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摇花放鹰传
天虚子用手一推,后面的窗子,也紧闭着。
那是说,这座静室中,虽然多了一个齐家寨的护院总武师,但并没有人离开。
除非这位护院总武师,在小黑子离开之后,关上了门户,然后,再盘膝坐在木榻死去。
突然间,天虚子心头大震,道:“齐大侠,希望他能避过这一次劫难……”齐元魁道:“观主说的什么人?”
天虚子道:“那位车的少侠?”
齐元魁道:“他不是走了么?”
天虚子道:“贫道倒希望第一次的推想正,他是真的走了;但我想错了,可悲的是,他没有走……”齐氏夫妇同时叫道:“没有走,那他现在何处?”天虚子道:“木床下面。”
齐元魁吃了一种,双手一抬,移开了木榻。
但见小黑子蜷收一腿,半伏在地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前胸着地之处,有一大滩血迹。
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身侧。
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小黑子的右手,是按在前胸的伤口。
齐元魁有如在胸口,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拳般,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几乎倒在地上,大喝一声:“小黑子……”
齐元魁伸手抱去。
天虚子右手一挥,挡开了齐元魁,低声说道:“他也许还有救,但你如用力一抱,只怕真的会要他的命。”
齐元魁退后了两步,道:“该死,我早该想出他出力斗六魔君之后……耗消的内力很多,已无法自保,竟忘了派人守护了。”
无虚子沉声道:“这位护院总武师叫什么名字?”
齐夫人道:“他对敌勇猛,受穿白衣,都称他白虎魏武。”
天虚子道:“他到齐家寨多少时间了?”
齐夫人道:“四年多了。”
天虚子右手伸出,轻轻一提,把魏武的尸体放在地上,双手捧起小黑子,放在木榻上。
这时,天虚子已经把小黑子的身躯转了过来,仰面而放,只见他右颊肿起很高,除了左胸前一刀重伤之处,右颊上,显然也受了重击。
齐元魁已逐渐镇静了下来,一日夜来,连连的奇变,使得这位颇具盛名的豪侠,顿有着眼花缭乱、无从措施的感觉。
轻轻叹息一声,道:“观主,小黑子还有救么?”
天虚子正聚精会神查看小黑子的伤势,没有理会齐元魁。
足足查看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天虚子由怀中取出一方绢帕,拭着双手,道:“左胸一刀,深及二寸,幸好还禾伤及左肺,左颊一拳很重,但骨骼末折,应该都不是致命的伤势……”
齐元魁道:“小黑子还活着?”
天虚子道:“至少,他没有死,目下只有一缕游丝般的气息,运转于心脏、丹田之间,但鼻息间,却已不见气息。”
齐夫人道:“观主,这是怎么回事呢?”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这位少侠,中了一刀,挨了一拳之后,大概感觉着自己伤的甚重,但又不愿惊动别人,所以,他先求自保……”
齐元魁道:“太固执了,他救了我们的命,却又不愿招呼咱们一声替他包扎伤势。”
天虚子道:“当时情况,也许很复杂,无法叫人,所以,他施用龟息方法,使血液的运行,减至最低限度,以减少流血,也减少伤疼之苦。”
齐元魁道:“龟息大法,有如此神妙的作用?”
天虚子道:“龟息大法,如到了上乘境界,可以放于水中,埋入土中,七日夜不受损伤,是一种保元护命之术。”
齐夫人道:“观主,是不是小黑子要七日夜才能醒过来?”
天虚子道:“不是,龟息大法最高成就,可撑七日夜不受伤害,这位少侠需要多久时间才能醒来,贫道不敢断言,不过,目下咱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替他敷药包伤。”
齐元魁拿来了金创药物,天虚子动手,先洗去了小黑子身上的血污。
这时,天虚子发觉了一个很大的隐秘,那就是小黑子身上的肌肤很白,和他脸上黑色的肤色,完全不同敷好了药物,包扎起伤口,天虚子又查看了小黑子的脉搏,苦笑一下,道“齐大侠,咱们从现在开始,分班守在他的身旁,等候他醒来。”
齐元魁道.“没有法子要他马上醒过来么?”
天虚子道.“也许有,不过,贫道没有这份能力让他醒来。”
齐夫人道,“观主,要不要把他移到一处宽大和容易保护的地方?”
