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下
此时,二人体内的归元异能随即出现,从眉心印堂内的祖窍满溢而出,在两人灵体之间循环流转,由阴转阳、再由阳转阴,将他们牢牢粘住,且愈走愈快,完全不在两人控制之中,两人无法左右异能,只能放任其自行窜游。
好在阴阳二股归元异能再无以前那般粗暴狂猛,反而极其柔和,有如万千玉手在体内细细摩挲似的,脑中诸般幻象此起彼伏,异景无穷,显然就是他们在“无极秘境”所见景象,今次又再重现脑海中。
他们体内异能愈转愈快,忽又转得缓慢,再由慢趋快,如此反复交替直至极限,蓦地,两人忽感通体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剧痛,灵体仿佛爆炸开来似的。
兄弟俩的灵体同时弹开,被抛上高空,后又重重跌在地上。
耀阳与倚弦大口喘着粗气,缓缓长身立起,不觉环目远望,顿时只觉呼吸不由为之一窒——
他们正站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头上,面对远远的苍茫浩海,一轮红日正撑海而出。这应该是二人无数次梦想回到的阳世人间界了。
然而,此时远近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变成另外一个世界似的。不但他们眼中所见的诸般色彩焕然一新,而且耳际传来的清风、林涛、海潮等等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悦耳,尤其最为让他们震撼的是来自思感中的阵阵感动,包括眼前的青山绿水、孤兀崖地、无尽虚空、蓝天白云、甚至崖上野草的每一片叶子都在晨光柔风里灵性而和谐的摆动。
他们从来不曾象现在这般真切感受到身际万灵万物的生命存在。
就在这前所未有、玄奇至极的一刻,蕴藏在他们灵体内的归元异能开始灵性地流溢四动,散布周身再缓缓回流,直至满溢而出,二人思感循着异能溢出灵体,浑然感应到灵体神识与天地仿佛水乳交融地浑成一体,再无分别。
耀阳与倚弦顿时感动至心神俱震,难以自已地跪了下来,从未有过如此感动的热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感灵元六合之无极,觉天地捭阖之玄机!”
兄弟俩均自想到《玄法要诀》上的这句话,都揣测定是有些极端玄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好半响,耀阳才开口疑惑地问道:“小倚,我们从冥界轮回出来,难道……现在是在人界?”旋又恼道:“都出了轮回殿,这应该是阳间了,只怪那冥界与人界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让人无法分辨?”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倚弦摇头苦笑道:“不过,我只知道咱们现在已经闯下弥天大祸,那些什么神玄二宗、包括魔门五族都在四处找我们!”
“这个我当然晓得!”耀阳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晒笑道,“怕什么哩,以前还不是一样被人追来追去,最后呢,我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而且我觉得我们的玄法修为似乎也越来越强了!”
说着,耀阳旁观四周,惊咦了一声,道:“记得方才妲己应该是跟我们一起跳进来的,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人了呢?”
倚弦也颇觉奇怪地左顾右盼,道:“她应该不会大发慈悲才对!”他想起方才落入漩涡时所受到的怪力侵扰,疑道,“难道她被漩涡中的怪力卷到其他地方去了?”
“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哩,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以免被那骚狐狸寻到!”耀阳大力伸个懒腰,拉起倚弦便向山下行去。
倚弦边走边环顾四周,道:“我们从轮回殿出来,不知道算不算轮回呢?既然是轮回那为什么我们还是记得以前的事情?”
“这道理还不简单,因为我们没喝过孟婆茶啊!”
耀阳说着翻过面前一块巨型岩石,两人一前一后转到山崖的另一面,登高远远望去——
眼前一座高山跃然入目,重岩叠翠,景色极其秀丽,远远望去只感一股宁静清逸冲荡心头,但此山却不知因何缘故竟中裂而开,另一面山势平削陡峭,显得格外险峻,山脉走向隐现傲马纷争之势。
山岭偏东,隐隐可见波澜壮阔的大海,西侧一座集镇依山而建,辖南北交通之要塞,镇内房舍林立、车水马龙,显得繁华热闹,看来此镇应是沟通南北诸镇的关隘要镇。
耀阳与倚弦一见集镇,心思立时活跃起来,想来已是许久不曾沾染人间烟火,所以集镇、人群都让他们格外感到亲切,二人三步作两步跑下山,迫不及待地来到关口,仰头一看,依山而建的关口城墙上赫然刻着三个字
——“陈塘关”!
