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听到这里,胡姥姥差不多要气昏了,只恨刚才为什么不开门,开脸把李二拐子收拾了了事。
看来二拐子要是烧一把野火了,真是不堪设想。
可不是,只听李二拐子又道:“那胡姥姥可把小的恨透了,也骂惨了。”
胡姥姥恨声暗骂道:“骂你?姥姥等会动手,第一个就先宰你!”
二公子程宁冷笑出声,道:“她可是不买梵净山庄的帐,没让你进门?”
李二拐子道:“这倒不是,她先让我进屋搜半天,搜不出人来,她气了,才骂我的。”
二公子程宁哈哈一笑,道:“这倒情有可原,你也未免大冒失了,你先该在暗中看清了事实才对。”
李二拐子恭声道:“是的,多谢公子指教,小的算是学了一回乖。”
二公子程宁响亮的话声,蕴含着自得地高兴,道:“没有关系,只要你用心学习,包你不出三年,一定可以出人头地。”
胡姥姥听了二公子程宁的大话,一肚子的火气顿时都熄了,忍不住扑噗一笑,暗道:
“不管如何,北剑程中和倒还算得是个人物,这种自夸自大的儿子,也就够他兴叹的了。”
同时又听二公子程宁道:“李二拐子既然查过了胡姥姥家,我们也用不着再白跑一趟了,大家想想,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只听李二拐子说道:“城酉的周吉元和小莒儿私交不错,很可能…。”
二公子程宁截口道:“对,本公子正想起了周吉元,走!我们到城西去。”这叫后见之明。
胡姥姥的家住在城东,城西正是相对的方向,松桃城因为是由东至西成长条形,东西相对方向,在全城来说,是最远的距离。
这……这李二拐子到底在捣什么鬼?
胡姥姥迷惑了。
“姥姥,李二哥是莒儿的好朋友,他倒是一片诚心。”
史莒的话声,蓦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胡姥姥一回头,只见彩虹女许萍母子二人,正站在她身后二尺不到之处,事先她竟一点儿也未发觉。
以彩虹女许萍的功力来说,家传绝学,欺身过来,不给察觉,毫不为奇,可是小富儿不过刚满十五岁,能有多少火候?怎不使她大惊之后,高兴得老泪纵横,抖声道:“好莒儿,姥姥对你都看走眼了。”
彩虹女许萍笑道:“胡妈,你是第二个知道莒儿稍有成就的人,平时在梵净山庄,我总是告诫他不准卖弄,这孩子也真好,他虽不知其然,却是听话得很。”
胡姥姥擦着惊喜的老眼道:“这么一点年纪,也不知你……”
彩虹女许萍接道:“你难道忘了我妈的‘玉稣丸’了?自他生下的那一天起,一年一粒,从未间断过,要连这一点点成就都没有,‘玉稣丸’也不算稀奇了!”
敢情,这“玉稣丸”还是她母亲双莲圣母何萱萱留给她的。
胡姥姥瞪目张嘴道:“小姐,你已经给莒儿服用十五颗了?”
彩虹女许萍微微一叹,道:“可惜我再也没有了!”
言下之意,还嫌十五颗太少了。
胡姥姥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脸上止不住仍有惋惜之色。
双莲圣母何萱萱的“玉稣丸”,功效不下于少林寺的“大檀丸”,武当的“天一散”乃当世有名的三大续命圣药之一,固本培元,增强功力,犹在其次,最给人重视的,还是那生死人活白骨的续命奇效。
有一颗“玉稣丸”等于多了一条生命,如此浪费,未兔太可惜了。
彩虹女许萍观点不同,她功力高了,自然也减少了受伤的危险,何况,史莒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功力,有什么可惜的?
胡姥姥嗟叹了一阵,笑问史莒道:“你爸的刀法,你可曾练成了?”
史莒自谦地道:“勉强能够上手,只可惜我妈过去瞒着我,不知是爸名震天下的刀法,否则,莒儿更会加倍用功。”
胡姥姥笑道:“不要客气,有你妈这么大的行家调教,一差不了。”
话声一顿,似是记起了什么事,啊了声,道:“姥姥给你准备一把怪刀,现在就送给你,说不定马上就用得上呢。”言罢,晃身进入内室,取出一把黑沙鱼皮为鞘的怪刀,长长的像根棍子,一面拔刀出鞘,一面笑道:“莒儿,你看这把刀如何?”
