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摇花放鹰传
举步又登上篷车。
齐夫人道:“怎么回事?”
齐元魁道:“守门的道长说,玄妙观主于雨前片刻,已被王府的篷车接走了。”
放下车子垂帘,接道:“小黑子,车改王府。”
小黑子跃上车辕,篷车又转向王府驰去。
齐夫人低声道:“元魁,咱们处处晚了一步。”
齐元魁道:“是啊!就是顿饭工夫之差。”
齐夫人道:“你可明白为什么?”
齐元魁怔了一怔,道:“是咱们运气不好,来得慢了一步。”
齐夫人道:“咱们来的不算慢,因为,时间只有这些,小黑子的篷车不但走得平稳,而且快速得很,但是人家比咱们棋高一着,少堂赶到王府时,王天奇可能己同时派车子来接玄妙观主。元魁,这是很精密的安排啊!”
齐元魁道:“照夫人的说法,王天奇似是早已知道了咱们会来看玄妙观主,故而早一点来,把他接走,不让咱们见到。”
齐夫人道:“大概是吧,至少咱们无法把刺客进入府中的事,告诉天虚子道长。也许他们的伎俩,还不止此!”
齐元魁道:“那是说,王天奇不但对咱们动了杀机,也对天虚子起了怀疑?”
齐夫人道:“王天奇如是莫冲,岂是容易对付的人?”
齐元魁道:“会不会故意接走了玄妙观主,然后,在途中伏杀咱们?”
齐夫人道:“不错,此事大有可能。”
齐元魁豪壮一笑,道:“来吧……咱们夫妇多年没有合手对敌了,有机会再试试也好。”
事情是那么诡异莫测,出人意外,篷车一路驰到王府,竟未发生一点事故。
王府的大门前,就挑着四盏风灯,桐油浸白绢制成的灯罩子,使得风雨难侵。
篷车在大门口处停下,立时有管车的迎了出来。
赶车的小黑子,自有管事接待,齐元魁和齐夫人却直入大厅。
两人熟悉王府形势,快步行去,使得守门人来不及通报入厅。
大厅中,烛光辉煌,十二盏垂苏宫灯,照得广敞大厅十分通明。
但整个大厅中,摆一桌酒席,玄妙观主高居首位,王天奇坐在主位上。
一桌八人,除了玄妙观主天虚子和王天奇外,其馀六个人齐元魁全不认识。
陡然见齐氏夫妇行入厅中,王天奇似乎闪掠过一抹讶异神色,但只不过一刹那间,立刻恢复了平静,霍然起身,快步迎了上来,道:“兄弟、弟妹,快请入席,小兄还认为两位不赏光了。”
玄妙观主眉宇间,微现愁绪,因齐氏夫妇的出现,忽然开展。
这是极度微小的变化,不全神贯注、留心观察的人,很难看得出来。
这一次,齐夫人于桂兰,倒有着出奇的镇静,笑一笑抢先说道:“亲家请客,我们怎能不来……”
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接道:“嫂夫人没有出来么?”
