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琴心
李燕月道:“别不高兴,你们不也希望这样么?”
居中汉子道:“当然,只怕你说了不算。”
李燕月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全凭三位。”
居中汉子一点头:“好,想把人救走,得先过我们三个这一关。”
一抬手腰里的家伙已握人掌中。
竟然是三把抖得笔直的软剑。
李燕月掀眉笑道:“软剑不好使,能使软剑的也不多见,足证三位身手不弱;可惜的是我没带兵刃。”
左边汉子道:“总不能让我们借你一把。”
抖剑刺了过来,剑光一道,直卷胸腹,上手就是杀着。
李燕月没动,容得剑尖沾衣,突然吸气收腹,左边汉子立即把式用老,心里一惊。就待变招,李燕月一笑出了手,几个人只见李燕月右掌一闪,闷哼声中,同伴后退,再看时,那把软剑已到了李燕月手里。
李燕月拿着软剑笑嘻嘻的:“借一把,谁又说不行?”
色变、暴喝,两把软划分左右疾卷而至。
李燕月道:“我使不惯,不过也只好勉力试试。”
软剑一抖,剑过朵朵,疾迎两把软剑。
只听一阵金扶天鸣声,两把软剑斜斜荡起,带着两个人站立不稳有退一步。
李燕月一收软剑笑道:“我这勉力一试还差强人意,是不是?”
脸色上变,厉喝声中两个人方待再次出剑。
一个娇滴滴、软绵绵无限娇媚的话声传了过来:“差人太远,别丢人现眼了!”
两个人收剑,连另两个往话声传来处躬下身。
话自传来处,是不远处的那座玲珑小楼上。
如今小楼上凭栏站着个人儿,一个风韵醉人的美绝少妇一身大红衣裙,像团火。
李燕月看得心头微一震。
美艳少妇那两道能蚀人骨、销人魂的目光从小楼上投射过来,立即罩住了李燕月,要人命的还有香唇边那牵动美人痣的笑意:“李总班领?”
“不错,李燕月。”
“久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以我看,不仅是这北京城里,就是放眼大下你恐怕也是头一个,索大人令人羡煞妒煞。”
“好说,夸奖,芳驾许是那位胡姑娘?”
美艳少妇道:“好嘛,说书的把我们和盘托了出来,全卖了。”
显然,她承认她就是那位胡姑娘。
李燕月道:“以我看,遏必隆大人也一样的令人羡煞妒煞。”
美艳少妇妙目中奇光一闪,格格娇笑,笑声能令人血脉膨胀,能令人热血上涌:“哟,我没想到,李总班令不但人长的好,武功好,就连口才也是一等一呀,这么看,李总班领可真是十全十美的人了。”
李燕月淡淡道:“胡姑娘太看重了……”
话锋微顿,接道:“姑娘一定知道我是干什么来的。”
“知道哇,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岂不成了既呆又痴的傻子吗?”
“那么?”
美艳少妇截口道:“除了刀光剑影,我想还有更好的办法,李总班领以为然否?”
李燕月道:“和为贵,姑娘!”
美艳少妇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毕竟还有人心思和我一样,如果都能像咱们这样,世上就不会这么多纷争,江湖上也不会老那么血雨腥风了……”
媚眼微抛,手儿微抬,接道:“既然两个人一条心,李总班领就请上小楼小坐片刻吧!”
李燕月微一怔,然后冲小楼抱拳笑道:“至感荣幸,固所愿也,未敢请耳。”
潇洒迈步,行向小楼。
望着李燕月的背影,那三个脸上浮起令人难以言语的异样神色。
李燕月背后没长眼,没看见。
可是小楼上凭栏而立的美艳少妇,却是一直笑吟吟地,用她那双勾魂摄魄、能溶钢化铁的目光,望着李燕月。
按理李燕日应该先进楼下,从楼下踏着楼梯登上小楼。
可是,理虽如此,李燕月却不那么做。
看着已近小楼,李燕月突然长身而起,一掠直上小楼轻飘飘的落在朱栏之内,美艳少妇身前,抱拳而笑:“我是个急性子,姑娘原谅。”
美艳少妇微一怔,眉宇间倏掠异色,然后展颜面笑,近看、柳不怕美而已媚,媚极,媚得透骨:“难怪咱俩心思一样,我也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请!”
