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3期





儿不好,想去盗缪宗玉玺。” 
  “什么缪宗玉玺,不过是个局,引我出来罢了。”弥勒叹道。 
  凤凰儿发愣,苗疆老怪偌大阵势,只为诱弥勒前来,再想想两人动手的情形,一定有解不开的怨隙。 
  “苗疆老怪久居南方,又极厌雪,我让你有雪的日子才出来,便为避开他之故。小佛祖曾为梅湘灵破了他的九子连环阵,我则打伤过他两个徒弟,就结下了梁子。这老怪最爱面子,视我们为深仇大敌,扬言见到必全力出手,非取我们的小命不可。”弥勒一边说得顺溜,一边心头滴血。他知道,苗疆老怪平生最爱的是雪,唯有下雪,才令他们都想到同一个人,一个今生无法再会的人。因了那人,苗疆老怪想尽办法要报复,而那个玉玺,的确是令弥勒出现的最佳鱼饵。 
  “师父只救你一次,日后自己当心。”弥勒神情肃然,似乎不愿再多说。被掩埋的前尘往事总是乘隙而入,而心,早容纳不下随之而来的忧伤。 
  凤凰儿敛了说笑,小心翼翼地道:“徒儿知错。” 
  “我该走了,今后,不必再相见。”弥勒突然说道,像一句问好,和蔼慈祥。 
  这一句重重打在她心上,嘴巴却像被人捂住,发不出声响。血急速往脚下走,沉淀着,让头脑空空一片。凤凰儿觉得要晕了,明明已伸手去拉他,却一片衣角也抓不到,眼睁睁看他走远,伸手抹眼泪,蓦地发现多了样东西。 
  细看来,却是一片锦帕,用清秀的小楷写了寥寥数字,正是“师徒缘尽,后会无期”八字。凤凰儿的泪当即便落下,遥想弥勒音容笑貌,竟似生了根,仍在眼前晃动。师父究竟是谁?偷门大会真的只是为了引出他么?为什么乜邪会以玉玺逼他现身?缪宗陵墓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如今摆在她面前的路,就是追踪偷门大会选出的五人,找到缪宗陵墓所在,盗得玉玺,探清那一切藏在师父背后的隐秘。 
  思邛山,她喃喃低语,如果苗疆老怪真有把握,那么唯有去那里,才能再见弥勒。 
   
  黔州城外,一袭灰袍立在风中,良久,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如龙鸣凤歌激荡虚空:“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为不平事?”弥勒一面吟诵,一面飘然远逝,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沧海(13)
凤 歌  
(本文字数:3190)       《今古传奇·武侠版》 2007年第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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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手 
  叶梵哈哈大笑,身未落地,双掌一翻,两道掌风分击陆、姚二人。 
  陆渐借力使一个“雀母相”,挽着姚晴向后掠去。叶梵掌力劈空,黄尘激扬,口中讶然道:“好小子,竟然藏了私。” 
  姚晴缓过一口气,双手内劲涌出,两根藤蔓钻出地表,缠向叶梵。叶梵笑道:“黔驴技穷也!”一挥袖,藤蔓被劲风所激,反向姚晴扫来。 
  陆渐只恐伤着姚晴,不顾厉害,飞身纵上,出手如风,横拽藤蔓,不料藤上附有叶梵的“滔天炁”,劲力重叠,虽被陆渐拽住,其势依然不衰,藤尾凌空圈转,好似两条鞭子,“啪啪”抽中陆渐双颊,陆渐头晕眼花,口中腥咸,自忖脸颊也必肿胀了,但怕脱手伤及姚晴,忍着疼痛,死拽不放,竟被那藤蔓拖得向后倒退。 
  情急间,陆渐心头忽动,这两根长藤虽是木质,却又何尝不是一种兵刃,既是兵刃,“天劫驭兵法”足以驭之,当即一拨一送,长藤来势陡止,盘空一绕,忽又转回。 
