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传说
这些动作说来繁复,但拳劲消失的时候,那股巨大的爆响声还没完全消散,激起的劲风也正狂乱的飞卷中。这里本是碧蓝的草原,在两人无边气劲摧残下,不但草木摧折纷飞,连草皮下的土石也被劲力烘烤灰散,似乎在南国大地上,无端端的起了一阵来自北国的狂怒旋风。
这下可轮刘群池出了一声冷汗,若是被这股劲力击中,自己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虽说刚刚若是闪之不过,自己还另有办法应付,但这时他已经完全去掉对白浪的轻视,如临大敌般的将左掌再度凝聚起一股更巨大的“飞天石”气团,右手却放到身后的剑柄上,只待风停尘落,要以全力与白浪一决。
没想到狂风刚停,眼前却是一空,白浪到哪里去了?刘群池微微一愣,却见白浪的背影居然已经远出了百余公尺,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这小子就算没有绝对的胜算,也没有必要不战而逃啊?刘群池心中疑惑着,从刚刚白浪表现出的能力来估计,想要转换成先天已经易如反掌,刘群地也是精过头了,反而怀疑起白浪另有阴谋……莫非他练成什么功夫,可以让人误判他的功力状态,再以示弱的方式引人入瓮?
想到这里,刘群池暗忖自己这趟南行事关重大,若是不慎为小人所算,反而误了大事,几经思量,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追蹑白浪,换个方向朝南角城前进。
刘群池却不知道,白浪却是速奔了十七、八公里之后才敢回头查看,见刘群池并未追来,白浪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跌坐于地喘息。
刚刚那一拳先是耗了三成功力,内息激荡之间又难免有些内伤,再加上这一路上的全力狂奔,饶是白浪内力再丰厚,也有些无以为继。他连喘了三口大气,这才稍稍稳定下自己有些混乱的内息,一面心中暗自着脑,前些日子为了往南赶路,一直没空修练白灵要传授于己的功夫,否则说不定能以“阴爆掌”应付那两团气劲,等欺近刘群池后,再抽空给他一计“长虹破天击”,岂不是当场除了一个死仇大敌?
白浪正惋惜时,突然心中一紧,他迅速的回头,却见身旁数公尺外,几个人影正无端端的出现,居然是自己寻之不得的五位尊者。白浪大喜过望,正想招呼,却见五人的脸色阴沉,似乎不怎么友善,他心中一动,一时不知对方是何来意,只好闭口不言。
两方都不说话,气氛自然怪异,过了片刻,还是大尊阴阳怪气的说:“白安国使……你怎么也南来了?”
“奉二皇子旨意,南来说服徐定疆徐小王爷投诚。”白浪一面急运功力,一面小心的应答。这些人的功夫十分怪异,打起来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还况还得靠他们找到刘芳华,能不起冲突就别冲突。
“既然如此……”大尊者开口说:“安国使的方向为何偏向东南?”
这又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追蹑着他们而来,白浪猛想到刘群池,福至心灵的说:“适才突然发现前北域王刘群地的踪迹,判断他也是南来说服徐小王爷,我引他来此一决,没想到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脱身南逃。”
五人听到白浪的回答,神色似乎微微一松,彼此互望一眼,二尊者才问:“不是二皇子派你来寻我们?”
白浪缓缓起身,一面说:“我来之前,连诸位已经南来都不知道。”这说的可是老实话,五尊者的踪迹,白浪却是在东浦口获得的。
“安国使功力极高。”大尊者点点头说:“刚刚安国使那一击出手,可谓惊天地而泣鬼神,若是多发数招,刘群地老匹夫必败无疑,可惜老匹夫带着乾坤剑,安国使察觉此事,一击不中飘然而退,依然不损威风。”
这下白浪可是大吃一惊,刚刚那一战声传数里,五人隐身旁观并不令人意外,但他万万没想到,刘群池背后的那柄古拙长剑便是皇族至宝之一的“乾坤剑”,那把剑在北疆第一高手刘群池手中,威力只怕比刘礼手持裂地刀的威力又大上数倍,自己刚刚真可说是找死了,只不知刘群地为什么没追来?
