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讲了半句,突然心意一变,转身急掠而去。
  任无心急忙纵声道:“叶姑娘请回。”
  见她充耳不闻,连忙接道: “姑娘千万不可返回南宫世家,否则性命不保!”
  叶湘绮置若罔闻,转眼之间,奔出街头.消失不见。
  欧阳亭连连摇首,道:“这女子古怪得很。”
  玄真道长道:“凡属经过南宫世家陶冶训练之人,都变得冷静深沉,与常人大为不同。”
  坐山虎吴德忽然说道:“任相公,你别瞧莲儿是个丫头,卖弄美色,兴风作浪,可是个厉害的角色。”
  任无心暗暗忖道:若非厉害角色,焉能将那百维玩弄于股掌之上,笑道:“吴兄必有高见。”
  坐山虎吴德道:“高见倒是没有,不过在下认为,这女子却是宁可杀掉.万万不能放走。”
  任无心点头道:“吴兄说的有理。”
  顿了一顿,接道:“这女子是南宫世家五夫人的婢女,我得*她的口供.放是不会放的,但也不好就此杀掉。”
  金钱虎吴仁道:“大街之上,光天化日之下, 只怕不容易*出口供来。”
  任无心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想到晚间再审问她。”
  玄真道长道:“地上躺的这些男女,相公打算怎样处置?”
  任无心道;“这些人武功有限,且无可死之理,依在下的意思.就让他们躺到穴道解开之时, 自回南宫世家去吧!”
  玄真道长微—颔首.移目朝欧阳亭望去。
  欧阳亭道:“此事无关紧要,倒是今后的行止,还得早早议定才是。”
  任无心沉吟半晌,道:“南宫世家新遭挫败,必然改弦易辙,另做部署.依在下之见.与其放任敌人坐大, 不如直捣黄龙,早日与其决一死战。”
  坐山虎吴德接口叫道: “任相公说得对,大伙立即动身,打到南阳,与南宫世家决一死战!”
  在场之人,全是江湖豪侠, 十九是大刀阔斧,说干就干的性子。
  若说慎重从事,谋定后动,反而不为众人所喜。
  但说直捣黄龙,决一死战,却正投合大伙之意。
  因之吴德一嚷.四外之人顿时纷纷响应,拥护赞成之声.吵做一片,竟无一人异议。
  欧阳亭毫不思索,道:“老朽兄弟早就主张硬拼一场,但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玄真道长道: “贫道和武当门下的弟子,唯任相公马首是瞻。”
  任无心抱拳道:“多谢道长抬爱。”
  微微一顿,接道:“白大先生,唐老太及众位高僧,他们新伤未愈……”
  为首那黄衣喇嘛倏地一跃而起,笑道:“相公不必挂虑,我等虽然有伤在身,到了南阳,必可痊愈大半,冲锋陷阵,绝不后人。”
  任无心满脸感激之色,道:“尚未请教大师的法号?”
  那黄衣喇嘛道:“贫僧音伽。”
  任无心大喜道:“敢问大师,摩伽法王……”
  音伽喇嘛道:“那是贫僧的师兄。”
  任无心心头激荡,道:“大师等万里奔波,为中原武林谋命,在下等不知何以为报,才能酬答诸位的盛情?”
  音伽喇嘛朗声一笑,道:“武林一脉,任相公若要客气,那就见外了。”
  微微一顿,接道:“不知任相公可曾见到贫僧的师兄?”
  任无心道:“令师兄受在下之托,隐迹在南阳附近,探究南宫夫人的一种武功,我等此去即可遇上。”
  说话中,十余名喇嘛业已相继起身,悄然立在音伽身后。
  忽见唐老太振衣而起,手提竹杖,缓步走了过来。
  任无心急忙迎上,道:“唐老太贵体如何?”
  唐老太淡淡一笑,道:“伤势虽重,倒还可以行动,老身自有从人服侍,不劳相公*心。”
  白大先生双目一睁.苦笑道:“老朽是不行了,五弟去找一个软兜,另外雇两名脚夫,抬着为兄上路。”
  任无心道:“脚夫倒不必找,只是须得赵老前辈一路照应。”
  说罢之后,选了南宫世家的两名黑衣男子,拍活了二人的穴道。
  赵烈彬走了过去,一手抓起一人.去寻找软兜。
  任无心又在地上选出两名青衣小婢,解开穴道,命二人看顾莲儿。
  未牌时分,任无心、玄真道长师徒,丐帮三老和音伽喇嘛,这批人首先登程。
  唐老太乘坐一顶黑绒小轿,带着几名从人,随后上道。
  长白四虎及关东破云七鞭等,百余名江湖豪杰,分做七批,陆续出发。
  众人浩浩荡荡,直奔南阳。
  这日夜间,任无心等在山野之间露宿。
  众人用过干粮,闲谈数语.不觉又说到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决战上面。
  音伽喇嘛突然问道:“任相公,那南宫夫人的真实武功.到底怎样?”
