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剑仙列传
其实李金贵的话,是故意吓刘翠娥和秦炎的。
朱云也明白李金贵的用意,颔首道:“这样最好不过,我宰这秃驴,你宰那臭婊子!”
刘翠娥总算骨头硬,紧咬着牙不吭声。
秦炎却大大着了慌,杀猪般吼叫道:“你们不能下这样毒手,洒家还没娶媳妇。”
朱云忍不住笑道:“奸小子,出家人还想讨老婆,那我老人家也要出家了。”
秦炎叫道:“大和尚不娶媳妇,小和尚从哪里来?”
朱云存心要逗逗他,道:“那个女的不是你媳妇么?”
秦炎道:“洒家想娶她,她不肯,侍候了她好几个月,连边儿都没沾上。”
朱云笑道:“这样说来,那是辛苦你了?”
秦炎因嘴巴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只要能达到目的,再辛苦也没关系。现在倒好,
不但媳妇没娶成,连脑袋也搬家了!”
朱云道:“没关系,你和她死后,我负责把你们合葬在一起,让你们到阴间结为夫妻。”
秦炎打个冷颤道:“洒家的老祖宗,求求您,只要您肯手下留情,洒家情愿打一辈子光
棍。”
朱云为恐若起秦炎和刘翠娥的疑心,故意转变语气问道:“那个大个子是什么人?”
秦炎道:“他不是我们一起的,好像姓李,李铁牛。”
朱云道:“既然不是一起的,为什么走在一起?”
秦炎干咳了几声道:“洒家是带他到庙里进香的。”
他因身子被踏在朱云脚下,嘴巴贴在地上,这一干咳,地面的尘沙都飞进嘴里,越发呛
咳不已,简直像吞进满口苍蝇。
朱云摇摇头道:“我不信,进香都在白天,哪有夜间拜庙的?”
秦炎虽然呛得说话困难,还是不得不答,道:“您不知道,夜间进香最灵,神明都是夜
间显灵的。”
朱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神明白天都做什么了呢?”
秦炎顿了一顿道:“他们白天都在睡觉,这正是人和神不同的地方。”
朱云道:“那么你这小头陀夜间出来活动,也是神了?”
秦炎道:“阿弥陀佛,酒家不敢当!”
朱云再望了李铁牛一眼道:“那位大个子好像在全身发抖?”
秦炎道:“他是打摆子,所以才要到庙里求神保佑。”
朱云笑道:“我当什么下不起的大事,打摆子是小毛病,我这里有药,一服就好。”
他说着松开脚来,从怀里摸出两粒丸药,走到李铁牛身前,扳开他的牙床,将药抛进他
的口中道:“用力吞下!”
李铁牛一直瑟缩着蹲在地上。
他虽然对双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却因上下牙床磕个不停,难以说出话来,所以连服药
都要别人替他把牙床扳开。
刘翠娥和秦炎也都蹲在地上,此刻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两人心里都有数,规规矩矩的待着,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若企图偷袭或开溜,那
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约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后,李铁牛只感体内的寒气已渐渐散尽,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
下筋骨,立即“噗咚”一声,跪倒在朱云面前道:“多谢老伯搭救,小的感激不尽,请问上
姓高名,小的将来也好答报!”
他因看到朱云的蒙面黑纱上面露出几绺白发,所以才口称老伯。
朱云摆摆手道:“你今晚不过碰得巧,而老夫又不能见死不救,小事一件,何必报答,
我也没有必要留下姓名。”
李铁牛依然感激不已的道:“舍下就在几里外的南阳庄,老伯如不嫌弃,就请到舍下坐
会,小的也好招待一会。”
朱云道:“老夫刚才说过,施恩不必求报,老弟既然没事了,就请回家吧!”
卧龙生《剑仙列传》
第 六 回 夜探魔密
李铁牛瞥了蹲在地上的刘翠娥和秦炎一眼道:“这一男一女,实在大可恶,平白无故的
把我从家里架出来,尤其那女的不知用的什么法术,把我冻得简直像掉在冰窖里。”
朱云故作吃惊道:“原来你和他们不认识?那他们为什么要跑到府上打扰呢?”
李铁牛也故作不解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要找我那堂弟阿贵,阿贵早在四年前就离
家了,到现在连消息都没有。他们找不到就把我不知要架到哪里去。我哪里是打摆子,又哪
里是求神拜庙,小的长了这么大,从来就没打过摆子。”
朱云道:“他们现在已经落在老夫手里,你准备要老夫怎样处置他们?”
