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战歌_派派小说





  她大概忘了他的话吧,可他自己却早就深深铭刻在了心中。
  
  夏宁,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不论是天涯还是海角,不论是碧落还是黄泉!
  
  残阳照在他身上,一袭月牙白的袍子被渲染成血一样的鲜红,黄昏来临的时候,天边再也看不见澄澈的绵羊一般的云。
  雷若月轻笑着捂住胸口。
  那伤的地方真好,连痛,都是这么得靠近心脏。
  很近很近,仿佛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近,这么近……所以思念起来的时候,才更知道什么叫做刻骨,什么叫做铭心。
  这是一个叫做心脏的地方,还在痛,凛冽着寒冷一样刀割的疼痛!痛,所以才活着。
  他一直都活着,凭借着这份疼痛,活得再也无药可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见面了。。。要见面了。。。见面了。。。了了了了。。。(回声中) 
                  
弃营
  洛平川将宁夏裹进被子里,脱下他湿淋淋的铠甲,又跑入雨中。刚冲进雨里,见到柴门棚里的马车,又折回来,将还在吃马粮的马儿牵出,进屋将宁夏抱入马车内,驱车离开。
  路很泥泞,车轮随着泥水颠簸,马也跑不快,从小屋到军营,用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
  军营外守门的士兵先是将马车拦下,一见那落魄赶车的人是洛平川,才带着惊愕放行。
  洛平川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了,他将宁夏带回主帅营后,立即命令下人去找军医。
  宁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前冒着细汗,唇角还留着一丝血迹……
  洛平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离她很远,静静地望着,狭长的双目微眯,薄唇紧闭。
  军医一来,见洛平川身着湿透的单衣坐着发呆,不禁担心说:“将军,小心风寒。”
  洛平川目光从头到尾没有转移,伸手指了指床上的宁夏。
  
  军医会意,走上前,轻轻搭住宁夏的脉,表情一惊,转头看向洛平川,缓缓开口道:“将军,这位夫人已有身孕一个多月了。”
  洛平川的身体微微一颤,点头。
  军医又说:“没有大碍,只是过度劳累。”见洛平川有些呆滞,军医又说:“还有,这位夫人身体太虚,气息不稳,这样下去,孩子会保不住。”
  “不、不行,要保住她!”洛平川失常地站起来,情绪有些失控,见军医一脸骇然,又慢慢坐回去,声音很轻很轻地说:“请,母子都要保住。”
  军医点点头,“老夫下去熬药。”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洛平川说:“老夫不建议将军穿着湿衣坐在此处,请保重身体。”
  洛平川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依然失神地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望着床。
  一直等到军医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他才似猛得想起了什么,匆匆出了营帐。
  
  宁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军医给她吃的安胎药中,有助眠的成分。
  她还未睁开眼,便听到了滂沱的雨声,这大雨还没停,一直下到令人心都厌倦了。
  “宁夏。”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她,小心翼翼地。
  睁开眼,没有意外地看到洛平川的脸。他的头发还没有全干,看着有些狼狈。
  “放我走吧。”这是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洛平川有些疲倦地说。
  “知道。”她坐起来,看着他,“所以我才要走。”
  “这是……他的孩子。”他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肯定句。一个多月前,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不,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她有些恼怒地瞪他。
  “我契沙国的王子或公主不该流落在外!”洛平川的声音很轻,可是很坚定,“宁夏,你根本没能力照顾好它。”
  “我没能力?”宁夏讥笑,“孩子在我肚子里,不是在你肚子里。”
  洛平川仿佛没听见她讽刺的笑,只是说:“我已经派人传信于王,不用多久就有人来接你了。”
  宁夏拿起枕头就向他扔过去!
  她绕了半天,到最后竟还是要绕回阿木图身边!
  洛平川接住枕头,冷冷地对她说:“你不要再想逃跑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离开我这个营帐一步!周围会有人轮流看守你,死了这条心吧。”
  宁夏怒得随手抓起放在床边的药碗,又扔向洛平川。这次他没有接过,也没有闪躲。
  厚重的瓷碗砸到了他的额角,只听着碰撞的声音便知她下手有多重。
  宁夏也吓了一跳,连她自己都没料到会得手。洛平川的双眸冷得似腊月里的寒冰,要活活将她冻死……她反而有些无措,对他说:“你、你干吗不躲开!”
  洛平川瞪了她一眼,甩甩衣袖转身就走。
  