白浪正胡思乱想,大尊者却是微微一礼说:“我们尚有要事,就此别过。”
“且慢。”白浪连忙叫住五人,五人愕然间目光集中到了白浪身上,他却说不出话来,只在心中发急,这时该编个什么理由?
“安国使尚有何事?”大尊者见白浪老是不说话,忍不住沉声发问。
白浪心里暗叹,若是白玫或白广在场,必然能想出个好办法来,自己可就不成了,白浪一咬牙,横了心说:“我知道你们急着去做什么。”
这话一说,五人的脸色立即微微的变了变,但大尊者的面色随即恢复正常,只冷冷的说:“安国使开玩笑了。”
白浪顾不得推测他们会如何反应,只自愿着说:“你们要解脱束缚,我要救刘芳华,我们可以协力……日后你们是否回北疆,我也管不着。”
这话一说,五人立即把白浪围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惊恐,似乎白浪说出了他们心中极为惧怕的一件事。刹那之间,白浪周围的气息不断的波动,似乎只要有谁心意突变,马上有无法预测的怪招会向白浪发出。
不过白浪的功夫却也是刚刚众人亲眼目睹,若真的动手,五人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在他们看来,白浪刚刚那一击,比起他们最怕的周广与两位供奉已是不遑多让,怎么还有把握对付他?僵持了片刻,二尊者忽然哑着嗓子说:“你怎么知道的?”
“诸位在草屋中商议,我恰好听见。”白浪也不怎么会找理由,索性实话实说,若对方相信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白浪想的没错,五人彼此交换了目光,脸上的神色似乎逐渐柔和,大尊者首先说:“若真如白安国使所言,我们确实能各取所需。”
“但安国使若当真听到我们的谈话……”五尊者突然不放心的说:“应该也知道,刘芳华那小丫头已经……”
“老五!”大尊者叱喝一声,打断了五尊者的话,不过白浪已经明白了五尊者的话意。他长叹一声说:“就算已经来不及挽回,我仍要一试。”
“好。”大尊者点点头说:“我们就合作这一次,白安国使请放松身体,就由本人亲自带你南行。”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白浪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周身气氛立即产生奇妙的变化,在一闪之间,白浪与五位尊者,同时消失在这片平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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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幻灵一尊
经过了一夜的休养,徐定疆虽然体力未复,但在先天真气自我修复的机能下,身体的创伤已经好了大半。见天色大亮,徐定疆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把自己抬上西面城头,观察现在城外的状态。
一上城头,原本瞒着徐定疆的事,徐定疆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城外蛇人密密麻麻的排列出去,声势较之以往又大上数倍,而人族这面,则是伤兵累累,城墙残破,已是苦苦支撑,单看气势,只怕十天半个月内便得破城。
徐定疆要上城头,玳姿等人劝阻不听,自然派人飞报几位龙将。才没有多久,安赐满等人到了个齐全,眼看着徐定疆面色沉重的望着城头内外,众人一声不吭,静候调派。
“来了多少人?”徐定疆忽然出声。
“现城外蛇族约两万三千人。”安赐满越众而出,语气凝重的说。
徐定疆心中沉重,顿了顿又发问:“上次救我出困,弟兄们死伤多少人?”
安赐满不便直接回答,毕竟那次大战的死伤,说全是为了救徐定疆而牺牲也太不公道,他想了想才说:“现在城内尚有大军十三万。”
只这段时间,已经损失了两万人?而且还大都是精锐……徐定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凝神思索片刻,知道这么硬耗下去绝无胜算,而且对那群新兵来说,已经见识够了战场的残酷,若真的要提升战力,还是得严格训练才成,也就是说,该是蛇人离开的时候了……
问题是,蛇人既然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会愿意只取回蛇族至宝便回头吗?徐定疆心头一动,暗忖若非自己昏迷数日,蛇人已大举增援,也不会无法进行上策……事到如今,只能试着进行下策了。
众人自然不知道徐定疆打什么主意,只见徐定疆脸色一展,回过头说:“赵才呢?”
众人万万没想到,徐定疆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找赵才,其中最为吃惊的自然是赵平南,他一怔,忍不住大声骂:“那小子不是率领小王爷亲兵吗?怎么没随在小王爷身旁,真是该死,等一会儿被老子看到……”
“赵贤弟误会了。”安赐满连忙岔出来说:“小王爷这几日无法亲临战场,赵才与墨琪我暂借来助防,现在赵才应该在城北,属下这就叫他回来。”
徐定疆点点头说:“烦劳安伯。周伯!你在哪儿?”
