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制职业 -正文-全-txt合集作者:最后的游骑兵
打开随身的指北针,稍微辨别了一下行进的方向,卞和轻轻地拧上了水壶:“再朝北面走两公里,我们就折向西北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在太阳升起之前我们能赶到那个废弃的驿站。在墨西哥内战时代,那个驿站可是鼎鼎有名的!”
飓风顺手从背囊中抓出了一把去壳后的坚果,隐藏在黑暗中轻轻地咀嚼着:“就是那个在墨西哥内战中以二十五个男人、九个女人和四个孩子顶住了两百多马贼进攻的驿站?在马贼夷平了整个驿站之后,却发现驿站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并因此将这次战斗称之为‘徒劳之役’的那一次?”
同样从背囊中取出了坚果咀嚼的卞和赞许地点点头:“就是那一次!据说那些守卫驿站的人都是墨西哥土著中一个叫‘卡轮’的部族成员,他们据守那个驿站足足有百年的历史。在这百年之中,凡是进入驿站的人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也正因为如此,‘卡轮’部族的人才被叫做‘沙地守护者’,驿站就是他们的领地,为了守卫他们的领地,他们不惜死战,甚至几乎被灭族,可是驿站却是毁了又建,代代相传,直到文明的足迹终于行走到了他们的面前,驿站才逐渐成为了荒凉沙漠中的回忆!即使是今时今日,也还有‘卡轮’部族的残存后裔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驿站,举行孩子们的成人祭奠呢!”
飓风将手中的最后一颗坚果扔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和精神圣堂,只是记得的人多与少的问题。在俄罗斯的某些地方,一个家庭中的父亲会在最冷的时候给孩子一把斧头,让他独自在冰雪覆盖的白桦林中找到一棵生长得最直的白桦树,完整地砍下来并拉回家中,这才算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即使是现在,不少在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也要经受同样难度的考验,在夏令营或冬令营,他们也要了解祖先曾经经历的苦难,并将那一切牢记在心间。在莫斯科,新婚的青年男女还要在卫国战争纪念碑前献花,来表示对祖先奋勇抗敌的崇敬!卞和,中国的孩子,是怎样接收成人前的教育的?”
看着黑暗中的飓风那兴致勃勃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卞和却是无奈地沉默下来。
中国的孩子是如何进行成人前的教育的?
何谓成人???
最好的学习成绩,最好的就业岗位,最好的生活环境,然后为自己的子女寻找下一个最好的循环,这或许就是大多数的孩子接收的最实际的教育了吧?
于是,就出现了十多年前的‘小太阳’群落,上学有车接送,放学有人陪伴!在学校轮到孩子打扫卫生的时候,一群爱孙心切的爷爷奶奶们早早地扛着笤帚站在教室外面等候;在夏令营或冬令营报道的孩子身后,是排成了车队的护送大军,当夏令营中的老师要求孩子们自己动手,用柴禾生火做饭的时候,一大群的爸爸妈妈立刻在‘小皇帝’的召唤中冲了过来,抢在老师制止之前生火造饭,在享受家中带去的加餐时,竟然会有个孩子面对着没有剥壳的熟鸡蛋束手无策——这鸡蛋上没个缝隙,我该如何下手?一大群没有任何独立生存能力,在心理上极端不健全的孩子在父母的溺爱下被造就出来,一大群认为地球就该围绕着自己转动的孩子成为了未来的‘精英’,社会的主导……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贵族教育’,一群群的孩子倚靠着自己那有着权势的父母在某些天价的学校中集中起来,谈的几乎都是吃喝玩乐,想的竟是自己应该实在二十几岁爬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而父母早就安排的好的这个位置是绝对跑不了的!
课堂上的老师喊破了喉咙也没几个认真求学的,反倒是学全了家中看到的那些架势,十二三岁的孩子能成群结伴地在洗浴中心消遣作乐,甚至可以替代自己的长辈相互交换着某些条件或好处,各种D厅或其他的娱乐场所里更是看惯了那些‘太子’们的身影……
问问他们,人生天地间,该当如何做人处世?