  任无心道:“在下未曾见过南宫夫人的真实本领,唐老太与她动手相搏,或许知道一点眉目。”
  唐老太赧然笑道:“不怕诸位见笑.老身虽曾与她动手.但也仅只三招两式,就已败在她的手下,她那武功究竟高到何等程度.老身不敢妄加评论。”
  音伽喇嘛容色耸动,道: “唐老太的武功,贫僧曾经目睹,若是三招两式便已落败,她那武功岂非高不可测了?”
  任无心道:“南宫夫人的武功高到何等境界,确是难以揣测,但她武学渊博,所知极多,那却是毫无疑义之事。”
  音伽喇嘛道:“任相公自量,比起南宫夫人如何?”
  任无心沉吟道:“这个……在下也无法判断。”
  但听玄真道长道:“那南宫夫人武功再高,谅她也高不过任相公的令堂,任相公纵然无法胜她,她却绝非任相公令堂的敌手。”
  白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这是不言而喻之事。”
  群豪都是在兰姑手下死里逃生之人,每人都还带着沉重的内伤。
  想到那场搏斗,若非兰姑记忆业已恢复,且是任无心的母亲,只怕再无一人,有胆量朝南阳走去。
  音伽喇嘛突然问道: “南宫世家之内,除了那位南宫夫人,不知尚有哪些高手?”
  玄真道长道:“三夫人名叫常素玉,贫道曾与她搏斗过一阵,她那武功或者高于贫道,但却绝非任相公之敌;那二夫人是常素玉的婆婆,照理来讲,武功应在儿媳之上,究竟如何,也是颇难判断;至于四、五两位夫人.倒似不足为虑。”
  音伽喇嘛道:“除掉这五个妇女,另外还有哪些高手?”
  玄真道长道:“还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这……”
  他似是不愿深说,倏地叹一口气,停了下来。
  欧阳亭朝任无心一望,道:“咱们久未留心江湖大事,但不知那天罡、地煞之内,都是些何等样人?”
  任无心一听问到此事.不禁忧形于色,道: “中原四君子,辰州言家掌门人言凤刚及屠南江、神拳鲁炳等等.这些名噪一时之人,全已归到了三十六天罡之列。唉J似少林掌门百忍大师、百代大师等,凡属突然失踪,下落不明的武林高手,八成是落在南宫世家掌握之内,凄成了三十六天罡之数。”
  音伽喇嘛大吃一惊,道:“连少林掌门人也在其内,那还得了!”
  玄真道长仰脸叹息一声.道: “倘若这批人仅是武功高强,那还好办,可叹的是,其中大半是侠义道的知名之士,有的更是我等的知交好友,他们记忆已失,不复认识我等,但我等却认识他们,一旦动手相搏,他们不知死活,但知为南宫世家效命,我等却无法狠下心肠,对他们加以杀戮。”
  微微一顿,接道:“唉!无论哪一方伤亡.都是我等的损失,南宫世家达到了毁灭武林的目的,于愿已足。”
  白大先生眉头一蹙,道:“此事确实讨厌,任相公对此,可有解救之道?”
  任无心道: “令堂久困南宫世家之内,对于此事,必有高见。”
  任无心点了点头,道:“咱们按程前进,在下伤势稍愈,立即寻找家母,向她老人家请教。”
  语音微顿,接道:“诸位老前辈,咱们乃是为武林正义而战.因而在下想,最后决战之期既已来到.咱们还该传柬江湖,约集各门各派,以及天下各路英雄才对。”
  白大先生道:“相公说得不错,如此既可增加胜算, 又可昭示此番决战崇高的意义。”
  玄真道长沉声一叹,道: “可惜各门各派的为首人物.不是下落不明,就是遭了南宫世家的毒手!”
