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 作者:烙雨
一向不显山漏水的五皇子尼高尔坐的位置比施威茵亲王还要靠前,甚至比肩最得宠的长公主莎洛特,这个安排马上引起了的注意,特别是施威茵亲王看向尼高尔的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警惕。
尼高尔其实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心情也并不怎么愉快,他是个权力欲望并不强烈的人,而且之前他就曾对皇帝表示过自己对那把椅子兴趣不大,但没想到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
虽然皇帝和皇子们并不亲近,但是这种皇家会议以前并不少见。和以前不同,这次大厅内比以前要人员要少很多——二公主尤里菲尼雅前方共和访问,小公主伊莉娅对外声称因病修养,所以也没有出现,最禁忌的那个人恐怕就是四皇子卡佩罗了,篡位失败身死,这样一种命运无疑是可悲的,因为卡佩罗的血亲们似乎已经把他完全遗忘。
事实上并非淡忘,卡佩罗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刻在几个皇子心中,他时刻提醒着所有人:王座上现在的这位皇帝绝非孱弱的老者。
还有一名皇子也没有到场,因为他已经过世——那位外人眼中最合适继承皇位的大皇子拜伦。
数来数去,曾经的九名皇子皇女如今当场的只有五个,尽管有那么多科研人员站在长桌的旁边,但还是让人感觉大厅内一种特殊的冷清。
“都到齐了?”皇帝把图纸轻轻放在桌子上:“那么进入正题吧,施威茵,你来说一下这次需要讨论的内容。”
一直闭目养神的亲王睁开眼睛用疲惫的声音说道:“今天的会议只为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罗伊基德在东北亚受到了当地武装部队的袭击,至于原因其实是罗伊基德受到我们皇室的委托前往新赫里克调查自治区是否暗中研究新一代的辐射武器。昨天晚上罗伊基德刚刚传来了从东北亚几个秘密据点和特殊渠道取得的武器图纸和相关研究进程,大家人手一份,可以仔细看一下。再就是罗伊基德遇袭的整个过程也已经被整理成书面报告分发到你们手里了。”
莎洛特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金黄色的短发轻掩在两颊,脸上的表情并不专注。
“莎洛特。”亲王说道:“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长公主摇头说:“这件事情我了解的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皇帝听到这样的回答马上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但是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样的会议很少有皇帝一言不发的情况,不知道是皇帝想要培养自己继承人的分析和决策能力,又或者是抱着别的什么想法,总之皇子们心里都在惴惴不安的观察父亲的神色,然后判断他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在皇帝点头示意之后施威茵亲王又对身边的忒洛伊说:“忒洛伊,你的看法呢?”
“我”二皇子犹豫了一下说:“我认为罗伊基德这个人不值得我们信任,他毕竟是敌国的高层军官,而且牵扯到我国核心利益和军事机密的情况下不应该让他充当皇室的代言人。”
亲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这个动作看在其他皇子眼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而其他皇子的心里也都不屑的想:忒洛伊的这些话肯定都是跟亲王学去的,不然以他的平庸又怎么能有拿得出手的见解。
仿佛是卖弄一般,忒洛伊看了看自己斜前方的五皇子尼高尔。
这时候坐在莎洛特身旁的三皇子西蒙说道:“二皇兄,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应该找谁充当这种任务的负责人呢?”
三皇子西蒙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虽然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心胸狭窄而且做事毫无魄力,唯一可以让人称赞的只有他喜欢卖弄的那些诗词歌赋。
二皇子似乎背台词一样的说:“我们可以找帝都的一些贵族,比如卡瓦希尼家或者希拉克家,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委托罗伊基德。”
“最开始是安排给伊丽塔莉亚,但是伊丽塔莉亚因为身体不适而被召回,所以我们才委托罗伊基德出面。”莎洛特解释道:“不过我们派特勤队的黄浩然前去监督,他是这方面的人才。”
三皇子说道:“这个人我听说过,但是忠诚度怎么样?”
