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黄山四皓之首甘明这一下可作难了,虽说他原是追赶这“银鳞夺魄刀”而来,但这时却真不好应付这个场面,接与不接都有为难处。
一怔,愣住了。
那紫衣妇人笑道:“没关系,这把‘银鳞夺魄刀’虽说是借给你,你胜了自然可以把它带走,而且,两本刀法也都还给你,如果你败了,你想不留下这把刀也由不得你,你说是么?”
黄山老大甘明气得双目皆赤道:“拿来!”一手夺过“银鳞夺魄刀”。
一阵银光耀眼,他已褪去了刀鞘,刀尖一垂,斜斜的向下方刺出,摆了一个‘寸“字形的姿势。
那紫衣妇人点头道:“式子不错,只不知真功夫如何?”
黄山老大甘明吼声道:“废话少说,快快亮兵刃动手!”
那紫衣妇人一笑道:“你要是谁和你动手呀!”
黄山老大甘明日射棱芒道:“你们三个人一起上吧!”
那紫衣妇人笑容一敛道:“我都不屑与你动手,要我们三个人同上,你也未免太不量力了,你没有见过‘紫府神宫’的紫衣高手,难道你也没有听说过么?真是‘孤陋寡闻’!”
末了,还打了他一句官腔。
黄山老大甘明一震,道:“你是‘紫府神宫’来的?”他真是太大意了,竟没有想到“紫府神宫”上头去。
那紫衣妇人一指婉儿道:“你那几手自命不凡的工夫,我们婉儿无不了然于胸,就由她陪你走几招,也就足够了。”
真正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黄山老大甘明一张老脸气得白里透青,怒笑道:“这位姑娘的身手老夫已经领教过了!
高明!高明!确实高明!”
那紫衣妇人笑笑道:“不是老身自夸,婉儿的身手,至少不低于你,所差的只是内功方面,稍欠三四分火候而已。”
黄山老大甘明哈哈大笑道:“总算你说了一句没有忘记自己的话!”
紫衣妇人道:“你认为她功力稍弱,就胜不了你?”
黄山老大甘明道:“这话亏你问得出口!”
那紫衣妇人毫不在意地含笑道:“老身再问你,你史威的功力明明不及那位假施公子,他又如何把他打成重伤的?”
黄山老大甘明一愣,道:“你……你…”
那紫衣妇人面色一冷道:“我怎样了?”
黄山老大甘明“嘿!嘿!”两声,老脸一红,接不上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自己以为做得非常隐密的事,谁知竟被这位紫衣妇人知道了。
一股寒意突的袭上心头,不自觉的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噤。
这“紫府神宫”真是太可怕了,如果,如果她们把这话传到江湖上去,黄山四皓呀,黄山四皓!这个人如何丢得起。
他想到可能的后果,不由脸上布满了杀气。
那紫衣妇人视若无赌,只挑了挑眉儿,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身明人不做暗事,我要用你用过的方法,加强婉儿的功力,由她和你周旋一二,也叫你们中原武林识得‘紫府神宫’的厉害。”
黄山老大甘明这时心中的难受便不要说了,人家硬把他逼上胜之不武,败之无颜的死路上了。
他能打么?他又能不打么?他真后悔不该追了下来!
正当他百般为难之际,那紫衣妇人已叫过婉儿,当着他的面,点了婉儿数处穴道,道:
“不要多想了,你纵然不想打,也由不得历了!”
婉儿飘身往他面前一站,绷着脸儿道:“你刚才追得我好苦,改在让我多少出一口怨气!”。
话声一落,根本不理会黄山老大甘明的反应,娇喝了一声;“打!”
