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游龙
兄海涵才好。”
中凤笑道:“你理他呢,全是自己人你也用得着客气吗?”
说着妙目一横,白了中燕一眼。中燕忙道:“年爷,您误会了,小弟实是由衷之言,您要真使起这个家伙宋,一定要比小弟神妙多了,在此地的人都是行家,只一出手便分高下,您何必太谦呢?”
说罢,又把手一拱,高明看了各人情形笑道:“你两位都不必客气了,论功夫手法,我高某全非常佩服,不过我实在是一个外行,到底这个刀圈收放自如的奥妙在哪里呢?哪位肯先告诉我一点吗?”
中凤闻言,把那枝梅花向羹尧手中一递,笑道:“劳驾,替我拿着。”
一面就中燕手中取过刀链,走到高明前面笑道:“四爷,您瞧,这第九口刀,刀背上不是有一个小环吗?这条链子系在环上,这第一口刀上也有一副环,链子从环上穿过去,这九口刀不是自然成了一个刀圈了吗?”
高明笑道:“这个我也知道,现在要问的这个刀圈何以能收放自如,你为什么不说呢?”
中凤道:“您别忙,我不先说这个您能明白吗?”
说着,把那九口刀依法做成圈子,笑道:“你请看,这第九刀在最前,刀背这环比第一刀柄上的环要稍小些,自然可以一滑而过,只这圈子缩到最后把人颈子勒断并不为难,关键就在第九刀要比其他八刀重到双倍以上,所以甩出去可以当链子槊用。同时,因为特别重,甩出去只要轻轻一掣,它便弯过来,自然成圈,再一甩又直了,所以内家功夫到家的人,使起来并不费劲,就是潜力差一点,只要用得巧,也能得心应手,不过如何才能使得恰到好处,那便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了。”
说罢,一纵身,窜出去老远,纤手一扬,九刀出手,使得更加灵活,其身法手法又与中燕和羹尧不同,远远看去仿佛一大圈月晕,中间围着一个红衣仙女在翩跹起舞一般。蓦地忽又听她娇叱一声,平地窜起二三丈高,就在空中一抡那链子,呼的一声,平辅开来,又像一朵白云拥着她直飞出去十余丈远近才翩然落下来。等到才要落地,她又猛一掣那链子,头下足上身子向原来站立的地位一窜,其疾如风,仍向众人前面掠来,等离开不远,忽然又是一翻,仍旧持着刀链亭亭玉立的站定,向羹尧笑道:“我这完全用的是巧劲,要和你方才的内家潜力一比,那就差远了,您可不要见笑。”
羹尧未及开言,高明天雄一齐笑道:“今天我们真是大开眼界了,同是一样兵器。功夫一位比一位高,练法一位比一位奇,如非此行,教我们到哪里看去?”
中雁笑道:“小妹无知,竟当着三位行家卖弄起来,这未免太可笑了,还望三位多多指教才是,为什么反谬加赞许起来了?”
中燕也道:“愚兄妹都是自己胡乱想出来的家数,不到之处还请原谅。”
羹尧看中凤一眼微笑道:“女侠这一路身法手法,确实和令兄不同,不但渗进了索鞭的家数,并且有几招完全是从剑术里面化出来的,尤其是那一招伏龙升天,暗藏辘轳矫身法,不是内功已有相当火候,决难运用自如,为什么说完全是巧劲呢?您真打算骗我这外行吗?”
说罢把手中梅花递还过去。中凤一手将刀链交给中燕,接过梅花笑道:“我只为了要身法好看一点,偷用了几招越女剑法倒是有的,您怎么又谬许起来?现在我兄妹这点小玩艺,已经全在您面前献过丑了,您那顾大侠所传的剑法也能赏给一两招我们看看吗?”
羹尧笑道:“我那两手剑法荒疏已久,如何能见得人?而且剑也在楼上并未带来,还是改日再向女侠请教吧!”