黄是特勤队的人,特勤队又是在施威茵亲王一首操控下的,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别有所指的。其实除去性格差劲不说,西蒙并不是个蠢人,只不过对于政治没有先天的魄力和嗅觉罢了。
亲王嘲讽般的说:“特勤队是尤里菲妮雅负责监督的,这次黄也是她派过去的。”
西蒙一窒,没再说话,他知道只要亲王把自己的二皇姐尤里菲妮雅搬出来,长公主莎洛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随后是忒洛伊和西蒙之间相互的扯皮,会议毫无意义的进行着。
五皇子尼高尔从一开始就和他的父亲一样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除了皇帝和五皇子尼高尔,小皇子休伯特也没有说话,年仅十四岁的他一向胆小怕事,这种场合他是第一次参与,所以畏首畏脚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发。
“图纸可信度高不高?”一直沉默的五皇子尼高尔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还有,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一开始就打算让罗伊基德去东北亚处理这件事情。”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然后淡淡的说:“图纸的可信度很高,还是让这些专业人士来说明一下吧。富勒姆德,你来说说东北亚传来的这份图纸。”
皇家研究所的所长富勒姆德是个白胡子老头,熬到他这个年纪还继续工作的确不容易,所以皇帝特别赐坐让他坐在二皇子忒洛伊的身边。
老院长受宠若惊的坐下之后马上开始了他的“扫盲教育”,先是解释了辐射武器的原理,然后逐一说明了各个步骤的技术难题,最后阐述了帝国现在还欠缺哪几个核心部件的研究和攻关。
直到老院长认为皇子们都能对辐射武器有了直观了解后才拿起了桌子上的图纸说:“这是氘氚栓,也就是第二代辐射武器最核心的部件之一,也是我们帝国没能突破的两个技术难题之一,但是很不幸,从这张图纸看来,东北亚显然要比帝都的研究进程要快一步。”
尼高尔问道:“那么说,罗伊基德传来的图纸是真的?”
“是,老朽愿意拿人头担保,这东西绝对是真的。”老院长很肯定的回答说:“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可以推断出有人比我们要更有能力研究出这种危险的东西。”
随后老院长让站在桌子周围的研究员们相继那除了大量图片和数据资料对图纸进行分析,最后还是得出了“图纸是真的”这个结论。
莎洛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院长先生,共和军现在有没有能力研发‘路西法’?”
富勒姆德思考片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恐怕共和的研发能力在这个方面还不及我们帝国。”
莎洛特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这个表情看在了皇帝眼里。其实莎洛特的疑问也是皇帝的疑问,皇帝也在怀疑是不是罗伊基德别有用心,把共和的图纸拿过来误导自己,但是按照现在的结论分析,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皇帝终于开口了,他咳嗽了一声说:“图纸的可信性应该不用怀疑了,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如何处理东北亚的问题吧。”
听到这句话,老院长带着研究员们迅速退下,因为剩下的会议内容绝不是他们有资格参与和探知的。
无关人员都走干净之后,皇帝缓缓地说:“朕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特别是尼高尔。”
五皇子低下了头。
“你说的没错,朕的确刻意让罗伊基德去处理东北亚的事情,伊丽塔莉亚只是随行而已。”皇帝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说:“莎洛特,朕也知道你的不满,但是伊丽塔莉亚和罗伊基德走的太近了,这不是好现象。”
“那么父皇,为什么打算把尤妮雅嫁给罗伊基德?”莎洛特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表现了出来:“明明知道伊丽塔莉亚喜欢的是罗伊,偏偏要把她嫁给帕里斯,您到底想要把她们的婚姻幸福置于何处?”
其他皇子们一脸愕然,完全听不懂皇帝和莎洛特的对话。
“皇室子女有自己的婚姻幸福吗?”施威茵亲王冷笑一声:“莎洛特,你太幼稚了。”
莎洛特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叔叔,她只是对着自己的父亲继续说:“母后的病是装出来的吧?”
