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






  矮胖中年人苦着脸近前一躬身道:“禀坛主,属下特来领罪。”

  “领罪?”美艳妇人道:“怎么了,你把事儿办砸了?”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在约定的地方见过轩辕奇四个之后,把坛主的令谕交了下去,然后就暗中跟上了他们,他们在西城根儿找到了姓严的那丫头,眼看就要得手,哪知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救下了那丫头,把轩辕奇四个全放躺下了。”

  “叭。”地一声,那颗紫葡萄从美艳妇人的玉手里掉在地上,美艳妇人挺身站了起来,叫道:“有这种事儿,人呢?”

  “禀您。”矮胖中年人道:“属下还有后话。”

  美艳妇人冷喝说道:“说,我没捂着你的嘴。”

  矮胖中年人道:“那人先放倒了余百治三个,独留一个轩辕奇,跟姓严的丫头两个人逼问轩辕奇,以属下看他一定想从轩辕奇嘴里问出咱们来……”

  “怎么说?”美艳妇人道:“以你看他一定是想从轩辕奇嘴里问出咱们来?”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没敢挨太近,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美艳妇人冷笑一声道:“你真好,你真行。”

  矮胖中年人低了低头,接着说道:“想必他们没能从轩辕奇嘴里问出什么,轩辕奇让那人一脚活生生的踩死了,接着那人就跟姓严的丫头说了一阵,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姓严的丫头从怀里掏出个白布小包往地上一扔就跑了……”

  “慢着。”美艳妇人抬手拦住了矮胖中年人的话头,道:“白布小包?是不是咱们要的东西?”

  矮胖中年人一点头道:“是。”

  “是?”美艳妇人道:“你怎么知道是?”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眼见严家丫头把那白布小包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跑之后,曾经暗中跟在严家丫头之后,那丫头跟疯了似的,从西城根儿一直跑到了东城根儿乱坟岗才停下来……”

  美艳妇人道:“她这是干什么?”

  矮胖中年人道:“属下不知道,不管是什么,那总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她告诉属下东西已不在她身上,可是属下认为她终是个祸害,想要下手把她除掉。哪知眼看她就要死在属下下手之际,不知道又从哪闯出个冒失鬼来把她救了下去。属下先只以为是放倒轩辕奇四个那人跟她串通好了,故意用她来引属下现身,属下自付不是那人的对手,唯恐落在他手里泄了密,所以属下一见有人出声喝止并现身扑了过来,属下只有舍了那个丫头……”

  美艳妇人道:“听你的口气,这二次救严家丫头的人,并不是放倒轩辕奇那人?”

  矮胖中年人道:“不是,事实上放倒轩辕奇四个那人一直跟在属下背后,等属下离开东城根儿之后。他现身拦住了属下,属下情知他要逼属下说出当年严家十几口被害一事,属下扭头就跑。一直跑出城跳进了高梁河里才脱了身。”

  美艳妇人面罩寒霜,冷笑连声道:“你真行,你真行。瞧你这个狼狈样儿,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一路的?”

  矮胖中年人道:“他没肯报万儿,属下也没机会问他……”

  美艳妇人脸色一变,刚要说话。

  矮胖中年人接着说道:“不过以属下看轩转奇四个像是认识,至少以前跟他朝过面。”

  美艳妇人“哦!”地一声,那浓眉大眼壮汉子突然说道:“您看会不会是关外老龙河边,那个姓什么的瘸子店里,拦过轩辕奇一回的那小子?”

  美艳妇人还没说话,矮胖中年人一点头道:“可能。”

  “屁。”美艳妇人妙目一瞪,煞威懔人,叱道:“净说这种没用的话,人家一下放倒了四个,坏了咱们的大事儿,你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江湖饭你是怎么吃的,他长得什么样儿,你没瞎,你总看见了吧?”

  矮胖中年人喃喃说道:“他卅岁左右年纪,高高的个子,长得很英武,相貌很俊,穿一件黑缎子面儿的大褂儿……”

  胖小胡子怔了一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美艳妇人娥眉微皱,道:“这是谁?北京城地面儿上没见过这么一个人物……”目光一凝,望着矮胖中年人,道:“他的武功一定错不了?”

