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那三兄弟神色剧变,向大家一拱手,便告辞匆匆离去。
这时,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身份地位都高的江湖奇人,无不以一种征询的目光向北剑程中和望来。
北剑程中和又不便说出甘明已经受了伤的事,不由一阵为难地苦笑道:“目前小弟实在无可奉告,尚请各位见谅!”
三九散人文尚义一声冷笑道:“其实你纵是不说,老夫也猜想得出来……
北剑程中和心想:我就不相信你猜得出来,当下顺口道:“老前辈有何发现?”
三九散人文尚义笑道道:“甘老大追敌一去不回,是不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
北剑程中和一愕道:“这个……”
三九散人文尚义正色道:“程老弟,甘老大何等功力,他久去不回,老夫早就替他担上心了,要是他发生了什么问题,你该知道这问题如何的严重,事到如今,你还在打什么主意?”
北剑程中和苦笑道:“甘老前辈确是回来了,其他的事,晚辈也实在不知道,但,晚辈……”
一语未了,只见黄山四皓之末老四季和皱着眉头走了回来。
大家这时已对甘明担上了心,一见李和出现,不由齐声问道:“李老前辈,甘老前辈有何吩咐?”
李和微微一叹,道:“多谢各位关杯,敝盟兄这时想先和文高两兄谈谈,请各位见宥!”
随之,向三九散人文尚义与云里金刚高天云两人拱手道:“敝盟兄有请二兄一谈!”
三九散人文尚义哈哈笑道:“贤昆仲既然看得开,老夫敢不遵命,高老儿,咱们不能不识抬举。”
李和请过三九散人文尚义与云里金刚高天云,又回身向北剑程中和道:“程老弟,请你也和我们一同去一下,至于座中各位即请移驾‘思源堂’,稍后愚兄弟另有要事与各位相商。”
在座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和一干豪雄,虽说身份极是尊祟,但在三九散人文尚义与云里金刚高天云和黄山四皓之前,还是差了一段,大家自是无话可说,纷纷道:“各位老前辈尽管请,晚辈等在‘思源堂’恭候就是!”
北剑程中和身为地主,少不得又向大家告了罪,这才陪同三九散人文尚义等人直奔黄山四皓所住的别院。
一行到得黄山四皓所住的别院,只见老大甘明面色苍白地坐在交椅之上,脚前放了一只瓦盆,盆内吐了不少鲜血。
三九散人文尚义霜眉一皱道:“甘老大,你受了重伤?”
黄山四皓之首甘明惨然一笑道:“不瞒文兄说,小弟这个跟头栽得实在不轻,各位请坐,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原来,黄山四皓老大甘明一见桌上的“银鳞夺魄刀”与“三才”
金凤“两种刀法,被一位女子藏在彩带之下,卷掠而去……
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底下,自是忍耐不住,随即纵身追了出去……
当时,他倒真未把那女子放在心上,心想:你如果能逃出十丈开外,就算不错的了。
哪知,他足足追了几十个“十丈”,也没有追上前面那女子。
起初,他是气愤填膺,时间一久,他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凭他七八十年的修为,会追不上一个小小的女子,他要再不知道警惕,那真是白活了几十岁了。
警惕之心一起,便不兔踌躇起来,同时,脚下也就慢了下来。
前面那女子原已是跑得娇喘吁吁,心头大急,这时见身后退来之人,忽然慢了下来,她也就心神一松,慢了下来。
这在她来说,原是力不从心,不得已之事。
可是落在黄上四皓之首的甘老大眼中,却把她的跑不动,当作了有心戏弄。
以他的年龄来说,既已起了戒心,便当淡淡一笑,不上她的当才是。
但是,以他黄山四皓在中原武林的身份地位,他宁可丢了老命,也咽不下这口气来,一个少年女子都追不上,这话说了出去,黄山四皓脸面何存,真不如死了的好。
人到了生不如死的时候,也就顾不得一切了。
黄山四皓之首老大甘明猛然吸了一口真气,暴喝一声:“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敢戏弄老夫,老夫容不得你了。”
双足一顿,平空扑了出去。
前面那女子闻声起步,已是慢了不少,又加甘明急怒拼命,这一发动,原是十几丈的距离,一下子就接近只剩七八丈了。
前面那女子见来人越追越近,心里一慌,双腿发软,相反的,更是跑不动了。
黄山四皓之首甘明心头一喜,去势更猛,二三个起落,已像苍鹰扑兔般到了那女子头顶之上,一声冷笑道:“丫头,老夫看你还向哪里逃!”