蓦地,从她手中洒出一道黄光,直奔黄山老大甘明胸前“七坎”
大穴。8敢情,婉儿喝声中探腰掣出一柄软剑,欺身就刺到了甘明胸前。
她原是双手空空,突然多了一柄软剑,又突然刺到了甘明胸前,全是令人想像不到的事,大收奇袭之效。
黄山老大甘明见她出手快疾无比,黄光一闪,剑锋便将及身,心中甚感惊骇,暗道:
“势逼如此,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左袖疾拂,身形飘出了一丈开外。
婉儿轻叱一声,如影随形而上,软剑抖动之间,幻出七朵剑花,分取黄山老大甘明胸前七处要害。
她在“紫府神宫”的武功等级,虽只是黄衣身份,但放在中原道上,却不下于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算得上是很高的了,这时,又经紫衣妇人辅助了不少功力,刺出的剑势自然更是强劲,剑风带起了轻啸之声。
黄山老大甘明左手劈出一股强劲的掌力,迎向婉儿撞去,右手“银鳞夺魄刀”顺势一枪,拦腰扫去。
婉儿这时内力陡增,再无顾忌,同时还有心一显颜色,左掌一挥,竟然硬接了黄山老大甘明一记强劲掌力。
黄山老大甘明这一掌足用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劲道实是惊人。
可是双掌一接之下,却各自退后两步。
婉儿的功力,确是增强了不少,黄山老大甘明眉头一皱,心中好不难过。
黄山老大甘明羞怒交加,长啸一声,长身抖腕,刀光如雪,暴出满天银光,连续向婉儿攻去。
他恼怒之下,出手自是猛烈,刀夹破空啸声,七七四十九招“震天刀法”,真是石破天惊,骇人已极。
婉儿秀眉怒扬,手中软剑,盘空一旋,啸如龙吟,但见一片黄光银芒,交织一处,莫辨谁何。
二十招过后,婉儿便不由心急,暗自忖道:“我以神宫秘传剑法,又在熟知他震天刀法情形之下,竞仍不能讨得一点便宜,以后还谈什么横扫中原武林?”
她哪知中原道上像黄山四皓这等身手的人,并不太多,换了其他门派之人,只怕早就败于她手下了。
黄山老大甘明在他“震天刀法”上,下了几十年的工夫,招式上可说已是极尽精奥,神奇莫测,他见那婉儿竟得处处避重就轻与自己打了二十多招,一点败相也没有,心里不由更是恼怒,暗骂道:“你这丫头也太小视老夫了,今天如不给你点历害,以后你们‘紫府神宫’更要目空天下了!”
两人心中各打算盘,手底招式,也更见凌厉。
转眼间,又打了二十多招。
四十多招了,黄山老大甘明在中原武林之中,真还没有遇见过几人,能在他手下走满四十招不败,这时能不又惊又恼,暗运真力,抡开“银鳞夺魄刀”,登时银光大盛,震开婉儿的绵密剑光,乘势反击。
婉儿立时被黄山老大甘明反击之势,迫的节节后退,但她初生之犊不怕虎,又加生性高傲,一退之后,立即挥剑强攻,软剑划起一道长弧黄光,切向刀光之中。
但闻一阵金铁交呜之声,刀剑相触一起,刀光剑影,顿时齐消。
原来,两方刀剑一触,彼此均运足了内力,使刀剑贴在一起了。
黄山老大甘明大喝一声,加运内力,把手中“银鳞夺魄刀”猛向婉儿推去。
婉儿毕竟根基不厚,虽因那紫衣妇人之助,增加了不少内力,但因非本身所有,难能循环生息,历久不衰,自是挡不住黄山老大甘明数十年修为功力之拼命一击,婉儿只觉手中软剑被一股强大劲力一抖,不山得五指一松,软剑如虹脱手飞去。
婉儿初进中原,心高气做,如何吃得这种败仗,柳眉一耸,面泛杀机,娇躯一转,左手一招“冷剑藏锋”,骄指如朝,和身而上,疾向黄山老大甘明肋间点去。
黄山老大甘明运用内力,震脱婉儿软剑之后,只道胜算在握,那料婉儿奋不顾身突然反击,一时之间,闪避不及,只好飞起一腿向婉儿踢去。
他脚是踢出去了,同时也把婉儿踢飞了。
但即是在婉儿点中了他肋间之后。只觉一股强猛力道落在助间,登时痛彻心脾,马步不稳。
是以,他那踢出去的一脚,力道大减,震飞了婉儿,而婉儿却未受到重伤。
只见婉儿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飘回他身前,道:“你认不认败!”
第七十一章 祸不单临
黄山老大甘明在中原武林之中何等身份,这种反胜为败的结果,心中虽是一干万个“冤枉”,口中哪能说得出半个“不”字来。
只见他颤抖着嘴唇,半天半天才发出一声长叹,抛下“银鳞夺魄刀”,向那紫衣妇人默默的一抱拳,转身疾行而去。
婉儿一声娇笑道:“慢走!不送!”
