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大家次第从入定中醒来,视线集中向云里金刚离天云。
云里金刚高天云凝目史莒道:“莒儿,你先说你的遭遇。”
史莒随即简略说道:“说来惭愧,徒儿醒来时,只觉伤势全愈的。
躺在一处青山绿水旁的青石之上,由于见了身旁的‘银鳞夺魄刀’,把前后事实连贯起来,已可断言必是陈家灵珠小妹所救,因担心大家误会‘梵净山庄’,本想赶到‘梵净山庄’去,不怠途中得遇‘紫府神宫’孙文扬,始知此间有警,唉,可是还是返归来了一步。
“
云里金刚高天云转向西令罗骥道:“罗老弟,这里的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西令罗骥道:“我们寻找它儿不着,途中又失去了闻老二,哪知回来不久,蓝秋纫那泼妇便与史威那小王八蛋带了数人赶来,硬指我们藏起了程家四丫头,不由分说便动起手来,当史弟妹与蓝秋纫动手时,史威那小子也突然向我们出手,唉!我们在不备之下,竟全着了那小子的暗算。至于史弟妹结果如何,谅必也逃不过他们的掌握。”
最后,云里金刚高天云也把自己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他见机得免与婉儿琪儿发生冲突,正要赶回松桃,不期也遇上了“紫府神宫”的一位姓廖的老人,他纵是有意避让,却经不起那廖姓老人有意的找麻烦,终于动上了手,两人一战下来,就是二三百招,时间一久,他不但胜不了那姓廖的老人,而且,渐觉不支,正当他将败未败之际,那姓廖的老人却忽然抽身自退,放过了他。
打了半天的糊涂架,他更急于赶回松桃,不料路上又遇见一群人,他因发现那群人在先,不愿再生枝节,遂躲过一旁,及见那群人渐去渐远,才看出是史威他们,而且彩虹女许萍亦在他们挟持之中。
彩虹女许萍落到了他们手,是可忍,孰不可忍,事情通到这一步,他不能再有所顾忌了,于是乃以第三者身份假装不期而遇,现身出来。
彩虹女许萍穴道被制,正由一位丫环背负而行。
他与史莒的关系,外人尚不知悉,就是史威那精明的人,也不疑有他,遂被他一出手就夺得了彩虹女许萍。
人是夺到了,但却没能逃过史威的阻击。
史威一身艺业虽出自黄山四皓,由于得天独厚,服食了千年参王,功力之强,在与史莒一场恶斗中,已有目共见,实不稍逊成名已久的老英雄云里金刚高天云。
单打独斗,云里金刚高天云尚且不一定胜得过史威,这时带上了彩虹女许萍,更是缚手缚脚,一身功力大打折扣。
史威功力高,人更阴毒,明是占尽了上风的局面,他还尽向彩虹女许萍下毒手,逼得云里金刚高天云一筹莫展。
最后,他怕伤了彩虹女许萍,只好一叹,将已救到手的彩虹女许萍,又交还给他们脱身落荒而走。_他走了一阵,越想越不是味道,又怕史威暗施毒手,加害于彩虹女许萍,于是,又暗中追了回去。
哪知,就这一来一往片刻之间,史威他们又遇上了“紫府神宫”的人,史威被一位姓唐的老人缠住了。
彩虹女许萍又落到了“紫府神宫”手中,云里金刚离天云又待出手抢救,忽然那姓唐的老人冷笑道声,道:“高天云,你是要妄逞匹夫之勇?还是去给史莒带个口信?”
云里金刚高天云原就不是那唐姓老人的敌手,就是想逞匹夫之勇,事实上亦有困难,何况,又听到提起史莒,于是就话问话道:“你知道史莒在哪里?”
那唐姓老人道:“史莒这时只怕快到松桃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此话当真?”
那唐姓老人哈哈笑道:“即使是假的你又待如何?”
接着话声一沉,又道:“老夫岂是妄言之人!”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你们有什么口信,要老夫带与史莒的?”
