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倾杯
纠嫉溃骸敖兴岢景桑M涝蹲杂勺栽诓藕谩!?br /> 木兰长长吁了口气,似卸下千斤重担,对着怀中的孩子温柔地笑,喃喃道:“轻尘,轻尘,真好……”
那是我第一次在木兰脸上看到轻松的笑容,那笑容的意义我多年以后才明白。
轻尘是个爱笑的宝宝,对每个人都露出甜甜的笑脸,父皇极喜欢她,总是连大带小一起抱在怀中哄着,她极喜欢扯父皇的胡子玩,父皇也不恼她,伸手到她腋下把她挠得咯咯直笑。因为玉妃总对她不理不睬,她对母亲有些畏惧,看到她就往别人身后躲。
轻尘喜欢我和公孙其,我每次抱她总被这个小馋猫弄一脸东西,不是点心渣子就是鼻涕口水什么的,真让人哭笑不得。公孙其也很喜欢她,虽说跟我一样的年纪,照顾孩子的细心连木兰都比不上,小家伙一哭就知道她是饿了还是要睡觉。有次小家伙感染风寒,他不眠不休照顾了两天,木兰感动得一塌糊涂,一直念叨着以后要让小家伙长大后记得两个哥哥的恩德。
玉妃闻讯赶来,淡然扫了我们两兄弟一眼,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我气得差点骂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没情没义的女人真是轻尘的母亲。
更有甚者,父皇想带小家伙出去玩,被玉妃娇嗔推掉,说孩子太小,带出去不安全,所以可怜的小家伙从来没出过如玉宫。父皇要多派几个人来照顾孩子,玉妃仍然借故推了,从喂食到洗衣都是木兰一手包办,只有我和公孙其陪着她玩。
那件事发生后,我终于明白玉妃的良苦用心,只恨不能早早把小家伙带出如玉宫,由我或者公孙其照顾,避免让她面对那种人间惨剧。
渐渐地,父皇对我的看重表现得越来越明显,经常带我参加朝会,将许多国事交给我处理。我又要学习又要练武,还要为父皇分担政务,每天忙得头昏脑胀,可是只要这个小家伙甜甜的一个笑脸,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有时候远远听到她的笑声,我甚至妒忌公孙其有时间陪伴她,而我只能与枯燥的书本奏章为伴。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太短暂,小家伙五岁的时候,玉妃总算点头,答应父皇为她召开盛大的生日宴。宴会上,玉妃趁着父皇喝得高兴,用袖中的刀插入他的喉咙,然后在刀光环伺中微笑着起身,对众人说:“六年前召南天保灭,杨花城浩劫时候,如玉早该追随夫君那罗而去,如玉忍辱偷生至今,就是等着孙不屈死,等着手刃仇人的时刻,今天如玉心愿已了,终于死而无憾了!”
说完,她把刀送进自己的胸膛,一息尚存的父皇扑了上去,与她在血泊中相拥而眠。
混乱中,我已不敢肯定,玉妃临死前的口型,是不是在说“对不起”三个字。
小公主正在旁边埋头吃得不亦乐乎,木兰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挡在小公主面前,玉妃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却在她倒下的时刻,手长长地伸到她这个方向,当她的鲜血喷涌出来,木兰眼中一片通红,把满脸的泪一擦,迅速把小公主抱起来,转身离开。
朝廷顿时大乱,父皇没有留下遗旨让谁继位,朝臣们分为几派,有的说以长幼为序立公孙贺,他这些年也积蓄了不少势力,连朝中的几个大将都被他收买了,而公孙敬凭借着外祖父柳觉在朝中的势力,也蠢蠢欲动,欲争夺皇位,另外一派则想立皇后的儿子公孙其为帝,说他宅心仁厚,即位后将是百姓之福。
没有人看到我这些年的辛苦和努力,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宫女之子,因为父皇的一句话而跃到东宫,我能享福到今天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我不甘心,可是一筹莫展。我还来不及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在这个风尖浪口,自保都是问题。
危急关头,我的老师招之平挺身而出,率先支持我继位,他的理由非常切实,先皇早就安排我入主东宫,虽然没有正式下旨,我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是以太子仪度为标准,而且我辅助父皇处理国事多年,分明就是先皇在暗中栽培我。招之平一发话,一些观望的朝臣纷纷表示支持我,公孙贺见势不妙,晚上带领一批兵士冲入宫中,想趁乱杀死我,我从梦中惊醒,从早已掘好的地道逃出,飞奔到招之平家中求救,我们带领御林军杀回宫中,把叛乱的人全数歼灭,公孙贺化妆想逃,被我堵个正着,命人乱刀砍死。
