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飞铃
言罢,闭上了双目。
洪士高大步行了过来,伸手从袋中摸出一粒丹丸,道:“吞下去。”投入了洪承志的口中。
袁道冷眼旁观,一直静静站着未动。白天平极度关心洪承志的安危,十分细心,眼看那洪承志吞入口的,是一粒大如鸽蛋之物,不像是什么药物,心中大奇,低声道:“老前辈,你给他服用的什么药物?”
洪士高冷冷说道:“我不会害他。”
白天平一皱眉头,未再答腔。
洪土高突然伸出右手,按在洪承志的背心之上,道:“孩子,运气和我攻入你体内的力道相和,化开药物。”
洪承志嘴角不停的向外流着鲜血,脸色也更见苍白。似是脖子已经无法支持脑袋,整个的头要垂了下来。
这时,那些布守在四周的黑衣人,如若向几人攻袭,那应该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了。但奇怪的是,那些人站着未动。袁道已然暗中示意,调上了十二十玄支剑士,丐帮帮主申三峰,也带着丐帮高手围了上来。
再一动手,即将是一场惨烈的混战。
但铁玉样的死,似是对这些黑衣蒙面人有着很大镇骇作用,虽然各占方位,把袁道等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人出手。
袁道打量过四周的形势之后,高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咱们都在江湖上咤叱风云一时,岁月催人,实该到了退休的时光,但如老德不修,断送了数十年血汗辛苦建立的仁义侠名,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吗?”
这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只听得九个黑衣人面纱无风自动,显然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激动。
袁道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老叫化相信诸位投效天皇教中,必有很大的隐痛,但诸位所遇,真还有比死亡更为痛苦的事吗?”
这时,正东方位上一个黑衣人,突然接口说道:“袁道,你知道区区是何许人吗?”
袁道谈然一笑,道:“老叫化的特长之处,只是记忆之力,强人甚多,如是老叫化没有猜错,阁下是江东神刀万得年。”
那黑衣人突然一声大笑,道:“惭愧啊,惭愧。”
突然伸手取下了面纱,露出一张淡金的脸色,接道:“老叫化,再瞧瞧我是何人?”
袁道道:“万得年,老叫化听说用金漆刺入肌肤之中,可以使一个人的肌肤,永远变成了金色。而且,脸上的肌肤,也会逐渐的僵硬,但不知诸位何以会做出此等之事?”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老叫化子,难得你还记得故人,天下也不会有人,甘愿如此,自然是情非得已。”突然举起手中长刀一挥,一颗人头,滚飞出七八尺外。
只听一阵连绵的叹息之声,道:“老叫化子,咱们无颜见世人,朝闻道夕死可矣!只可惜,听你的高论,晚了一些。”
只闻金风闪动,掌力破空,九个黑衣人自绝了大半。
这变化大出意外,连见多识广的袁道,也愣在当地,不知如何处置。
这是一幅悲壮的画面,看得人惊心动魄。
袁道呆了一呆,道:“诸位,这又何苦呢?为什么不把有用的性命,用作讨取这个血债,这死法岂不是便宜了别人……”目光转动,忽然发觉还有两个黑衣人,并肩而立,站着未动。
由於这些人的衣着完全一样,再加上那一张蒙面的黑纱,所以,在连绵自绝之下,那两个黑衣人,是不是原来站在正南方位,暗中指挥行动的黑衣人,连袁道也没法肯定了。
目下的情况是,十二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九个,还除了三个人。
一个是洪士高,正在以本身的内力,贯注在洪承志的内腑,另两个黑衣人,一个手中执着一柄长剑,一个手中执着两支判官笔。
袁道只觉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了上来,忍不住,流出泪来两行泪水。
丐仙袁道,竟然会流出泪来,如若是传扬江湖之上,那真是一件天大的笑话。但唇亡齿寒,只有他这样年龄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心情上的痛苦。
虽然,他还没有一一认识这些人的身份,但洪士高、铁玉祥等,都是他昔年的朋友,自裁的九个人中,可能大半都是他的故识,也许九个人全认识,至少是认识大半。
两个并肩而立的黑衣人,各举着手中的兵刃,没有行动,也没有说话。
袁道仔细看去,隐隐可以发觉,那两个黑衣人,从蒙面黑纱中透出的目光,直盯在那些尸体之上。显然,这两个黑衣人,也被这等悲惨的变化,惊得心神惶惶不安。
洪士高缓缓收回按在洪承志背上的右手,叹口气道:“老叫化子,很悲惨,是吗?”