能有几个说得出来的?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豪言壮语,在他们的眼中,只能是过时的笑谈了吧?
成人?
天方夜谭!!!
无可奈何地咽下一口闷气,卞和从歇息的阴影中站了起来,紧了紧背囊的肩带朝着同样站起身来的飓风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走吧!才走了五公里的样子,我们要抓紧晚上的时间,白天……班沙的手下随时会在附近搜索的,万一按照我们的行进方向找到了那片小绿洲就麻烦了!”
借助着指北针的引导,两个在沙漠荒原中跋涉的战士渐渐离开了被季候河冲刷出来的河沟,向着沙漠荒原中的荒废驿站走去。越来越冷的夜风渐渐将沙地上的温度降低下来,不知不觉之间,两个行进间的战士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渐渐地麻木起来。尤其是手指的颜色,原本健康的皮肤颜色竟然成了一种妖异的惨白色,两只手互相触碰一下,传来的感觉也像是隔着厚厚的衣服相互摩擦一般。
在一个可以避风的沙堆后面,卞和停下脚步,用背囊中携带的一块毛毡将自己的头脸都包裹起来,再小心地将自己的双手揣进了怀里。飓风哆嗦着从背囊中拿出了那块早已准备好的毛毡,三两下围绕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还好早有准备,要不就铁定冻伤了!原本以为是在晚上十二点以后才能用的上毛毡护脸,可这鬼天气竟然是慢慢地叫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冻伤!说真的,如果不是发现手指的颜色不对劲,我们两个还真要等到完全不能动弹了才意识到冻伤了!”
轻轻地在衣服中活动着渐渐恢复了感觉的手指,卞和的声音在透过毛毡之后,显得有几分古怪的沉闷:“再走一个小时,我们打开燃料罐暖和几分钟,然后每一小时停顿十分钟取暖和补充必要的水分。再把李文寿给我们准备的肥羊肉烤出油来涂抹到脸上,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了!”
在距离废弃的驿站不远的地方,干冷的空气中仿佛夹杂着一种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似乎是一般人用来保养机械的粗劣机油,但又好像是那个蹩脚的烧烤师傅将一串鲜美的羊肉烤成了焦炭,渐渐靠近了荒废驿站的飓风与卞和几乎在同时感觉到了夹杂在空气中的这种古怪味道,轻轻地停下了脚步,在一处暗影中隐藏起来。
在荒废驿站的断壁残垣之间,隐隐约约地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似乎已经有先到的不速之客点燃了火堆,但又在不久后将火堆熄灭了。越是靠近驿站,那种燃烧过后的味道就越明显,难道……是班沙的追兵?
慢慢解下背上的背囊,再轻轻地将腰间的手枪上膛,两个老练的战士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地向着荒废驿站中的那缕烟雾升起的地方包抄过去。
或许是早就受到了外来者的袭扰,一些习惯在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已经缩回到了自己的巢穴中,只是悄悄地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当轻手轻脚的卞和再一次将一只胆小的沙鼠吓回了洞穴之后,从卞和前方的荆棘从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呼吸声!
在呼吸声响起的同时,卞和并没有迅速的隐蔽,反倒是让自己的身体僵在原地,再尽量缓慢地趴到了地上。如果隐藏在荆棘从中敌军的潜伏哨,那么仓促间的卧倒或闪避很容易引起他的警觉,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一个早已有了准备的枪手和一个连自己身体平衡都没有完全掌握好的枪手,谁才会是胜利者?
短促的呼吸再一次响起,仔细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的嘴被捂住、或者气管被堵塞住后艰难的呼吸,尤其是在一呼一息之间的那种明显的停顿感觉,更是证明了卞和的判断。慢慢从地上直起了身体,卞和猫着腰接近了那片发出奇怪呼吸的灌木丛,再离灌木丛只有一两步远的地方,卞和重新趴到了地上,想一条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眼镜王蛇般轻柔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尽量步发出任何声音地朝着灌木丛靠拢。而手中的那支早已经上膛的大威力手枪就是眼睛王蛇的毒牙,时刻准备着给那些骤然出现的埋伏者致命的一击!