天虚子道.“他在施展龟息大法时,就应该想到天亮之后,咱们就可能发觉,所以极可比很快醒来……”
略一沉吟接道:“白虎魏武的原因,咱们只是推断,也许中间还有更曲折的内情,这要小黑子清醒之后,才能说个明白!”
齐元魁道:“魏武的尸体应该先移出去吧?”
天虚子道:“贵府中一片宁静,看来,这件事,还无人知晓,贫道之意,白虎魏武之死,也不用张扬出去,待小黑子清醒之后,问明内情,再做处置?”
齐元魁道:“好!我用一个布袋把他尸体装起来,送到地窖中藏起来。”
天虚子点点头,道:“那是最好不过,如是贵府中无人知晓此事,就连对方。也不曾知道这些事了。”
谈话之间,小黑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胸前一阵快速的起伏,吐了一口长气。
挣扎着准备站起来,齐夫人却一把按住了小黑子道:“你伤势刚包好,不宜摇动。”
小黑子笑一笑,道:“不要紧,我伤并不大重……”
一面挺身坐了起来。
天虚子合掌一笑,道:“少侠,受伤既非很重,何以要施展出龟息大法,以保元气?”
小黑子望了望蜷伏在屋角的尸体,道:“据他说,还有人在等候他的回音,所以,我不得不下毒手,先把他震毙,我那时,体能还禾全复,又被他刺中一刀,打中了一拳,又担心那等待覆命的强敌找来,所以,布置疑阵,闭上门窗,躲在木榻之下……”
略一沉吟,接道:“也许,那隐在暗中等候回音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住的地方,白虎魏武一死,他们也无法找我,至于我施用龟息大法,一则可以使外伤止血,但主要的还是内疲末消,准备藉龟息大法,使内疲早消。”
齐元魁道:“龟息大法还可以疗治内身疲劳?”
小黑子道:“我想那该是天下最彻底的休息,除了一口先天真气运血液的运行,缓慢的就像静止下来一般,对恢复疲劳,更有着极大帮助。”
天虚子微微一笑,突然转过话题,道:“少侠可否拍姓名见告,我们总不成一直叫你小黑子吧?”
小黑子沉吟了一阵,道:“奶奶再三告诫于我,不许说出姓名,我此来只是代我奶奶他老人家酬恩……”
齐夫人接道:“你已经救了我们夫妇两次,如是为了酬恩,这恩情你已经报过了,何况,你已为我们受了重伤。”
小黑子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思是……”
齐夫人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恩情已酬,如是你伤势已愈,可以回去了,用不着卷入这场漩涡中了。”
小黑子笑一笑。道:“夫人只说对了一半,我急于恢复疲劳,确实准备回去一趟。
面对着江湖中第一流的强敌,齐家寨的众多武师护院,已然形同虚有,我必得回去,告诉奶奶,也好增派人手助我……”
齐元魁接道:“这个,要我们夫妇如何敢当,为我们齐家的事,不能把你们一家人都拖入是非漩涡之中。”
小黑子笑道:“我奶奶虽然已过七旬,但她老人家很任性,也很高傲,她一生之中,只有助人,从未受过别人点滴恩情,你齐爷……”
齐元魁又摇手又摇头的说道:“少侠,别这样叫我,齐某人已经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小黑子笑一笑,改口说道:“齐大侠帮助她,是她一生中,唯一受人的一次帮助,所以她念念难忘,其实我奶奶要酬报你齐大侠的恩情,真正受惠的是我。”
齐元魁道:“这话怎么说?”
小黑子道:“我武功不济事,她老人家为了要遣我来此酬恩,只好督促我进修了,把她许多不傅之秘,都破例的传授给我,费了她一年多的心血,使我武功有了极大的进境。我是不是因为你齐大侠而身受其惠呢?”
天虚子道:“目下情形变化得太快,少侠如若没有什么顾虑,还望见告一下姓名,彼此之间,既好有个称呼,也可坦诚的共商拒敌之策。”
小黑子沉吟了片刻,道:“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雁字。”
天虚子道:“那就难怪你这一身惊人的艺业了,原来,小侠是东方世家中人。”
齐元魁道:“武林中三大世家,齐某人只是耳闻,想不到竟结识了东方少侠。”
东方雁道:“齐大侠言重了。”
天虚子道:“东方少侠,似乎还涂了易容药物,是么?”