那唐姓老人道:“本宫神君进入中原之后,才知他身世不凡,很是同情他的境遇,他如有需要本宫帮忙之处,本宫乐于伸手。”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贵宫如有相助史莒之心,此时何不将史夫人交由老夫带回松桃。”
那唐姓老人似是料不到云里金刚高天云有此一言,不由怔了一怔,才道:“有本宫替他照顾史夫人,他没有了后顾之虑,岂不更好对付‘梵净山庄’。”
云里金刚高天云哈哈大笑道:“老夫知道了,只要能见到史莒,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就这样,云里金刚高天云回到松桃,也果然见史莒回来了。
云里金刚高天云说完他自己的经过,长声一叹道:“一寸丹心,一寸灰,程中和有意排除你,‘紫府神宫’又想居间利用你,你纵有求全之心,奈何人心险恶,已陷你于动辄得咎之境,叫老夫好不替你抱屈。”
史莒神情肃然,剑后跳动不止,久久拍案而起道:“师父放心,徒儿岂是经不起挫折,甘心认命之人,任他程中和也好,‘紫府神宫’也好,我非叫他们自吃恶果不可。”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莒儿,不要忘了令堂现在落在‘紫府神宫’手中!”
言下之意,已警告他不可胡来,以免伤害了彩虹女许萍。
史莒正色道:“徒儿识得其中厉害,但徒儿更知家母的为人,她老人家清操厉节,最恶意志不坚,借口自弃之人,徒儿如真被‘紫府神宫’威胁住了,不仅有负家母耳提面命,苦心孤诣之至意,成了不忠不孝之人,而且,也叫‘紫府神宫’小看了我中原武林人物的气节。”
云里金刚高天云慨叹道:“贤母出佳儿,此语诚不我欺也!”
闻非之似是大受刺激,脸上神色一阵大变,讪讪地道:“史莒弟,你……你……你不怕史伯母身受‘紫府神宫’之害?”
史莒道:“如说不怕,乃是禽兽之心。”
闻非之语声稍壮道:“那你怎能对紫府神宫无所顾忌?”
史莒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小弟料那紫府神宫,也不致自坏声誉,对家母有所不利,他们那手法,只是认为我年幼无知可欺耳。”
闻非之讷讷地道:“万一他们心狠手辣…”
史莒截口道:“不会的,小弟对‘紫府神宫’知之甚深!”
闻非之摇头道:“但为人子者,岂可行那冒险之事,而遗憾终生”
史莒剑眉微扬,星目闪闪地道:“小弟正因怕遗恨终生,故不得不甘冒不孝之大不讳。”
闻非之愁眉道:“莒弟,你这话不但前后矛盾,也叫我更听不懂了”“史莒道:“小弟可以用一个故事来表明我现在的心情。”
微微一顿,掠目四望,只见云里金刚高天云面色平静,含笑不语。
西令罗骥眉峰重叠,微带疑容。
幻影神龙徐不留闭目倾耳,凝神静听。
胡姥姥怒目鼓鼓,对史莒似是大为不满。
史莒目光一掠而过,接道:“汉末三国时,刘备蜀汉初期,用了一位谋臣徐庶,曹操忌之,乃计掳徐母,假造徐母手书,召归徐庶,徐庶事母至孝,闻讯奔往见母,徐母怒而责之为不忠不孝,玷辱祖宗,空负所学之道子,羞与相见,投环自缢而死,唉!……”长叹了一声,一脸黯然接道:“徐庶绝代高士,竟因一时失慎,终为不孝之人,我们能不深思引为前鉴。”
胡姥姥怒目一敛,忽然大吼一声道:“对了,我几乎错怪你了,以你妈的脾气,她要是见你像那姓徐的一样不长进,只怕骂都不要骂你,就气死了。”
闻非之冒问一句道:“你觉得家父为人如何?”
史莒一怔道:“你难道不知闻叔叔的为人?”
闻非之道:“我要听听你的看法。”
史莒道:“依小弟的看法,闻叔叔乃是一位顶天立地,高义干云,洁身自重的奇男子大丈夫!不知闻大哥以为然否?”
西令罗骥也道:“你父那骡子脾气,最是固执,惜名重于惜命,这种血性朋友,天下少见。”
闻非之忽然低头不语,一张俊脸,刹时变得煞白,全身起了一阵急颤。
幻影神龙徐不留一向对闻非之极为爱护,睹情大惊道:“非儿,你怎样了?”
