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秦司药躬身一礼,道:“遵命!”反身退了下去。
片刻间,他已手中捧着一白一黑两只瓷瓶进来,放在桌上,道:“请主事验收。”
和气老张人寿打开白色瓷瓶倒出些许,闻了一闻,验明不错,交给史莒道:“孙总管,以后是你的事了。”
“属下遵命!”
和气老张人寿又验明了解药,交还秦司药道:“你当众把这解药毁了。
秦司药不加考虑地将那瓶黑色解药一口吞入腹中,道:“多谢主事,属下一辈子也不怕百柔散了。”
大家脸上顿时掠过一抹“丧然若失”的表情,都有“要是自己服了该多好!”的感觉。
和气老张人寿也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方法得了一个便宜,不由一愣,勉强笑道:“倒是造化你了,现在没有了你的事,你下去!”
秦司药走后,和气老张人寿又向史莒道:“神君手谕,准你留下四至五位高手守护本宫重地,本席尊重你的意见,你要留下四人还是五人?”
高手当然是指够武士身份地位的人,其他杂役事务人等当然不在其内,他们到中原去,也作不了数。
史莒道:“如主事同意,属下深感责任之重大,请准予留下五人。”
和气老张人寿道:“你守土有责,本席敢不同意,你要留谁?希望马上决定。”
史莒哪知该留谁,他一个名字也说不出,不过这在他来说,算不了问题,眉头一挑就有了办法,笑道:“何人该留,请主事指定,属下的要求是两位‘红衣’级,三位‘黄衣’级,如此而已。”
和气老张人寿一怔,道:“你不怕本席尽挑选本席门下的人?”
原来,他们各有班底,因此,难免各为自己,暗中斗气。
史莒笑道:“主事可能是一向看错属下了。”
和气老张人寿寒着脸冷笑道:“凭你这一句话,可见你为人之厉害,本席要是心肠一软,岂不正中了你的心意,给你留下一个推卸责任的借口。”话声一顿,转头向室中陈,严,尚,冯四位“紫衣”级高手笑道:“请四位各推一人,然后公推一人,凑足五人之数,将来谁也没有话说。”
严尚等四人不便推辞,当时选出了五人。
其中正有史莒知道姓名的那位守在室外的郑雄在内,总算他不致全叫不出姓名,而陷于窘境。
人选决定了,和气老张人寿道:“本席带领宫中高手,明日一早赶奔中原,以后宫中一切责任都交给你了,请回去准备一下,以便接替本席事务。”
史莒喜心翻倒,但一点也不敢大意,小心地道:“主事明日就走了,谷中那些人的处理呢?”
和气老张人寿道:“那自然是你的事了,”
史莒道:“就属下区区六人之力。只怕……”
和气老张人寿笑道:“真要说动武,以目前宫中力量言。打得过他们一百三十位么?你有了‘百柔散’,难道还不够?”
史莒拱手道:“属下多此一问,倒惹主事笑话了,就此告退。”举步走出密室,回到约定之地,取下孙胜面具,先见了百龄老人朱如松,正要说出经过情形。
忽见一条人影,一面飞奔,一面嚷道:“大家注意,本宫禁地有奸细潜入了!”
史莒与百龄老人朱如松全身一震……
第九十九章 天从人愿
史莒眼睛快,一眼就看出那人原来是“炼谷”总管孙胜,一时疏忽未下重手,竟被他冲开了穴道。
史官当机立断,向百龄老人朱如松急道:“老前蜚速率各位潜踪返回‘炼谷’,此间事有晚辈应付。”
话声一落,人已飞身迎了过去。
百龄老人朱如松待喝止,已是不及,他只好一叹,暗中知会大家立即撤退,而他自己因担心史官安危。留在暗中准备接应。
话说史官人起空中,顺手又戴上了冒充孙胜的那副面具,一声大喝道:“是谁?快给老夫站住!”