一道寒光陡然四射,胡姥姥手中已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刀,其长度三尺有零,宽不过三指,刀刃其薄如纸,刀背却厚达五分,银鳞粼粼,反卷而下,头部平秃,看去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由于没有刃尖,只单面开刃,胡姥姥所以把它称之为怪刀了。
史莒正要伸手去接,忽听彩虹女许萍一声欢呼道:“孩子这是你爸的成名兵刃一一银鳞夺魄刀”
“呵!”
史宫和胡姥姥二人闻言都愣住了。
敢情,胡姥姥竟没见过南刀史烈的银鳞夺魄刀。
原来,彩虹女许萍早年丧父,由乃母双莲圣母何萱萱一手带大,她和南刀史烈的婚事,经母亲完全同意,可是在行礼时,双莲圣母因不愿再染凡尘,并未下山为他们主婚,她母亲未到,母亲身边的四大女将胡妈等人,当然也不在场。直到萍婚后一年,双莲圣母见爱女婚姻美满,决心完全摆脱俗事,才把身前四大女将也遣到史府去辅助爱女。
那时,正好史烈为着南北武林大团结之事早一个月离开了家,接着不久,就传出了南史烈成仁的恶耗。
换一句话说,胡姥姥连史烈的人都没有见过,又何况是他的银鳞夺魄刀哩!
彩虹女许萍娇躯闪动,走到胡姥姥身边,无限黯然地抚着刀身道:“胡妈,你是怎样得到这把刀的?”
胡姥姥道:“从一个樵夫处买来的。”
彩虹女许萍秀眉一皱道:“多久了?”
胡姥姥道:“十四年了,那时我刚回到松桃来。”忽然转向史莒—笑,接着道:“那樵夫不识货,把这刀当着柴刀用,我当时心中一动,觉得能给你留下多好,于是,只用了一两银子就得到了它。哈!哈!想不到物归原主了。”
彩虹女许萍瞧了瞧那刀鞘道:“这不是原来的刀鞘!”
胡姥姥道:“那樵夫只拾到一把光刀,刀鞘是我后来配上去的。”
彩虹女许萍一叹道:“但愿那刀鞘也能回到莒儿的手中才好!”欲言又止的,忽然脸色一正,道:“莒儿,行礼领刀,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了。”
史莒应了声:“是!”扑地向胡姥姥手中银鳞夺魄刀拜了三拜,胡姥姥双手一捧刀,交给史莒,肃容道:“莒儿,见刀如见令尊,希望你更能发扬此刀的光荣历史。”
史莒谢了胡姥姥嘉言,一块布包在银鳞夺魄刀外面,以免打眼,这才向乃母道:“妈,我们这就走了!”
彩虹女许萍道:“既然已经有人疑及胡妈,我们当然不能再留。”
胡姥姥双目一瞪道:“程中和难道敢不顾王法,在自家门聚众杀人不成!我胡妈偏要以地方上的绅士力量斗一斗他!”
彩虹女许萍摇手道:“程中和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但难保他没有别的手段,同时,我也还有我的打算,目前我们不是和他赌狠的时候。”
胡姥姥喟然一叹,道:“小姐远见,老奴又犯了小不忍的毛病了。”
第 七 章 义无反顾
彩虹女许萍道:“所以,从大处着眼,我不仅不愿你就此出面,破坏了你十四年来在这里打下的基础,更希望你尽可能保持现在的身份,替找们在这‘梵净山’的心腹之地,插一把利刃,这个任务关系我们母子的将来至大,想你能体会到我的深意。”
胡姥姥沉声一叹道:“小姐说的是,老奴一定忍辱负重,尽力以赴,不过老奴有一句话要问小姐,如果有地方可供躲藏,不知小姐愿不愿意委屈一时,避过风头后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彩虹女许萍点头道:“我已隐忍了十四年,为了替莒儿争取时间,再隐忍一段时期,当然不在乎,我这次来找你的用意,还不就是在此,只不知你说的地方隐密程度如何?”
胡姥姥道:“地点在山中,错不了,请小姐跟我来。”轻轻地打开大门侧身欲出。
彩虹女许伸手拦住胡姥姥道:“不必你带路,你只要说出地点方位就好了。”
胡姥姥道:“地点隐密得很,只怕你们找不到。”
史莒插嘴道:“梵净山庄周围百里之内,莒儿了如指掌,姥姥尽可放心。”
胡姥姥心想自己隐伏责任重大,不容泄露身份,如果路上碰到了“梵净山庄”的人,反而不美,于是就说出那地方所在。但她刚说出一个大概时,史莒已一笑接口道:“姥姥,那地方我知道,确是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
胡姥姥一怔道:“你怎样知道的?”
