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琴心






  他入目大姑娘拉着李燕月,两眼精芒一闪,神色有点异样,立即叫道;“丽珠。”

  大姑娘马丽珠停步凝目,娇靥的神色跟堂屋外一样,又是一片冰冷:‘你怎么来了?”

  俊逸年轻人道:“有事来见大爷。”

  马丽珠道:“我爹在堂屋呢,你进去吧!”

  说完话,她拉着李燕月要走。

  俊逸年轻人伸手一拦,脸上似笑非笑:“不让我认识认识这位朋友?”

  马丽珠脸色微变,但旋即又忍住了:“李燕月,十二年前的儿伴,我叫他小月哥哥。”

  李燕月向着俊逸年轻人刚含笑点头,就被马丽珠拉着走了。

  望着李燕月跟马丽珠绕向后的背影,俊逸年轻人眉宇间阴厉之色转浓:“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

  索超三个对俊逸年轻人似乎相当恭谨,听见他问话,索超忙微躬身道:“是的,郎少爷!”

  俊逸年轻人郎少爷冷冷道:“也像丽珠说的?”

  崔玉衡道。“郎少爷,那时候我们三个还没到店里来!”

  俊逸年轻人郎少爷没再问,迈步行向堂屋。

  口 口 口

  马家还有个相当大的后花园,亭、台、成拥一应俱全。

  如今雪溶了,但是马家这花园里还是粉妆玉琢,银白一片,朱栏小桥下结冰的一溪流水,还没有解冻,小桥的米栏。小亭的漆柱,加上几株老梅绽放的花朵,为这粉妆玉琢的银白一片,点缀了几株深红,使得这座花园的雪景,显得特别美。

  马丽珠带着李燕月踏着一地的积雪,进了八角小亭,亭后,是一棵枝丫横生的枣树,相当高大,横探的枝干都盖住了小亭。

  李燕月伸手摸着树干,抬眼上望:“真快,一晃都十二年了,这株枣树也高大了不少。”

  马丽珠道:“还记得你是栽在哪根枝上吗了?”

  ”记得,畴!就是那一根。”

  李燕月抬手上指。

  马丽珠笑了:“你的记性还不坏。”

  回身望小亭,李燕月道:“那时候没有这座小亭。”

  “没有,是你走后的第二年才盖的。”

  站在小亭观望满目雪景,李燕月道:“这座花园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马丽珠道:“十二年了,人都长大了,什么不在变?”

  一顿又接道:“你这起到张家口上家里来,是……”

  李燕月神情微肃:“奉老人家之命进京,来请马叔知会京里的兄弟。”

  马丽珠娇靥上浮现了一阵兴奋之色:“要动了?”

  “不能说要动了,无时无刻不在动,我这次进京,是有我的特殊任务。”

  “什么特殊任务?”

  李燕月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马丽珠双眉激扬:“怎么,连我都不能说?”

  李燕月道:“马叔知道。”

  马丽珠道:“我问的是你。”

  “珠妹妹原谅,我不能说。”

  他不能说,姑娘也没再问,看脸色,姑娘显然是有点不大高兴了。

  不知道李燕月有没有发觉,他忽然转了话锋:“珠妹妹,刚才那位是”

  马丽珠道:“我爹知道。”

  六月里的债,她还得可真快。

  李燕月本来想告诉马丽珠,他看出刚才那位俊逸年轻人是个好手,性情过于阴沉,颇富心机的,这么一来他倒不好再说了,李燕月改口道:“多谢珠妹妹给我这个重游旧地的机会,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姑娘居然也没再挽留,道;“我陪你回堂屋去。”

  一句话就惹来了这些个,李燕月不免觉得有点没趣,也没再说什么,就跟姑娘一块儿回到了堂屋。

  进了堂屋.马大爷跟乡巴瘦老头儿都在,却没看见那位俊逸年轻人,也许他谈完了事走了。

  马大爷一见两个人进屋,就笑着道:“看过那棵枣树了?”

  姑娘的神情,跟刚才判若两人,马大爷、乡巴瘦老头儿都看出来了,但是谁也没问。

  李燕月含笑道:“看过了,马叔,我该走了。”

  马大爷道。”燕月,真这么急着走?”

