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
他果然善于捉摸别人心里,就只开场几句话,已说的离奇诡异之极,教别人不得不凝神倾听,听了又不得不怦然心动。
百维目光一扫,见得门外已围了许多人旁听,面色俱都紧张的很,百维心头暗喜,故做不见,沉声接道:“贫僧见那少女虽然容貌美如天仙,但眉梢眼角,却带着种妖艳淫荡之态,立刻对她深怀戒心,便问她相召有何见教?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过来,我让你瞧几件东西。那语声更是柔媚入骨.贫僧若非坐关多年,便已忍不住要为之心动神驰。”
众人虽末见到这绝色少女,但听他如此描述,便已听得心动神驰。
百维道:“但贫僧仍是压不下那好奇之心,忍不住走向前去观看,那时贫僧早已将真气贯注全身,只要稍觉不对,便可立刻将那少女毙于掌下,但……但贫僧一见了她手中所持之物.真气便立刻溃散,身子也几乎要倒在地上。”
听到这里,任无心也忍不住问道:“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百维黯然长叹一声,道:“那少女手持之物,竟是我百代师弟之佛珠与度牒!”
任无心耸然动容,大骇道:“如此说来,百代大师莫非也遭了别人毒手?”
百维叹道:“那时贫僧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这佛珠与度牒本是我出家人最最重视之物,片刻不敢离身,如今百代师弟之佛珠与度牒,竟落入这妖媚少女之手中,百代师弟岂非……”
长叹—声.转口道:“贫僧大惊之下,便喝问那少女是如何得来的,那少女又是一笑,道:有人将这两件东西交给我,要我以此为信物,请你跟我走一趟,你也不必问我此人是谁,反正一到了那里,你便可见着他了。贫僧……”
任无心忍不住又自接口道:“大师想必定是跟着她去了?”
百维垂首道:“不错!”
任无心叹道:“大师若是回来通知在下一句,或是留下音讯就好了。”
百维道:“贫僧事后想来,何尝不觉如此,但那时贫僧方寸已乱,那妖媚少女更是在一旁不住催促,贫僧也不及细想,便跟着她去。那少女一路上风言风语,贫僧也不愿理睬于她,只是在暗中猜测,不知这妖女要将贫僧带去何处?足走了两三盏茶时分,那妖女竟将贫僧带到一处荒凉阴森的坟场。”
任无心突然问道:“那女子轻功如何?”
百维呆了一呆,一时间还捉摸不透任无心相询此话是何用意?沉吟道:“那妖女年纪只有十七八岁模样,但轻功之高,已与贫僧不相上下。”
任无心双眉微微一皱,显然,正是为这少女轻功之高,而暗暗吃惊,寻思半晌,方自缓缓道:“以大师轻功身法,全力奔驰,两三盏茶时分.至少已可奔出—里开外…”
目光转向窗外,接道:“贵村一里之外,可是有个坟场吗?”
窗外村众之中,立刻有人应声道: “不错,敝村—里之外,正是有个坟场,但那坟场多属义坟,乃是邻近的村镇,专用埋葬无人认领的尸身,或是一些烟花女子之用,是以经常无人扫墓,有些坟墓且已颓败,看来正是阴森荒凉的很。”
百维冷笑暗忖道:“好个任无心,心思果然精细,连这些细微之处.都要加以证实,嘿!幸好我这篇谎话,都有些事实根据,否则此刻便要露出破绽了!”
一念至此,更是小心。
只见任无心面色凝重.缓缓道:“大师但请接着说下去。”
百维干咳一声,道:“贫僧见到那坟场那般荒凉,不觉更是加重了戒备之心,那少女三转两转,竟将贫僧带到一个荒草漫漫,颓败不堪的坟头前,那坟墓已倒塌了一边,露出一角棺木,坟前的墓碑,字迹也模糊不清,贫僧见了这情况.心里更是惊疑不定,那少女却已咯咯笑道:要见你的人,便在这里。”
这时围聚在窗外之人,已越来越多,听了这句话,都不禁发出惊呼之声。
百维目光一转,接道:“贫僧听了这句话,心里不觉大吃一惊,那少女瞧见贫僧面色,笑得更是得意,道:你不信吗?随我来!走到那露出一角的棺木前,伸手按了几按.那棺盖竟突然滑了进去,棺木中竟没有尸身,而是一条地道。”
任无心动容道: “那里想必便是南宫门下的秘密巢穴之一,大师怎可随意进去?”
