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铁笛振武林





  “文哥!”
  这时,“雪山魔女”已由他的母亲陪同,移到上房,院中,一众庄丁,已把满地积尸抬走掩埋。
  司徒文一心仍然记挂着血海仇人,席不暇暖,当即向千手神偷道:“老哥哥;小兄弟大仇一日不报,此心一刻不能安,我这就要间关追索仇踪,尚望老哥哥俯允,代小兄弟暂时照料家园,狼子野心,说不定会卷土重来!”
  千手神偷手抚如银白髯,哈哈一笑道:“老哥哥我受无极老人之托,前来照顾于你,说实在话,小兄弟的功力,我自叹弗如远甚,如今无极老人,业已饮恨九泉,我不能代他报仇,实感愧对泉下故友,如今有你小兄弟一力承担,我也乐得不再重开杀戒,你只管安心索仇,家里的事,就不必烦心了,我当效这微劳!”
  “如此谢过老哥哥!”
  又转头向公羊蕙兰姑娘道:“兰妹,我们又要暂时分别了!”
  蕙兰姑娘微一颔首,眼圈已自红了起来,心中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黯然神伤的幽幽说道:“文哥!但愿你此去,能手刃元凶,小妹敬候佳音!”
  司徒文无限依依的注视了她一会,转身走入上房!
  “雪山魔女”这时已昏昏睡去。
  司徒文约略的把自己与雪山魔女之间的一段经过,向母亲和姐姐道出,然后无限沉痛的道:“母亲!孩儿意欲即日拜别,追觅仇踪,待手刃元凶之后,再返家祭拜亡父……”说到此,已泪随声下。
  母子姐弟相顾呜咽有顷,司徒文走到床前,恋恋不舍的端详了正在熟睡的“雪山魔女”
  一眼。
  然后转身又道:“母亲,家中之事,孩儿已重托老哥哥章前辈,谅来必不会出什么差错,孩儿就此拜别!”
  说罢,跪了下去!
  司徒夫人——无双女侠关淑珍,一把扶起,泪眼婆娑的道:“孩儿保重!”
  玄衣女司徒情伤感的道:“弟弟,你不能歇宿一宵再走?”
  司徒文道:“姐姐,天毒老魔,此番铩羽而遁,谅来必系直奔天南‘玄阴谷’与‘幽冥夫人赵冰心”那女魔会合,我必须追踪前往,迟恐生变,请姐姐原谅!”
  母子姐弟,洒泪而别。
  司徒文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离别了家!离别了亲人。
  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恨,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次要的。
  在晓风残月之中,他又踏上了征途!
  他判断,“天毒尊者”已成江湖游魂,“天毒门”总坛分坛,先后被挑毁,门人徒众死伤失散,唯一可投奔的,只有“幽冥夫人”新近以阴狠残毒的手段,接掌的“幽冥教”,所以他的行程标,指向“玄阻谷”。
  怪手书生司徒文的名头,如日正中天,出道以来,他的所行所为,每一件都足以震动武林。
  单以最近独挑“天毒门”总坛,血洗云岭分坛,力毁川东分坛,大闹峨眉金顶,技震五大门派高手等,这一连串的事实,开了武林百年仅见的先例。
  一路之上,他在付想着他应了而未了的事。
  血海伙人“天毒尊者”“幽冥夫人”尚未就戮。
  “魔笛推心令”尚有一块副牌落在“天毒门”手中,至今下落不明,他必须收回,遵外祖父“魔笛摧心”之命线去。
  “幽冥真经”落入“死亡谷”中人之手,他订了一月之约,走访“死亡谷”,收回“幽冥真经”。
  三日之后,他已进人天南境界。
  只听人口纷坛,谈论着天南第一大派“幽冥教”易主的消息:“幽冥夫人”藉助“天毒门”之力,毒杀前妻之子——新任“幽冥教主”“幽冥秀才任弃”,掌劈黑白双判,逼走五大元老,自任为“幽冥教主”。
  幽冥夫人并以她徐娘半老的风韵,和床第间的特殊秉赋,大开方便之门,引出天南“儒魔金佛”四个不世魔头,为其护法。
  并广收门徒。扩充邪教。
  司徒文对别的,可不大去注意,但对所谓“儒魔金佛”四大魔头,出任“幽冥教”护法一事却留了神。
  这“儒魔金佛”四个字,每字代表着一个不世魔头,他仅从人口中得知四度之末的佛,是“欢喜佛法净”,是一个淫凶极恶的野和尚,其余“儒魔金”三魔却不甚了了。
  司徒文志切亲仇,日夜兼程,直扑“玄阴谷”“幽冥教”总坛,对传说中的“儒魔金佛”四大魔头,淡然置之。