东方鹰笑一笑,道:“不错,道长观察入微,好叫在下佩服。”
天虚子道:“贫道也是在查看少侠的伤势时,才瞧出一点破绽,东方世家的易容药物,果然是玄妙无际,贫道自信任何易容的药物,都难逃过贫道的双目,但东方世兄这易容药物,贫道竟瞧不出来。”
齐夫人接口说道:“观主、东方少侠,酒宴已摆在大厅之上,少侠伤势如若无事,咱们去边吃边谈吧!”
东方雁笑一笑道:“诸位先行一步,我洗清脸上易容药物就去。”
天虚子摇摇头,道:“东方少侠,最好不要洗去脸上易容药物,就目前形势而言,咱们不应使敌人对咱们知道的太多。”
东方雁道:“观主说得是!”
抬腿跨下木榻。
天虚子伸手抱起了白虎魏武的尸体,放在榻上,用被单罩了起来,道:“此人死亡之事,不可泄漏,齐大侠派两个心腹之人,躲在暗中,监视此处。”
齐元魁点点头,安排了监视之人,才和东方雁、天虚子等行入大厅。
厅中酒宴早已摆好,四个人各据一方。
进了一些酒菜,齐元魁挥手摒退厅中的酒童,才长叹一口气道:“观主的功力恢复了么?”
天虚子笑道:“贫道体能已复。——”
目光转往东方雁的脸上,接道:“东方少侠准备回去一趟搬取救兵,自然是好,但目前齐家寨中情形,只怕无法让少侠离去。”
东方雁道:“在下也正感为难,白虎魏武身为齐家寨的总武师,但竟然私通魔刀会,在齐家寨中定然还有他们的手下了,王夭奇拦劫不成,遣人行刺,又未见回音,想来是不会甘心,只怕还续有不利咱们的行动,恐在离去之后,齐家寨实力更为单薄。”
天虚子道:“不错,所以陈方少侠不能离去,东方世家距此在千里以上,往返最快也宴七日时间,这七日重要得很——”
东方雁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离开了。”
天虚子道:“这附近,贫道也早已布好了一些人手,他们的身份,比贫道更为隐密,王天奇虽然机诈万端,谅他也查不出来,目下情势紧急,贫道只得先调动他们一些人手,施援齐家寨了。”
东方雁道:“观主,是否想借齐家寨,先和他们来一次实力拼战。”
无虚子点点头道:“贫道确有此意,希望在这一战中,能找出王天奇身后人物的来历。”
齐元魁道:“齐家寨有不少护寨的武师、家丁,只可惜……对方武功太高强了,包括我们夫妇在内,都无法助道长一臂之力。”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王天奇、六魔君,我相信也是他们的精要人物,他们那个组合中,有着比那王天奇和六魔君更高的人物,但不能人人都如六魔君一样,贵寨中的武师、庄丁,在抗拒王天奇这一战中,都将担当要务。”
齐元魁哈哈一笑,道:“好!观主觉着我们齐家寨的人,还有可用之处,由我齐元魁算起,观主只管下令遣派……”
齐夫人突然接口说道:“元魁,那白虎魏武师就作了奸细,只怕护寨武师之中,还有别的奸细?”
齐元魁道:“对啊?内奸不除,终是大患,咱们得先查明内好!”
无虚子道:“东方少侠没有追问魏武的同伙,现在,咱们又如何追查呢?”
齐元魁道:“观主说的也是,总不能一个个把他们抓来拷问吧!”
天虚子道:“好在白虎魏武的死讯,知晓的人不多,咱们就用死去的魏武,查明敌人的奸细。”
齐元魁道:“观主之意,可是要人假冒白虎魏武的身份?”
天虚子道:“贫道正是此意。”
齐元魁道:“妙啊!道长计谋高明得很,……”突然一皱眉头,接道,“只是谁能扮成白虎魏武呢?只怕得劳动东方少侠了。”
天虚子摇摇头,道:“东方少侠是拒敌的奇兵之一,如何能假扮魏武……”
齐元魁接道:“这个,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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