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





想不到是孙玉伯。”
  他忽然反握住孟星魂的手道“赶快将孙玉伯这个人忘记,最 好忘得干干净
净。”
  孟星魂道:“我忘不了。”
  叶翔道“忘不了也要忘否则你就得死,而且死得很快,因为 你就算能杀了孙
玉伯,这人也一定会杀了你”孟星魂黯然。
  叶翔道别人当然不会知道是谁杀孙玉伯更找不到你但是他一定能。”
  孟星魂忽然盯着他,道:“他也知道世上有你这么样—个人?”
  叶翔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过了很久,终于点点头,道“他知道.他第一眼看到我
时就已知道我这人是干什么的。”
  别人也许不会了解这种情况孟星魂却了解。
  他们都是人,非但长得不比别人特别,甚至看来还更平凡,因为他们都懂得尽
力不去引人注意。
  但他们之间却都有些与常人不同的特异气质 别人也许感觉不到,但他们自已
这圈子却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
  叶翔道“ 一定能看得出你。”
  孟屋魂道“我没有让他看到,只不过……”
  叶翔道“不过怎样?”
  孟星魂缓缓道“他既然知道你这么样一个人,孙玉伯死了后,他想必就能追到
这里来。”
  叶翔道:“我忘不了。”
  这句话他说了两次,两次都说得同样坚定。
  叶翔道/你不信他能杀得死你”
  孟星魂拒绝回答。
  叶翔道6就算他杀不死你但你若知道有这么样一个人,随时随地都在暗中窥视
你,等着你,你还能活得下去?”
  孟星魂又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所以我只有先杀了他”
  叶翔动容道“杀他?他想杀你”
  孟星瑰道“他也是个人。”
  叶翔道“你连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怎能杀得了他?”
  孟星魂凝注着他,缓缓道:“我虽然不知道,但你却一定知
  叶翔面上又露出痛苦之色,馒馒地躺了下去,道“我不知道。”孟星魂凝注着
他.慢慢地站起来,慢馒地转身走开,他已发观这人和叶翔之间必定有种极神秘而
特别的关系。
  但是他不愿勉强叶翔说出来。
  他从不勉强任何人他深知被人勉强做一件事的痛苦。
  叶翔忽然道 等一等。”
  孟星魂在等。
  等了很久,叶翔才一字字道/他杀人因为他不喜欢人,但是他喜欢血。”
  孟星魂道“血?”
  叶翔道“他不是喜欢吃鱼,是喜欢养鱼养鱼的人并不多。”
  孟星魂还想再问,但叶翔已又开始喝酒.用酒饭塞住了自己的嘴。
  夕阳往树梢照下来照着他的脸。他的脸己因痛苦而扭曲。
  孟屋魂瞧着他,满心感激。
  因为他知道从来没有任何人能令叶翔说出他不愿说的活。
  只有他能。
  他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兄弟,这种深厚的感情永远没有任何 事能代替。
  孟星魂回到木屋的时候,高老大已经在等着。
  她神情显得很兴奋,但看到他时,脸部沉了下来,道:“你没有 在那里等
我。”
  孟星魂道6我也没有走。”
  高老大道“你跟叶翔好象有很多话要说。”
  孟星魂没有回答.他本来想说/我们本来也有很多话好说但 是近来你已忙得
没空跟我们说话了。”
  他当然水会将心里想的说出来,近年来他已学会将心事埋藏 在心底。
  高老大馒馒地转过身,忽又道:“叶翔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起过 我?”
  孟星魂道“没有,从来没有。”
  又过了很久,高老大力转回头,面上又恢复了笑容,道:“我已 知道孙玉伯
为什么要派律香川去找万鹏王了。”
  孟星魂道“哦?”
  高老大道“孙玉伯有个老朋友,叫武老刀武老刀的儿子爱上 了万鹏王的家
姬,万鹏王不答应,所以孙玉伯要律香川去要人。”
  她虽是个女人但叙述 件事却简单而扼要。
  孟星魂道结果呢?”