王天奇道:“唉!她怎能和弟妹相比,年老多病,一年有半年躺在床上……”
话题一转,道:“两位快请入座。”
厅中两个侍酒童,未待主人吩咐,已然加上了杯筷、座位。
齐元魁先步入座位,齐夫人也紧傍丈夫身侧而坐。
两人紧邻着王天奇。
王天奇端起酒杯,道:“兄弟,贤弟妹,恕小兄失礼,听少堂说,贤弟妹对接回宝莲一事,有些不悦,小兄误认两位不会来了,所以,未多等候片刻,小兄该罚,我这里先乾一杯。”
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齐元魁道:“不敢,不敢,咱们奉陪一杯。”
也端起酒杯,喝一个点滴不剩。
目睹玄妙观主在座,齐夫人似是开朗了不少,目光转动,打量了六个大汉一眼。
只见这六个人,分穿六种不同颜色的衣服,两个穿着蓝衫的中年人,头戴中,就像两个落第的秀才。
只是脸色苍白,似是久病初愈。
两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粗壮大汉,凶眉暴目,手背上,长着黑茸茸的长毛。
另外两个穿着淡灰色长衫的汉子,一样的身材,瘦骨如柴,但却有一个很特异的地方,那就是两人的脸色,似乎是由两种不同颜色的皮肤拼起来的,一面微红,一面淡紫,虽然是两种颜色,相去不算大远,但在同桌共餐,明亮的灯光下看得十分清楚。
打量过六个人之后,齐夫人心中己有了个鲜明的印象。
这六个人分成三对,年龄相若,形态神情每一对都似由一个模子烧出来的。
世界上也许有无数的双胞胎,但却不会这么巧的,六个来客,刚好是三对双胞胎,而且,又都认识王天奇,这么巧的同一天赶来王府中赴宴。
除了先天的双胞胎外,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的原因,那就是,两个年龄相同的人,在同样一个环境之下长大,练习着同样的武功,吃着同样的食物,后天的长期培养,也可能使得这三对人成了一个相同的类型。
最重要的,还要练着同一样的武功,才能使得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着同样的神韵。
打量过六个人后,齐夫人心中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六个人有着一个同样之处,每个人部有些阴森森的带着三分冷煞之气。
只看看六个人的形态,就使人心生寒意。
王天奇放下酒杯,先来一阵哈哈大笑,道:“兄弟,弟妹,我来替你们引见几位朋友……”望着两个穿蓝衫的人,接道:“这两位姓刁,人称阴阳双秀才。”
齐元魁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阴阳双秀才冷漠一拱手,道:“不客气。”
王天奇目光转到另两个穿着黄色大汉的身上,道:“这两位姓焦,常年在云贵边区走动的朋友,江湖上称他们为左右二金刚。”
齐元魁又一抱拳,道:“幸会,幸会。”
左右二金刚同时喝了一声,道:“少礼,少礼。”
王天奇目光转向两位淡灰衣着、瘦骨昀、阴阳脸的人身上,道:“世上事,真有这么一个巧法,他们两位也是一对兄弟,两位姓石……”
王天奇话到此处,哈哈一笑,转过话题,道:“他们六位,和兄弟多年不见了,不知怎的会知道了少堂的喜事,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地,真是难得啊!”
齐元魁轻轻咳了一声,道:“王兄,这两位石兄没有一个绰号么?”
王天奇只说出了他们的姓氏,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但却都说出了他们的外号,只有这两个人,没有提到称号。
两个灰衣人中坐的左首的一位,冷冷地说道:“有!咱们兄弟外号水火双煞。”
左首灰衣人道:“用不着来这一套,咱们兄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知咱们兄弟的人,不会大多。”
这等当面不留馀地的做法,实在叫人很难承受,何况,金鞭大侠齐元魁,又是要面子的人,脸色一变,道:“听阁下之言,确实未在江湖上走动过,而且,说话也没有一点分寸。”
目光微转,投注在王天奇身上,希望王天奇能出面排解一下,大家找一个下台的梯子。
但见王天奇端然而坐,微闭双目,对两人争吵之事,来一个充耳不闻。
左首灰衣人,一半淡红的脸上,红色突然浓烈,一半淡紫的脸上,也变成了深紫色,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
齐元魁转看王天奇并无制止事端之意,已明白他是有意的坐视其变,不禁心头一怒,一掌击在木案上,道:“我说你不知好歹,不通人情事故。”
灰衣人道:“好!这么说我石老大的人,不是没有,只可惜,他们只能说一次,就永远不能再说话了。”
突然离开席位,缓步向齐元魁行了过来。
齐夫人突然高声道:“我说王天奇,我们的好亲家,你是存心看热闹么?”
王天奇睁开双目,道:“贤弟妹,石老大有一个惹不得的脾气,如是谁惹了他,不分个青红皂白出来,谁也劝不住他。”
齐夫人冷冷说道:“这不是酒宴,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屠杀。”
王天奇道:“贤弟妹,言重了,小兄实是无能为力,但小兄倒奉劝贤弟妹一句话,这件事,既是和你弟妹无关,最好你不要插手。”
齐夫人道:“夫债妻还,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无关。”
另一个灰衣人突然站了起来,道:“夫人,还有我石老二,你最好不要插手,水、火合璧之后,只怕你们夫妇难挡一击,但夫人如能不管,在下也不插手。”
这时,石老大已然逼近到齐元魁身前三四尺处。
玄妙观主天虚子突然合掌当胸,高喧一声:“无量寿佛,善哉、善哉,齐大侠、石施主,请听贫道一言如何?”
