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下
“五行化物,以应四时,顺逆阴阳,生克有常。是为轩辕图录六。”
第七幅图壁仍然以混元一气为中心,五行周天圆满之后,重又融会合一,然而合久又分,再从中多化生出一道气极,并五行气机而成六合之势,广至虚空上下左右前后等六方范围,一眼望去,无尽虚空仿若一方实体一般,充盈饱和,震人心神。
“中元坤离,五行蕴空,天地人合,方为六合。是为轩辕图录七。”
兄弟俩看到这里,心里越来越觉得迷糊,只看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处处隐意至深,而且字与图之间无法看出任何关联,着实令人大惑不解。
倚弦一边冥思苦想,一边操控自身灵体在虚空中飘荡,感受自由自在的舒适,忽而灵机一动,缓缓念诵道:
“……唯玄法之道,当以修真为基,固本培元,方能净后天还先天,驻炉燃道引,焚经灭度,臻入真人之境,取一元二气三才四象五行之末,佐以时、气、符等等旁门之力,始能成法……道引为物,乃先天元能之本,宗道万法之源也……故而,应当修其心净其身,借一线玄元道引之功,正和脉气,以虚迎实,散之千经百骸,聚之一气归元……”
此一席话正是《玄法要诀》中的“本元道引篇”,听得耀阳更是一头雾水,问道:“这一篇‘本元道引’,似乎跟这块五行六合图壁没什么关系吧?”
“我也搞不懂它们之间究竟有多少关联!”倚弦摇摇头道:“只是觉得……你看从第一块混沌图壁一直到这块六合图壁——”说着,倚弦指向一路走来那几块图壁,道,“似乎都有一个共通点!”
“哦!”耀阳轻咦了一声,顺着来时的路漂移过去,再重新审视七块图壁,结合倚弦方才所说的“本元道引篇”,脑中顿时有些明了起来,恍然悟道,“一元道引!”
倚弦应声道:“是啊,每一幅图壁中的每一个变化,都是以第一幅图壁的混元一气为中心,以一生二,再生三,依次分出四象五行六合。这些现象与《玄法要诀》的‘一元二气三才四象五行’、‘散之千经百骸,聚之一气归元’的说法不谋而合!”
耀阳脑中混混沌沌的念头立时摸出一些门道,连连点头赞道:“就知道小倚的脑子是最管用的!”
倚弦晒笑道:“你不是想不到,只是担心图壁会忽然消失,所以顾着记住这九幅图壁,没用心去领悟罢了!”
耀阳先是大大咧咧一笑,然后拍了拍额头,像是猛然记起自己的目的一般,道:“是啊,还剩二幅图壁,我们赶紧去看吧!”
两人晃悠着灵体向剩下的二幅图壁飞去。
第八幅图壁与以往七幅完全不同,只因图壁上不再是虚空混沌之象,六合之气还原五行根本,一切似乎都豁然一片清明,日东月西,活脱脱一副日月云气图的样子。令人一时间习惯不过来。
五行之气依旧周天循环,唯一不同的是,交替往复的过程中必须附应日月阴阳,互为生克,然而固有规律一旦派生变化,隐蕴五行之中的混元一气自然而然应势而出,并和五行、日月而成八股全新气极,对应八方而存在。
“日月五行,并作七政,六七得一,八极乃生。是为轩辕图录八。”
第九幅图壁上,八极元气以五行变化为基,循日月变化之规律,转旋发动,浑然一圆,混元一气独居其中,任八方气极如何变幻更替,始终尊一守中,别具一格的形状拼作九宫之数,再经九九八十一个周天运转之后,九宫蜕八极,逆七政、分六合、布五行、成四象、还三才、复二仪,回归至混元一气之形。
一切仿佛都逆转回来一般,炫目的光亮在虚空中转瞬闪过,映照出图壁下最后一句开示语——“九宫无极,大衍之数,正道臻一,尽归虚无。轩辕图录终。”
光亮逝过,第九幅图壁最终恢复一片虚无之象,兄弟俩看到此处,正感玄奥难解之际,整体图壁恍然一空,丝网状的无数亮点开始在眼前集结,回首再看时,九幅图壁在瞬时间已经尽归于无。
还不等耀阳与倚弦反应过来,他们只觉身际一空,巨大的吸附力从脚下抽离出来,将二人卷入茫无边际的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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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冥界偷生
耀阳与倚弦从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看到眼前昏沉有如梦境的一片广漠,熟悉的阴风嘶吼徘徊耳际,他们明白自己这次又死了一次,再想到方才“虚灵幻境”的奇异际遇,不由相视苦笑,心中均泛起对际遇天命无情安排的无奈。
倚弦躺在不知是何土质的阴凉大地上,仰望浩瀚广漠上空,想起上次在这里见到可爱的人儿和古板的牛使者,也是在前方不远处的奈何桥被妲己掠走,得以阳界重生再遇幽云公主,最后才发生那么多意料不到的祸事,不知这次将又如何呢?