  以他的盖世功力和于云豪气,他不知什么叫畏惧。
  “玄阴谷”——幽冥教总坛所在地。
  插天巨峰之中,现出一条黝暗阴森的谷道,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岩壁怪石,一律里乌黑之色。
  由于两旁夹谷巨峰,高入云表,呈上丰下锐之势,每天十二个时辰中,仅有半刻的时间,能透进一丝昏昧的阳光,其余的时辰,都是一片幽森黑暗,加以怪石嶙峋,遍布谷道,宛若幢幢鬼影,奇形怪状,更显得恐怖阴森。
  使人望而却步,真是像极通往幽冥地府之路。
  谷口,一根高及五丈开外的巨木,当谷竖立,巨木顶上,斜斜向空伸出一根铁杆,铁杆上挂着一面“招魂幡”。
  黑底白边,飘带迎风招展,上面大书“招魂”两字。
  鬼气森森,使人不寒而栗。 
 
第十六章 玄阴鬼谷

 
 
  这时,日正当中。
  然而“玄阴谷”仍是一片昏昧黝暗。
  阴森,恐怖,鬼气逼人。
  一个年青俊逸的育衫书生,如行去流水般,向这阴森恐怖的谷口淌来,一只右手,却笼在袖中。
  青衫书生来到谷口,蓦然停住身形,举眼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之后,一双俊国神光湛湛,注定那面“招魂幡”。
  只见他冷笑一声之后,陵地左掌一扬,劈出一股罡风。
  “轰隆!”一声,尘砂飞扬,那根悬挂“招魂幡”的巨木,齐根而折,横倒在谷口当路之中。
  随着这一声轰然巨响,谷口内立时飞出四条人影,一式的黑’色劲装,头上扎着一块孝帕,手中各持一根哭丧棒。
  俨然是送葬的孝子般,使人一看就感到鬼气迫人。
  四个黑衣人,瞥了倒在地上的“招魂幡”一眼之后,齐齐惊咦了一声,面色遽变,举眼望去,三丈之外,站着一个俊逸潇洒的青衫书生。
  人影闪晃中,四个黑衣人,已一字形立在青村书生面前丈外之地,各将手中哭丧标上横,怒视着青衫书生,但愤怒之中却带着一丝骇然之色。
  黑衣人之中的一个嘿嘿一阵冷笑之后道:“招魂幡杆,想是毁在阁下之手?”
  青衫书生冰冷已极的一点头道:“不错!”
  “既敢到我玄阴谷中撒野,谅非寻常之辈,报上名来!”
  青衫书生剑眉一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凭你们还不配问小爷的名号!”
  这句话说得狂做绝伦,四个黑衣人一听之下,面上勃然作色,齐齐怒哼一声,手中哭丧棒一领,就要出手。
  黑衣人中另一个大声喝道:“小子,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作所在?”
  青衫书生俊目中奇光顿炽,张口发出一阵高亢的长笑,声如裂帛,直透霄汉,笑声愈来愈高,也愈来愈厉,直如一根根尖,刺入四人的耳鼓。
  四个黑衣人,顿时面现灰败之色,掩耳疾退不迭。
  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文绉绉的书生,竟有这等骇人功力,敢毁坏“幽冥教”的标帜“招魂幡”,必然来头不小。
  笑声停歇,四个黑衣人如获大赦,舒了一口长气。
  青衫书生笑罢之后,目中忽现骇人煞光,笼在袖中的右手,摹然伸出,骇然只有两个指头。
  四个黑衣人,亡魂皆冒,脱口惊呼:“怪手书生!”
  这青衫书生,正是间关索仇的怪手书生司徒文。
  司徒文右手两指一曲一伸,两股白气蒙蒙的指风,应指出,发出“哧哧!”的破风之声。
  凄厉的惨嗥声中,红光迸现,四个黑衣人中,已有两人被指风洞穿前胸,鲜血激射中,倒地气绝。
  另外的两人,登时面色如死,心碎胆寒,转身正待……
  冷哼声中,又是两缕指风,电疾射出。
  又是两声凄绝人寰的惨呼,却是由背洞穿前胸,扑地而亡。
  “玄阴谷”内,突然响起一片尖锐刺耳的竹哨之声,此起彼应,直向谷内传去,渐传渐远。
  司徒文冷笑一声,一晃身形便向谷道中飘去。
  谷道昏昧无光,阴森恐怖,嶙峋怪石,黝黑峥嵘,好像是无数的幽灵鬼怪,似要群起扑人而噬。
  入谷未及十丈,突觉一股冰寒彻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司徒文意动功生,护身神罡已绕体而生,那刺骨寒飚,竟然被震得无影无踪,身形不停,进势如故。
  “咦!”