耀阳与倚弦跟在一众商旅马队后面顺利混入镇内。
此时正是晨早时分,镇内人潮川流不息,看起来非常忙碌一般。耀阳与倚弦沿途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哪怕是看到一些百姓吵架拌嘴的琐碎小事,二人也驻足观望好久,兄弟俩还不时评点一番,感到分外轻松惬意。
逛了许久,二人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尽管路上车马人流一直络绎不绝,但镇上店铺却少有打开门做生意的,而且镇内大路两边冷清萧条,竟连个普通面摊也寻不到。
“奇怪,这陈塘关怎么会连个做买卖的店铺都找不着呢?”他们同时愣住了,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我们现在还是在冥界?”倚弦一语惊人。
“不会吧!”耀阳面现痛苦之色,再次四下观望,见有一中年男子背负行囊匆忙从他们身边行过,耀阳大声喊道:“喂,这位大哥,请问……”
那人略微迟疑了一下,回头朝兄弟俩立身之地看了一眼,双眼之中意外显出茫然神色,然后摇了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继续往前行去。
兄弟俩面面相觑,同时想到这人有眼有耳的,怎么会对他们视若无睹呢?耀阳心中气恼,立时跟上前去,左手一把搭在那人肩头,准备拉住对方好好理论一番,他甚至在想如果对方再不理睬他们兄弟,定要痛扁此人一顿才解气。
谁知,此时变生肘腋——
耀阳伸出去的手明明已经拍中对方的肩头,却无缘由地凭空一滑,耀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对方肩上划空而没入其人体内,他吓得立时抽手,惊异万分地看着自己的手,感觉不出丝毫异样。再看那人似乎打了个冷战,背上的行囊掉落在地,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看耀阳所站之地。
耀阳连忙露出一个自视最为和颜悦色地笑容,弯腰拾起对方的包袱递给他,说道:“这位大哥,我想向你请教……”
话还未说完,只见那人双脚一阵哆嗦,双眼透出极度惊恐的目光,大叫一声:“鬼啊……”然后整个人跟疯了似的,包袱也不敢接,撒腿一溜烟便有多远跑多远了。惹得附近过往的人们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像是中了邪一般,刹那间全都哄然散去。
倚弦吓了一跳,赶忙行前问道:“怎么了?”
耀阳耸耸肩,一脸无辜地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我看他包袱掉了,好心帮他捡起来,谁知大家都跟见了鬼似的,跑了!”
“鬼?”
耀阳与倚弦同时心神一震,想到他们坠入轮回的经历,再就记起人们时常说起见鬼的很多定论。不由相互骇然对望——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虽然可以互相见到对方,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顶着偌大的太阳,二人得出一个结论,经过没有肉身投胎的轮回后,他们现在仍然还是灵体!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见得到灵体,然后见到掉落在地的包袱凭空浮现在自己面前,难怪那人是有多远跑多远,哪里还敢拿回自己的包袱。
这个让他们无法接受的结论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们只要想到从此以后必须象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过着孤魂野鬼般的生活。两人心中所有回到阳世的喜悦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耀阳与倚弦心情极端消极地穿行在大街上,默默地向前走出集镇外,虽说镇外山林葱翠,景色怡人,但兄弟二人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
闷了好半响,耀阳缓缓吐了一口长气,终于恢复以往浑不在乎的表情,道:“嘿……记得花子爷爷曾经教过我们,凡事都有正反两面,好的不一定会长久,坏的也必然会有好的转机。就好像现在,反正已经是这样子了,咱们还不如顺其自然,起码不用隐灵遁法也不必担心被仇家发现,而且以后你偷看人洗澡也方便了不少哩……”
“去你奶奶的!”倚弦被他话中隐意激得破颜一笑,飞起一脚踹向耀阳的大屁股,讪骂道,“还好意思说,每次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最后反倒赖我!”
耀阳轻轻松松避开这一脚,糗道:“又是这招‘飞猪蹄’,拜托老大,换点新鲜的招数吧。别忘了,咱们已经今非昔比!看招——”语罢,耀阳装模作样地捏出“七真妙法指”,口唇稍作蠕动,掌指朝倚弦拂动几下,喝道:“天火炎决!”