李铁牛哼了一声道:“这种狗男女留在世上也是作孽,干脆宰掉算了!”
朱云回过头来道:“臭婊子,小头陀,老夫本来不想杀你们,现在既然这位老弟说了话,
就只好送你们上西天了。”
刘翠娥还是不吭声。
秦炎却嗫嚅着开了腔道:“老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您若肯高抬贵手,洒家绝不忘大
恩大德,从今后一定好好做人。”
朱云吁了口气,道:“老弟,我看算了吧,不如给他们一条生路。”
李铁牛想了想道:“小的这条命是老伯救的,一切由老伯作主。”
朱云回身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也不愿杀生害命,你们还不给我快滚!”
刘翠娥和秦炎双双站起身来。
秦炎在站起前还特地叩了个头道:“阿弥陀佛,洒家今后一定要设法报答前辈的大恩!”
朱云眼看两人走远,才说:“老弟,那位叫阿贵的当真没回来?”
李铁牛犹豫了一阵,才叹口气道:“不瞒老伯,我那阿贵兄弟的确回来了,还把一位姓
朱的大叔带回家里,他说姓朱的大叔是位武林高人,还会什么法术,阿贵兄弟也跟什么人学
了一身武艺。谁知他们却被吓跑了,可见他们都是骗人的,像老伯和那边那位大哥才是真正
了不起的高手。”
朱云顺手把脸上的黑纱扯了下来,笑道:“铁牛老弟,你看老夫是谁?”
李铁牛啊了一声道:“原来是朱大叔!”
他转过头去,道:“那位一定是阿贵兄弟了!”
李金贵也除去黑纱,走了过来道:“铁牛哥,你受惊了!”
李铁牛到这时才知道朱云和李金贵是真正的高手,自己空有一身蛮力,比起人家来,实
在差得太远。
朱云道:“铁牛老弟,你现在该回去了,路上不会再有什么事情。”
李铁牛怔了怔道:“大叔和阿贵兄弟莫非不回去了。”
朱云道:“我们还另外有事,可能要晚一些回去。”
李铁牛两跟直眨的道:“大叔和阿贵兄弟还有什么事?”
朱云道:“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和阿贵老弟必须马上行动,你先走,回头再见!”
李铁牛不便再问,道了声再会,一脸茫然的转身而去。
朱云望向李金贵道:“老弟,咱们该尽快的赶到玄妙观了。”
李金贵不解的问道:“大哥到玄妙观还有什么事?”
朱云道:“刘翠娥和秦炎回去,必定要向什么人报知今晚的行动经过,据我预料,玄妙
观一定有人在等着他们。当这些人知道秦炎和刘翠娥遇到了咱们两个,也必定会商议如何采
取行动,咱们也好在心理上先做个准备,这种机会如何能平白失去。”
李金贵一听这话说得有理,他担心的倒并非自己,而是恐怕对方今后再对李铁牛不利。
朱云见李金贵沉吟不语,忙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赶路要紧。”
李金贵道:“大哥,到了玄妙观,很可能会再度和人动手,你我的兵器都不曾带在身边,
只怕不好应付。”
朱云语气一紧道:“绝对要避免动手,老弟,实对你说,今晚咱们在玄妙观预料中所看
到的,必定是绝顶高手,无极老魔褚朴和长春女妖齐漱玉是必定在场的,咱们就是带了兵刃,
也难是人家对手,不带反而要方便些。”
李金贵道:“好,小弟听大哥的。”
朱云道:“咱们一定要设法赶在刘翠娥和秦炎前面,这样才能刚好凑上热闹。”
李金贵心中一动道:“这并不难,离玄妙观两里外处有条岔路,咱们还是顺着田野快走,
到了那条岔路,必定可以把他们两个撇在后面。”
于是两人又各展轻功,沿着田野间的小埂,放步急奔。
不大一会工夫,便到达另外通达玄妙观的一条小路。
但他们并未缓下来,依然行进如飞。
这条小路是通往玄妙观后门的,正好玄妙观后面有一土岗。
朱云道:“咱们先到土岗上去!”
李金贵道:“为什么要先到土岗呢?”