  高老大道“万鹏王已经将那小姑娘送给武老刀。而且还送了 笔很厚的嫁妆广
  孟星魂道”那么这件事岂非已结束?”高老大道:“没有结束, 刚开始。”她
笑了笑,道“你想,万鹏王会是这么听话的人?”孟星魂 没有回答他不了解万鹏王
他从不对自己不了解的事表示任何意
  高老大道“照我看,万鹏王这么做,只是要孙玉伯不再对他有警戒之心,然后
他才好向孙玉伯下手”
  她眼波流动,又笑道“只要他下手,就必定是重重的 击”
  孟星魂道所以他要将屠大鹏调回去。”
  高老大道,“据我所知除了屠大鹏外金鹏,怒鹏.这三坛的坛主也已经离开了
自己分坛的所在地,走的正是往十二飞鹏堡去的那条路。”
  孟星魂道“你认为他们立刻就要对孙玉伯有所行动7”
  高老大道“不错,只要他们一出手,你的机会就来了”
  孟星魂沉思着,道“你是不是要我在暗中跟踪屠大鹏?”
  高老大点头道“不错,你了解他们的行动后才能把握机会,但是你绝不能让别
人先下手,你 一定要自己亲手杀死孙玉伯。”
  孟星魂道“我明白。”
  他的确明白。
  只有他亲手杀死孙玉伯,高老大才能获得杀人的报酬,才能维持她在这方面信
用卓著的声誉。
  孟星魂道“屠城是几个人来的?” 高老大道;只有三个人,由此可见他们这次
的行踪很秘密。”
  孟星魂道“另外还有两个人是谁?”
  高老大道“个是屠城的贴身随从叫王二呆,但我却知道他非但一点也不呆,而
且还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呆相只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
  孟星魂点点头他知道高老大看人绝不会看错,高老大道“还有个叫夜猫子,这
个是个下五门的小贼,武功虽不值得重视,却是个用熏香蒙汗药的高手,别的用
处。”
  孟星魂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高老大笑了笑道屠城这次行动虽匆忙,但还是
舍不得立刻走.现在金钗儿正在陪他我想,金钗儿能留他一 晚上。。
  孟星魂在思索。
  高老大道“你在想什么?”
  孟星魂淡淡道“我在想,能被金铡几留住 晚的人,必定做不了‘十二飞鹏
帮’的第一 号打手。”
  高老大又笑了,道:“近来你好象已学会了很多。而且学得很快。”
  孟屋魂道“我非学不可。”
  武老刀已有些醉了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这天是他儿子成亲的日子。
  他盼望老伯能来喝他的喜酒,但却也知道老伯当然不会来的。
  他虽然有些失望却并不埋怨。
  无论如何,他总算将律香川留了下来, 直留到散席后才定的。
  现在客人都已散尽,下人们都还在后面厨房喝酒,他的佳儿佳妇当然早已人了
洞房。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望着那支已将燃尽的红烛,他心里虽然觉得很
欣慰,却又有种曲终人散的寂寞。
  他知道自己已老了。
  “儿子都已娶家成亲我还能不老么?”
  武老刀不免有些烯嘘感慨,决定过了今年之后,就将镖局歇了找个安静的地方
平淡地度过晚中。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人步履蹒跚,从院子里走人了大厅。
  这个人不但醉态可掏,而且呆头呆脑,土里土气,武老刀的朋友中,绝对没有
一个这么呆,这么土的人
  武老刀并不认得他,他却在向武老刀招手打招呼。
  “这人比我还醉得凶。”
  武老刀皱皱眉,心里并没有怪他。
  喝酒的人总是同情喝酒的人。
  武老刀道:“你是不是想找老宋他们,他们都在外面厨房里喝酒。”
  老宋是大师傅,他以为这人一这是佣人们的朋友。
  这人却摇了摇头,打着酒嗝,道:“那……厄,我就是找你。”
  武老刀奇怪道“找我?有何贵干?”
  这人想说话,句话未说出,人已倒了下去,人虽倒下去,还在向武老刀招手。
  武老刀道:“你有话跟我说?”
  这人不停地点头
  武老刀只好走过去,俯下半个身子,道:“你说吧。”
  这人喘息着,道“我要”。。”
  他声音嘶哑,又在喘息,武老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有俯身更低,将耳
朵凑过去,道“你要干什么?”
