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21期





烁鲈敛嗣D愦咏侠矗狈讲伺虏幌肮摺T勖侨コ栽敛耍貌缓茫俊薄?br />   他转脸看了看蒋美髯,突然变脸喝道:“老六,剃一半胡须,玩什么新花样?成何体统!”一伸手,从一名随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刺向蒋美髯的面门。只见他手腕一颤,剑尖到处,刺的一声,将蒋美髯剩余的那一半胡须削得干干净净。 
  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天啸这一剑轻灵快捷,高深莫测,不愧是江湖大帮派的一帮之主。 
  “好剑法!”费鹰鼓掌喝彩,“姜是老的辣,齐老哥手底下硬得很啊。” 
  齐天啸一笑:“鹰兄说笑了,在剑神面前老朽怎敢班门弄斧?这手三脚猫功夫,也只配剃剃头、剪剪胡须罢啦。哈哈哈。”扔下长剑。 
  上官清远走到楼梯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白衣公子说:“师弟,楚姑娘那边………唉,明日再叙吧。”他欲言又止,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那公子突然跌坐在椅子上,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布天雷不知那个楚姑娘是什么来头,纳闷他怎会如此激动,端酒说道:“大哥,来,还是喝酒吧。” 
  那公子吞下一大口酒,不知为何,眼神中突增了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失意:“贤弟,今日有幸与你相识,实有相见恨晚之感。如今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像你这样的忠厚之人实在难得。莫嫌愚兄啰唆,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布天雷也有了醺醺醉意,拍手道:“好啊。” 
  那公子却没有马上讲,而是又呆呆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才娓娓开言。 
  “这世间最伤心的事,莫过于求之不得。有一个伤心人,叫毕淮南,出身寒门,自小父母双亡,卖身到江湖上一个很有名的门派为奴,后来这个门派的掌门人收他做了徒弟,教他习武。他有个同门师姐,姓楚——”布天雷插话道:“一定便是那楚姑娘了。” 
  白衣人喝了口酒,看布天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听得入神,不禁脸色微微泛红,点点头,续道:“——是掌门人的女儿。二人朝夕习武,日子久了,竟然互生情愫。这件事让掌门人发觉后,掌门人嘴里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决不同意。这掌门人在江湖上很有地位,一直想与门当户对的豪门结亲,自然不愿意女儿嫁给一个出身为奴的穷小子。他心机缜密,打定主意要让毕淮南死心。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件事究起因由来也委实怪他不得。” 
  “那一日,掌门人的女儿偶感风寒,延医来治,本来几副汤药就能康复,但掌门人串通医生,诡称小姐患了极罕见的大病,非关东极寒之地的千年人参不能复原。毕淮南信以为真,救心上人心切,决意要远走关东,去寻千年人参。” 
  “毕淮南走后,掌门人对女儿伪称毕淮南偷窃了府中银两,逃到了关外。小姐大哭不信,叵耐掌门人已严令府中众口一词,而毕淮南走后,又一年多无有音讯,最终小姐相信了他是个见财忘义的小人,终于对他恩断义绝。” 
  “毕淮南一去就杳无音讯,大家都认定他死在了东北苦寒之地,尸骨喂了狼虫虎豹。两年后,如掌门人所愿,小姐嫁给一个少年成名的剑客卓若水,当真是门当户对。” 
  “谁都没有想到,五年后,毕淮南回来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真让他寻到了一支千年人参。可是人参拿回来,却不见了心上人。” 
  布天雷听得难过,道:“毕淮南好可怜。那该怎么办呢?” 
  白衣公子眼中露出了极为忧伤的神色,苦笑着摇摇头:“还能怎么办呢?物是人非,事过境迁啦。” 
  布天雷隐隐猜到了白衣人的身份,叫道:“难道就不能把小姐抢回来么?” 
  白衣公子失笑:“这种事岂能抢?再说,卓若水剑法高明,毕淮南是打他不过的。” 
  布天雷热血上涌:“打不过也要打!” 