她皓腕微抬,柳腰款摆,当先行进小楼。
李燕目微一笑随着那阵醉人的香风行了进去。
小楼内,是间卧房。
小楼虽然坐落在废宅里,可是这间卧房,却华丽异常,尤其兰麝异香扑鼻,十分惹人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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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美艳少妇娇躯微扭,随手一扯,“刷”地一声,四周立即被五彩纱缦所包围。
眼前光线微暗,但暗得令人心跳。
芳泽微闻,美艳少妇就在身侧,眼神充满挑逗的望人。
此情此景,世上有几人把持得住?
李燕月心神微震,淡然笑道:“这是”
美艳少妇瞟了李燕月一眼,轻笑道:“这暗扣着一句话可知道是什么?”
李燕月道:“当是入幕之宾。”
美艳少妇媚眼一抛,格格一笑,旋身至床头小柜里取出一十琉璃瓶两只玉杯,琉璃瓶内,色呈瑰油,看上去极美,令人爱煞。
她拔开琉璃瓶塞,在两只玉杯里各倒了半杯,伸玉手,翘玉指,轻捏玉杯,递一只给李燕月,玉手,玉杯浑然一体,娇颜上的笑意,比杯里的还要醉人:“酒能助兴,先喝一杯。”
李燕月是来厮杀的。
救人能不厮杀?
没想到会碰上这种阵仗。
这哪像厮杀,又哪会厮杀?
但是李燕月明白,这种阵仗比厮杀来得可怕。身周围都是无形的利刃,随时随地能要人的性命。
他接过玉杯,两眼凝望着美艳少妇。
美艳少妇香唇边含着煞笑,一双目光像两股火焰默默地举起了手中玉杯。
李燕月没动。
“怎么?”
美艳少妇轻轻道:“怕有穿肠毒药?”
李燕月微笑着没说话。
“我承认酒里放的有药,可绝不是毒药,没听我说么,它能助兴。”
李燕月淡然笑道:“我没想到会受这种款待,要不然我早就这儿来了。”
“你现在来的也不迟。”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我听说姑娘是遏必隆大人的人?”
“我不否认,他在这儿,我是他的人,他不在这儿,我中意谁,是谁的人。”
“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只要有心人,都该在他意料之中。”
“这话……”
“你见过他么?”
“没有。”
“那就难怪了,他比你们索大人年轻几岁,但是身子骨却比谁还老迈,他来,是为他,从不为我,所以,他不在的时候,我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原来如此,只怕是他把心力都用在争权夺利之上了。”
“他求的是那些,但是各有所求,各取所需。”
李燕月踱了两步:“姑娘认出了我是姑娘的对象?”
“我不刚说过么,你十全十美。”
“那只是看。”
“我从不会看错人。”
“姑娘不怕他们知道?”
“这是我跟他说好的,要不然,荣华富贵真不足让我为他卖力卖命。
“那么,姑娘何以酬我?”
“你给与我的需求,同时你也得到了报酬。”
“别人都是这样?”
“不,以往,每个人都认为他们得的是重酬。”
“姑娘这一次恐怕是走眼了。”
“怎么说?”
“我不好这个。”
‘呗。 我不敢相信!”
“那么姑娘应该推翻自己的看法。”
“什么?”
“姑娘说。我是十全十美的人。”
“恐怕你我对十全十美看法不一样。”
“也许,不过姑娘现在总明白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你是上上人。”
“我不敢,只不过,道理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样。”
美艳少妇笑了,花朵怒放似的:“怎么见得你现在是取之无道?”
“姑娘不会明白。”
美艳少妇凝望李燕月,美目中异彩连连闪动,令人难以言喻,片刻,她突然点了头:“好吧,就因为你是你,我让步,你想要什么为酬?”