  休养了两天,第三天的早上,宁夏醒过来躺在床上对着帐篷发呆。
  整整两天啊!她在这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整整呆了两天!洛平川是铁了心不让她离开,一队人马围住了这个帐篷,她真插了翅膀也难飞出去!除非她真懂遁地之术!
  宁夏郁闷地窝在被子里,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早饭,一下子跳起来,来到桌边,手臂一扫,便听到“哗啦啦”一阵瓷器落地的破碎声。
  洛平川刚从门外进来,掀起帘子,冷冷地看着她,说:“不吃你会后悔的。”
  宁夏拎起裙摆,瞪过去,“那好,重新上饭,我要吃燕窝鱼翅!”
  洛平川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是军营,没那些东西。你若想吃,当初就不该离开王。”
  宁夏怒视他。
  洛平川对旁边的侍卫说:“重新给她弄份早饭过来。”
  宁夏继续怒视他。
  洛平川走进营帐,对她说:“看样子你是厌烦了我的营帐。刚好我也打算带你出去。所以建议你多吃点,这顿吃不饱,我可不保证你的下一顿在哪里。”
  宁夏本来还背过身去不理他,一听这话,猛地回头,盯住他的脸。
  洛平川被她的表情逗笑了,骂道:“一说要走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收起你那可笑的表情!我可不是放你走,是镜安城保不住了才要‘带’你走。”
  “镜安城保不住了?”宁夏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这话讲来有些奇怪,洛平川不是要夺城的人吗?
  
  “有探子回报,北方有邦什援军防住契沙,使得莫凌霄倾了一半军力返回镜安城。而西面邦什军竟也在同一时间前来镜安城,人数不会少于五万!”洛平川轻笑,“你可知邦什这支军带队的人是谁?”
  宁夏望着他,迟疑地问:“谁?”
  “雷若月。”
  只三字,震得她愣在原地,浑身失了感觉。
  一顿饭味如嚼蜡,她只是让自己不停地吃。洛平川都说了,不吃饱,可不知道下顿饭在哪里。
  希望太难找,是否连活着也会成为奢望?她其实也害怕,害怕和他见面以后,她会连现在的心境都没有。
  自从怀孕以后,她开始变得非常怕死——尽管她从来都是很怕死的。
  她放下筷子,呆望着面前的碗,轻声问:“小琳,你葬了她吗?”
  “没有。”洛平川淡淡地说,“她没这个价值。”
  “没有价值?!”宁夏站起来,笑了,“被你杀死,还脏了你的手,对不对?!”
  他望进她讥笑含泪的眼里,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每个被我杀死的人都要埋葬,我大概不会有时间去做别的事了。”
  “因为自己强大,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是不是?!”她的神情有些愤恨,怒视着他,“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别人的践踏下!”
  洛平川回视她,眼神忽然变得很冷很冷,“我早告诉你了,这就是战争!你说得没错,我或许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的践踏下,但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职责和命运!”
  “是军人的职责和命运让你们屠城吗?!”宁夏对他大吼。
  
  洛平川一愣,看着她,半晌,才说:“我承认,杀俘虏确实是有报仇泄愤的意思在里面,契沙军中你也呆过,应该知道,几乎每一个契沙兵,都有亲人曾经死在汉统人的刀下!可是我们占领了那么多城,太多的俘虏,都不可能放回去!放回去是助了敌人的势,帮助敌人便是对自己残忍。可是每一个被俘虏的人,我们都要提供饮食,你觉得契沙有那么多闲余的粮食喂养这数量庞大的人群吗?”
  宁夏咬着牙,一松口,下唇就出现了一道牙印,“那以前打仗不都有战败的俘虏吗?谁像你们这样都屠杀了!”
  洛平川望着她,淡淡地说:“没错,到最后俘虏都会收做奴隶,可是时间不对,现在我们不可能拿着刀枪命令他们下田种地。”
  “说来说去,反到是拿着屠刀的你们有道理了!”宁夏红着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些什么,又希望得到些什么。
  
