷爷!”
赵不离是赵蜀云的爷爷,孙敬之是跟着赵蜀云一辈喊,说来颇为礼敬的了。
赵不离不理孙敬之在喊什么,看清他是临危相助“九指怪老”的臭小子,不由心中大恨,怒喝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就因孙敬之,赵不离才输在“九指怪老”琴音中,教他再度失去妻子。
赵不离已将孙敬之面貌深记脑海里,发誓遇到他非千刀万剐不可,所以怒喝声中,双掌箕张,向孙敬之抓去。
孙敬之已有提防,抓起身前之剑。横剑一挡。
他随便一挡,是钱家剑谱的一记高招,赵不离不知他身无功力,却被那招吓的一顿。
正拟换掌抓去,远处一声娇喝道:“老离,且慢!”
顷刻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奔来。
赵不离恭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赵忠、赵耿同时一揖道:“小姐来的正好!”
沈芸一见到小姑娘,吓的“砰”地坐倒。
赵盈珠秀目一瞪,冷“哼”道:“我那一掌没将你打死啊!”
沈芸嘴唇乌紫,吓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盈珠又向沈泰祥道:“你虽脱离沈家,以前总是沈家之奴,还敢进入阿尔泰山区,便是一死!”
沈泰祥也惊的脸色苍白。
孙敬之见那小姑娘长的皮肤白嫩,两颊晕红,圆圆的脸蛋上两个小酒涡,天真烂漫,娇艳动人,却想不到说话语气却是杀气冲天,小小年纪也嗜杀人。
孙敬之有些吃惊!急忙扶住她,问道:“这小姑娘是谁?”
沈芸叹息道:“她是我们沈家的小克星,叫……”
那小姑娘耳尖,笑着回答道:“我叫赵盈珠,你好!”
她这一笑,简直像天上灿烂的阳光,明媚动人极了……
孙敬之忍不住也微笑回答道:“我叫孙敬之,你好r赵盈珠望望孙敬之,又是灿然一笑,道:”你长得好帅!“
孙敬之顿时有些赦颜,呐呐道:“是么……”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你说你叫赵盈珠?”
赵盈珠嫣然一笑,道:“怎么样,这名字好不好听!”
孙敬之道:“你到过龙鞭门!”
赵盈珠点头道:“不错,我到过!”
孙敬之取出那条龙鞭与发夹,道:“那么,你记不记得这个!”
赵盈珠一怔!又笑道:“是龙姑娘托你来的么!”
孙敬之道:“她说凭这个,换回一件东西!”
赵盈珠接了过去,道:“不错,但是那东西不在我身上,等我回到“飞霞堡”……”
孙敬之“哦”了一声。
赵盈珠又道:“你放心交给我么!”
孙敬之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初见,他竟然肯放心交给她。
赵盈珠又向孙敬之一笑,道:“适才你那一剑跟谁学的·孙敬之听她是打伤沈芸的凶手,便也认作自己的敌人,冷冷道:”跟我师父学的!“
赵盈珠还是笑道:“你师父是谁?”
赵不离笑道:“你师父可是“九指怪老”李天元!”
赵盈珠歪着头问道:“老离,你怎知他是”九指怪老“的徒弟!“
赵不离愤恨道:“那一日他相助他师父打败我!”
赵盈珠笑道:“所以你恨上他了?”
赵不离咬牙切齿道:“怎么不恨?我要活剥这小贼的皮!”
赵盈珠道:“又不是他抢你老婆,何必如此恨他?”
赵不离道:“但,但若非他,那一日我已争回我的妻子!”
赵盈珠摇头笑道:“你总不能叫人家不相助他的师父呀?”
赵不离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反驳。
赵盈珠接着道:“老离,你还是去找“九指怪老”要老婆的是,不必跟小孩子斗气,我娘不是又传了你一套“锁魔心功”!”
原来赵不离上次用来对付“九指怪老”的空空掌,即是赵盈珠母亲所授,空空掌无用,赵不离又来相求,赵盈珠的母亲念他是上两代的忠仆,便又授了锁魔心功。
赵不离道:“盈珠,你不准我杀这小贼么!”
赵盈珠笑道:“不是我不准你杀,实在他与你并无大仇,况他与我家有关,母亲正要求他呢!”
赵不离虽然早已不是赵家之奴,但对赵家之命仍甚遵从,叹了口气道:“好吧,便直了这小贼!”
孙敬之却笑道:“赵不离,我看你锁魔心功是白学了!”
他气赵不离老喊自己小贼,便也不客气的喊他的名字,不再喊他老爷爷。
赵不离道:“小贼,你说什么?”
孙敬之怒道:“你的妻子老早死了!”
这讯息犹如青天霹雳,震得他一呆!
他苦苦练功,一再远来阿尔泰山求艺,为的什么?就是为了战胜“九指怪老”夺回妻子。
现在妻子死了不是什么都完了?
赵不离这大把年纪突然号陶大哭起来,哭的好不伤心,众人虽觉赵不离有如幼儿一般,却也听得恻然。
赵不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