第二天,招之平一锤定音,不愿意当皇帝的公孙其也联合了一些力量支持我,我当上大东帝国的第二任皇帝。
我一登基,迅速把公孙贺和公孙敬的门生党羽全部清理干净,公孙敬再难作乱,灰溜溜地逃到召南,被我派人暗中刺死。
我发了第二道旨意,马上清理后宫,把所有父皇的女人和那些公主皇子全部投入冷宫,并且严加看守。当我问起小公主时,招之平告诉我,她们在叛乱中被杀,已经和其他宫人妃子一起安葬。
我发出第三道旨意,为明珠公主建衣冠冢。
事情一提,朝臣们立即反对,明珠公主是玉妃的女儿,玉妃刺杀先皇,她的女儿应该马上赐死,如今被在叛乱中所杀,的确有些便宜她和玉妃的侍女木兰了,现在如果要为这个罪人之女建衣冠冢,又要置先皇的脸面于何地。
看着朝堂上一片纷乱,我把目光投向招之平,他冲我摇摇头,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我明白,要让别人听你的,就要先树立自己的威信。我不能让自己坐在朝堂上听这些混帐东西摆布。
我在全国广布求贤榜,命令各州县官员推荐人才,把此项归于政绩考核之列。我还改革了科举制度,以前只有士人才有资格参加考试,现在准许所有大东子民参加考试,择优录用,而不是靠门第取士。这是一举多得的政策,既收买民心,又得到真正的人才,而且平民更懂得民间疾苦,更懂得如何治理百姓,策令的制定和颁布更为迅速有效。
在短短五年,我陆续把朝廷这些倚老卖老的混帐东西通通换掉,或者找借口把他们处死,我在朝堂外设立廷杖,经常在一怒之下杖毙朝臣,渐渐地,朝廷充满我逐步换上的新鲜血液,生机勃勃。
我唯一没有换的是丞相招之平,他几次三番请辞,都被我敷衍过去。 他的作用其实大不如前,我只是寂寞,只是需要几个熟悉的人来陪伴。
这种寂寞,后宫的众多嫔妃弥补不了,空闻大师和公孙其的佛理填充不了,朝廷繁忙的政务阻挡不了。
我经常在梦中变成那个抱着母亲尸体痛哭的孩子,经常在醒来时汗水淋漓。
又有谁知道,我多么想念当年那个美丽女子,即使她杀了我的父亲,我多么想念那个有着甜蜜笑容的小公主,即使她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哥哥。
在我心目里,她们才是我真正的亲人。
面前的人眉目间依稀可以看出当年那个美丽女子的影子,却又比她更加桀骜难驯。她把头高高扬起,气呼呼地看着我,因为刚才的跑动,脸红成天边的霞,几束头发散落在肩头,汗水不时从她的鼻尖额头滚落,一身白衣已经脏成灰黑色,被汗水湿透了,紧紧地沾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不觉让人心中一窒。
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我的惊喜,不知不觉把指甲狠狠掐进肉中,那钻心的疼痛提醒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我真的与她重逢!
在经过十年艰难的跋涉之后,我如疲累至极的旅人,终于回到温暖的家园。
感慨过后,一股无名的怒火从我心中燃起,招之平!木兰!你们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我走向她,就像走向我所有的希望和光明,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回味着许多年前那个美丽女子的体温和那个漂亮宝宝的娇嫩,发誓永远都不会让她再离开!
我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对她说:“我的小公主,咱们回宫了!”
不对,应该是“我们回家了”,我心头冒出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很满,似乎有什么甜蜜的东西正在溢出。家,是多么美好的字眼,有她的地方就有家,有了家,我何必再怕锥心刺骨的空。
我只有一生一世,而这颗心,真的寂寞太久,渴盼有人能够温暖。
囚笼
第二章阴谋
轻尘
我以为有亲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我错了!