朱云道:“现在已是二更过后,观里的道士们大部分已经睡着了,先察看一下何处尚有
灯亮,咱们就直接往那里去,免得进去以后瞎摸,难免暴露形踪。”
两人上了土岗,居高临下,对观内的景象,自然看得很清楚,不过因为玄妙观范围极大,
即便看出某处有灯光,进去之后,也不容易找到。
观内各处,仍可发现星星灯火,唯独靠西北方的角落里,似乎灯火特别明亮。
朱云大喜道:“老弟,那里叫无尘院,是玄妙观最精致的一座道院,是专门招待身份极
为尊贵的宾客之用,平常不准闲杂人等进入。既然那里灯光明亮,无极老魔褚朴和长春女妖
齐漱玉一定是住在那里了。”
李金贵目不转睛的道:“正好,那里在玄妙观一角,不需经过内院,进去很方便。”
朱云道:“他们为的就是隐秘清静,远离所有神殿,一般香客难以接近,不过对咱们来
说,想接近反面方便了。”
他默了一默问道:“老弟,你在玄妙现住了那么久,可知道夜间是否有巡夜的?”
李金贵道:“小弟虽然在里面耽了一个月左右,但却都在厨房里,有没有巡夜的,并不
清楚。”
朱云道:“其实玄妙现在当年老观主松风主持时,也是座规规矩矩的道观,在南阳一地,
算得上是一处名胜,远近前来朝拜烧香的善男信女,终日不断,直到玄真等牛鼻子接掌后,
才由正变邪。他不时暗地里勾结江湖人物图谋不孰,不过表面上却还保持着原有样子,所以
夜间也许不会有什么戒备。”
两人打量好无尘院的位置,随即下了土岗,由围墙外绕向西北角,然后越墙而入。
果然并未发现守卫或巡夜的道士,他们落脚之处不远,便是无尘院待客大厅的后窗,而
灯光正是由后窗发出来的。
尚未到达后窗,便听到大厅内多人说话的声音。
朱云和李金贵屏息蹑踪来到窗下,各据一角,从窗隙偷偷向里望去。
但见大厅内烛火高烧,有坐的,有站的,竟然有十几人之多,而且不难看出其中大部分
的身份都十分特殊,即便在一般武林盛会中也难得一见。
在上首席位中,右边是位白发覆肩但面色却既红且嫩的老者,两眼明亮精芒闪射,身穿
白缎长袍,前胸绣了一个斗大的太极图。
左边是个全身绫罗,花枝招展、珠绕玉围的美艳绝伦的妇人,虽然并未开口说话,却眉
梢眼角,不时流露着骚人如醉的风情。
另一边赫然竟是朱云和李金贵下午在卧龙岗遇见的苗疆十八峒总峒主金蛤螟蓝天豪和他
的浑家胡丽仙。
这两人居然也到了玄妙现,怎能不使朱云和李金贵大感惊异。那么他们前往卧龙岗又是
做什么呢?
那先前一对男女,李金贵自然并不认识,但朱云却在多年前见识过一次,正是太白山无
极老魔褚朴和长春女妖齐漱玉。
这南北两对魔头,男的和男的比,一看便知太白山的要比火云洞的好看得多。女的却是
争妍斗艳,各领风骚,令人看得眼花撩乱,很难分出高下。
她们的排场都比另一半大,各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打扮得娇娇娆娆,绰约多姿的丫环。
远远坐在一角的,是那位丰神俊朗、飘然出尘的中年儒士,这人朱云倒呈至今弄不清他
的身份来历。
他手持摺扇,一副悠闲自得模样,似乎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下首相陪的,也有好几个。
为首的是个有如僵尸般的枯瘦老道,头戴九梁道冠,身穿水火八卦衣。紧挨着他的,仍
是个骨瘦如柴、两颊深陷、灰眉垂目、细颈项、小脑袋的道人。
这两人连李金贵也认得,是由茅山三清观赶来的天昊道长和太虚老道。
再后面便是玄真、玄法、玄月三位观主。
他们因为辈份低,只够资格敬陪末座。
只听无极老魔褚朴问道:“蓝总峒主,刚才咱们谈到卧龙岗上那位奇人,你今天路过那
里,可曾找到他没有?”
金蛤蟆蓝天豪道:“那奇人虽说在卧龙岗,却打听不出他的详细隐居地点,不过今天蓝
某和内人到卧龙岗的真正目的,是要瞻仰瞻仰孔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