皇帝不置可否。
莎洛特握紧了拳说:“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把伊丽塔莉亚骗回帝都?难道您就这么不喜欢罗伊基德和她在一起么?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还让尤妮雅嫁给他?!在您眼里尤妮雅的幸福又算是什么?!难道她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够了!”皇帝终于动怒:“莎洛特,朕不需要你来提醒。”
莎洛特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父皇,您从小就宠溺伊丽塔莉亚,是什么原因使她突然失去你的宠爱?又是什么在您眼中要比自己的两个女儿还要重要?如果伊丽塔莉亚是为了稳住布莱恩特家而牺牲的联姻工具,而帕里斯的的确确也是喜欢她的。但是尤妮雅又为什么一定嫁给罗伊基德?难道她连工具都不是吗?您不要说需要以后罗伊基德在共和的帮助这样的话,所谓的和平谈判不过是为帝国迎来喘息之机的产物,不出十年战端再起,到时候罗伊基德再一次站在我们对面,您让尤妮雅如何自处?!”
莎洛特说的没错,伊莉娅喜欢的是罗伊,他们两个结合那是感情原因。帕里斯喜欢伊莉娅,他们两个强行被捏在一起那是皇室的利益使然,但是尤妮雅和罗伊又算是怎么回事?
莎洛特气喘吁吁的说完,大厅内一片安宁,皇子们震惊着,同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原来皇帝父亲想促成两件谁也没有想到的婚姻,而且把平时最宠爱的两个女儿都牺牲掉了。这一刻皇子们都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感觉,兔死狐悲,人也一样
皇帝冷冷地说:“我不允许伊丽塔莉亚嫁给罗伊基德,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婚姻一旦以感情为基础,那么对我们皇族和帝国都是不利的。至于尤妮雅她有牺牲自己的觉悟。”
莎洛特无力的说:“尤妮雅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当年那次遇刺,她为您挡了一颗子弹,直到现在身体依然时好时坏,而且希博丁和巴伐里昂两人因此反目。您究竟为了多大的利益而想把您最亲近的人牺牲掉?尤妮雅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
说到最后,一向以硬朗一面示人的长公主已经带着哭腔。
没有人发现此时二皇子忒洛伊虽然还是一副呆呆的表情,但是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颤了颤。
皇帝对着自己的儿女们说:“关于罗伊基德和尤妮雅的婚事还有伊丽塔莉亚和帕里斯的联姻今天开始不许再提起了,你们都明白么?”
莎洛特有些绝望了,只有聪明的二皇子知道:其实皇帝想把罗伊基德留在共和,不然怎么会牺牲掉尤妮雅,要知道尤妮雅现在的身份不是公主那么简单,而是一个皇储!
皇帝接着说:“现在讨论一下对东北亚的策略吧,你们谈谈自己的看法,尼高尔,你先说。”
本来不想涉政太深的五皇子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看法:“儿臣认为,罗伊基德这个人可信,但是不可尽信。他在东北亚遇刺,详细情形我们并不清楚,但是通过皇家卫队传来的消息来看,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赞同这个看法。
“但是”尼高尔话锋一转:“皇家特使被这样袭击,而且对方的的确确是东北亚治安局,这一点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处理遇刺问题的善后我想必须强硬一些,最好处理过程让罗伊基德本人处理。”
皇帝点了点头说:“就按你说的做吧。”
忒洛伊此时畏畏缩缩的提出了异议:“父皇,您不怕罗伊基德这个人对东北亚的人报复,让自治区的人不满吗?”
皇帝笑了笑:“我就是想让他们不满,如果不是东北亚这几个家族的默许,怎么可能有人敢拦截皇家特使的车队?这次可以拦皇家特使,下次就可以杀皇族,你们信不信?这种事情没有一点警告和威慑是不行的。”
忒洛伊心中冷笑:“不想得罪那几个家族,所以让罗伊本人出面处理和‘报复’,时后可以推脱为受共和方面的压力才为共和的评议员阁下罗伊基德‘讨回公道’”
“尼高尔。”皇帝吩咐道:“你明天就动身去东北亚,帮我看好罗伊基德,别让那边失控就可以了。”
尼高尔俯身领命。
皇帝看着情绪依然有些不稳定的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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