耀阳缓缓站起身,目光透过面前幽旷的广漠望向远方,竟无缘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少有地低沉,道:“不知道幽云丫……公主现在怎么样?她应该比我们先到这里,然后过生死河奈何桥,转世重生。小倚,你说我们下辈子还能碰到她吗?”
倚弦愣了愣,他非常清楚耀阳的性格,知道耀阳很少象现在这样伤感,但一想起芳魂已渺的幽云,他心中也一样涌出莫名的揪痛和伤感,不由缓缓问道:“小阳,你真的喜欢她吗?”
耀阳一时间怔住了,好半响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心里觉得很内疚,从前做任何亏心事都不觉得什么,只有这一次我心里很难受,总在想是自己害了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还这笔债!”
倚弦沉默片刻,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呢,但事情总归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暗自一叹,叉开话题道:“不知道这次接我们的会是谁呢?”
耀阳果然从感伤中反应过来,想到未曾见过真实面目的人儿,立时眉飞色舞开始变得兴奋,道:“最好还是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倚弦会心一笑,有些疲倦地闭上眼,此时脑中忽然浮现出“轩辕图录”的形象,令他难以自禁地陷入深思,浑然忘了此时此地的处境,只因深奥的天地之秘已经完全将他带入另一片玄异天地,足以让他忘乎所以沉迷其中。
此时一声娇呼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马脸面具的女子俏生生地立在不远处,一双秋水如翦的眼眸满是欣喜地看着他们,那张丑陋的面具丝毫无法掩饰,在她紧身黑色劲服下,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绝佳身段,引人无限遐想。
正是当初引渡他们步入冥界的使者之一,兄弟俩都念念不忘的女子——人儿。
还没等倚弦与耀阳两人反应过来,人儿已经蹦蹦跳跳跑到他们身边,高昂着头颇为自信地说道:“一早就猜到你们会来,人儿等你们很久了!”
兄弟俩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涌起旧友重逢的喜悦,多少冲淡了生死之间的伤感,耀阳不解地问道:“人儿难道一直在这里等我们吗?”
“人家哪有空专程等你们!”人儿格格一笑,面具后的美目中迸出炫耀得意的目光,道:“方才那只臭狐狸又来了,四处在找你们,于是人儿算准你们会来,而且最近比较闲,所以四处逛逛,没想到竟这么碰巧撞到你们。”
耀阳与倚弦一听妲己也在这里,心中不由一阵恐慌,倚弦更是不由自主站起身,满面紧张地四处张望,耀阳则试探着问道:“人儿,那骚狐狸还没有走吗?”
看着他们神经兮兮的样子,顿时惹来人儿又一阵银玲般的笑声,道:“放心!那坏女人被我警告了一番,暂时不敢在冥界乱来的,瞧你们被吓的样子……”
倚弦闻言只觉面上一阵发烫,窘迫狼狈的样子被人戳穿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耀阳却干笑二声,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顾左右而言它道:“人儿笑起来就是好听!”
人儿被耀阳赞得心花怒放,喜孜孜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哩!”耀阳看到人儿一脸满足的可爱样子,心中不由升起作弄她的想法,看着那层马脸面具,好奇心大起,于是哈哈一笑道:“我和小倚都认为,人儿不但笑声好听,而且……”
说着故意卖个关子,用肩轻撞了撞倚弦的肩头,倚弦当然知道这是需要配合的暗示,当即极为诚恳地点点头,只是眼中尽是疑惑不明的神情,不知耀阳又要出什么馊点子整蛊面前的可人儿。
人儿少女心性,听耀阳这么一说,自是好奇得不得了,追问道:“而且什么?”
