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战歌_派派小说





  也包括他自己。
  她点头,可以理解,只是……情何以堪!
  他们至少也是……曾经相濡以沫的朋友吧。
  “我明白了。”宁夏垂目,笑得很无力,比哭还难看。
  “如此便好。”莫凌霄依然轻笑,云淡风轻,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走后不久,临风就折了回来,她还坐在桌子上,脚赤裸着垂在桌边发呆。
  “宁夏。”他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
  宁夏抬头,对他伸手,微笑,“临风,过来。”
  临风乖乖走过去,任宁夏抱在怀里,然后说:“四叔让我晚上就走。”
  “恩,路上要小心,别再做小乞丐,没有第二个宁夏会把你带回来了。”宁夏轻轻在他额上印上一吻。
  “宁夏!”临风伸手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怀里。
  “你刚才是不是就在门口。”抚着他的头发,她轻声问。
  临风“恩”了一句,没有抬头。
  她笑了,又问:“他的话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宁夏……”临风撒娇地摇头。
  果然听见了啊。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尽管不想走,但深知自己留下只能成为累赘,所以一句怨言都没有。才七岁,他就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不该,知道什么叫做顾全大局。
  太聪明不是好事,活着太累。
  况且他只是个孩子,这样懂事的孩子会令人心疼。
  
  宁夏忽然想起了雷若月,他曾经也是个聪明又早熟的孩子。
  秦天生对她说过,你被雷若月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想来这话一点都没说错。她一直把雷若月当成一座山,是他撑起了她的一片澄澈的天空。可是她从来没去想过,这座山外,该是怎样一个现实的世界,雷若月,又为她挡掉了多少风和雨。
  她能记得的,只是在宫中或山野间,她的笑声和他的笑容。满眼的碧绿青翠,他牵着小三走在前面,而她坐在小三背上,悠晃着两条腿,找他的碴。每每这个时候,他的笑容都分外无奈,分外宠溺,然后她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人。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的路都会这样走下去,和他在醉夜里笙箫长歌,数山川星河。
  
  也所以……刚离开皇宫,遇见莫凌霄前的那半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她的世界里最大的支柱倒塌了,塌得如此突然!
  要不是遇见了莫凌霄,她大概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不会遇见阿木图,不会成为棋子……也或许不会活到现在,早饿死在路边了。
  所以雷若月果真是残忍的,那么宠她,宠得她完全不能没有他,然后狠狠抛弃了……
  
  轻轻拍拍临风的背,让他抬起脸,然后帮他整理了下衣服,说:“照顾好自己。”
  “临风知道。”他乖乖点头。
  宁夏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到时候,临风该真是个玉树临风能独当一面的男子了吧。”
  临风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闪烁,犹豫着说:“宁夏,四叔……他对你……”
  宁夏笑着摇头,“他不喜欢我。”
  临风的两根小眉皱得像个老头,说,“那你呢?你喜欢四叔吗?”
  宁夏戴着扳戒的大拇指贴住掌心,其他四指弯曲,包紧,然后笑着说:“不喜欢。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门口闪过一道阴影,宁夏抬眼,愕然看见莫凌霄。
  他似没有听见,笑着走进来,说:“你们两个不饿吗?要用午餐吗?”
  宁夏这才想起自己还坐在莫凌霄的书桌上,赶紧跳下去想找鞋子穿,可脚才落地,就痛得拧住了眉!
  “宁夏!”临风担心地扶住她。
  她拍拍他的手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莫凌霄从身后抱起她,放到椅子上说:“朕会让人送餐进来,就在这里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莫凌霄多够味~!宝贝们不喜欢吗?
雷若月也快出来了~
又要打仗喽~ 一想到我就兴奋了~
又是工作时间唉……我去面壁…… 
                  
打劫
  树大怎能不招风?
  可黄金车队一路上,连一个小贼都没遇到,直把嘉龙无聊地乱跳乱叫。
  他盘腿坐在马车上,双手撑在膝上,托着腮,望着青天白日,问流夕:“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都灵城。”
  因为听说阿木图回了都灵城,之前是他派人来抓宁夏的,应该把她也一起带回去了。
  “哦。”嘉龙无聊地躺下,双手枕着头,忽然马车一个大颠簸,他又咕噜一下坐起来,语带兴奋:“啊!出什么事了!”
  流夕无奈地摇头,这小家伙简直惟恐天下不乱!
  
