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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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剑尖在空中跳动了一圈,然后呼的一弹而去!

  孙卓然乃是胡家庄的大弟子,一身功夫尽得剑神真传,他真是剑术大宗师之后,轻轻一挥,长剑发出嗡的一声,笔直地对着关彤的剑刺去,他们出剑都是疾如旋风,是以两人都不敢绕剑圈击,说时迟,那时快,“叮”的一声,两只剑尖在空中碰个正着,一缕火花在黑暗中突的飞出。

  黑暗中,暴雨将至,已经不再看得清楚两人的身形,只在空中不时看到迅速飞舞着的剑光!

  电光闪烁,照着两人行云流水般的身形,瞬息而灭。

  然而在林岚和李琼练过武的眼中,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孙卓然剑出如飞,从两胁之间刺出两剑,又准又稳,真已得到胡家庄神剑中的精体,关彤左刺三剑,右挡一剑,退了一步!

  林岚忍不住大叫道:“好啊!大师哥好一招‘后羿射日’!”

  关彤冷哼一声,正待也是一招“后羿射日”施出,忽然转念一想,暗道:“不行,我着一施出‘后羿射日’,那岂不立刻被他认出我的身份?天下除了胡家庄和恩师之外,还有谁能施出胡家神剑?”

  于是他把即将出手的一招硬生生地收住,他沉着脸,压着着嗓子,凝视着孙卓然道:“你也接我一招!”

  他前跨半步,右手长剑一吞一吐,左掌向内划了一个圈儿,霎时内力泉涌,滋滋之声从剑尖上发出。终于“嗡”的一声,剑尖笔直地飞刺孙卓然的咽喉,这正是青蝠剑客手创的奇招,内含五个变化,其阴毒狠辣之处,远在胡家神剑之上,关彤施将出来,尤其又快又狠,有如长蛟出洞!

  孙卓然双肩一沉,举剑平眉,反手一剑刺出,正好从关彤剑子将到未至之间穿过,直点关彤“神庭”,这一招所取的时间差一丝毫都不能成,一旁的林岚看得在心中又是大大喝彩!

  关彤何等功力,他横推直挑,全是致人死命的毒招,孙卓然大喝一声,剑如神御,飞浪而迎。

  轰隆隆……

  轰隆隆……

  巨雷就如在头顶上爆炸一般,接着,哗啦啦的大雨落了下来,那声势好比倒泻天河,藉着狂风的威势,雨水分不出雨点儿地冲将下来,就如大海怒涛一般,淋得树叶拍拍作响。

  大雨巨雷中,映着那两只长剑上下飞舞,闪烁着阴森森的光亮,孙卓然委实不愧为一代剑神的衣钵传人,名震天下的胡家神剑在他手中施出隐然透露出一代大师的味道。人们从他的身上仿佛可以看到神剑胡笠的青春时代!

  关彤只觉平生尚未遇到如此过瘾的一战,他的剑法也是愈施愈熟,愈施愈神妙,这些全是青蝠剑客这一代怪杰在最后失去功力的七年中所创的,较之当年首阳大战与胡笠兄弟交兵时,又是另一番威力!

  大雨倾盆,李琼全身被淋得透湿,她张着小嘴望着那没有底的黑暗和那寒气逼人的剑光飞舞,她芳心一阵剧跳,不禁感到一些怕意。

  于是。在黑暗中,她悄悄地伸过手去,轻轻地抓着林岚的衣角,接着,她感到林岚的手有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轰隆……

  雷声愈打愈响,就象山崩地裂的声音一般,视得那倾关大雨也生象是益发浩然了。

  孙卓然万料不到这不明来历的狂妄少年在剑术上竟有如此的威力,他打得性起,运剑如风,胡笠一生巨淫剑道,其中无数剑术妙谛,已是超过古人蔚然自成一家,而孙卓然在此悉心调教下,便是胡笠晚年方始悟出的道理也传授于他,是以他年纪轻轻,剑道之中,竟然已有古朴纯厚,返璞归真的味道了。

  关彤挡了几招,心中骇然而惊,孙卓然的剑式中流露出一种凛然不可抗拒的威风,他大喝一声,剑长偏锋,施出了青蝠手创最毒辣恶毒的“鬼愁二十式!”