  强大的践踏弱小的,更强大的践踏强大的。这个世界太冷太冷,战争不是人和人在争斗,战争中争斗的,都是禽兽!
  “你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人会为你哭!”宁夏冷冷地说。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如何都想不到,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却是她,哭得泪流了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问歌
首页的是〃angel〃;阿桑唱的
其他都是莫文蔚的;我很喜欢她的嗓音;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本章的歌名是〃这该死的爱〃;那谁唱的来着。。。忘了。。。。。 
                  
逃亡
  登上马车,才刚驶出营地不久,后面就听到马蹄声,并夹着喊声:“洛将军!洛将军请留步!”
  洛平川在马车内闭目凝神,宁夏踢踢他的腿,说:“哎,有人在后面追你呢。”
  宁夏坐在他对面,第一次发现,洛平川长得真很秀气,睫毛比她的还要长,一点都不像将军,反像个书生。
  “将军啊,后面有人在追你。”她好心地又提醒了一次。
  洛平川这才睁开眼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拿起手边的斗笠,戴在头上,顺手将剑抽出,一把拉开马车帘子,以一个很潇洒利落的姿势跃出。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宁夏拉开窗口的布帘,发现他们已被四周的官兵团团围住。看士兵身上的衣物可以判断,来者恰好是同他们从一个营地里出来的兴郑王的汉统兵。
  
  “兴郑王爷请将军随我们回去。”带头的侍卫长开口道。
  洛平川一言不发,几步踏出,快剑一挥!那侍卫长吓一跳,刚想举枪抵挡,才发现洛平川这剑不是砍向他,而是身体一矮,便砍断了他的马腿!
  这一剑,快得宁夏几乎看不清楚!能把马腿都一挥手就砍下,可想而知那剑是多么削铁如泥,可想而知洛平川是多么力大如牛!
  而断了腿的马惨烈的撕叫声还未停止,洛平川的剑便刺穿了侍卫长的喉咙。
  四下本围着马车的人将他围住的时候,宁夏细数了下,八个。
  洛平川摘下头上遮雨的斗笠,用脚尖挑起倒在地上的侍卫长手里的长枪,一招横扫千军,架开先后刺来的八杆枪,便挑了一人进攻过去!
  开阔地带以一对多的时候,长兵器总是更得优势。
  
  这不是宁夏第一次看洛平川杀人,却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强悍地杀人。
  莫凌霄曾经跟她说过,杀人和格斗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许多人都见过人和人的格斗,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这般以命相搏的撕杀。
  洛平川身上的杀气汹涌到她几乎能看得到。她想这样的气势她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不知道这个差距是不是就是如他一直所说的,女人不该参与战争的缘由。
  说心没有被惊到,那一定是假的。虽然她也杀过人,可是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心脏被抽紧了,一丝都动弹不得。
  当洛平川握着枪站立在九具尸体之上的时候,宁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很小很小了,说什么淡泊对世,都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儿。生命才是最真实的东西,没有谁自己想变得残忍,可惜这残忍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果洛平川不够强大,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尸体,就该是他的。
  
  尸体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很快便连血的红色都不见了。
  洛平川扔了抢,弯腰拣起地上自己的剑,走上车,示意呆掉了的车夫继续赶路。
  他的身上又湿透了,他见宁夏还在这般盯着自己,猛地甩了下头,溅起的水花如愿引起她的一阵叫嚷。
  洛平川看着她举手挡在脸前还在不停抱怨的模样,笑了出来,笑得像个孩子。
  人大概都是有好几面的,至少这个时候的他完全不见杀人时的凶悍。
  宁夏见他如此这般开心,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指着他身上的湿衣,讪讪道:“你……有没有带替换的衣服?”
  “哦,有的。”洛平川仿佛心情很好,唇角扬起了很柔和的弧度,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