“小倚不让我说!”耀阳走到人儿身边,向倚弦顽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人儿小声道:“不如我小声一点告诉你吧。”
倚弦看耀阳有心接近对方,以他们自小形成的默契来猜测,耀阳的意图不说自明,想到可以一睹这可人儿的真实面目,倚弦心中也禁不住感到一阵莫名兴奋。
人儿果然上当,一听说耀阳要告诉她,急忙将耳朵凑到耀阳身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倚弦一眼,哼道:“还是小阳好……”
没等人儿把话说完,耀阳得意地嘿嘿一笑,做了一个作势欲说的假动作,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探手一把抓向人儿面上的马脸面具,谁知甫一触及那层面具,便觉一股罡猛大力忽涌而至,将他立时掀翻倒地,引得人儿一声娇呼。
“无知小辈,竟敢蓄意轻薄!”
语声一落,一道高瘦身影凭空飘移而出,一袭黑袍晃荡在幽旷广漠上空,加上面部所覆的牛头面具,出奇地阴森可怖、诡异莫测。三人定睛一看,原来也是老熟人——牛头使者,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牛头使者飘然落地,冷冷扫视被自己击倒在地的耀阳,目露凶光逼近二步,喝道:“我倒想试试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狗胆!”语罢,掌中元能聚敛虚摄,有如无形之手一般,隔空将耀阳拉扯至半空之中。
耀阳哪曾想到一个小小的玩笑会招致如此祸事,抛开方才被罡能击中后的扭曲难受感,急欲开口辩解,却发现灵体受制于一股无形之力的控制,口不能言,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倒吊在半空当中。
倚弦大惊失色,正欲闪身挡在耀阳身前,却只看牛使者另一手迎风一展,罡猛的元能便隔空袭至,立时将倚弦轰得凌空飞起,倒卧至三丈开外,一时间,撕扯、憋闷、扭曲的难受,让他体会到灵体受袭的不同滋味。
但不到片刻时间,倚弦只觉灵体一颤,一股冰凉沁寒的异能随之流溢而出,将逼迫灵体的元能尽数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舒爽怡体的清新感觉,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冷眼注视牛使者的目光中更添凛然锐气。
与此同时,耀阳在牛使者的元能控制下几度挣扎,受压制的灵体内霍然升腾起一股炙热异能,水一般倾泻而出,呈递进式膨胀开来,只听“蓬”的一声闷响过后,耀阳从牛使者的无形控制中解脱出来。
可惜兄弟二人还未弄清楚异能的来龙去脉,灵体异感便又凭空消失了,回复平常后的心绪顿时一空,让他们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牛使者看着眼前兄弟二人,攥紧被震至酸麻难忍的掌指,暗自心惊不已,忖道:“寻常魂灵魄体受我‘冥元手’逼迫,怕是早已七窍生烟,难以承受,只有跪地求饶一途,想不到他们竟然毫发无损,似乎全然无惧一般,莫非真是神魔玄妖四宗的弟子?”
想到这里,牛使者更是老羞成怒,想来以他在冥界身居要职,一张老脸始终挂不住在二个少年面前失手的尴尬,当即聚集一身元能,怒喝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就让我来替你们师门教会你们该当如何尊贤重道!”
还不等牛使者寻机出手,人儿已经闪身挡在兄弟俩面前,肃然道:“牛大叔息怒,你刚刚不是说过,他们是我母……帝君指明要见的人,如果现在伤了他们,我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到时候担当不起!”
牛使者顿时心神一震,蓦地醒悟过来,暗自散去凝结的元能力量,辩解道:“公主误会了,我并无伤害他们的意思,只是遵照帝君的意思,擒他们回去复命而已。”
人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刁蛮模样,没好气地质问道:“他们不会走吗?你问过他们没有,难道一定非要动手不可?”
牛使者为之语塞,只得俯首道:“公主教训得是,卑职知错!”然后语气和缓地朝兄弟俩人问道,“你们可否愿意跟我去面见冥界帝君?”
耀阳与倚弦闻听人儿竟然贵为冥界公主的身份,全都傻了眼,耀阳更是暗自拍着脑门直呼好险,这时再听牛使者的问话,谁还敢说一个不字,感激地看了看人儿,然后只管闷着头连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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