  可是这次,老天真遂了嘉龙的心愿。
  
  流夕“哗啦”一声拉开珠帘,一看,山坡上黑压压的一片竟然全是人!
  四五十人之多,还都是带着刀枪的人!不是土匪山贼又能是谁!
  嘉龙一把抽出他花哨的黄金剑,大义凛然地说:“美人,我来保护你!”
  亏得流夕手快一把拉住他。
  后车侍卫已经都下了车握紧武器围了过来,给他们赶车的车夫也不是一般人,镇静地上前双手抱拳道:“各位英雄,我家主子途经此地,还望给个方便。”
  山贼中带头的人大刀一挥,一句话都没说便冲了下来!
  顿时,四五十匹马同时踏蹄而来,地面都震得轻颤起来!
  嘉龙所带侍从也不是吃素的,十多个人迅速围住主子的超级豪华马车,只是后车上的侍女见这场景都吓得惊叫起来,好几个已被山贼所俘!
  
  “你呆着别出去!”流夕拉住还想往外冲的嘉龙,这孩子真是不怕死!
  “美人,我要保护你!”嘉龙拍拍胸膛。
  “胡闹!”流夕难得发怒,夺过他手中的剑,对他吼道:“你敢出来我第一个砍了你!”
  车外已是撕杀成一片!血“噗嗤”一声飙上珠帘,然后是一只断臂甩进!
  嘉龙看到断臂的一瞬间,呆了,脸色刷白,瞳孔中渐渐出现了惊恐的情绪……
  流夕只当他害怕了,一把拉开珠帘,一剑就刺死一个向上车来的山贼!
  幸亏马车是金属打造,躲里面还算安全,刀枪不入。可是情况却不妙,战况明显一边倒!
  流夕当机立断,又解决了一个冲上来的山贼,就把马车内缩成一团的嘉龙拖了出来,甩上一匹马,一剑砍断了挂在马车上的绳,跨坐上,冲了出去!
  山贼们自是见到了流夕,从惊艳醒过来,顿时口哨四起,竟然挥刀起哄,便有人追了过来!
  
  嘉龙的马,自然都是上好的马,然一马上毕竟驮了两个人的重量,跑得并不快。
  流夕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还大呼小叫着“美人”淫笑的大汉们,叹了口气,一勒马绳向山林里冲去!
  只要山林把人隔散了,这些山贼一个一个上来的话,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山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开路的马。眼看就要被追上,流夕忽然勒住了马,跳下,拔剑握住,手臂伸直了对着身后冲上前尚来不及停下的马匹横剑就是一挥!兵家最忌武器混用,流夕这分明是刀法,却因嘉龙的黄金剑锐利万分而轻松砍下了来人的头颅!
  花哨归花哨,可到底是百炼精钢所制,剑锋四射,在阳光下锋芒撩人!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眨眼的工夫,后面跟上的人见同伴忽然被砍了脑袋,吓了一大跳,还没等反应过来,流夕便已出剑!
  小道不宽,最多能并两人上来,流夕一路杀下去,直杀得混身是血,满目赤红!
  很多时候,在这个乱世中,要走的路并不由自己选择,在你死我亡的棋局下,与其我死,不如你亡了吧。
  
  流夕的剑法并不华丽,可是简单流畅,招招致命。周围的树叶上发出了阵阵沙沙的轻响,细听,竟是血一排排溅到上面的声音!叶绿花红,也恰点缀出了盛夏里的一抹艳色。
  追过来的山贼并不多,回头走回嘉龙身边时,流夕数了下,尸体不多不少刚好十具。
  嘉龙已在马背上昏厥了过去,流夕不敢久留,收剑回鞘,便策马狂奔起来。
  入夜前,他找了个能避风的小山洞,燃起了火。
  嘉龙还在沉睡,似乎做了什么噩梦,额前已经汗湿,嘴里不知在喃喃着什么。
  流夕促了下眉,在他脉搏上搭了下,确定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这才松了口气。
  轻笑,果真是富人家的少爷么,那么逊还要出来装英雄!
  