  矮胖中年人道:“您想,能放倒轩辕奇四个,这种身手……”

  美艳妇人道:“这种身手,放眼江湖挑不出几个,只是,这是那一路的人物?怎么那么巧这档子事就让他碰上了?”

  矮胖中年人迟疑了一下道:“属下不敢隐瞒,他好像是暗中盯着轩辕奇四个来的,轩辕奇四个跟属下在约定的地方碰面的时候,他也隐身左近,把属下跟轩辕奇四个所说的话全听了去。”

  美艳妇人妙目一睁道:“有这种事儿,你们都是死人?”

  胖小胡子脱口叫了一声:“会不会是他?”

  美艳妇人霍地转过脸去道:“谁?”

  胖小胡子忙道:“属于只是这么猜想,不知道对不对。”

  美艳妇人道:“你说说看?”

  胖小胡子道:“属下刚才不是跟您禀报过今儿个天桥的事儿么,属下刚刚告诉您那两个家伙是和坤的人,没告诉您他俩个姓什么,叫什么,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您知道,姚朋姚老头儿的保镖杜毅,另一个不是听杜毅说是什么新来的大领班么,属下说的就是这个人,我们正在饭庄子吃喝着,这家伙说看见了什么江湖道上的朋友,站起来就走了……”转脸望着矮胖中年人道:“总座,您说的是那四个人当中,是不是有一个长相恶心人的大板牙?”

  矮胖中年人道:“没错,那就是傀儡魔轩辕奇了。”

  胖小胡子“叭”地一声猛拍一掌道:“那就对了,是他,没错,就是他。”

  美艳妇人道:“就是和坤府那个新来的大领班?”

  胖小胡子激动地道:“对,是他,就是他。”

  美艳妇人道:“他到底是谁?”

  胖小胡子微微一怔,忙道:“听杜毅那小子说他姓费……”

  美艳妇人目光一凝道:“他姓什么?”

  胖小胡子道:“姓费。”

  美艳妇人道:“这个姓费的多大年轻?长得什么样子?”

  胖小胡子道:“卅上下年纪,高高的个子,长得很英武,很俊,穿件缎子面儿的黑大褂儿……”

  矮胖中年人道:“没错,就是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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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相府窃案
 
  胖小胡子道:“提起他来属下想起了件事儿,听老七说,在天桥乐老头儿那棚子里,两个巡捕营的听说他姓费,硬指他就是关外那个越了狱的响马费慕书,后来一听说他是和坤的人,屁都没敢再放一个,马上脚底抹油溜了。”

  矮胖中年人望着美艳妇人道:“禀您,准是姓费的这家伙没错。”

  美妇人娇靥上的神色有点异样,道:“轩辕奇在老龙河边碰见的也是他,真巧啊,难怪他会插手管这档子事,难怪那丫头把东西扔给了他……”

  矮胖中年人一欠身道:“禀您……”

  美艳妇人目光一凝,道:“不忙,传话翠娟,叫她抽工夫来见我。”

  矮胖中年人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

  美艳妇人摆摆手道:“没事儿了,你们都去吧。”

  矮胖中年人、胖小胡子、还有浓眉大眼壮汉子,三个人恭应一声退了出去。

  美艳妇人娇靥上那异样神色更浓了……

  费独行回到了中堂府,夜已经很深了,除了值夜的护卫之外,其他的人都已进了梦乡。

  费独行现在是大领班,谁也没敢拦他。开开了自己屋的门,他正要往里走,突然他又停了步,凝目望着漆黑的屋里问道:“哪位在屋里头?”