  这人喘息得更厉害.道:“我要杀了你”
  说列“要”字,武老刀已经发觉了不对“要”是开口音,这醉人嘴里却没有一
点酒气
  但他发觉得已太迟了。
  这人手里忽然多了根绞索,说到“杀”宇绞索已套上武老刀的咽喉,他双手
一紧尖刃般的绞索已进了武老刀的皮肉和喉头,
  武老刀呼吸立刻停顿整个人就象是条跃出水面的鱼,弓着身子弹起半空。
  然后身子漫慢挺直,“啪”的死鱼般落了下来。
  这人站起来,望着他的尸体,满脸傻笑,道,“我说要杀你就杀你,我从来不
骗人的。”
  小武和黛黛互相拥抱,他们抱得这么紧,就好象是第一次。
  他们心里真有这种感觉,都觉得从来没有如此兴奋,如此激动
  但他们并不急于发泄,这一刻他们要留待馒馒受享。
  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长得 想起心里就充满了温暖和甜 蜜,
  小武柔声道“你永远是我的了,是不是?’
  黛黛的声音更温柔,更甜蜜道“我一 直都是你的。”
  小武闭起眼睛,准备全心全意来享受这生命中最大的欢榆。
  他呼吸中充满了她的甜香。
  越来越香,香得令人晕晕欲睡。
  小武已发觉不对f,想跳起来,但四肢忽然发软,所有的欲望 和力量都在
瞬间奇迹般消失
  他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己看不清。
  朦朦陇陇,他仿佛看到 张脸,一张恶鬼般的脸,带着恶鬼般 的狞笑,狞笑
着道“你的新娘子现在是我的了” ‘
  小武呆呆地看着她甚至于连怒气都已不知发作。
  然后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孟星魂伏在屋脊上,望着对面的镊局。
  他看到王二呆痴痴呆果,步履蹒跚地走进去。
  过了片刻,他又看到夜猫子往旁边掠入墙。
  两人进去时,虽是有先后但却几乎是同时出来。
  出来时王二呆还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肩上却多了个死人。
  夜猫子也用力扛着个包袱,包袱实在太大,他显得很吃力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有辆马车飞驰而来,驶近镖局时才慢下 聚,
  车门打开,王二呆和夜猫子立刻将身上扛着的东西抛入,自已的人也跟着飞身
而上。
  车马绝尘而去。
  所有的事,只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
  镖局里全没有丝毫动静,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慨的。
  但孟屋魂却知道,他们已给孙玉伯重重的 击
  他也知道孙玉伯的报复绝不会轻的
  老伯听完了律香川的叙述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沉重。
  律香川不懂。
  这一次任务他不但圆满完成,而且顺利得出乎意料之外。
  以他平时的经验,老伯本该对他大为夸赞。
  “夸赞别人是种很奇怪的经验你夸赞别人的越多,就会发现自己受惠也越多,
世上几乎没有利么别的事能比这种经验更有趣。”
  这也是老伯的名言
  律香川不懂老伯这次怎么忘了自已所说过的话。
  他当然不敢问。
  他看到老伯的手在用力捏着衣襟上的铜扣,就象是想用力捏死一只臭虫。
  老伯手指用力去捏 样东西的时候,就表示他在沉思而且愤怒,己准备用力去
对付 个人。
  他现在想对付是谁?
  过了很久,老伯忽然站起来对站在门外的守卫道:“告诉鸽组的人,所有的人
全都放弃轮休,一起出动去找孙剑,无论他在干什么都叫他 。”
  一人应声道
  “是”
  老伯又道“去将鹰组的人立刻带来。”
  鸽组负责人传讯,鹰组负责守卫,除了老伯和津香川外,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们是些什么人?平时在什么地方。
  不到必要时,老伯也绝不动用这两组的人,若是动用了这两组的人,就表示事
情恐已十分严重了。
  但现在有什么严重的事呢?
  律香川又想起了老伯的一句名言
  “尽量想法子让敌人低估你,但却绝不要低估了你的敌人。。
  “我难道低估了万鹏王T”
  这件事实在做得太顺利,顺利得有点不象是真的、
  万鹏王奋斗数十年出生入死数百次好不容易挣扎到今日的地位,这次怎会如此
轻易接受失败?
  想到这一点,津香川立刻觉得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老伯正在愿视着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