  流夕用袖口轻轻给他擦拭了下额前的汗,忽然嘉龙惊恐地大叫一声:“父王!”
  流夕一愣,嘉龙用的竟是邦什语!
  “不要杀……不要杀我父王……”他越来越恐慌,死死抓住流夕的袖子,似乎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不要杀……”
  流夕拍打他的脸,“嘉龙!醒醒,嘉龙!”
  “不要……夏宁!”嘉龙痛苦一声叫唤,让流夕打他脸的动作瞬间呆滞。
  他在叫……夏宁?
  她跟他说过,她的名字,其实叫夏宁。
  她说,她有个走散的弟弟,要找到他。
  “嘉龙!”流夕手上用力,还真一巴掌把他打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嘉龙满身是汗,眼中还带着泪水。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捂着头,看着流夕,说:“我好象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恩。”流夕站起来,“我去找点吃的,你呆着别走开。”
  嘉龙看着他一身素白的衣服上全沾满了血,眼睛眨了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淌了出来。
  他,看到流夕手臂一挥之间……砍下了一个人的头。
  可是他的笑容还是如此温和淡然,血滴凝结在他的白皙的脸颊上,仿佛绽开的点点梅花。
  人如梅香。
  
  第二天清晨,嘉龙醒来的时候,流夕已不在身旁。他走出山洞,便见流夕正坐在溪水旁边,赤裸着上身,素白的衣服洗过了,摊在一旁的石滩上晒着。
  嘉龙走了过去,挽起裤脚管,泡在溪水里,顿时一阵清凉。
  流夕看着他,想了想,问:“你会说邦什语?”
  “没说过,但可以听的懂。”一条鱼从嘉龙脚边溜达过。
  “那……夏宁,你可认识?”流夕又问。
  “夏宁?”嘉龙一愣,“好熟悉的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
  “你做了噩梦。”流夕说得很慢,看着他的表情。
  嘉龙摸摸头,站起来去抓鱼,“是啊,好可怕的梦!”
  “梦到什么了?”
  鱼儿在嘉龙腿边嬉戏,他扑了一身水还是没抓着,便直起身,皱着眉说:“梦到了好多死人,到处都是血……还有人要杀我,我只能拼命逃,可脚还不听话,就是跑不动。”
  “你……从来没看过死人吗?昨天遇到山贼的时候……”流夕注意着嘉龙每个细微的表情,可是他确实一脸茫然,不像在撒谎。
  “我……我才不怕!我……就是……有点晕血……”嘉龙脸一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了,一见血就浑身哆嗦,眼前晃过很多人影,似乎有着什么记忆,可完全又记不起来。
  
  溪里的鱼很肥,但很机灵,好几次已经到手了,但鱼儿尾巴一甩又溜了,气得嘉龙直跳,溅起的水,弄得自己浑身湿透。
  流夕盘腿坐溪边,拔出黄金花哨剑,把昨日里来不及擦干的剑上的血迹洗去,嘉龙水花一踩,溅得他一脸都是水。
  “喂,不要动。”流夕说,“对,就是你,别动。”
  嘉龙抬头的瞬间,愣神了一下。
  流夕在微笑,那是几乎要被清晨的朝阳融化进去的美丽,摄人心魄!
  他赤裸着上身,一直以为他瘦,但其实身材修长挺拔,肌肉线条柔美但不乏力度,皮肤白里带着红韵,几乎透明了起来……
  “镗”一声,只见流夕手臂一挥,空中银光一闪,流夕手中的剑,便深深插入嘉龙双脚之间!
  嘉龙僵了下,低头,只见一条鱼,在他的两只脚中间狂甩尾巴挣扎着,鱼身正中,插着一把剑,在阳光下,剑把上的紫水晶石闪闪发光……
  “捡点柴过来烤鱼吧。”流夕笑着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
  “……”这一刹那,嘉龙彻底对流夕肃然起敬了。
  
  两人吃过早餐鱼,继续向东行,直到下午,才见到一个小镇。
  因为地处交战边界,这小镇上的人该走的都走了,唯一的客栈也仅是艰难地维持着生计。
  午后客人很少,店家小二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口望天,一见有人影来,赶紧起身迎客。
  但下一秒,眼神便冷了下来,挥着手说:“出去出去,没钱的别进来!”
  嘉龙一愣,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确实脏乱不堪……还袖子裤脚都挽起,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