“姑娘知道我的来意。”
“你要那个丫头?”
“我要玉伦格格。”
“可以,我答应。”
李燕月微一怔:“姑娘将何以向他交代?”
“那是我的事,是么?”
不错,这的确是她的事。
“我怎么信得过姑娘?”
“你怕事后我赖帐。”
“不错。”
美艳少妇突然放声格格娇笑,声如珠走玉盘,笑得弯了柳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种事情,跟我,居然还有人怕吃亏,你真是我生平所见的头一个”
“恐怕也是仅有的一个。”
“我相信,我绝对相信。”
“那么姑娘怎么说?”
“总不能让我把人交给你。”
“怎么不能?”
“我也怕你赖帐。”
李燕月淡然~笑:“这种事,姑娘家怕赖帐的,恐怕姑娘你也显仅有的一个。”
不知道美艳少妇没听懂李燕月语带讥讽还是怎么,她吃吃一笑道:“我就是这么个人,你说怎么办?”
李燕月淡笑道:“很麻烦,我没有办法。”
美艳少妇媚眼一瞟道:“那就照我的办法。”
李燕月道:“为什么不照我的办法?”
美艳少妇目光一凝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为索尼卖命,有什么好处?”
“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江湖人,一跃而为‘查缉营’的总班领,平步青云,你以为这是谁的赏赐?”
美艳少妇摇头道:“你整了“查缉营’,从而让索尼整倒了苏克,要以我看,这是你自己换来的,不是谁的赏赐。”
‘受禄必得有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你要是舍索尼而就我那一个,你不必有功,就能拥有强过如今的”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姑娘是拿我当三岁孩童,还是拿我当傻子?”
美艳少妇圆睁妙目望李燕月:“这话怎么说?”
“我要是此刻舍索大人而就遏必隆,玉伦格格就永远回不去,玉伦格格回不去,‘查缉营’就背定了这口黑锅,‘查缉营’背了黑锅,索大人必犯众怒,遏必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扳倒索大人,怎么说不必有功,这是天大的功劳啊!”
美艳少妇妙目中异采暴闪,诱人的香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笑道:“不要自作聪明,恐怕你是想错了。”
“我怎么想错了?”
“你可知道,就算你不舍索尼,玉伦也是永远回不去,既是这样,你舍了索尼还能算是功么。”
“咂,就算我不舍索大人,玉伦格格也回不去?”
“不错。”
“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看起来,姑娘相当有把握。”
美艳少妇笑笑道:“我要是没把握,早在书棚有人来信儿的时候就躲了,还会留在这儿等你找上门来。”
“姑娘凭仗的是什么,就是姑娘这蚀骨销魂的一套?”
突然间,美艳少妇笑得好媚:“自从我凭仗这一套以来,从没有失过效。”
“姑娘刚才说我为头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
“我所说的头一个,仅有的一个,只是指你沉得住气,不那么急,有些人好面子,哪怕是心里再想,也总要耐着性子做作一番的。”
李燕月一笑道:“姑娘看,我那一番做作,到如今是不是也够了?”
“应该是够了,一个人的耐性,总是有限度的。”
李燕月笑道:“姑娘说了半大,只有这一句是说对了。”
突然擦掌抓了过去。
美艳少妇泞不及防,嫩藕似的小臂立即被李燕月抓个正着。
她没有惊慌。只是微一怔。
就在她微一怔的当儿,李燕月只觉她的粉臂奇滑奇柔,使人无从着力,一下就滑出了手,握在手里的,只是衣袖,他用力稍微大了些,‘嘶!’地一声衣袖竟被他齐肩撕下,那晶莹滑腻柔若大骨,欺雪赛霜的整条粉臂,立即呈现眼前。
李燕月为之心神震动,他震动的不是因为这只粉臂的美,也不是这只粉臂的动人,他震动的是这位妖媚冶艳少妇的奇特武功,竟能从他的掌握之中,毫不费力的滑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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