百维长叹一声,道:“贫僧本也不敢进去,但就在那时,地道中竟然传出了我百代师弟的呼声,唤贫僧快些进去。”
任无心身子一震,骇然道:“百代大师的呼声?大师你可听清楚了吗?”
百维沉声道:“贫僧与百代师弟同门数十年,怎会听错他的口音?只听那呼声道:百维,快些进来!百维,快些进来!接连不断.唤到第三次时,贫僧已听得清清楚楚,绝无疑问!”
任无心双眉皱得更紧,缓缓道:“如此说来.百代大师并未遭毒手?但他却为何要躲到那里去?莫非已被南宫门下禁锢了不成?”
百维叹道:“那时贫僧也和任相公同一想法,身不由主,举足跨入了那棺木之中。只听那少女在身后笑道:少林子弟,果然有些胆量!接着砰地一声,棺盖便又合起.那妖女竟未跟着下来,幸好地道中还有些微光,可以看出地道并不太长,尽头处乃是一扇铜门,并未关紧,灯光便是自门缝中透出来的。我缓缓走到门前,也不知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否有着极厉害的埋伏?实是不敢轻易推门一看。”
他不但说的活灵活现,而且语声抑扬顿挫,传神已极,说到每个关口,便微微顿住语声.四下众人都听得为他捏了把冷汗。
只听沉重的呼吸之声,此起彼落,更增加了气氛之沉重。
百维沉声接道:“但就在这时,铜门突然洞开,一阵强烈的灯光,射了出来,贫僧不由自主闭了闭眼睛,等我睁开眼时, 只见……唉!任相公,你可知贫僧见着了什么?”
任无心突然被他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摇头苦笑道:“在下不知。”
百维长叹道:“莫说任相公不知,便是贫僧.也做梦都未曾想到,那铜门后竟是一间布置的极华丽的精室,室中摆着一桌酒宴,正坐上首举杯大笑的,赫然竟是我那百代师弟!”
任无心心头一震,竟不觉脱口惊呼出来,道:“这……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百维沉声叹道:“他竟已换了一身锦缎衣衫,膝上还坐个身披轻纱的绝色少女,而坐在下首相陪的,竟是皇甫少虹,和两个身穿黑衣,面容苍白的美妇人,其中一人,面上无一丝表情,目光亦是冰冰冷冷,虽然坐在酒宴之前,却不动著,后来贫僧方才知道.此人便是那武功诡绝的素手兰姑!”
任无心大骇道:“素手兰姑也在那里?另一人是谁?大师可知道吗?”
百维道:“另一人三十左右年纪.风华绝代.神情中却隐隐带着一种威严,皇甫少虹与我那百代师弟,都对她十分恭敬,口口声声唤她夫人……”
任无心呀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她想必定是南宫世家的四夫人陈凤贞……唉!百代大师既与他们同席,莫非……莫非竟已被南宫世家所诱,投入了他们的门下?”
