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老三甘亮。
北剑程中和一撑桌面长身而起,振臂高呼道:“南北武林诸兄弟听了,老夫……”
史威厉笑一声,道:“你敢情活得不耐烦了!”扬手一掌,向北剑程中和劈了过去。
史莒甩袖击出一股袖风,阻住了史威,喝道:“你敢妄自动手,莫怪本人不给你公平的机会了。”
史威自然知道史莒的历害,身形一晃,便待夺门而出,哪知他身形刚动,史宫已抢到他面前,冷冷地道:“只要你不逃走,你有什么手段都让你使出来!”
史威图逃失败,只将就着史莒的话道:“你说的话当真?”
“本侠要杀你早就没有你的命了。”
史威道:“好!本公子就让你尝尝手段!”
一招手,把“七煞宫”余孽,集中到身后,占据了大厅一半,接着,取出一支铜制口哨放在口中,一口气吹了七声。
那铜制口哨构造特别,声音尖锐刺耳,至少可以传以数里之外。
他吹过口哨之后,便大马金刀地拖过一张椅子,昂然而坐,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他这时心中却是紧张到了极点,他费了四五年心力完成的布置,竟在措手不及之下被史莒弄得乱七八糟。
史莒的可怕已可开始使他不寒而栗了。
北剑程中和被打断了的话头,又继续响起道:“老夫一时糊涂,上了‘黄山四皓’的当,误把‘七煞宫’余孽,当作史贤弟之子接回教养,几乎造成不可收拾的武林大劫,直到最近才真相大白,原来,史贤弟之子竟是在本庄屈辱了十几年的莒儿……”
说至此,北剑程中和忍不住一阵哽咽,旋又接道:“老夫对不起史贤弟,也对不起各位弟兄,如今把话说明,但愿各位不要再上他的当了。”
南七北六十三省武林群雄哄然一声,涌向了北剑程中和与史莒这边。
史威恨恨地道:“程老贼,待会你可不要怪本公子心黑手辣了。”引颈又发出三声短啸。
一阵脚步之声,由远而近,来到厅外,当先而入的是少林掌门人百愚上人和一十八位少林弟子。
少林掌门人百愚上人走到史莒面前,合十道:“幸不辱命,程大侠全家大小都被救出来了。”
北剑程中和大喜,即席一拱手,谢道:“上人高义,在下没齿难忘。”
少林掌门人百愚人笑道:“一切都是史少侠的安排,而真正大展神威的也不是老衲,而是令爱的四小姐与他身边二位女侠。”
北剑程和一怔,接着便想通其中道理,哈哈大笑道:“莒儿,你们瞒得老夫好苦!”
“爹!要不这样,又怎能骗得过那人面兽心的东西呀。”
四小姐程雅珍笑哈哈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九个女孩子,其中有七位,低着头向史威那边跑去,她们便是看守北剑程中和家眷的七煞七娥。
另二位却一声欢呼,奔向了韦灵珠。
她们原来是韦灵珠身前的婉儿与琪儿,易容化装为金莺玉燕,随程雅珍把七煞七娥制住了。
史威不由得一阵心寒手冷,几乎气昏了过去。
门外一阵哈哈大笑,又走进好几个人。
有西令罗骥,铁胆金钩闻一凡,幻影神龙徐不留,九头太岁钟竞年拥着彩虹女许萍走进来。
他们刚分别落座,厅门口又进来一大群人。
史威见了这一大群人,不由大喜道:“好!你们来得正好!”
第一二七章 棋高一着
这一群人足有五六十人之多,都是“七煞宫”属下好手,包括了六位副官主,四大堂主,七位护法,十三使者,二十四舵主,一个不缺地都来了。
要知史威岂是易与之人,图逃不成,也不至甘心束手待毙,其所以不妄动者,皆因他有他的布置,等候有利时机,施行反扑。
在他与闻非之苦战时,连连发出暗号,便是看出情形有异,作了种种准备。
这时见一干部下,及时赶来,只道外面布置告成,哪得不大为高兴。
可是当其中一位副官主走到他身前,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却神色大变,全身猛震,失声道:“你们都失手了?”
那位副宫主道:“对方个个功力奇高,本官所属,全无还手之力,多半一招之下,就被制住了穴道。”
史威一叹道:“你们的穴道,也被制住了?”