身形一掠,横身挡在孙胜身前,同时,更奋起全身功力,屈指一弹,一道指风直向孙胜“志堂穴”射去。
孙胜奔行间,起先并未把史宫的喝声放在心上,凭他的身份,目前在“紫府神宫”除了和气老张人寿外,真还找不出第二个人够资格命令他的。
是以,他反而大怒,骂道:“没长眼睛的东西,连老夫都……”
骂声未了,他愣住了。
这时他已看清史宫化了装的尊容,活脱脱的就是自己,因事出意外,他再精明也禁不住大吃一惊,一阵迷茫。
就当他微一失神之际,史宫的指力,已是毫不容情地点个正着。
孙胜身负“紫衣”级的功力,竟没有得到出手的机会,就被史莒制住了。
这对史官来说,实在有点侥幸,按理说,史官纵是天纵之才,成就之速古无前例,但要在一招之下制住“紫衣”级高手,也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时,史宫侥幸加上孙胜自己的失神,他是成功了。
孙胜身形一晃,就要向后倒去。
史官左手一抄,提住了孙胜的衣领,同时,早有预谋的右手向他脸上一抹,给他抹上了一层易容药物,只见孙胜顿时成了一张黑脸,而且,满面皱纹,显得又凶又丑,令人见了心中讨厌。
要知,古时易容之法有二种,一种是装扮特定的容貌,因需以假乱真,故非使用精制貌似的面具不可,一种是普通的改变容貌,没有特定目的与要求,只求掩饰本来面目,只需采用简单方便的药物即可。
史苔乃是有心之人,深切了解易容术的重要,所以,在百忙中,还是从幻影神龙徐不留处学会了这套本事。
他要没有这种易容之能,他哪敢如此胆大行事。
史宫把孙胜的容貌改了之后,心中一动,又在他脑后“脑户穴”
轻轻点了一指,把孙胜正常的神经弄得失常起来。
史宫刚逐一完成这些事情,他已察出附近至少有五个人围了过来。
他暗笑了一声,拍醒了孙胜,装摸作样地大声喝道:“快说,你是受了谁的主使,前来本宫捣乱?”
孙胜人虽回醒了,但心神被制,说厉害不厉害,说清醒不清醒,他似是知道自己又似是忘了自己,他怔了半天,费了不少劲,才呐呐地道:“老夫……老夫……孙……胜,……
啊……不……我是……谁……呀……”
史宫怒声道:“你再胡言乱语,莫怪老夫要对你不客气了。”
右手一抬,打了孙胜一个耳光。
当他第二次扬手时,但觉身后风声飒然,已经有人赶到,轻喝一声道:“孙总管,这是怎样一回事?”
史宫缩手不迭,回身笑道:“张主事你来了正好,你说气不气人,这东西竟敢假冒属下,乱闯神宫,要非被属下亲手擒获,被他逃出手去,属下这黑锅岂不背定了。”
和气老张人寿道:“你把他转过身来,给本席看看。”
史宫提起孙胜摔在和气老张人寿脚前,喝道:“本宫张主事有话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和气老张长人寿凝目向孙胜脸上一瞧,果然不是本宫之人,长眉一挑,喝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孙胜神智错乱,但对自己的姓名还是记念最深,当下顺口答道:“老……老夫……孙胜……你难……道……不认得……我?”
和气老张人寿瞧了史宫一眼,眉头一皱,向孙胜喝道:“你真是孙胜?”
孙胜一愣道:“我不是……孙胜,是谁?”
和气老张人寿吼声道:“本席正是要你告诉我你是谁?”
孙胜讪讪道:“我……我……不……知道。”
和气老张人寿一掌甩过去,又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孙胜功力被制,还手无力,被打火了,也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老夫。”
和气老张人寿气得吹胡子瞪眼,顿脚道:“老夫打你?老夫就是杀了你又怎样?”
举手一掌,待向孙胜劈去。
史宫眉头一皱,暗忖道:“两军相对,用计行险,无可厚非,但妄害无辜,却有失忠恕之道。”
念动至此,脱口道:“主事,此人杀不得!”
和气老张人寿是被喝住了,但怒目相视道:“老夫杀不得他?”
史官笑道:“主事自然有权杀死此人,只是此人来历不明,他如此疯疯癫癫,一死事小,如果他幕后另有主使之人,我们未能及时查出,岂不……”
话声一顿,留下语尾,任由和气老张人寿自去思索。
和气老张人寿何等老练之人,一想此人擅闯神宫,岂是偶然之事,确有追查到底的职责,如果自己杀了他,将来神君问起,实在无话可对,心头一凛,恨恨地骂道:“老夫今天杀了你,岂不便宜了你,将来有你受的活罪!”