史莒道:“那是在六年前,我为了追赶一只山羊发现的,以后妈暗中教我的武功,我也多半是躲在那里练的。”
胡姥姥深思熟虑地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史莒低头沉思有顷道:“我想不会有别人知道。”
彩虹女许萍道:“你这话怎么讲有人知道就有人知道,没人知道就没人知道!”
史莒道:“那地方孩儿原以为无人知道,不料姥姥却知道了,因此,我也不能肯定不会有第三者知道呢?”
彩虹女许萍道:“你说的虽有道理,目前不能考虑得太多,去了再说,见机而行就是。”
史莒应声道:“是,孩儿前面探路!”晃身闪出门外,四下一打量,见无窥探之人,遂知会乃母,双双展开身形,向梵净山内扑去。
他们利用山峦阴影地势作掩护,一路上没有给“梵净山庄”
的人发现。
当然数百里范围的“梵净山庄”,也不可能处处设有伏桩,加以史莒又是“梵净山庄”
出来的人,对“梵净山庄”的许多习用手法也极为熟悉。
是以,很轻易地便安然进入了梵净山。
他们循着一条山溪,走了十几里地,又翻过了四条山脊,来到一处平坦的盆地,盆地之中,长满芦苇。
看地形,这是最开阔的地方,最不宜躲藏的地方,因为四面都高,站在任何一座山头上,都可把这盆地内一切尽收眼底,令人无所遁形。
可是史莒却带着乃母进入芦苇之内,直奔一座较小的石峰之下。
这是万绿丛中的一座小石山,看去光溜溜的,哪会有藏人之处。
史莒停身在那石峰前面,俯身推开一块青石,现出一条石缝,二人挤身进入石缝,经过很久的摸索。突然,眼睛一亮,内面射出一道火光。
史莒一伏身,道:“妈,不好,有人先我们而到了。”
彩虹女许萍一叹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只怕要想安然退走,已是不可能之事,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制住对方!”
史它犹豫道:“孩儿不能先翻脸,把昔日的朋友,当作仇人对付…”
彩虹女许萍柳盾一扬,看了爱子一眼,欲待斥责,转念一想,莒儿不忍心对故人下手,乃是正常的人性,教子以方,自己也不宜在这方面勉强于他,当下忍了一思,点头道:“孩子你说的是,我们再是给逼,也不能没有风度,坏了史家的名声,为娘这就现身出去,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
史莒一笑,道:“孩儿的意思也只是先礼后兵,并非任人欺凌,还是由我先出面的好。”向前迈出五步,朗声一笑,道:“哪位叔叔,在等我小莒儿…。”话声一顿,没有了下文。
同时,洞内传出一声尖叫道:“莒儿,快逃,回去叫人来救我们。”
彩女许萍一愣,闪身跟进道:“是五公子…”
目光投处,只见石隙至此陡宽,形成一块四五万丈方圆的空地,中央烧着一堆柴火,火上烤着一只鹿腿,旁边坐着一个瘦骨棱棱的老人,这老人不仅瘦,而且生得很黑,正伸着一只干姜似的手翻动着鹿腿,正眼也不看彩虹女许萍他们母子一眼。
靠石壁一边的地上,并排放着四小姐程雅珍,五公子程明,六公子程胥,七公子程叔。
只见他们的眼珠转来转去,一脸渴望救助之色。
显然,他们给那瘦老人制住了穴道。
彩虹女许萍一皱眉头,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四小姐满脸委屈之色,但却强横说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你们二人。”
彩虹女许萍声音一冷道:“等我们干什么?”
那黑瘦老人充耳不闻,只顾烤他的鹿腿,他明明是当事人之一,这时倒表现得如旁观人一般,任由他们对答。
四小姐程雅珍眉儿一扬,赌气地道:“抓你们回去!”
彩虹女许萍冷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七公子程叔忽然抢着道:“何妈,不要听四姐的,我们是……”
四小姐程雅珍一声娇叱道:“老七,你敢说?”
五公子程明道:“我就敢说。”
彩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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