  白衣公子摇头,将一碗酒仰脖喝下去,这一下喝得岔了,呛得一连声咳嗽。布天雷摇摇晃晃走过去,为他拍着后背,说道:“毕大哥,你不要急。我帮你,总会有办法的。” 
  白衣公子连连摆手,良久才止住咳嗽,抬起头来看着布天雷,苦笑道:“毕大哥?什么毕大哥?我是卓若水。” 
   
  第三章 郎玉如心 
   
  有生以来,布天雷第一次酩酊大醉。 
  他在高高的古城墙下踽踽独行。夜凉如水,布天雷胸中却是滚烫,似有熊熊烈火燃烧不休。“情为何物?情为何物?”他嘴里喃喃自语,脚下跌跌撞撞。卓若水嘴角的那一丝苦笑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卓若水分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城墙脚下。高高的城墙掩住了月光,他在暗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哪里传来了丝弦声,布天雷扶住一棵细柳,侧耳倾听,嘿嘿地傻笑两声。 
  他忽然觉得肚腹之间如翻江倒海一般,说不出的恶心难受,低下头就欲呕吐,但干呕了几下却没有吐出来,当下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调整胸中烦恶之感。这时,嗖的一声,不知哪里飞起一支响箭,随即远处传来隐隐的呼喝之声。不多时,呼喝之声越来越近。 
  布天雷刚有察觉,刷的一声,从十余丈高的城墙之上,有一团黑影坠落下来,带着破空的劲风向他当头罩下。 
  布天雷一激灵,脚下本能做了一个盘龙绕步,就想闪避,无奈大醉之下手脚滞钝,反而把自己绊翻在地。这时扑通一声,一团东西正好砸在头上,脑中嗡的一声,就此人事不知。 
   
  布天雷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张明眸皓齿的少女笑脸,鼻中闻到了幽幽香气。却不正是花奴儿? 
  布天雷疑心自己在做梦,使劲揉揉眼睛,掐掐耳朵。这时花奴儿伸足尖在他腿上轻轻一踢,笑道:“起来吧,小醉猫,装什么死?” 
  布天雷翻身坐起,环顾四周,看到斗檐飞拱,金瓦生辉,原来是躺在一个大殿的殿顶之上。但如何在这儿却是一无所知,只觉得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花奴儿笑道:“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城墙根下晃悠,想当夜游神么?告诉你,昨夜我被人追得紧,走投无路才从城墙上跳下去,不知道你在下面,撞晕了你可不能怪我。” 
  布天雷皱起眉头,茫然不知其所云。昨夜喝得太多,被人撞晕的事已丝毫不记得。 
  花奴儿道:“怎么?还不高兴啦?得了,你两次救我,花奴儿多谢你啦,这总行了吧。喏,这是望湖春最有名的虾肉粉蒸包,我专门给你买的,咱俩算是扯平了。”说完将一个热气腾腾的荷叶包递到布天雷面前,香气扑鼻,逗人垂涎。 
     布天雷十几个时辰水米未进,腹中早馁,闻到香味,登时有了胃口,揭开荷叶,运指如飞,向嘴里猛填。 
  花奴儿看到他这副憨样,扑哧一乐:“瞧你那饿死鬼样儿。” 
  布天雷吃得急了,突然噎住,脸憋得通红,嘶声问花奴儿:“有没有水?” 
  花奴儿笑得花枝乱颤,将一只革囊递给布天雷。布天雷接过,将嘴对准囊口,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啊”的一声大叫,布天雷将喝到嘴里的水全都喷将出来:“是酒!” 
  花奴儿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指着布天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布天雷大张着嘴喘气,唏嘘不已。宿酒未醒,又入新酿,哪里受得住?可是被花奴儿如此戏弄,心中却无半点儿嗟怨之意。 
  花奴儿笑够了,坐到布天雷旁边,对着他凝视片刻,突然问道:“你把我的衣服和花环都背在包裹里,为什么?” 
  布天雷脸色微红,诧异道:“你翻过我的包裹啦?” 
  花奴儿鼻子皱了一皱,露出不屑的神情:“我是贼,谁的包裹不能动?翻翻你的东西有什么稀奇了。你这个家伙才有五两银子,可是个穷鬼。” 
  布天雷扭捏道:“姑娘给我的东西,不忍心丢掉,想找到姑娘之时再行奉还。” 
  花奴儿盯了他半晌,说道:“我给你的任何东西你都不会丢掉吗?” 
  布天雷脸上又是一红,点了点头。 
  花奴儿探手入怀,拿出一个红布包,说:“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布包层层打开,布天雷只觉眼前一亮,里面是一块晶莹圆润的彩玉,有拳头大小,上宽下窄,外遭呈碧绿颜色,中心却是火一般红,中间红、黄、粉、淡蓝依次过度,整体通透,无半点微瑕,艳丽无方。阳光透过宝玉,焕发出七彩霞光,在花奴儿身后形成了数道光环。布天雷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宝玉,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花奴儿颇为自得:“好不好看?” 