袁道道:“不错,只不过,这些人为什么要死?”
洪士高道:“他们无颜见人,被你老叫化子这么一吼,自然是非死不可了。”
袁道道:“唉!老叫化如是不叫穿他们呢?”
洪士高道:“如是不揭穿他们,对你老叫化,那将是很不利的事。”
目光一掠仗剑而立的玄支剑士,接道:“只怕你带的这些人手,要失去很多精英。”一顿,接道:“唉!其实,我已经想穿了这件事情……”
袁道道:“慢着,慢着,咱们一件一件的说。”
洪士高道:“好!你老叫化子先问。”
袁道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死,既然要死了,为什么不找他们报仇?”
洪士高道:“两个字,可以概括,他们惭愧,怕见人,也不愿见人,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袁道道:“一个人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事情。”
洪士高道:“唉!声誉有时间重于一个人的生死,他们怕你揭穿了他们的身份。”
袁道叹口气,道:“这是自惭而绝了,那是说,他们已经知道加入天皇教,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了。”
洪士高道:“大家都是跑了大半辈子江湖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是非之分吗?”
袁道道:“既是有是非之分,他们又为什么加入天皇教呢?”
洪士高冷笑一声,道:“老夫加入天皇教的事,原因很多,你想知道什么?”
袁道道:“好,咱们简单点说,我问你答。”
洪士高道:“任何一个人,加入天皇教,大都是受到逼迫,原因不外三个……”
袁道道:“请教。”
洪士高道:“一是为人,二是为已,三是为天下苍生。”
袁道道:“第二点,不用说了,但第一和第三点,老夫就不明白了,洪兄可否解说一下,为人,为什么?”
洪士高道:“为亲属、家人、妻子儿女,大部分人,都会牺牲了自己。”
袁道道:“这个,老叫化明白了,你是为了家人子女。但为天下苍生就叫老叫化不明白了。”
洪士高道:“老夫举一个例子说吧!如若你袁道遇上了一件事,关系着五百条人命,你是否会拂袖而去,置之不理?”
袁道道:“那要看是什么样子的五百个人了。”
洪士高道:“自然是五百个无辜的生命了。”
袁道道:“这个,老夫自然是不能不管了。”
洪士高道:“这就够了,就老朽所知,我们这十二个中,有大部分人,就在这样一个局面下,屈服在那天皇教主之下了。”
袁道道:“这个,当真是一件很难选择的事,不过,老叫化还是有些不明白。”
洪士高道:“哪些不明白?”
袁道道:“就算他们当时受迫,无法反抗,屈服在他们的压力之下,但事后,为什么不谋补救之道!”
洪士高道:“如何补救呢?除了自绝而死之外,根本无法反抗。”
袁道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以他们身手之高,只要联合出手,对付天皇教主,并非难事。”
洪士高道:“对付天皇教主!你老叫化想的太简单了,咱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天皇教主。”
袁道道:“难道这些年,你们都没有见过他吗?”
洪士高道:“自然是见过,但他不会同时和我们两个人见面。”
袁道道:“洪兄,以你的看法,那位天皇教主,究竟是何许人?”
洪士高道:“这个么?兄弟也无法肯定说出来他是什么人,不过,老朽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定会认识我。”
袁道道:“哦!”