  “您是知道的,老人家的吩咐。”

  马大爷点头道:“我知道,不是别的事,关系重大,自己人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好吧,我不留你,走,我送你出去。”

  李燕月道:“马叔,我下敢当、再说……”

  “什么都别说、不留你盘桓些时日,送总是要送的。”

  马大爷执意非送不可,李燕月拗不过,只好不再说什么。

  三个人送李燕月出了堂屋,乡巴瘦老头儿悄不做声的走开了。

  等马大爷跟姑娘送李燕月出大门,乡巴瘦老头儿已经拉着匹坐骑等在门口了,好马,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名种的健骑。

  李燕月道:“马叔这是干什么?”

  马大爷道:“天儿冷,路不好走,给你代步。”

  “马叔……”

  “怎么,你二叔别的或许送不起,一匹马难道也送不起?”

  真是,马鸿元马大爷,是张家口首屈一指的人物,马市上的头一号,别说是区区一匹坐骑,就算十匹八匹也是小意思。

  李燕月着实感动,谢了一声,没再多说,再次辞别之后,从乡巴瘦老头儿手里接过组绳,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姑娘神色有点异样,转身要进去。

  “等等!”马大爷叫住了她:“丫头,现在我要问你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姑娘冷然遭:“人家生分了,什么都不肯说。”

  马大爷脸色微变,拉着姑娘马丽珠进去了,乡巴瘦老头儿没跟去。

  马大爷拉着马丽珠,一直进了后院才停了步,松了手:“你就为这拉脸给人家看?’姑娘马丽珠道:“他对我那样,我还不能不高兴!”

  马大爷脸色微沉道:“丫头,这么大了,你可是真懂事儿啊,你知道他是谁的徒弟?他是个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姑娘道:“他是大将军‘日月令主’的衣钵传人,即是‘日月令主’的亲传人,还用问他是干什么的?”

  马大爷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大将军以一面‘日月令旗’号令天下,领导我汉族世胄,先朝造民致力匡复大计,满虏鹰犬,自大内以至地方,无不全力搜捕,赏格之高,前所未有,如今他派他的衣钵传人赴京,自然是执行极其秘密的任务,这种事能随便跟人说吗?”

  姑娘道:“可是咱们又不是外人。”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咱们并不算是‘日月令旗’之下的人!”

  姑娘道:“爹,您这话就不对了,听他说,他是来请您通令京城地面的弟兄,随时助他一臂之力的,他要是怕人知道什么,何必来找咱们?”

  马大爷道:“你懂什么,他虽然没有说,我看得出来,要按他自己的心意,他未必愿意来找咱们,更无需求咱们助他一臂之力,这事是当年我面求大将军的,请大将军差遣,我要竭尽一份绵薄,如今大将军差他拐一趟张家口求助,这是赏咱们脸,给咱们面子,你懂不懂?”

  姑娘马丽珠秀眉微扬:“原来如此,您这么说我懂了,可是那是您的想法,我不是这么想,打从十二年前到如今,我就没拿他李燕月当过外人……”

  “你没有错,人家也没拿咱们当外人,可是人家是那种身份,执行的是那种事,他不得不对每一个人小心谨慎,个人的安危事小,整个大计的成败事大啊!”

  姑娘口齿启动,要说话,可是旋即她又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许我错了,不过我总觉得,他要是连我也信不过,那世上就没有他能相信的人了。”

  说完了这句话,她扭身走了。

  马大爷没动,没说话,他怔住了,望着姑娘那无限美好的身影,他两眼之中闪漾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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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马大爷赠送代步的这匹健骑,脚程相当好,只听耳畔风响,李燕月已经出了张家口。

  张家口北,有片密松林紧挨着大道,刚过了年,又是这种天儿,大道上空荡、寂静,没有一个行人,那片密松林上也满满的覆盖了白雪,偶尔刺骨的寒风过,吹落一大片雪花。

  李燕月的马到松林旁,他两眼之中飞问寒芒,有意无意的往那黑压压的松林里看了一眼,似乎想收缰停步,但是旋即他又放松缰绳,一任骏马前驰。

  就在这时候;松林里传出一声刚冷轻喝:“站住!”