  布天雷不住点头:“好看,真好看!” 
  花奴儿问:“你看它像什么?像不像一颗心?” 
  布天雷仔细看来,那宝玉呈桃状,上边较宽,中间微凸,下边有一个小尖,加上中心红彤彤的,真是像极了一颗红心。不禁点头道:“像,太像了!” 
  花奴儿将宝玉捧在胸前,就像捧着自己的心,人玉相映,相得益彰。她看着宝玉,轻声说道:“这块玉的名字就叫如心。” 
  她凝思片刻,忽然向布天雷一伸:“送给你啦。” 
  布天雷大惊,摆手不迭:“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敢要,给姑娘弄碎了可赔不起。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花奴儿俏脸一板:“给你就拿着,哪有这么婆婆妈妈的。等我想要了,我自然会拿回来的。我是谁呀?” 
  布天雷不敢再推辞,当下伸双手接过来,道:“我帮你收着,等你要时再还给你。”小心将玉包好,放进自己的包裹里。 
  这时阳光越过松林,撒满了整个大殿殿顶。看着身边的花奴儿,布天雷心里像藏了一只雀儿,有些心慌,但又有无限的欢喜。花奴儿今天穿着一身淡黄的衣衫,素雅多姿,让人怎么也看不够。 
  花奴儿撅起小嘴,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贼么?” 
  布天雷嘿嘿笑,憨态可掬。 
  忽然间,林间惊起几只小鸟,啾啾声响起来,惊动了二人。花奴儿像一只灵猫一般,矮身蹿到殿顶边上,藏在檐角向下望去。布天雷也急忙跟上,不料脚步匆忙了点,脚下的瓦发出咯吱声响。花奴儿回头低喝:“要死啊?小心点!” 
  这座庙宇南面是山门,紧接着是宽阔的院落,往北是主殿,殿后是后院,有几间配殿和厢房。二人所处的位置恰好在主殿的殿顶,前后望去都一目了然。 
  山门外正遥遥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背负着双手仰头看山门匾额上的字。 
  花奴儿发出一声低呼。布天雷身子一低,急忙问道:“怎么啦?” 
  花奴儿吐了吐舌头,把嘴凑到布天雷的耳边:“这个人正是昨夜追赶我的人。” 
  布天雷凝神看去,觉得那人相貌似乎很是熟悉,蓦然间脑海中一闪,说道:“我认得他,他就是剑神上官清远。” 
  花奴儿大吃一惊:“剑神上官清远?” 
  布天雷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花奴儿别再说话,因为上官清远已经踱进了山门,向大殿走来。 
  大殿前是一个宽阔的场地,方圆十丈有余,地上全部墁着青砖,正对殿门横着一个很大的鼎形香炉。上官清远走到香炉前,点燃三炷香后恭恭敬敬举过头顶,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香炉之中。不多时,香炉中香烟缭绕,檀香弥漫。 
  上官清远站直身子,再也没有挪动脚步,如渊渟岳峙,气定神闲,远远看来如一棵青松一般。 
  近十年,整个武林是上官清远的天下。作为已故剑神卓一鹏的大弟子,他十五岁出道,败在他剑下的成名剑客数不胜数,就连以七十二式泼风剑名震江湖的华山派耆宿郭璞都甘拜下风。卓一鹏死后,其子卓若水又离家出走,他顺理成章成为新的剑神,并以藏剑山庄主人的身份联络了十余个名门正派,创建正义盟,成为铲奸除恶、匡扶正义的武林领袖。 
  布天雷在山中,听师父多次谈起当世高深武学,其中首推藏剑山庄的春秋剑法。而花奴儿一直浪迹江湖,对剑神的传奇事迹更是多次听闻,想象中的剑神应该貌似金刚,威猛粗豪,却原来竟似个儒雅文士。 
  林间忽然有琴音响起,琴声舒缓低沉,似有说不尽的苍凉沉郁。上官清远微微仰头,侧耳倾听。琴音高处凄切,低处哀婉,声声透人心怀。 
  上官清远伫立良久,忽然朗声诵道:“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 
  琴音音调越发低沉,俨然是塞外天高路远、游子倦而望归的气象。突然“铮”的一声,有两个音调一挑,极为轻灵、突兀。 
  上官清远大笑:“贤弟剑胆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