洪士高道:“所以,老朽推想,那位天皇教主,不但和咱们很熟识,而且,定然也和你老叫化很熟悉了。”
袁道道:“这人会是谁呢?倒叫老叫化子有些不明白了。”
洪士高道:“他一直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不让我们瞧出他的真相。”
袁道道:“洪兄,你没有仔细的看过他吗?”
洪士高道:“自然是看过了。”
袁道道:“洪兄,如若咱们见到了那位天皇教主,你能够很肯定的认识他吧?”
洪士高道:“这个,要看在什么场合了。”
袁道道:“认识一个人,还要在一定的场合中吗?”
洪士高道:“是!”
袁道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
洪士高道:“他每次和我们见面,不是在一个幽静的房间中,就是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孤零零的一盏灯,一个空空的房间,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
袁道道:“你们在大白天,没有见过他吗?”
洪士高道:“自然是见过。”
袁道道:“大白天,难道他也要点一盏灯?”
洪士高道:“就算是大白天,布置成一个黑暗的房间,也不是太难的事。”
袁道道:“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洪土高道:“永远穿着一身青衣,死板板的面孔,他留给我们的印象,是那一袭青袍,在一盏孤灯下木然坐着。”
袁道道:“那是说,不论什么人,只要他穿着那一身青袍,坐在一盏灯下,都可能是天皇教主了。”
洪士高道:“那也不是,他的声音,他的形貌,咱们很自然的就会认识他了。”
袁道摇摇头,叹口气,道:“这么说来,只要换一个场合,只要换一件衣服,你们就无法认识他了?”
洪士高道:“如若在另一个场合,见到他,也可能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那要时间。”
袁道道:“唉!你们和天皇教主相处了这许久的时间,竟然连他是什么人,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洪士高道:“老叫化子,他用变音术和咱们谈话,你怎么会想得到,他是何许人物……”
放低了声音,接道:“别人心中是否早知道了,兄弟不明白,但在下心中一直怀疑一件事情。”
袁道道:“怀疑什么?”
洪士高道:“怀疑他是一位最受武林同道尊重的人。”
袁道道:“什么人?”
洪士高道:“无名子道长。”
忽然间,像是被人重重在前胸打了一拳,袁道顿觉有些眼冒金星。
定定神,摇摇头,袁道缓缓说道:“你说他是无名子?”
洪士高道:“我只是这样想,但也并非全无根据,当今之世,除了无名子外,还有什么人,有能力造成武林中一次这样大的劫难?”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白天平距离很近,他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声音微微颤抖,白天平缓缓说道:“你是说,我师父……”
洪士高接道:“谁是你师父?”
白天平道:“无名子。”
洪士高目光转到了白天平的身上,道:“你是无名子的门下?”
白天平点点头,道:“他是我师父,他老人家一世清高,教忠教孝,教我们如何做人…””
洪士高道:“哦!武林中,没有不尊重无名子道长的人,但他可能是天皇教主!”
白天平道:“你有什么根据,说他是天皇教主?”
洪士高道:“老朽如若能找出证明,也不会保留如此之久了。”
白天平道:“老前辈,家师为人正直,满怀救世仁慈,他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洪士高道:“若非他这样的人,什么人又有能力,把江湖搅成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白天平道:“不能因为天皇教主的武功太高,就说他是家师无名子了。”
洪土高道:“你这样咄咄逼人反问老夫,是何用心?”
袁道突然插口说道:“天平,静一静,有话咱们慢慢的说。”
白天平道:“义父,家师为人如何?别人不太清楚,你老人家明白,他如是暗中组成了天皇教,不会教出平儿这样的徒弟了。”
袁道道:“这个么,老叫化子明白,不过天下事,有很多大出人的意外,老叫化了解你师父,也了解洪士高,洪士高不是轻易说话的人,他既然敢说你师父就是天皇教主,也不会全无根据,咱们何不问个清楚一些。”
白天平道:“义父,平儿决不相信我师父会是天皇教主。”
袁道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这也是没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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