  叶梵微感惊讶,左掌正欲抵挡,不料那“长生藤”蓦地生长数尺,将他左腕牢牢缠住。叶梵双目一转,露出微笑,掌势前送,直直拍向姚晴。 
  陆渐身形陡转,双手如弹筝鼓瑟,在藤上忽挑忽拨。叶梵手腕陡沉,蓦地不听使唤,掌力歪斜,砰的一声,姚晴身边尘土翻飞,多了一个凹坑。 
  “好!”叶梵大笑一声,“这样子才有意思。”抖手挣断藤蔓,腾空纵起,曲肘运掌,正欲吐劲。陆渐双手又是一挽,双藤飞起,见风就长,刷地缠住叶梵足踝,双手运转“天劫驭兵法”,叶梵身在半空,无所依恃,顿时失了平衡,一招“滔天炁”再度偏出,击中丈外大树,“轰隆”一声,大树居中而折。 
  急管繁弦,乐声渐高,那笛声尤为轩昂,上冲霄汉,啸风凌云,势如一骑破阵、所向披靡。乐声中,叶梵手舞足蹈,凌空乱转,连连出掌,却无一掌击正,只搅得满天扬尘。众少年一边演奏,两只眼睛也随着他滴溜溜乱转,心中惊讶之情,无以复加,不料忽来一掌,正中众人前方,“轰隆”一声,搅得演奏之人灰头土脸,乐声气势也不由得弱了几分。 
  “周流土劲”自姚晴双手双脚涌出,远至八方,源源不绝。“长生藤”断而复续,越变越多,越变越长。而这藤蔓越是纠缠,越合陆渐之意,他左一拨,右一捺,以“天劫驭兵法”驾驭诸藤,十余根长藤如怪蛇乱发,伴随叶梵左右,缠绕其手足,搅乱其招式。 
  叶梵武功之强,在东岛仅在一人之下,单打独斗,陆、姚二人远非其敌。只不料这“化生”之术配合“天劫驭兵法”,竟尔生出奇效。叶梵初时轻敌,此时越斗越觉缚手缚脚,几度被陆渐数藤齐下,拉扯得下盘虚浮、手脚不稳,不自觉焦躁起来,打点精神,双掌翻飞,“涡旋劲”、“滔天炁”、“陷空力”、“阴阳流”、“生灭道”、“滴水劲”,奇劲横生,怪力猛起,如恶兽利牙,撕扯万物。 
  陆渐肌肤如受刀割,呼吸维艰,又觉藤蔓屡被扯断,断而复生,越变越多,渐渐难以驾驭。姚晴真气有限,藤蔓一多,气力也由此分散,当即叫道:“阿晴,藤少些好。”姚晴心领神会,化去若干藤蔓,仅剩六根,六道青芒形如一只硕大章鱼挥舞腕足,忽伸忽缩,忽直忽曲,盘空缭绕,无所不至。 
  藤蔓减少,陆渐左弹右弄,越发得心应手,使到潇洒处,大有手挥五弦、目送归鸿之概。谷缜瞧得舒服,拍手叫好。 
  叶梵久斗不下,忽听谷缜叫好,怒从心起,不自禁纵声长啸,将满场丝竹,一时压住。 
  “小的们。”叶梵高声厉叫,“先将谷缜拿下,别叫他跑了。”八少年得令,齐向谷缜扑来。谷缜嘻嘻一笑,向着八人扮个鬼脸,转身便跑。陆渐匆忙中分出两根长藤,却只缠住最末一对男女,轻轻一拨,那二人身不由主,离地飞起,不由得失声尖叫。 
  蓝影骤闪,叶梵破空抢到,夺下二人,远远掷出。两人有如腾云驾雾,急飞数丈,双足落地却是十分轻缓,两人松一口气,抬眼望去,只见叶梵被三根藤蔓缠住手脚,朗朗大笑,遽尔间,那三根藤蔓如遭火焚,波的一声,化为飞灰。 
  这一下出其不意,姚晴浑身剧震,陆渐又牵两根藤蔓,分缠叶梵腰身、大腿。不料方一缠上,又化成灰,不由骇然道:“阿晴,这,这怎么回事?”姚晴俏脸发白,苦笑道:“他,他看穿了我的真气。”陆渐一愣,道:“看穿了又怎的?”姚晴道:“他若看穿,便能克制我的‘周流土劲’,化生之术,就算破了。” 
  叶梵飘然落地,朗朗笑道:“八部神通,变化虽多,却跳不出‘周流八劲’。若无这八种真气支撑,任你何种神通,均是无用。可笑世人常为水火风雷的表象所迷惑,却不会克制其中真气。至于你这丫头,学了一丁点儿‘化生’的皮毛,就来卖弄,岂有不被看穿之理……”说着大袖一拂,丝光流转,如海浪起伏,口中却笑道,“但能练成‘化生’,必然就是来日的‘地母’。东岛西城誓不两立,今日相见,断不容你活在人世。” 
   
  谷缜奔跑半晌,转头一瞧,身后六人越逼越近,心知逃脱无望,索性转身,拱手笑道:“各位师兄师姐,何必如此辛苦,小弟认输就是。” 
  那六人见他恁地轻易服输,一时面面相觑,惊愕不胜。赵武叫道:“还不束手就缚。”谷缜双手一伸,笑道:“请缚,请缚!这位赵武兄真是人如其名,英姿神武,燕赵豪士所不能及,小弟若不束手,岂非有眼无珠?” 