中凤不依,立即命人去取,一面说笑着。不一会剑已取来,羹尧被逼不过,高明和云氏弟兄也敦促着,只得接剑在手将长袍微微曳起略一拱手道:“小弟献丑了。”
说着,便将师傅一路天遁剑法使出来。那路剑法,起初看去平稳无奇,只出手带风,老远便觉寒气逼人,渐来渐紧,仿佛一团雪花裹着一人在那里旋转飞舞,最妙的是兔起鹘落,声息全无,周围不出方丈之间,步法半点不乱,倏然长啸一声,便如龙吟一般,身子一纵,飞起丈余,恍如一道白虹,冲霄直上,转眼又倒泻而下,卓然在当场立定,又抱剑一拱手道:“请诸位多指教。”
中凤从羹尧一动手便看得呆了,直到收招连动都没有一动,等羹尧还剑入鞘才冁然笑道:“果然名不虚传,有您这一来,我们这些江湖花招,连看也不用看了。”
高明天雄云氏弟兄也均极口赞好,一同又回到羹尧所居天风楼上。大家落座之后,中凤匆忙之中,急急的从壁橱当中,寻出一只龙泉窑开片胆瓶,命从人取水将花插好,供在窗前琴台上,向羹尧笑道:“您看这瓶花放在这里好吗?”
羹尧含笑颔首,尚未及开言,高明大笑道:“好,好,好极了,这一点缀,更为这屋子和主人生色不少,难怪你说谁都不给呢,原来早有安排了。”
中凤不由脸上一红,啐了一口,眼角又向羹尧脸上一扫,把头低下去。羹尧一见,忙藉肃客入座,遮盖过去,高明不禁更觉好笑。各人小坐之后,高明首推身子发困,告辞回到自己寓所。二云和天雄也托故走开,楼上只剩下中凤和羹尧二人。中凤见客人都已下楼,悄声笑道:“师哥,今天看到这一路剑法我更佩服你了,到底是高人真传,绝非世俗能手可比,您能教我吗?”
羹尧也笑道:“师妹,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客气起来?你那越女剑法不也是绝艺吗?”
中凤嗔道:“你是不肯罢,何必这样说呢?”
羹尧忙道:“我是说的老实话,师妹如若见怪,凡我所能都愿倾囊相赠,还不行吗?”
中凤方才回嗔作喜,嫣然一笑道:“这才像个大师哥对师妹的话,以后你如再客气我就恼了。”
羹尧也不禁笑道:“既如此说,这套剑法的招数,师妹方才已经全看见了,今晚有暇,我便把它的歌诀全写出来,连身法、步法、手法全注明交给你好吗?”
中凤喜不自胜,起身福了几福道:“如此我先谢谢师哥。”
说罢,对着那面大镜一掠鬓角,梨涡微露道:“你如果真拿这套剑法教我,我也决定送你一件好东西,教你看了高兴。”
羹尧道:“师妹送我的东西,当然一定是值得珍贵的,不过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你能先告诉我吗?”
中凤连连摇头道:“不行,此刻说出来便了无意味了,要由其不意才有趣,不过你放心,我决不会教你失望的。”
羹尧远远的,从那面大镜中,看见她那付娇憨的模祥和在邯郸道上初见,以及昨夜在这楼上促膝谈心的神态又绝不相同,不由也怦然心动,但一转念,对方论起师门渊源来,既是自己师妹,如何可以又生此妄念,又强自将一段遐想绮思抑制下去,半晌沉吟不语。
中凤猛一掉头,见状不由一怔道:“你又在想什么?是怪我不肯先告诉你吗?”
羹尧连忙笑道:“哪有此事?我是正在想那一套剑法的说明,应该如何写法,才能使你一望而知,最好要能每一招都画上一幅图才好,可惜我对画理不精,恐怕难以尽其秘奥,所以在这里思索一下。”
中凤笑道:“我还当你在想什么,原来为了这个,这也值得思索吗?你只将剑诀和说明写出来,我包你一式一招,都有一张精确的图便了,现在何必多费这心思呢?”
说罢,又姗姗的走到琴台前坐下来笑道:“闻得肯堂师叔妙解音律,尤其是对于琴,已经弹得出神入化,师哥既是他老人家的入室弟子,一定也是妙手了,能赐一曲吗?”
羹尧笑道:“如论音律,师妹已是此中圣手,岂止妙手而已,我如何敢在你面前卖弄?那不是笑话吗?”
中凤不依道:“我那琵琶算得什么,怎能算得了圣手?你又吝教吧!”
说着便又站起来,从壁橱里寻出一匣香来,在那索耳炉里焚好,一面笑道:“人家替你香都焚好了,快来吧,我在这里,正等着一聆雅奏呢!”