双臂一扬,十指箕张,觑定那娇弱少女肩头上抓去。
那少女先是惊悸无比,但当黄山四皓之首甘明人起空中,迎头扑来时,反而恢复了镇静,蓦地扭转娇躯,杏目圆睁,怒叱道:“老鬼!
尔敢!”
一道彩虹陡地飞起,朝着甘明反卷而上。
第七十章 报在眼前
那少女,要非黄山四皓老大甘明,换了黄山四皓中任何一位,也莫想追得上她,由此,可见她功力的深厚实非等闲。
事实上黄山老大甘明是在恼怒之下,飞身猛扑那少女。但由于这一路追赶下来,已见了那女子一身轻身功夫,实在想不出武林之中有谁能调教出这样年轻的徒弟,兀自暗暗心惊不已。
因此,他毫未轻视那女子。
那女子定身不逃,回过身来,他更是不敢大意。
那女子却是明知逃无可逃,逼得挺而走险,将手中一条锦带,注足内力,化作一道彩虹,以“浮云托月”式向上卷出。
只见由下而上冒起一团彩云,隔断了黄山老大甘明的视线,面上顿时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
黄山老大甘明漫无目标地向下推出一掌,打得那彩带上升之势,起伏不定的飘了开去。
彩带被他掌力荡开,却现出两点银芒,雷奔电闪,直向他前胸打倒。
敢情,那女子在抛出彩带之后,利用彩带掩盖,同时还打出了两把柳叶飞刀。
黄山老大甘明见双刀一闪而到,口中骂了一声:“好狡猾的丫头,老夫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这足内力,一掌向那两把柳时飞刀劈下。
同时,猛吸了一口真气,下扑的身形,一式“云龙飞天”,硬向上拔高了一丈。
他内功深厚,这一掌又是蓄势而发,威势非同小可,一股强猛绝伦的劲力,随手而出,迎向那两把柳叶飞刀,立时将那两把柳叶飞刀震得一分,一左一右飞了开去。
这时,正好他上升的势头已尽,身形又向地上落下。
蓦地,忽见那两把飘了出去的飞刀,一个转折,又反射而上,一左一右,对准他交叉射来。
那两把柳叶飞刀,来势且突的快了数倍,但见银光一闪,已然逼近黄山老大甘明身前。
黄山老大甘明在中原武林中算得上是顶尖高手中的有数人物,对这种飞刀手法,也不由得一惊,他知道这种飞刀手法,最是借力发力,刚才一掌,因事先未能虑及这女子身负如此奇奥身手,已是助长了那柳叶飞刀不少威势,此刻当然不会再做那给自己过不去的动作了。
于是。一式“怒矢穿云”,身子又向上拔了五凡“嗖!嗖!”二声,两把柳叶飞刀,擦着他双膝两侧飞了过去,斜斜落入五丈之外。
黄山老大甘明倒抽了一口冷气。落身地上,犹见那两把柳叶飞刀在地面上飞来跳去地蹦了半天,才力尽不动。
就这片刻之间。却已不见了那女子的影踪。
敢情,那女子利用彩带腾空的掩护,早已逃之夭夭了。
黄山老大甘明这一下真要把肚子都气破了,他怒目四掠,只见东、北两面乃是一片平原,西面是一座峭壁,只有南方是树林。
他冷笑道一声,长身直向那片树林扑去。
他艺高胆大,毫不把追敌不入林的武林戒忌放在心上,运起护身罡气,举手一掌,先向林内劈去。
“哗啦!哗啦!”那树林中被他猛烈无比的掌力震得枝叶纷飞,好不吓人。
身形一矮,人也随着掌力,射入林内。
他用暴力搜素的方法,一连劈出五掌,来到一处林空。
目光至处,只见林空之中站了三位妇女。
那位夺得“银鳞夺魄刀”的女子,怀中正挽着“银鳞夺魄刀”,和一位年龄相仿的黄衣少女并肩站在一位紫衣妇人身后。
那紫衣妇人年约四十左右,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那紫衣妇人见了黄山老大甘明,嘴角一撇,冷冷地道:“你就是黄山四皓之一的甘明么?”