倚弦吓了一跳,慌忙横向跳开丈许远的距离,等了片刻却不见半丝炎火袭来,再看耀阳耍宝一样地在旁笑得前俯后仰,立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被耍了,于是也不示弱地掐出“七真妙法指”,口中念诵真言,手势应声挥舞而动,喝道:“看我的傲寒决!”
耀阳知道自己兄弟俩虽有归元异能护体,但据以往的经验来看,非到万不得已的紧急关头,他们根本无法调动异能运转,甚至连异能潜藏在体内何处都察觉不出。于是,他丝毫不以为意,双腿随意开立一站,不避不动地晒笑道:“我倒想领教一下倚大少爷的‘傲寒决’,是不是跟传说中的一样厉害……”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股冰凉至极的寒气扑面袭来,好在他反应敏捷,偏身就势一滚,堪堪避开寒气侵袭,然而寒流劲气似乎极其霸道,原本凝集成束的元能竟在他翻身滚落之际震荡开来,些许寒流袭中了他的右背。
“哎呀……”耀阳呻吟着翻倒在地,顿时只觉奇寒凝心,半边身躯已然被冻僵了。
倚弦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掌指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使出了久违的“傲寒决”,当他再一听到耀阳的呻吟声,才恍然惊觉耀阳被自身的“傲寒决”击伤了,立马跑到耀阳身前,“小阳,你怎么样了?”
耀阳努力压制体内寒流所带来的痛苦,然后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道:“我……没事,小倚……你的……傲寒……决……真的……很厉害……”
耀阳的灵体触手冰凉,倚弦看着自己兄弟痛苦非常的样子,不由急怒攻心,为自己的莽撞行为感到悔恨不已,再一想到以前在皇城中击中守卫兵士致死的情景,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小阳,对不起……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倚弦扶起耀阳便准备背他去看大夫,心中竟忘了他们本是灵体之躯,形如鬼魅一般,寻常人哪里可以见得到他们呢?倚弦背负身体愈趋僵直的耀阳走不出几步,才想到此中关键,反应过来,心中更觉悲切,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所庙宇,忙拉开步子跑了过去。
庙虽大却显得简陋,似乎年久失修一般,倚弦近前一看,赫然是一座“女娲庙”,当下顾不得什么,背着耀阳迈步踏入庙中,只见庙内神像残缺不全,四处蛛丝百结、垢灰积尘。
寻了案台下避风之处,倚弦将耀阳轻轻放下,无比担心地审视他的灵体状况。耀阳显然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任倚弦如何叫换都没有半点回应,但奇怪的是他此时的灵体已经开始由寒转暖,升腾起丝丝白雾。
倚弦将手搭在耀阳的腕脉上,暖暖的异能透指而入,让他不由欣喜万分,正如他的猜测,耀阳体内的归元异能已经开始运转起来。
不到片刻功夫,雾气蒸熏过后,耀阳果然睁眼醒来,宛如大梦初醒一般,先是伸个懒腰,然后看了看旁边欣喜至极又脸现泪痕的倚弦,心中感动非常,大大咧咧地露齿一笑道:“我都说过我不会有事的,想想看我们进过二次冥界,最后呢?还不是一样好好地活着!不过,从这次事情来看,咱们家倚大少爷的‘傲寒决’可真不是盖的!”
“又来瞎盖!”倚弦听惯了他的饶舌,闻言便接口道,“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照着《玄法要诀》上的方法做了一遍,谁知道竟然用出来了……”
“照这么说,我们可以象从前一样施展玄法了!”
耀阳高兴地跳将起来,正准备依法一试,却觉得耳际忽然听到一些时断时续的声音,他愣了愣神,小心翼翼地观望四周庙殿,好奇地问道:“小倚,你有没有听到一种声音,像是以前‘绿毛龟’他们屋里经常传出来的声音。”
倚弦知道耀阳指得是男女行苟且之事所发出的声音,不由想起以前两兄弟潜伏在朝歌费府的管头‘绿毛龟’归老二屋外偷听的事情,禁不住面上一红,凝神细听了片刻,皱眉奇道:“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可能!”耀阳摇头道,“我刚才在醒来前也隐约听到过这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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