  李燕月很听话,立即收缰停了步,好在他本来就打算停下来的。

  李燕月坐骑刚停住,从松林里带起了一片雪花,飞鸟似的掠出四个人来,一前三后落在马身旁,拦住去路。

  这四个,赫然竟是那位郎少爷,还有索超、乌天风、崔玉衡三个。

  李燕月没下马,高坐雕鞍微一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四位太多礼了,叫我怎么敢当呢!”

  那位郎少爷冰冷道:“姓李的,少来这一套,你下马来!”

  李燕月道:“我为什么要下马?”

  “我叫你自己下马,是对你客气,你要是不下马,我们拖你下马。”

  “我明白了!”李燕月道:“敢情你们四位不是来给我送行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你们四位何怨何仇?”

  “无怨无仇了”那位郎少爷冷冷道:“你在张家口打了人,显够了威,想一走了之,没那么便宜。”

  李燕月一点头道:“原来是为这件事,我想四位应该知道了,凭我跟马大爷的渊源,马大爷都没有计较……”

  那位郎少爷截口道:“马大爷宽怀大度,我们不像马大爷那么宽怀大度。”

  “既然四位心胸那么狭窄,那么四位打算怎么办呢?”

  “很简单,你下马来,我姓郎的跟你走两趟,只要你能胜过姓郎的一招半式,上马走你的去吧!”

  “我明白了,你阁下是代他们三个出头?”

  “可以这么说。”

  “想必马大爷不知道四位会在这儿等我了’

  “你要是想,可以拉转马头回去禀明马大爷,只要马大爷说一句话,姓郎的照样放你走。”

  “一去一回费工夫,我不愿再耽误了!”

  “那你只有下马接下来这一条路。”

  “让我先弄清楚,你阁下是马家的哪一位?”

  “你不必顾忌,我不是马家的人。”

  “那你阁下究竟是”

  “你问的太多了吧?”

  李燕月一点头道:“好吧!我不问了。”

  翻身缓缓离鞍下马。

  那位郎少爷一见李燕月下了马,右手一探腰,锌然一声掣出一把软剑,一抖,寒光闪动,软剑笔直,冰冷道:“亮你的兵刃!”

  李燕月看了看那把软剑道:“你这把剑不错,江湖上能使软剑的人也不多。”

  “知道就好。”

  李燕月随手从鞍旁长包袱中抽出了他那把长剑,道:“你出手吧。”

  那位郎少爷道:“拔出你的剑来!”

  李燕月微一摇头道:“你若不是马家人,总跟马家有关系,我不愿意伤了跟马家的和气。”

  那位郎少爷脸色一变:“你以为准胜得了我?”

  “我只知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败过。”

  那位郎少爷眉宇间阴历之气大盛,两眼厉芒暴闪,冷喝道:“姓李的,你好狂!”

  振腕抖剑,软剑像灵蛇,带着一溜寒光,疾卷李燕月心口要害。

  上手便是杀着。

  李燕月双眉一剔:“既无深仇大恨,为什么非置人于死地不可?”

  剑随人动.长剑带鞘,直往软剑上迎去。

  那位郎少爷嘴角微技,冷然而笑,右腕微斜,剑势走偏,疾如闪电,卷向李燕月右脑。

  李燕月淡然一笑,沉腕变招,剑鞘飞点过去。

  高手过招,迅捷如电,只见软剑跟带鞘长剑腾虎游龙,转眼之间,两个人已互换三招。

  那位郎少爷双眉挑处,陡扬沉喝,软剑抖起一片寒光,对着李燕月当头罩下。

  李燕月微微一声冷喝,长剑疾递,冲那重重剑气,满天剑雨中飞点而去。

  只听一声闷哼,满天剑雨倏化长虹,腾空而起,一射数丈,“嗤”地一声插在雪地上,剑身乱颤。

  再看那位郎少爷,人已退到三步外,左手握着右腕,脸色铁青。

  索超、乌天凤、崔玉衡一脸惊容,各握兵刃,凝力戒备。

  李燕月淡然一笑收剑:“阁下,我是不是可以上马赶路了?”

  那位郎少爷没说话。

  李燕月转身把带鞘长剑插回长包袱里,翻身就要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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