黄山老大甘明何等功力身份,一路上竟未能收拾得下那盗刀女子,这时见那盗刀女子只不过是那紫衣妇人的随从之人,由此可见那紫衣妇人一身功力一定更高出那盗刀女子之上,动念间,心中一凛,立时静气凝神,压下心中浮动的神气。
要知,高手对敌,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生死立判,最忌浮燥疏神。
黄山老大甘明既能看出那紫衣妇人不好对付,当然便不会粗心大意,授人以可乘之机。
黄山老大甘明这一提高戒备,只看得那紫衣妇人点头赞许道:“你能不冒失出手,算是做对了!”语气就像是师门长者称赞晚生后辈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黄山四皓在中原武林之中,除了少数人外,从不作二人想,那紫衣妇人如此称许他,凭他的身份,真比骂他还使他恼怒。
忍不住冷笑反唇相讥道:“井底之蛙,也不伯笑掉了大牙!”
那紫衣妇人竟是一点也不生气,只轻轻一叹,惋惜地道:“毕竟还是差了三分火候,沉不住气。”摇头,招呼身后两女道:“这等人物,不值得老身出手,婉儿、琪儿,我们走吧!”正眼也不再望黄山老大甘明一下,转过身子,用背对着黄山老大甘明,只催那婉儿琪儿动身。
那婉儿向黄山老大甘明做了一个鬼脸,又啐了一口,没可奈何的,委委屈屈的一跺莲足,翘着小嘴儿,一跨步就出去了一丈多远。
黄山老大甘明一辈子,几曾被人这样轻视过,只气得全身皆颤,暴喝道:“站住!想走!只怕没有那样容易!”
那婉儿被黄山老大甘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找到了靠山,正想出一口恶气,哪愿如此就走。
甘老大这声暴喝,正给婉儿制造了机会,只见她人影儿一闪,飘身绕到甘老大面前,如指娇斥道:“姑奶奶回来了,看你能把我怎样?”
黄山老大甘明怒一瞪道:“先还了老夫的东西再说!”
蓦地出手,向婉儿捧在手中的“银鳞夺晚刀”抓去。
婉儿柳腰一闪,嗤笑道:“别异想天开了!”堪堪让开黄山老大甘明奇奥无伦的一抓。
黄山老大甘明一招失手,老脸无光,一声冷笑道:“丫头,你这叫做找死!”
使出一招对付生死强仇大敌的煞手“摘月擒云”,又向婉儿肩头抓去。
婉儿晃肩欲避,只觉一股无形劲力,紧紧袭来,身形不由得一滞,慢得一慢,甘明的金刚铁爪已经抓到了肩头。
这一爪抓实,怕不肩头立碎。
婉儿不出暗叫一声:“糟糕!”正待与甘明拼一个两俱败伤,忽觉背后传来一般柔和之力,拉着她脱出无形束身劲力,又避过了黄山老大甘明一抓。
这招“摘月擒云”乃是黄老大甘明轻易不用的压箱底绝学,就是上次与三九散人文尚义对手,也都藏而未露,可说从未失过手。
当面这女子竟能躲过他这一抓,只惊得他失神一怔。
婉儿幸逃辣手,人已飞出一丈外,娇喘吁吁,香汗淋淋,这一惊也确实吃得不小。
那紫衣中年妇人黛眉一挑,道:“甘明!你真要动手!”
黄山老大甘明这时已是豁了出去,厉声道:“你要识得老夫厉害,从容把老夫的东酉还来,念在你们妇道人家无知,饶过你们这遭。”
那紫衣妇人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道:“甘老儿,听说你在武林之中,东以七七四十九手‘震天刀法’,自诩无敌天下,可有这回事?”
黄山老大甘明敞声大笑道:“对付你们哪还用得上老夫的‘震天刀法’!有这双向掌,难道还不够么?”双掌一拍,向那紫衣妇人晃了一晃,更加强了不少语气。
那紫衣妇人淡淡地道:“凭双掌,你不成。”话声一顿,转头吩咐婉儿道:“你把这柄‘银鳞夺魄刀’借给他一用!”
婉儿笑道:“师父,你到底还是疼徒儿!”就像把“银鳞夺魄刀”
送出去随时可以取回来似的,毫不犹豫地一面缓步向甘明走去,一面笑道:“老儿,就将就些吧?我们都不用刀,不能替你准备趁手的金背砍山刀了。”
黄山四皓之首甘明这一下可作难了,虽说他原是追赶这“银鳞夺魄刀”而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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