闻非之扑地跪倒,痛哭道:“我……我……站辱了我父亲的一生清誉了……”
幻影神龙徐不留扶起闻非之,道:“你做错了什么事,只要知过能改,你父面前,自有我替你说话。”
闻非之于是将“七煞宫主”以“铁胆金钩”闻一凡为人质,逼他暗中助贼之事从实说了出来。
大家听说铁胆金钩闻一凡被“七煞宫主”擒去了,不由全是一震。
幻影神龙徐不留长叹一声,道:“你已替‘七煞宫’做了些什么事?”
闻非之摇头道:“我还没有替他们做过任何事情。”
史莒笑道:“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何况你根本还没有做错事,有什么对不起闻叔叔的?”
闻非之道:“可是叫我怎样办呢?”
史莒道:“‘七煞宫’在何处?”
闻非之摇摇头道:“只知在‘梵净山’中,详细地点却是一无所知。”
史莒点头道:“他们不露痕迹,必定仍在‘梵净山’中,这样就更好办了。”
闻非之道:“我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史莒道:“我倒有一个办法。”
闻非之喜道:“什么办法?”
史莒从怀中掏出“金风刀法”与“三才刀法”,迅快地翻了一遍,然后交给闻非之道:
“请你找一处地方,化装成小弟,由罗骥伯伯与胡姥姥两位陪你去练刀法,替我引开‘梵净山庄’与‘紫府神宫’的注意力就行了。”
闻非之欲言又止地一叹,收下了史莒的两本刀法,他无条件的相信了史莒。
可是西令罗骥与胡姥姥却不愿过那清闲生活,提出了强烈的反对。
史莒费了不少唇舌,才把他们两人说服了。
幻影神龙徐不留道:“愚叔呢?”
史莒道:“小侄要借助叔叔的易容之术。”
云里金刚高天云笑道:“为师已经和史威动过手了,只怕也不便再到‘梵净山庄’去了。”
史莒道:“中原武林不能没有师父助阵,徐叔叔可以替你老人家改容换貌,以别的隐世高人身份回到‘梵净山庄’去。”
云里金刚高天云道:“老夫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
史莒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西令罗骥插嘴道:“你把他们都支使开了,你自己呢?”
史莒道:“梵净山庄’要排除我,紫府神宫想威胁利用我,我却非教他们双方谁也送不了心愿,所以,我可能在‘梵净山庄’,也可能到‘紫府神宫’走走。
反正随机应变就是。”
西令罗骥道:“你都得小心了!”
史莒道:“有徐叔叔在一起,必要时尽可化身千万,老伯伯大可放心。”
大家商定一切,遂各奔东西而去。
第七十八章 大义当先
幻影神龙徐不留与史莒两人一路,最后决定先到“梵净山庄”去。
幻影神龙徐不留恢复了本来面目,史莒却反其道掩去了本来面目,借用了闻非之的身份。
北剑程中和听说幻影神龙徐不留来了,大喜过望,亲自出迎,把他接人庄内。
南七省的老朋友另外更有一番欢迎的表示。
俗礼过后,北剑程中和请幻影神龙徐不留和史莒化装的闻非之,在他书房之内品茶密谈。
座中,还是少不九头太岁钟竞年一份,这些年来,九头太岁钟竞年在北剑程中和眼中,不仅成了他的心腹弟兄,更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所以,任何场合,都有钟竞年参加。
这份感情,真叫九头太岁钟竞年不胜负荷。
在他不知北剑程中和害死南刀史烈之前,他对北剑程中和感佩兼加,尽心相报。
如今自从知道了北剑程中和就是杀死他史烈哥的凶手之后,悔恨之情油然而生,真恨不得血流五步,恩怨两消。
事实既不容许他这样做,反要他虚与委蛇,以他的性格来说,那种难以抑制的痛苦,那就不用说了。
四人之中,唯他最是不安。
北剑程中和微微一叹,引起话头,道:“非侄,你二婶不知令尊是我要他故意与那史莒保持接触,错怪了你,所以把你也伤了,事后我很是埋怨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史莒点头道:“程伯伯太客气了,就事论事,即使二婶知道小侄父子另有使命,在那种场合,也不能对小侄留情,惹人生心。”
北剑程中和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因为他们已是疑心你父子了,多叫你吃苦,那是不应该的。”
史莒一怔,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意图?”
北剑程中和点头道:“我得的消息,大约不会错……”
顿了顿,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令尊哪里去了?”
史莒故作惊讶道:“家父不是去找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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