徐定疆这么无端端的一叫,众人都有些讶异,周广神出鬼没固然不奇,徐定疆怎知他在附近?没想到徐定疆叫出没多久,周广居然真的从城中一处民房顶上冲起,只不知道他何时上到那光秃秃的民房顶?
周广一面飞掠而来一面还呵呵笑说:“早知你一能动就饶不过我,又有啥事了?”
“看来是打不过了。”徐定疆神态也十分轻松,一摊手说:“该把东西还人了。”一面说,徐定疆两手一推,竟是从卧榻中起身站了起来。
安赐满等诸将见状可真是心中骇异,两日前徐定疆还与死人无异,一时半刻前仍无活动弹,怎么这会儿已经能站起来,莫要再过一会儿,忽然能走能跑,这才吓人。
对一般贵族来说,因体内经脉有别,终生没有机会修练先天真气,对于先天真气的自愈效果除了耳闻外,向少眼见,当年跟随着徐定疆老爸徐靖,又不像作儿子的这么容易受伤,看到这种情形的机会更少了。
周广却是不以为意,走近轻拍了拍徐定疆的肩膀,摇摇头说:“这次冒险换血,你的功力更精纯了。”
徐定疆可有些愕然,自己现在勉可起身,功力却极为薄弱,周广怎么有把握这么说?但他谦逊的一笑说:“周伯别赞我了……”
“但你有个缺点。”周广忽然板起脸说:“我忍不住想说一声。”
徐定疆见状,一时弄不清周广是在说笑还是怎么,只好低首下心的说:“请周伯指点。”
“机巧智谋能以小博大、险中求存,只要多成功几次……很容易上瘾。”周广一点也不像在说笑:“但是实力才是上策,再这般弄险,只要一次失算,小心连命都丢了。”
这话说得徐定疆冷汗直冒,当年徐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却没有周广今日说的清晰,而且徐定疆近日渐渐发觉,周广见事之明、决事之快绝不下于己,却一向少见他玩弄险巧,想来这次借卓卡空腹救人,已是大违他平日的原则,直到今日,周广才终于开口提点他此事。
徐定疆回头细思,自己一生虽然不长,但一直以来,往往以机巧为能,纵然多能趋吉避凶,但遇到真正的险境,还是得靠实力与机运才能应付,比如这次杀出蛇人大军,只要自己或周广的功力再差一些,岂有生机?而如今周广真心提醒,自己若再以机巧为能,岂非自取灭亡?
周广任徐定疆思索片刻,这才缓缓的说:“能得损伤最小、成效最大,自当竭尽心思谋算,但若实力不足,徒以智谋为恃……总有一天会倒大霉!”说到后来,周广睑上又开始带着微笑,语气也轻松起来。
“定疆谨领教诲。”徐定疆深深的一躬,他本就聪明,周广无须多言,话中深意他已了悟于心。而周广选在此刻提出,正是选了一个徐定疆最易接受的时机,自此之后,徐定疆的理路才真正的成熟,对于世事的体悟,又有一层不一样的看法。
“好了!说过就算了。”周广目光一转,忽然又贼兮兮的说:“所以你现在要怎么把这些蛇人骗走?”
徐定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周广这话岂不是有些像自打嘴巴?不过弄成这样,也是自己造成的,徐定疆叹口气说:“现在除了施诈也没办法了,说了不是又挨周伯骂?”
周广知道徐定疆寻自己开心,他也不计较,捏了捏徐定疆的身子说:“一般来说,再过一日你就能恢复大半,不过你的功夫十分古怪,我的经验算不算数十分难说……那条怪绳你现在就要吗?”
“是。”徐定疆望望城下说:“南角城随时都会撑不下去,得先来个缓兵之计。”
“嗯。”周广探手入怀,一面咕哝说:“那个小丫头好像不把我功夫骗光不甘心似的,你从哪儿找来的?”
徐定疆暗暗叹息,周广必是早知自己今日会要,否则怎么会把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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