{为你牛鼻子老道士,是一个哑巴呢!想不到你还会说话。”
天虚子冷笑道:“贫道惜言如金,如非重大重事,向不轻言。”
石老大冷笑一声,道:“你要是看不顺眼,何不站出来说话?”
天虚子未理会那灰衣人,目光却转到王天奇的脸上道:“天奇兄,你坐视不管,难道真要眼看着血流五步么?”
王天奇笑一笑,道:“道兄武功高强、智慧如海,这场纷争,还是请道兄排解一下,兄弟这点道行,实在是排解不了。”
天虚子笑道:“天奇兄,就算贫道能够忍下不管,他们夫妇死伤之后,也会轮到贫道是么?”
齐夫人道:“王天奇,这已经是明显不过的事了……”
淡淡一笑,王天奇缓缓接道:“贤弟妹,什么事啊?”
齐夫人厉声喝道:“你真能装得下去啊!你这个丧心病狂、全无人性的……”
王于奇脸上泛起了一阵冷肃的杀气,接道:“贤弟妹,你说话最好客气一些,有一句俗话说,祸从口出,你这么口没遮栏,难道不怕招来杀身之祸么?”
齐夫人冷冷说道:“如若我们要招来杀身之祸,只怕不说话,一样也逃不了命,是么?”
石老大冷笑一声,道:“不错,你们夫妇今天是死定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石施主,贫道呢?是不是也死定了?”
石老大冷冷说道:“看来,你牛鼻子老道,颇有自知之明。”
天虚子双目中神芒一闪,道:“齐大侠,你让让,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贫道先两位来了一步,如是一定要死,也该贫道先两位而死了。一齐元魁道:“这个……”
这时,天虚子已离开了座位,道袍飘飘的挡在齐元魁的面前,缓缓说道:“石施主,贫道虽然从未听闻过水火双煞的大名,但贫道相信两位都是有着一身非常功力的人,贫道这一战是非死不可,但不知阁下可否把名字见告?”
石老大冷冷一笑,道:“用不着,反而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在下的姓名,有何不同?”
一面举起了右掌。
灯光下,只见他右掌心赤红如火,显然是有着特殊的武功的人。
齐元魁骇然说道:“赤焰掌!”
石老大冷冷一声,道:“想不到,竟还有人认出赤焰掌来。”
玄妙观主冷笑一声道:“石老大,你提足了赤焰掌力么?”
石老大道:“提足了。”
天虚子道:“提足了掌力,为什么还不出手?”
石老大冷哼一声,道:“那你小心了。”
“呼”的一声,劈了过来。
随着那推来的掌势,涌来一股热流,直撞向前胸。
天虚子肃然而立,既未发掌还击,亦未纵身闪避。
他带热流的赤掌力,砰然一声,正击在天虚子的前胸之上。
强猛的掌力,震得天虚子身不由己的摇了两下。
元魁大吃一惊,道:“观主你……”
一句话未说完,突然又住口不言。
原来,天虚子摇了两摇之后,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未动,那石老大却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五步,半张淡红的脸色,更见浓烈,另外半个脸上的浓色,却突然转淡。
右手上五指指头,粗张了一倍,整个右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石老大没有出声,但任何人,都瞧出他在忍耐着无比的痛苦。
另一个青衫人突然行了过来,低声道:“老大,伤得很重么?”
石老大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
天虚子长长吁一口气,道:“他练的赤焰毒功,无法攻出伤人时,反击了回去,自伤了内腑。”
王天奇缓缓站起了身子,道:“天虚道兄,有救么?”
石老二蹲下身子,伸手一探石老大的鼻息,只觉他仍然有一缕微弱的气息,接道:
“还有一缕丝般的气息。”
王天奇冷冷说道:“天虚道兄,兄弟再请教,这位石老大,还有没有救?”
天虚子道:“有,他伤的虽然很重,但只要抢救及时,不致丧命。”
王天奇道:“他的武功呢?能否保存下来?”
天虚子道:“可以,不过,要贫道指点一下才行!”
王天奇道:?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