  霎时之间,形势大变,两人都是以快抢快,尤其是关彤,怒目切齿,每一招式都令人胆战心寒,只要被稍为碰着一点儿,那立刻就得血溅五步之外,开膛破腹,绝无幸理。

  渐渐,孙卓然也全放开了手,一些师父告诫不可浪用的狠毒招式也上了手,于是,孙卓然不再保有那温文儒雅的和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杀气——

  剑光在空中飞舞,大雨滴在空中飞舞!

  关彤的招式愈来愈诡奇,每一招式,都暗含着三五个陷阱,只要孙卓然有半点疏忽,那是神仙也难逃一死了!

  孙卓然躲过了两次危机,他心头不禁怒火上升,暗道:“这等毒辣的剑式当真是闻所闻,幸好是碰着我,若是旁人,那还有活命吗?”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这人究竟是谁,他的招式我就没有一招是认得的,中原武林使剑的少年高手我全见遇,便是岳君青似乎也不及此人稳辣呢——一

  他略一分心,关彤一连三招攻出,他奋力削出一剑,霎时之间,关彤攻出的三招忽然全敛,孙卓然不禁猛吃一惊,他乃是一代剑神之后,天赋机智无比,以最快的反应向前猛跨——

  关彤这一招乃是“鬼愁十二式”中的最后一招——‘阎罗亡魂’,是鬼愁十二式中原毒辣的一招,任何人一着了道儿,便无幸理,孙卓然踏得虽快,但是关彤的剑飞快地刺了过来,孙卓然大喝一声,采取了最后的一招——

  只听见“嘶”的一声怪啸,孙卓然身形腾空而起,一道光华闪处,长剑已如飞龙横天脱手而出—一

  这一掷乃是孙卓然功力所聚,剑尖与空气急途地磨擦,已达炙热地步,雨点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怪声!

  关彤逼不得已地一闪,然而这一闪,已足使孙卓然脱离险境,孙卓然猛可一扭身形,飞快地反纵而起,打算把那柄长剑抓回手中,因为只要他抓回手中,那么他仍不算败落,关彤如何不知他意,也是猛一纵身,身剑合一从中拦截——

  那长剑挟着呜呜怪啸直向李琼和林岚之处飞去,林岚一把抱住李琼滚在地上,关彤冷哼一声,左手一指,中手指上一枚黄金戒子脱手打出,“叮”的一声正打上在剑身背面——一

  那黄金戒子又小又软,然而借着关彤的内力,竟然和剑身一撞,那长剑斜斜飞落下来——

  等到倒在地上的林岚和李琼发现时,剑尖离李琼上背脊仅距三寸,眼看无论如何是无法躲避的了。

  这时,剑尖距李琼仅有一寸,而孙卓然,飞纵过来,手掌距剑柄尚有一尺,只见突然之间,孙卓然暴叱一声,头发根根直竖,右手伸得笔直,那辆长剑突然如受极大吸力,竟然倒飞而上,呼的一声跳入孙卓然的手中!

  然而就在这时,孙卓然感到背上寒风袭体,他心中暗叫一声:“完了!”

  他奋力向下一弯身,但是依然来不及了,“波”的一声,关彤的剑子刺穿了他的左肩胛骨。

  孙卓然闷哼了一声,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他伸手在自己左胸上方一点,止住了穴道,李琼大叫了一声,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抓住孙卓然的手臂,心中又愧又急,眼泪也流了出来,她张口叫道:“大师哥……你……那么多血……”她想要不是为了救她,大师哥岂会败落?

  大雨淋在孙卓然的睑上,身上,左肩的血液被雨水冲稀了,一道道地流下来,与透湿了的衣衫混和着,分不出那里是雨,那里是汗,那里是血。

  他抬起头来,望着李琼的大眼睛,也扯动嘴角做出一个微笑,林岚撕下了一幅衣襟递过来,李琼赶忙包扎上去。

  关彤望着孙卓然,这富贵之家的弟子,何当受过这等苦楚,那白晰而俊美的脸上现出拼命忍痛的神情,他心中不禁觉著有点不忍,但是这不忍之心方始升起,他又不知怎地觉得恼怒起来,于是他哈哈冷笑了一声,大声道:“哼,真是英雄好汉,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来,咱们再比第二场吧,第二场咱们比轻功好了。”

  孙卓然听了这话,缓缓抬起头来,他推开李琼和林岚,沉声道:“比便比吧——”

  他抱着左肩,向前上了三步,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地上,李琼和林岚连忙上前扶起,孙卓然望着林岚脸上露出愤然之色。他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要上去拼命了,他脸色一沉,正色道:“师弟,今日你一定要听师兄一句话——”

  林岚道:“什么?”