骂声中,又踏了孙胜好几脚,稍泄心头拿气。
史宫待和气老张人寿打骂过一阵,请示道:“宫中出了如此重大之事,不知主事可否缓行数日?问明白之后,再行起程。”
和气老张人寿暗笑忖道:“你倒好,想把这责任推到老夫身上来了。老夫划得来么!”
眉头一扬,正声道:“老夫起程日期,刚才已向神君报出,如何可以缓延……”
史官截口道:“主事既决定明日起程,今晚有待准备之事尚多,而审问此人,又须耗费不少时间,这却如何是好?”
和气老张人寿道:“这是你的事情了,老夫不便替你出主张。”
史首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接口道:“我看只好先把他关起来再说了?”
和气老张人寿道:“悉听尊便!老夫准备自己的事去了。”回身走开了。
史官躬身送走和气老张人寿之后,星目四掠,只见四周的人影,也渐渐散去,轻喝道:
“郑雄何在?”
正自离去的人影之中,飞身掠回一人,落到史宫身前欠身道:“孙总管有何吩咐?’”
史宫道:“你随本席留守宫中之事,你可知道了?”
郑雄道:“属下知道了。”
史言道:“好!这人交给你暂时收押,明日送走张主事之后,我们再严加审问。”
郑雄提起孙胜,道了声:“遵命!”纵身消失在夜暗之中。
史宫抹了一把冷汗,大摇大摆以孙胜的身份回到了“炼谷”。
一宿易过,第二天一早,“紫府神宫”大殿之上,筵开十席,热闹非凡。
和气老张人寿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一向与他明争暗斗的“炼谷”总管孙胜,会为他大摆送行之宴。
所以,他今天的态度,倒恢复了名符其实的和气老,笑容满面地与下首相陪的史宫谈得甚是热络。
酒酣耳热之后,史宫先敬了和气老张人寿一杯,笑道:“寿老,你这次远赴中原,又支援神君,有机会建立不世奇功,令人羡煞,小弟再敬你三杯,预祝你所向成功。”
孙胜与和气老张人寿同是“紫衣”级高手,因职务关系,一个是统揽“神宫”大权的主事,一个仅是“神宫”之下的“炼谷”总管,格于形势,孙胜只有咽住一口气,自称属下,如今时势变了,“神宫”大权刚才已交到了孙胜手中,孙胜与和气老张人寿之间已没有了隶属关系,所谓“不怕官,只怕管”,现在和气老张人寿管不了他,他自然而然在语气间改以小弟自称。
这是一般人对孙胜的看法,也是史宫敏锐观察得来的结果,他现在是孙胜,自然得忖度孙胜的心理说话。
和气老张人寿高兴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孙胜的语气变了,其实他就是注意到了也无可奈何,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多谢美言广”咕噜!咕噜“一连三杯,都见了杯底。
史苫敬过和气老张人寿,又转身高举酒杯,向全体一照,道:“各位也请接受本席预祝之诚,同干三杯。”
大家一声:“多谢!”
只听“咕噜!咕噜!”之声不绝于耳,大家都痛快地干了。
史营见大家都干了,忽然哈哈一笑,喝道:“郑雄!去把昨晚扰乱‘神宫’的那疯子提来!”
郑雄应了声:“是!”正待转身去提人,和气老张人寿却摇手笑着止住道:“老弟,我信得过你,不必提他上来倒胃口了。”
史宫笑道:“小弟昨晚已经问出了他的真情,其中确实含有极大的阴谋,难道主事不想要这分功劳么?”
和气老张人寿一怔,道:“有这种事?”
史首道:“主事何不当面一问?”
和气老张人寿讪讪地笑道:“老夫过去真看错了你了。”
史宫向郑雄一摆手道:“你可以去提人了!”
郑雄一般迷惑之色,付道:“奇怪,你几时审问过那人,我怎的一点也不知道?”
他实在不明白其中奥妙,摇了一摇头,奉命而去。
不久,郑雄把人提到了。
那人在和气老张人寿眼中,面貌形态仍然是晚上所见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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