  任无心接口说道: “咱们目的是在昭示此番决战的意义.效果如何,在所不计。”
  当下众人议定,在场诸人联合具名,传柬江湖.邀约天下英雄, 于下月望日,在南阳集合,同赴南宫世家,解决此一关系整个武林的争端。
  时间仅只一月.说来是过于仓促了。
  计议已定.任无心将那莲儿提到场中,虚拍一掌,震开了她的穴道。
  莲儿暗提一口真气,活动四肢,随即一跃而起,娇声笑道:“相公释放了所有的人,单单留下小婢,倒使婢子受宠若惊,深感荣幸了。”
  任无心脸色一沉,道:“你卖弄美色,兴风作浪,罪过重于旁人,我决定严惩于你,以儆效尤。”
  莲儿娇声笑道:“婢子所作所为,都是奉了我家五夫人之命.婢子乃是下人,身不由己, 自忖尚无过恶,相公若要惩罚小婢,只怕有欠公允。”
  唐老太怒道: “这贱婢伶牙俐齿, 无上无下, 显然不是个好东西,任相公若无问话,老身就一杖将她毙了。”
  莲儿双眉一挑,冷笑道:“我看你除了落井下石之外,也没旁的本领。”
  唐老太勃然大怒,喝道:“老身拼受江湖朋友耻笑,就打一次落水狗试试。”
  竹杖一挥,劈头击去。
  莲儿冷冷一哼,飘身五尺,避过了这一击。
  她抖定任无心不会伤她的性命,心中有恃无恐,笑道:“任相公,你若有话,只管询问小婢,否则小婢倒有几句话,须得禀告相公。”
  任无心淡然道:“南宫世家的隐秘,仅只剩下一桩了,那点隐秘非你所能知晓,因之我没有话问你,你的话我也懒得去听。”
  莲儿微微一怔,道:“剩下一桩什么隐秘?或许婢子略知眉目,对相公未必全无助益哩!”
  任无心冷然道:“那醒神汤是由一些什么药物配成,难道你也知道不成?”
  莲儿闻言一呆,道:“那是南宫世家的第一机密,别说婢子,便是我家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她们也未必知晓。”
  任无心道:“所以我讲,你不必多逞口舌之利。”
  移步走了过去。
  莲儿急退数步道:“相公打算如何处置小婢?”
  任无心道:“念你是听命于人,我饶你一条性命,毁去你的武功,使你再不能作恶。”
  莲儿脸色一变,道: “毁人武功有伤阴德,这等刻薄手段,不是英雄行径,相公还是杀了小婢吧!”
  任无心道:“这是你的想法,我自有我的见地。”
  猿臂轻舒,一指点戳过去。
  莲儿大骇,猛然暴退一步,急声道:“我家五夫人与相公有旧,小婢是她的人,相公不看金面看佛面,如此对待婢子.对五夫人说不过去。”
  任无心微微一笑,冷然道:“你家五夫人将咱们的人杀戮惨重,使得咱们几乎一蹶不振,我正要找她算帐,还有什么客气好讲?”
  一指点戳过去,凌厉的指风,破空生啸。
  莲儿花容失色,猛然一跃,躲开了这一指,鬓角额上,冒出了—阵汗珠。
  玄真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任相公,这女子年幼无知,又是受人之命……”
  妙雨在玄真道长身后,倏地伸手,将师父的衣袖暗暗一扯。
  玄真道长一怔,转脸道:“你有何话讲?”
  妙雨悄声道:“以任相公的身手,真要毁那丫头的武功,那丫头焉能逃过……”
  玄真道长暗暗忖道:不错,任相公必是另有用意,或者仅是吓她一下。
  忽见欧阳亭一跃而起,道:“相公退开,待老朽下手。”
  大步向莲儿走去。
  玄真道长暗道:这位施主与我一样,也是不擅心机之人。
  只见那莲儿闪电般一掠,避开欧阳亭,躲向任无心身侧,愤怒道:“难怪我家五夫人恨相公入骨,果然是—位铁石心肠,毫无感情之人。”
  任无心暗道:她果然恨我!
  健腕一翻,一把扣住了莲儿的手腕,冷冰冰道:“你赶紧讲清楚,我与田秀铃无瓜无葛,她恨我刺骨,是何道理?”
  莲儿暗暗想道:今日若想脱身.看来是非将此事掀开不可了。
  心念电转,顿时冷冷一笑,道:“哼!你伤重垂危,我家五夫人不惜名节受损,伴你长行万里,一路照应,百般服侍,几番遇险,差一点受辱丧生,好不容易救活了你的性命,你报答她的是什么?嘿!嘿!无瓜无葛,推得倒是干净。”
  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