  一声轻笑,漆黑的屋子里响起个甜美轻柔的女子话声:“好敏锐的听觉,不愧是位大领班,进来点上灯看看。”

  费独行只觉这话声有点耳熟,但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是谁?他迟疑了一下迈步进了屋。

  掩上了门,点上了桌上的灯,他看见了,小客厅里坐着穿裙褂儿的绝色佳人,赫然竟是张家口马蹄胡同的姑娘素君。

  费独行呆了一呆,脱口叫道:“素君姑娘。”

  姑娘素君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笑笑说道:“咱们算得上老朋友了,谁也别客气,坐。”

  费独行心里一边诧异,一边琢磨着走了过去。

  望着他落了座,姑娘素君笑道:“想想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费独行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看了看她道:“姑娘也是这个门里的人?”

  姑娘素君含笑说道:“既是老朋友,又是同一个门儿里的人,谅必不会责我擅入。”

  费独行道:“姑娘客气了,我怎么敢,姑娘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

  姑娘素君道:“上灯的时候,我是特意来跟你道个喜的,能进这个门儿不容易,一进门儿就干上了大领班,这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了,恭喜你了,大领班!”

  费独行道:“我应该先谢谢姑娘。”

  姑娘素君俏媚地瞟了他一眼道:“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让你一进就干大领班哪。”

  费独行心头下意识地一跳道:“至少姑娘帮忙让我进了这个门儿,要没进这个门儿别说大领班了,就连个起码的护卫也捞不着。”

  姑娘素君道:“你这么想么?”

  费独行道:“事实如此,施者可以装糊涂,受施者不可装糊涂。”

  素君微一摇头笑道:“我不愿意装糊涂,既是你这么想,饮水思源,你打算怎么谢我?”

  费独行心头又是一跳,他以为素君是……他道:“我日后自会报答姑娘。”

  素君道:“既有报答之意,何必候请日后,眼前就有机会。”

  费独行心头一连跳了两跳,道:“我不知道姑娘何指?”

  素君道:“把灯熄了你就知道了。”

  费独行双眉微微一扬道:“姑娘说笑了……”

  素君道:“你看我带那说笑的样儿么?老实说吧,在张家口我就看上你了,要不然我不会帮你这个忙,你既然知道我帮了你的忙,既然感恩图报,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费独行淡然一笑道:“我不是犹豫,我不是上上人,我只是不愿这么报答姑娘。”

  “怎么?”素君道:“我的姿色不如人?”

  费独行道:“姑娘,这不是姿色的问题,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

  素君目光一凝,道:“我进中堂府不少年了,从没有听过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

  费独行道:“毕竟让姑娘碰见了一个。”

  素君摇摇头道:“你这个人让人摸不透,既进了这个门里,就不该这么……”

  费独行截口说道:“我只是不贪色,我贪的是荣华富贵。”

  素君道:“你真能坐怀不乱?”

  费独行道:“柳下惠之后没听说再有柳下惠,我只是分得清,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而已。”

  素君道:“不是嫌我的姿色……”

  费独行赞道:“姑娘的姿色可以傲夸红粉班、娥眉队。”

  素君看了他一眼道:“谢谢夸奖了,我要的是这种谢,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咱们谈些别的……”顿了顿道:“这么晚才回来,上哪儿去了?”

  费独行道:“跟几个朋友在外头吃了顿饭,吃过饭后聊得投机就多坐了会儿……”

  素君道:“杜毅告诉我你半途离席追几个江湖朋友去了,都是谁?怎么样了?”

  费独行呆了一呆道:“杜毅告诉姑娘了?”

  素君道:“他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费独行心想:杜毅的嘴可真快啊……他道:“没什么,我认错人了。”这并不是一定要瞒人,可是他认为没有告诉素君的必要。

  素君道:“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费独行目光一凝道:“姑娘这是盘问我?”

  素君淡然一笑道:“你该告诉我,我有权听听你的报告。”

  她一翻皓腕,玉手掌心里托着一物,那是块金牌,大小、形状跟费独行那块大领班的腰牌一样。

  她笑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费独行摇摇头道:“不知道。”

  素君道:“这是中堂府护卫总领班的腰牌,也是中堂府护卫总领班的身份证明。”

  费独行道:“总领班在什么地方?”

  素君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费独行目光一凝道:“姑娘就是总领班?”

  素君道:“隔壁房有三个大领班在,你可以叫起他们来问问。”

  这,不由费独行不信,他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