  孙卓然道:“咱们胡家的威名绝不能葬送在今日,你快扶起我,咱们回胡家庄,三月之后,我孙卓然要叫这小子弃剑投降!”

  林岚正要开口,李琼柔声道:“岚哥哥,听大师哥的话吧……”

  那边关彤眼见林岚李琼一左一右地扶着孙卓然,他冷哼一声,心中又恼怒起来,大声道:“喂,姓孙的,不敢比试了吗?”

  孙卓然知道师弟绝非这人对手,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心中一急,险些昏了过去。

  关彤嘲笑叫道:“比轻功啊,不大费什么力呀!”

  正在这时,忽然林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是呀,是比轻功呀,可是我到底比不比呢?”

  那声音停了一下又道:“人家说我管别人的事管得太多了,是呀,我是太爱多管闲事啦,自己想想也不好意思,可是这厮鬼叫鬼叫地狂妄得紧,我到底要不要同他比一比呢?”

  那人竟这么大的嗓门在林外自我口心相商起来,关彤喝道:“是什么人?”

  外面那人道:“是我。”

  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走了进来,李琼大喜叫道:“躐塌鬼,是你?”

  “躐塌鬼”装着吃了一惊,笑道:“呀,小娘子,又碰着你?”

  关彤还道他们是一伙的,便冷冷笑道:“便是你代他比也不妨呀。”

  那“躐塌鬼”冷笑了一声道:“喂,你叫关彤是不是?”

  关彤道:“不错,有何见教?”

  “躐塌鬼”脸色顿时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一字一字地道:“云台钓徒白老爷子可是阁下下的毒手?”

  关彤笑口吟吟地道:“不错,又怎样?”

  “那么白老爷子的令媛如何了?……”

  关彤大笑道:“那小妮子么?哈,我关彤从不与妇人孺子动手的,放她走了。咦一一你是谁?管你什么事?”

  “躐塌鬼”在百般紧张中得到了一丝安慰,他悄悄嘘了一口气,那多少年来的感情死结在他心中仍然是一个死结,就如八年前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他在暗中闭上了眼,喃喃对自己说:“只要你无恙,只要你无恙,我们见不见都不重要了……”

  关彤见他不回答,他心中以为这厮必是白家的什么人,所以他大叫道:“姓白的,怎么啦?”

  “躐塌鬼”冷哼道:“谁姓白?”

  关彤道:“那么——嘿!阁下贵姓尊名?”

  “岳一方!你听过吗?”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想不到岳铁马的二公子会是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关彤面色斗然间变得铁青,但是一霎时之间,他又恢复了原状,他想到铁骑令并不在岳一方身上,于是他只轻描淡写地道:“令兄现在何处?”

  岳一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关彤道:“岳兄可是要插一手?”

  岳一方故意尖声叫道:“咦,方才你不是说比斗轻功吗?”

  关彤道:“对,对,你代这位剑神大弟子比斗也可以——”

  岳一方道:“什么代不代,是我岳一方同你赌。”

  他这句话听上去似是嘻笑嘲骂之辞,听在孙卓然的耳中,他可是暗暗感激,试想关中胡家庄何等威名,岂能让别人来代赴绝斗之约?

  关彤道:“你这人倒奇怪,好,就同你比又何妨?”

  一方搓了搓手道:“方才听你说第一场第二场的,敢问第一场如何,第二场又是如何?”

  关彤道:“第一场若是在下输了,要随他们到胡家庄走一趟,在下若是赢了,就请他们到洛阳去办一件事,第二场么,若是在下赢了,他们得代在下查出令兄岳芷青现在何处,在下输了的话,耽——嘿,在下就把一条胳膊送给他们……”

  一方手一摆,大叫道:“好极,在下同你赌轻功,若是在下输了,在下照样替你寻出家兄所在,另外在下本人随你处置,若是在下胜了呢,那么你们第一场的赌斗的作废,另外——”

  关彤双目一睁大喝道:“另外什么?”

  一方嘻嘻笑道:“另外你那条胳膊我还是要的。”

  关彤怒极反笑,大喝道:“那么你便试试吧——”

  一方道:“如何比法呀?”

  关彤仰首观天,倾盆大雨中视力不及两丈,他指着后方,朗声道:“这后面百丈之遥有一颗合抱古松,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