  紧跟着这一声惊咦,又是一股寒飚,由侧方袭来,悠悠冷风之中,潜劲如山,司徒文的身形竟为之一室。
  司徒连头都不回,右掌猛然一挥,一股歪风强劲,猛向身侧丈外的一个人形怪石撞去。
  “轰!”的一声,那怪石被击得四分五裂,石屑纷飞中,陡地射起一条白影,凌空一旋,飘然下地,横拦身前。
  谷道虽昏暗,但在司徒文看来,不殊白昼。
  现身阻路的,竟是一个身着银色儒衫的中年书生。
  司徒文心头电似的一转,忖道:“儒魔金佛,为幽冥教四大护法,看这中年书生的装束,莫非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西门斌,他既名列四魔之首,谅来武功必非泛泛,从刚才的两股寒飚劲气来判断,内力修为也相当骇人!”
  当下神华尽敛,冷然问道:“阁下想来就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酉门斌了!”
  银衫中年书生,见对方神清气朗,目光清澈如一泓秋水,知道对方已到了神仪内蕴的境界,而且一言就道出自己的名号,同样的儒生装束,心中不禁升起一缕奇怪的想法,略一颔首道:“不错,我正是鬼儒西门斌!”
  “鬼儒”西门斌虽名列四魔之首,但平生并无大恶,亦无大善,生性怪僻绝伦,做事只凭一时的好恶,不问是非,但武功却高得惊人,所以被列为四魔之首。
  刚才的两掌中,他已试出这年青俊美的书生,功力竟然远超出他的想象,顿时对司徒文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好感。
  司徒文乍见对方之面,业已看出,这鬼懦西门斌,貌相清奇,并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但何以会被列为四魔之首,心下不由狐疑起来,神色之间也平和了许多。
  但又转念一想,江湖中多的是面善心恶之辈,对方既肯受聘为“幽冥教”护法,还有什么可说的,面色又是一紧。
  “鬼儒”西门斌,早已从司徒文的面色中,窥出他的心意,当下微微一笑之后,不愠不火的问道:“老弟想来就是名震武林的怪手书生司徒文了?”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到我‘玄阴谷’何为?”
  司徒文俊面一变,杀机立现,咬牙切齿的道:“专程来取幽冥夫人赵冰心项上人头!”
  鬼懦酉门斌冷冷一笑道:“小兄弟未免大言不惭。狂得可以!”
  司徒文报以一声冷笑之后,反问道:“阁下是阻止在下进谷还是要为女魔效命?”
  鬼儒西门斌沉吟了一下之后,道:“你自信能敌得过‘儒魔金佛’四大护法?”
  司徒文怨毒无限的道:“在下与女魔赵冰心,仇深似海,恨重如山,凡阻止我清结这一笔血债的,当勉力对付,决无反顾!”
  “如果你饮恨玄阴谷?”
  “哈哈,在下只知血债血偿,荡魔诛凶,不问其他!”
  鬼儒西门斌深深为对方的干云豪气所折,又道:“你杀人毁幡,已成‘幽冥教’生死之敌!”
  司徒文冷晒一声道:“幽冥邪教,早就该在武林中除名了!”
  这句话充满了狂傲、豪迈,气壮如山。
  放眼武林,谁敢说这种使一个大帮巨派,除名江湖的狂语。
  然而,在怪手书生的口里说出,却是诚非虚说,“天毒门”的瓦解冰消,就是一个明证。
  鬼儒西门斌,为之心里一震。
  蓦然——
  谷内不远,传出一阵如野兽般的巨吼,凄厉刺耳,渐渐由远而近,整座幽森的峡谷,全被这吼声充满。
  司徒文神态自若,微微仰首向谷内深处注视。”
  鬼儒西门斌突然道:“这是本教第三护法‘金面神吼’古清风!”
  “嗯!好极!‘儒魔金佛’第三位‘全面神吼’古清风,在下当然要一一拜会,真可算是缘分不浅!”
  “老弟台,你可敢与我到一个静僻之处,作一场赌斗?”
  “赌斗?”
  “不错,公平的赌斗!”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即日脱离幽冥教,如果你输了的话……”
  “怎样?”
  “江湖争战,各为其主,我不能有泰护法之职!”
  司徒文虽不明对方何以要与自己来这一场赌斗,但在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