  赵武听得受用,点头笑道:“你若老老实实的,我就不绑你了。”钱嘉道:“当心,听说他狡猾得很。”一个绿衣女瞧他一眼,露出轻蔑之色,撅嘴道:“他就算狡猾,武功却不怎样,也不怕他跑了。” 
  谷缜瞧这女子一眼,寻思:“到底还是女孩儿心软!”当即笑道:“我这几年身在幽狱,孤陋寡闻,不想今日得见六位人中龙凤,幸何如之。这三位师姐,貌美如仙,容光照人。别说我武功低微,就算高强,也不敢乱动一动,若不留神,碰着三位姐姐,岂不是暴殄天物?理应砍手剁脚,拉去喂狗的。” 
  但凡女子,无不爱人赞己美貌,即便对方虚情假意,心中也觉熨帖;是以三女听到最后两句,无不面露微笑。 
  谷缜见三名男子神色不豫,忙笑道:“三位师兄能与三位师姐并辔行走江湖,真是莫大福分。”这话既捧众女,又捧群男,那三男听得这话,多少有几分得色。唯有钱嘉机警,见谷缜大献殷勤,隐觉不对,咳声道:“主人还等着呢,快快回去。” 
  五人醒悟过来,忙道:“是呀。”押着谷缜回走,谷缜假意老实,低头走了两步,忽地抬头,向一名红衣少女笑道:“这位师姐的脂粉好香,是在‘敷玉斋’买的么?” 
  那红衣少女咦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谷缜笑道:“那家的香气与众不同,我一嗅便知,师姐这个还不算极好的,大约是掌柜狗眼瞧人低,见你不是大家小姐,不拿上品出来。” 
  三女均是凝听,闻言怒道:“竟有此事?定然与他好瞧。”谷缜又道:“那‘敷玉斋’除了脂粉,还有一样宝贝,名叫做‘百炼碧芝去茧膏’,任是何种老茧,一抹便脱,光滑柔腻,就和没生茧子一样。” 
  这一语看似无心,实则正中三女心病,三女平日练剑,手上留下若干茧子,虽说只在虎口掌心,外人不易看见,但平时瞧着摸着,总觉美中不足,听得这话,兴致大起,各各止步,围住谷缜询问行情。谷缜笑嘻嘻地道:“那老板和我很熟,旁人要时,千金难买;我若去讨,不收分文。师姐们若要,回岛时,我顺道去讨几帖就是。” 
  三女真有不胜之喜,谷缜仿佛漫不经意,又问起她们画眉的黛墨、身着的裙子、脚穿的绣鞋,头戴的首饰,每问一样,便细细品说,哪儿黛墨最软最黑,一染不褪;哪儿的衣裙、绣鞋质料最好,样式如何风流;至于首饰,谷缜更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行家,几日几夜也说不完的。 
  谷缜鉴赏本精,见识奇博,一张巧嘴,更能将活人说死、死人说活,三女几曾遇上这种妙人,不觉听得入迷,半步也不肯挪动。 
  这些都是女孩儿顶有兴趣的勾当,三名男子从旁听得,自然大不耐烦,连声催促。三女心知若是回到叶梵那里,管束一严,必然无法放肆议论,当下充耳不闻,只围着谷缜,又听又问。赵武只怕回去晚了,叶梵责怪,屡催无果,忍不住推了谷缜一把,谁料谷缜应手而倒,大声呻吟起来。 
  三女又惊又怒,叽叽喳喳叫骂道:“你这人好狠毒!”“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出手也不知轻重,是蛮牛还是野猪呀……”赵武被骂得抬不起头来,自忖方才并未使多大气力,终不成劲由心生,内劲自然涌出,伤了此人,倘若如此,岂不是功力大进?一时间望着双手,亦忧亦喜,好不迷惑。其他二男见状,只作壁上观,要知四男四女终年同行,暗生情愫,争风吃醋,也是等闲之事,此时见赵武大失芳心,旁观之下,甚感快意。 
  三女骂了几声,见谷缜口吐白沫,在地上翻来滚去,蓦地一滚,滚到那名绿衣女脚下。绿衣女大动柔肠,忍不住俯身去扶,说道:“究竟怎么……”话未说完,后心一痛,颈项生寒。谷缜翻身跃起,一手扣住她背心要穴,一手把着明晃晃的匕首,勒住她脖子。 
  其他五人目定口呆,那绿衣女惊道:“你……你没受伤?”谷缜笑道:“师姐得罪,捉不了我,你大不了挨顿臭骂,我被你捉住,可就死路一条了。”挟着她步步后退,大声道,“各位留步。”不料五人双目喷火,竟然一步不让,步步进逼。 
  谷缜心中暗骂,钱嘉盯着他,寒声道:“你这厮虽然狡诈,却打错了算盘,她不过是主人的婢子,死了也不打紧,但你杀她之后,我却有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谷缜皱眉瞧了瞧他,又看看怀中女子,蓦地笑了笑,道:“我干吗杀她?”松手将那绿衣女放开,那女子一番好心,反遭恶报,心中怒极,一得自由,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