那副宫主点头道:“无一例外。”’史威忽然传音问道:“他们接过你们的身子没有?”
那副宫主摇头,他这一摇头,又给史威带来了一线希望。
史威发出一阵阴笑,怒视史莒道:“你准备把我们怎样办?”
史莒道:“我准备和你谈一谈,然后,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史威冷笑道:“我的手下,都被你派人制住了穴道,失去了抗御之力,哪还谈到公平二字?”
史莒笑道:“这个你放心,到时候自会替他们解开穴道。”
史威奸目一挑又道:“你纵肯解开他们的穴道,但众寡悬殊,也无公平可言。”
史莒道:“你的手下,够资格出战的计有八十一人之多,我答应你,我也只出八一人与你对阵就是!”
史威诡笑道:“那是不包括你我两人了?”他自发觉史莒功力深厚莫测之后,见了史莒,就像老鼠见了猫,不敢轻视。
像他这种人,生来就怕硬吃软,当此生死关头,自然原形毕露。
史莒哈哈一笑道:“在下人情做到底,我方再减少十个人,你们超过的人数,由在下一人对付好啦!”他不提史威,由于自己算上了,当然少不了他。
史威依然摇头道:“不成,你那‘兄弟会’那批老家伙,个个年老成精,在辈分上就有了差别,由此可见你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不值识者一笑。
史莒晒笑道:“对付你们这些七煞余孽,哪需劳动兄弟会的前辈,就是各大门派的高手,都不敢相烦,但凭南北武林程伯伯与先父一班旧友,就大大有余了。”
史莒一再让步,史威大为得计,嘿嘿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你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史莒肃容道:“我要你把先父的遗骸交出来!”
史威嘿笑道:“史老鬼的枯骨,在你们眼中何等重要,小爷王牌在握,对不起,你得听听小爷的。”
史莒怒道:“你敢反悔?”
史威耍出无赖手段道:“小爷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反悔了又怎么样?你纵是把小爷杀了,找不到老鬼枯骨,只怕你活着比小爷死了更难过。”
史莒恨得牙痒道:“你还有甚么要求?”
史威阴笑道:“你身为人子,讨取老鬼的枯骨,是你个人的事,如果你有种,你就该单人独马与我们相对!”
铁胆金钩闻一凡生怕史莒冒险答应他,大喝一声,道:“弟兄们,这东西太可恶了,我们先杀了他再说,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史大哥的遗骸。”
史威“哼!”声道:“你来吧!小爷欢迎之至。”
“闻叔叔,何必与这种人生气。”
铁胆金钩闻一凡虎目一瞪道:“你真要答应他那无理条件?”
史莒肃容道:“他条件虽然无理,但小侄身为人子,为顺利讨还先父遗骸,能不接受么!”
话声一落,不让铁胆金钩闻一凡再有开口机会,正色向史威道:“好!我一切答应你了,先父遗骸现在何处?你可以说了。”
史威道:“我说了,万一你变了卦呢?”
史莒剑眉怒剔道:“你道本人像你一样么?”
史威冷笑道:“小爷不这样想!’”
史莒怒极而笑道:“你又有什么花样?”
史威道:“立下字据来,由各大门派担保,在你命丧黄泉之后,任何人不得留难我们,任由我们安全退走。”
史莒断然道:“好!本人无不照办。”
当时立了字据,请各大门派掌门人签署作证,交给了史威。
史威把那字据放入怀中,又道:“现在你该把我手下人的穴道解开了。”
史莒懒得和他罗嗦,传音向韦灵珠说明了解穴手法,韦灵珠娇躯一起,飞入那群人中,掌指翻飞,把他们受制的穴道,—一解了。
同时,史莒也手起掌落把黄山老大老二老三三人穴道解了,向他们歉然一礼,道:“得罪之处,还请三位老前辈原谅。”
“黄山四皓”中被史莒制住的只有老大老二和老三三个人,老四不知何时离开了大厅,迄未回来。
他们三位穴道一解,并未立即向史威那边走去,却互相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接着,同声一叹,三人同时向北剑程和一抱拳,由老大甘明发话道:“愚兄弟一错不能再错,其中另有难言之隐,往者已已,来者可追,一切对不起的地方,尚请多多见谅,后会有期,请从此别。”
北剑程中和微一犹疑,耳中传入史莒的传音道:“‘黄山四皓’尚无大恶,一时失足,乃是中了七煞宫主的圈套,现在既知悔改,伯伯放他们去吧!”