那声音入黄山老大甘明耳中,他但觉胸中一阵翻滚,再也忍好不住,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这就是黄山老大追敌的经过,落得灰头灰脑的始末。
当然,其中有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有些地力又把对方更夸大了不少,一进一出之间的结论是:“紫府神宫”委实厉害,连我老头子都不堪人家一击。
不管他怎样说,败了总是事实。
而以他一身功力,在中原武林道上,足为顶尖高手之一,也是不容大家不承认的事实,就是三九散人文尚义虽与他兄弟不大投契,对他们的武功成就,也从未稍存轻视之心,刚才相对尽管态度轻松,内心之中可一直未敢大意。
再进一步检讨,老大甘明的一身功力,容或低于那紫衣妇人,但也够资格挤入“紫府神宫”紫衣高手之列。
其所落败于一个后生晚辈手中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受了紫衣妇人的心战影响,被她点出了亏心之事,使得他心烦意乱,惶惶不安,其次便是由于“紫府神宫”对他的武功底细太清楚了。使得他完全陷于被动,先就减了威风,败得莫名其妙,糊里糊涂。
目前老大甘明或许还想不到这一点,时间一久,他当不难了然而悟,这且不提。
却说,三九散人文尚义和云里金刚高天云北剑程中和听了黄山老大甘明的叙述,无不凛然动容。
三九散人文尚义收起嘻笑怒骂的态度,正色道:“甘老弟,你现在心中有何计较?”
黄山老大甘明道:“大敌当前,凡我中原武林,都应各捐私见,一致向外,所以小弟想先向老兄伸出诚挚之手,大家重新开始,建立新的友谊。”双目严肃地落在三九散人文尚义脸上,同时,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三九散人文尚义真没想到黄山老大甘明经过这一次败仗,一下子变得通情达理了,不由微微一怔,未立时表示心意。
老二老三老四的目光,都凝注在他身上了,气氛显得有点紧张,是友是敌,全在他一念之间。
北剑程中和冒着大汗,颤声叫了声:“文老前辈……”
三九散人文尚义一声哈哈大笑,他没有拉黄山老大甘明的手,却是一掌拍在他肩上,道:“老第,姓文的认败了,今后我们这些老家伙真该好好的交一交了!”
黄山老大甘明神情一朗,笑道:“说来我兄弟真是惭愧得很,明知老哥哥强过我们太多,心里总是不服气,哈!哈!哈哈!现在想起来,多无聊!”
“你们一言说合了,还有老夫我呢?”
云里金刚高天云也是一笑,插了进来。
黄山老大甘明笑道:“高兄,我们不是很好么?”
云里金刚高天云微一蹙眉,道:“好倒是好!只是我们的帐也不大好算。你们……”看来要一语勾销旧怨了。
三九散人文尚义一瞪眼,截口道:“姓高的,你是挑眼?还是说笑话?”
云里金刚高天云心念一动,领会了三九散人文尚义阻止他作过无私表示的用意,话声一顿,敞声道:“老夫要不找找甘老儿他们的麻烦,何以自高身价,岂不成了一个十足的跟屁虫了!哈!哈!
笑声里,表面上的友情是建立了。
大家重新坐定后,黄山老大甘明放下一片心事,吁了一口气道:“‘紫府神宫’来得虽然出人意外,幸好我们的人手也非常齐全各大门派天下高手差不多十之八九都在‘梵净山庄’,当前最重要的问题,乃是如何协调分配人力,加以妥善运用。”
北剑程中和道:“此事至为重要,不如老前辈有了腹案没有?”
黄山老大甘明道:“‘紫府神宫’非比等闲,百年之前差不多横扫中原武林,所向无敌,与他们相抗,何等重大之事,谋定而动,才能应付从容,不致手忙脚乱,片刻时光,哪能想得出绵密周全的力法来。”顿了一顿,眼光转向三九散人文尚义,接道:“文兄,小弟请教有何高见?”
三九散人文尚义道:“与人对敌在于知己知彼,用人之道在于各尽其才,驾轻就熟,老夫山野闲人,久疏世事,脑子里一片空白,低见者没有,哪来什么高见,老弟不要白费时间了吧!你有什么话用不着客气了。”
黄山老大甘明心中其实早有主张,尊敬三九散人文尚义是怕他唱反调,这一关过了,少不得又问云里金刚高天云道:“高兄你一直都隐居松桃,天下大事无不了然于胸,你可不能与文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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