那个叫做哥哥的男子残忍地把木兰拉走,竟然还可以在我耳边说出这样温柔的话,那时候,我怀疑因为哭久了耳朵有些重听,不禁呆了呆,想确认一下。
却不是!他丝毫没有召回木兰之意,牢牢把我拥在怀中,天气明明很热,我浑身却一直在颤栗,他把我箍得越来越紧,好像……我本来就应该靠在他怀中。
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哥,还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陌生人不会这样对我,像对自己的所属物那样对我。
当他把我拉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时,我惊恐不已,这里虽然比以前我们住的地方大上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当我一走进,那种莫名其妙的阴森恐怖感觉一下子把我笼罩,我一步也不想动,僵在门口,看着宫人们穿梭来去,脸上犹如严冬,不见丝毫表情。
这里不是我想住的地方,我要回家,要和木兰在一起。
他没有放开我的腰,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我抬头看他,尽量用最理智的声音对他说:“哥哥,我不喜欢这里,你让我和木兰一起住吧!求求你!”
他没有回答,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我的腰已经隐隐作疼,却挣脱不开。他带着我穿过幽暗的大殿,径直走到最里面那间,在正中间的大床前站定,一低头又是无尽的温柔:“我的小公主,你记不记得,这里就是你出世的地方,那天我还抱过你呢!”
大床正中有只怒目圆睁的凤凰,身体长长地盘在床顶,全身漆成赭红,和它的视线对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几乎栽倒在地,再一看,它的眼睛原来镶嵌着两颗熠熠发光的夜明珠,冷冷地把宫殿中的昏暗刺破,发散出无望的光明。
他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回响,渐渐有些急促,我心中乱成一团,看着那两颗夜明珠,不想让心中排山倒海的恐惧把我吞没,我紧紧咬住下唇,让那血腥的味道充满口腔,皱着眉头对他说:“哥哥,我热,你让我自己到处看看行不行?”
他笑起来,眼中仿佛有阳光闪耀:“我怎么忘了,我的小公主最怕热了,以前小时候夏天要一直有人为你扇风才能睡,每次都把人折腾坏了……”
他松了手,我瞅准机会,迅速沿着来路往外跑,他竟然没有追上来,一会,我就被门口的宫人捉了进来。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挥手让宫人下去,我无计可施,往地上一坐,呜呜哭起来:“我要回去,我要木兰……”
他蹲到我面前,托着我下巴,我猛地打开他的手,抽泣着喝道:“别碰我,我不喜欢你,你是坏人,你不是我哥哥……”
他嘿嘿冷笑:“我如果不是你哥哥,你现在已经死了十次不止,我的小公主,哥哥知道你吃了不少苦,我从现在开始补偿你还不行么?”
我霍地站起来:“我没有吃苦,我过得很快活,不要你的补偿,如果你真想补偿我,就把我和木兰她们放出宫,我一定很感激你!”
他突然一把掐住我的喉咙,把我提到他面前,那寒气逼人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中发出:“你想走?别做梦了,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从这里踏出半步!”
我被他的疯狂吓到,噙着满眶泪,惊恐地看着他,他忽然长长叹息:“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像小时候那样,一见到我就冲我笑……”话音未落,他冰凉的唇已落到我脸上,我顿时呆若木鸡,他细细吻干我的泪水,又把唇转移到我的唇上,我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哀哀呼唤:“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好似也悚然一惊,深深凝视着我的眼睛,突然长叹一声,神色黯然地离开。
我坐在床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膛,让刚才那阵悸动慢慢平息。很快,宫人送来热水和衣物,一拥而上服侍我洗澡,我被她们拨来转去,犹如木偶。
她们拿来的全都是丝衣,五彩斑斓,有绚烂云霞般的美丽。她们为我穿上一件绣着七彩丹凤的白色丝衣,早上还让我舒服的衣服,晚上就让我觉得成了恐怖的束缚。
自始至终,没有人说话,每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的,连丝毫的表情都不敢流露,仿佛我是吃人的妖魔。
刚穿好衣服,有人陆续送来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有比那凤凰的眼睛还大的夜明珠,有几株半人高的珊瑚,有通体红得晶莹的簪钗,还有数不清的玉镯玉佩玉簪,她们为我一缕缕擦干头发,一件件让我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