原来“黄山四皓”老三受了“七煞宫主”女色蛊惑,以致被利用为恶,设下圈套,由他们出面把史威引了出来,如今“七煞宫主”自已都归了正,他们自是有感于怀,再加这时见了史威的表现,实在丢人极了,是以无颜再留。
当然,其中之种种内情自然是“七煞宫主”告诉史莒的。
北剑程中和原本不是好杀的人,这时有了史莒的话,还有什么可说,朗朗一笑,道:
“三位请!”
“黄山四皓”三老回头看了史威一眼,又复长声一叹,大步向厅外行去。
史莒忽然扬声道:“三位老前辈请慢行一步!”
“黄山四皓”三老一震,道:“少侠……”
史莒道:“晚辈有信物一件在此,请三位带着,凭此即可索回李老前辈,并通行无阻。”说着,挥手送出一枚青铜制钱,缓缓投入‘黄山四皓“老大手中。
“黄山四皓”想不到史莒如此诚挚,怔了一怔,纵身而去。
史莒回过身来,向史威道:“现在,看你的了。”
史威到了此时,已是惊弓之鸟,生怕弄巧反拙,也不再使刁,道:“移开墓室内棺木,挖地三尺即是你那死鬼老子的枯骨。”
北剑程中和顿足而起,如飞向厅外射去。
九头太岁钟竞年叫一声。
“程大哥等小弟一步!”人也跟着向厅外奔去。
北剑程中和停身回头,叫了声:“钟贤弟……”那英雄之泪,像缺了堤防的潮水,一倾而下,一肚子辛酸,都随那如潮泪水,冲得干干净净。
接着铁胆金钩问一凡,西令罗骥相继叫声:“程大哥!”
“程老弟!”
一起走了过去。
北剑程中和揩泪哈哈大笑道:“小弟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那种不愉快的阴霸,在他们之间,再也不存在。
“哈!哈!哈哈!”
四人恢复了一向的友爱,把臂而去。
不久,四人同时回到大厅,北剑程中和道:“莒侄,令尊遗骸,已经找到。”
史莒未及答话,乃母彩虹女许萍已是全身皆颤地从座中站起,悲声说道:“程伯伯,请带未亡人先去看看!”
彩虹女许萍虽已从史莒口中知悉北剑程中和乃是无心之错,心中早就原谅了他,只因入厅之时那种场合,正是剑拔弩张,杀气腾腾之际,不便有所表示,以免影响史莒的计划,故而入得厅来,一直沉默未语。
就是北剑程中和见了彩虹女许萍,也显心中激动非常,总想表达自已的歉意,却也是因为不便,忍而未发。
这时,彩虹女许萍一声“程伯伯”,只叫得北剑程中和鼻头一酸,虎目含泪,抢身走到彩虹女许萍身前,躬身一礼,咽声道:“弟妹……愚兄……”
彩虹女许萍微叹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要说了,小妹更是惭愧得很!”
巾帼奇英,贤母胸怀,的确是与众不同。
北剑程中和暗叫了一声“惭愧”!肃然道:“是!愚兄遵命,弟妹请!”
彩虹女许萍正待举步,史莒心中一动,暗忖道:“史威此人,诡计多端,上当事小,认人为父之事,却是遗笑大方,同时,此事风风雨雨传言江湖已久,如不彻底澄清,难免有人存疑,至为不妥。”
此念一生,话即随之出口,道:“妈,且慢,孩儿有一不情了请。
请您老人家赐准。“
彩虹女许萍微怔道:“孩子,你有什么话说?”
史莒肃容道:“孩儿不幸。致今爹他老人家遗骸受辱,罪该万死,他为正天下视听,孩儿仍想请在场各方老前辈为证,当众滴血相认。”
彩虹女许萍听得史莒的话,不由一掠,暗道:“是呀!要是认错人别人骸骨,就是只叫一声,我也丢不起这个人呀!。”将身一叹点头道:“孩子,妈完全同意!”微微坐了下去。
北剑程中和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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