说罢当窗正襟危坐,大有屏息以待的样儿。羹尧一看不禁好笑,只得步向琴台,略一理弦,冷冷的弹起来,心中初意,本想弹一曲风人松,不知怎样,身不由己的,一出手竟是凤求凰的谱子,而且弹得非常入妙。一曲既终,中凤不由分外高兴,喜孜孜的向羹尧笑道:“师哥弹得妙极了,平常你也喜欢这个曲子吗?”
羹尧闻言,心中又是怦然一动,两颊微红道:“我是顺手弹来,并非独喜此曲,弹得不好,未免污耳了。”
说罢,不知怎么又自觉措词不妥,脸上更红得厉害,勉强笑道:“师妹也喜欢此曲吗?”
话一出口,更觉不妥,欲待解释,又恐越描越黑更加不好,不由有点着急,中凤稍有觉察,脸也红了,相对无言半会,还是中凤先道:“师哥,这楼上枯坐着太沉闷了,我们这后山略有几树梅花,近方盛开,我陪你去看看好吗?”
羹尧答讪着说:“小弟平生就最喜此花,能去看看最好。”
说着指着瓶里插的那枝红梅道:“这枝红梅就是那里采来的吗?”
中凤点点头,一面道:“我们走吧,看梅花要有点积雪衬着才显出精神来,一迟积雪化完了就没有意思了。”
说罢,起身便向楼下走去,羹尧也跟着下楼,两人一同又循着去射圃的原路走去。等到将近射圃,中凤倏的一扭身躯向山坡上一条小径上纵去,一路连纵带窜,瞬息便到了峰腰,那身法端的美妙已极,倏又扭转头,纤手连招,娇唤道:“还好,山那边积雪还在,花却又开了好多。你快上来,只到我立足的地方,就可以看见了。”
羹尧闻言,也把真气一提,一路纵上去,不一会已到中凤身边。再向山那边一看,只见峰后瞒植梅花,高高下下,何止数百株。除向阳崖上两三老树已经盛开而外,其余不过才见一二朵冲寒吐蕊。中凤笑着纤手一指崖上道:“方才那枝花,便是从那崖上折来的。你瞧,从这里过去,虽不算奇险,不是怪石嵯峨,便是峭壁如削,有一处容易落脚吗?所以我把花折来不肯给他们也就为此。”
羹尧一看那座悬崖,离开峰腰还有三四十丈远近,果然一路都是险境,绝无山径可通,而且有些背阴的地方积雪颇厚,除了内功已到火候,寻常人决难过去,不由笑道:“果然不易,不过,你又为什么舍得把那枝花供在我楼上呢?”
中凤回眸一笑低头不语,羹尧不禁心中又是一荡,再看远处花光与咫尺人面交相辉映,在一天晴日之下,空山寂寂,但闻鸟语,心中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这简直是生平未曾有的界境,不由得把一切功名事业都忘记得干干净净,情不自禁的握着中凤的手道:“师妹盛情,小弟谨当永记……”
中凤只觉心头怦怦直跳,越发羞得抬不起头来,半晌之后,方才夺过手来道:“你这人奇怪,为了一枝花也值得这样吗?”
说着,猛一抬头,看了羹尧一眼笑道:“时候不早了,该是吃饭时候呢,我们回去吧,要不然我那二哥和高四爷又不知要编排出什么话来咧。”
说着,又纵身而下。羹尧也随着一同下山,到了射圃附近,中凤又笑了一笑道:“中午的饭,恕我不陪了。饭后我也有一点事,我们明天再见。”
说着把头一点,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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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兰之好
羹尧一路回到松风楼上,不禁思潮起伏低徊不已。一会儿,饭食仍由孙三奶奶送来。饭罢,一人当窗而坐,看着那瓶红梅,不禁出神半晌,忽听见耳畔有人笑道:“年兄打算做一首咏红梅花的诗吗?”
羹尧猛吃一惊,从坐具上直跳起来,再定睛一看,却是高明,忙道:“高兄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小弟一点也不知道。”
高明哈哈大笑道:“年兄,实不相瞒,小弟已在楼梯口多时了,只因你只管看着那枝红梅在出神,所以未敢惊动。本待再等一会,但又见你脸上一会儿露出笑容,一会儿又皱起双眉若有隐忧,诚恐思虑伤神才冒叫一声。我想除了诗思入魔决无这等情态,有这许多时候,想必腹稿已成了,能以妙句见示吗?”
羹尧闻言,不禁把一张白脸涨得飞红,笑道:“高兄休得取笑,小弟不过因为客中无俚,偶然想起一事,沉思未决,何尝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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