百维垂下头,黯然叹道:“这实是少林派数百年来,最最不堪之奇耻大辱,贫僧实是无颜说起,但……唉!事已至此,却又不能不说,当时贫僧盛怒之下,也曾不顾利害.痛责于他,哪知百代大师非但面无愧色,反而大笑道:你我已虚度了大半生,若不趁此时享受享受,岂非太过冤枉。”
任无心只听得连连顿足,连连长叹道:“这实是令人难以相信……难以相信……”
口中虽说难以相信,但百维瞧他神色,却已知他实已相信了。
当下又道:“坐在他膝上的女子,更做出种种不堪之态,竟似已得到那位四夫人默允,是以毫不避忌她。”
听到这里,任无心双眉微皱.暗暗忖道:“想那陈凤贞,素来不是这样的女子,即使心性已变,也不该眼见别人在她对面做出淫亵之态,而丝毫无动于衷。”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但他却将之忍住,并未说出口来。
百维口中在胡言乱语,心里却已联想到方才在墓地之上,那一幕荒唐而绮丽的风光,暗中不觉情动,苍白的面容,也隐隐泛起一阵激动之红晕。
只是此刻众人俱被他言词所动.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神情之变化。
只听百维接道:“那女子诸般做作,自是想以春情挑逗于我,但见到贫僧不为所动,竟又换了个容貌更是妖媚,神情更是冶荡之少女,几乎不着寸缕,在贫僧面前做出百般媚态,甚至投怀送抱,我那百代师弟竟也在一旁笑道:只要你投入南宫世家,这样的美女还不知有多少供你享乐。”
任无心叹道:“若是此等情况之中.连在下都要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百维道:“贫僧心知当时强敌环伺,风光看来虽然绮丽,其实却是危机四伏,那皇甫少虹与素手兰姑等人,虽然一直未曾言动,但随时随刻,都极有可能出手一击,贫僧性命虽不足惜,但大功未成,身若先死,实是心有不甘,何况,他们虽想利用于我,贫僧又何尝不想自他们口中刺探一些消息。”
任无心叹道:“大师想法实是精确已极……唉!在那般情况之中,大师还能做如此想,实是常人难及,好教任某佩服。”
百维说得更是兴起,道:“更何况,贫僧即使不能自他们口中刺探出消息,百代投敌之事,已是极为重大的消息,贫僧无论如何,也要将此消息带回来告知任相公,是以万万不能逞一时匹夫之勇。”
任无心赞道:“大师说得是!”
百维道:“是以贫僧任凭那女子纠缠,只是神色不动,却听那四夫人突然道:咱们有几句话要问你,盼你从实说出来,便是第一大功。贫僧还未答话,四夫人又道:本门叛徒田秀铃此刻身在何处?贫僧微一寻思便道:不知道!四夫人似是知道贫僧说的不假,便又接着问道:百忍大师的下落.你该知道吧?贫僧实不知情,只有摇头。”
语声微顿,接道:“她问了这两句话,见到贫僧竟是有问必答,毫无隐瞒,眉宇间不觉隐隐露出喜色. 只当贫僧已有归顺之心,却不知贫僧也在暗自得意,只因她这两句话并未问出贫僧任何机密,贫僧却从她两句话中探出两件事。”
任无心道:“哪两件事”
百维道:“第一件,便是田秀铃姑娘直到此刻,想必还甚是安全,并未被南宫世家发觉,随时随刻都会寻着任相公的!”
任无心长叹道:“但愿如此!”
百维道:“那第二件便是我那百忍师兄,此刻也必定未曾落入南宫世家手中,他一直未曾露面,想必在暗中图谋着什么大事。”
任无心又自叹道:“大师心思之周密,判断之正确,实是可佩,我方若多有几个似大师这般的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百维暗笑忖道:“我将已入南宫世家门下之人,说成下落不明,却将百代说成已投入南宫世家门下,任无心非但不知.还口口声声称赞于我。”
一念至此,心里不禁大是得意,只因任无心素来极少称赞他人,此番却一连称赞于他达数次之多。
心念闪动,面上仍装得愁眉苦脸,接道:“但贫僧究竟是否能够脱身而出,在那时希望却是渺茫的很。就在这时,那将贫憎诱来此地的妖女,突然走了进来,附在四夫人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她说话声音虽轻.但贫僧多年静坐.耳力实比常人稍胜几分,她说的话,并无一字逃过贫僧之耳。”
任无心道:“她说的什么?”
百维叹了口气.道:“她说的竟是任相公的情况,而且说的详细已极,任相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任无心变色道:“真的吗?”
百维叹道:“她说任相公已将玄真道长带回医治,四夫人冷笑道:我在玄真身上,已施用了九十一种毒药,任无心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将他医治复元。贫僧听了,不觉一惊!”
偷眼望去,任无心果然也似吃了一惊。
百维道:“贫僧听了这些话,便知任相公身畔,必有南宫世家的耳目.百护等三位师弟,固是绝无可能,那想必定是别的人,但究竟是什么人?贫僧却是再也想不出。”
只见任无心面色沉重,呆坐在那里,不言不动,显见正是心事重重。
百维又道:“无论如何,这是非之地,咱们总是越快离去越好。”
任无心颔首道:“正是如此。”
百维目光四扫一眼,语声放的更轻,道: “而且一路之上,随行之人,也是越少越好,绝不能令南宫世家之眼线混入,是以除了玄真道长,与贫僧三个师弟之外.最好莫令他人随行,那南宫世家纵有通天本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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