不过是两米不到的距离,卞和足足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才静悄悄地贴到了那从荆棘后面。顺着荆棘丛根部的空隙看去,卞和险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就那么躺在荆棘丛旁边,嘴里被胡乱的塞进了一团荆棘,双手也被压在了身体下面,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原因,那个女人裸露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象牙般的惨白,如果不是她的眼球还有一些细微的转动,几乎就是个死人的模样了!
在那个女人身边不远的一块洼地中,两个抱着自动步枪的人正挤在一起,将脸埋在了一个小小的凹坑中。丛他们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经过了凹坑的冷却后已经丝毫不留痕迹了。在他们身上盖着的厚重的保暖伪装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如果不是那个快要冻死的女人发出的凄惨呼吸声,即使是走到荆棘前也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了!
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与两个伏击者之间的距离,卞和轻轻地将手枪插到了腰间的枪套中,再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军刀,从靴子上慢慢地拔出了那根锋利的自卫钢刺。在没有判定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伏击者之前,用手枪解决他们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还是用冷兵器来得方便!
在卞和腾空跃起,向着两个毫无察觉的袭击者发起攻击之前,飓风潜行的方向猛地传来了半声被堵回了嗓子里的凄厉嚎叫声,眼看着两个伏击者飞快地挪动着身子,已经在半空中的卞和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本计算好的位置和距离在瞬间改变了,即使自己改变刀锋的攻击方向,两个伏击者中也顶多能有一个丧失战斗能力,另一个是绝对可以逃脱的了。就靠着自己手里的军刀和自卫钢刺与伏击者紧紧抓在手中的M-16自动步枪抗衡么?
开什么玩笑啊?
当卞和右手中的自卫钢刺勉强扎在了一个伏击者的肩胛上之后,另一个伏击者已经倚靠着快速的翻滚脱离了卞和的攻击距离,手中的M-16也在极短的一瞬间抬了起来!
几乎是在枪口对准了卞和的瞬间,卞和已经拉住了那张沉重的保暖伪装布朝枪口一扔,另一只手上的钢刺也迅速抽了出来,带着一溜血珠再次捅进了那个丧失了战斗力的伏击者后心。借助着被捅死的伏击者那剧烈的痉挛,卞和飞快地甩出了左手中的军刀,靠着右手中自卫钢刺的助力,将那个还没有完全死去的伏击者挑了起来,尽力挡在了自己身前!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一切似乎都在静止和寂静中完成,挡卞和的肩膀和肺部传来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时,站在卞和面前的另一个伏击者也仰天倒下了,眼眶中插着卞和的那把D-80虎牙军刀,没有完全捅进去的无反光处理刀身在拼命地颤动着,就像时一条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处的地狱之蛇,放肆的扭动身躯!
第六十九章求援(下)
倒卧在冰冷的沙地上,感觉着生命正和体温一起渐渐地从身体里流逝,卞和的眼前竟然闪现出了一幅古怪的画面,好像自己还在那所军办的语言培训学校中,而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女生教师正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样子还是那么娇怯,但又带着几分小女孩的骄傲——卞和,你的法语作业呢?
好多牛高马大的粗豪军汉集中在窗明几净的课堂,听着这个娇怯的小女生用咏叹调般的节奏讲述着法语,或者用金属般的节奏诠释德语的奥意,的确是有些勉为其难了。于是,在上课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捣蛋的、捉狭的军汉借助着法语发音中的谐音好好地调侃一把年纪轻轻的女教师,再满意地看着那白玉般洁净的脸蛋飞上一抹红霞。
但玩笑也仅此而已,谁都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谁都知道万一在需要的时候说错一个音节就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也就都认真的学,认真的练……
天南海北的各种方言渐渐地同化成了标准的普通话,原本带着些古怪口音的外语也渐渐成为了各种不同场合下需要的牛津英语、美式英语或带着些巴伐利亚口音的德语。
学成了,即将离开的时候,最后一次上交法语作业的卞和惊诧地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看见了小女孩老师用优雅的花体法文书写的评语——何日君归?
何日?
自当是功成凯旋时!
可惜,自己只怕是回不去了……
肩膀和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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