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老鸨油菜花_派派小说





  “其实,是件好事儿。”华采幽掏出绢子随便抹了抹前额,自嘲地咧咧嘴:“本老鸨被人包了,而且是天价!”
  “恭喜。萧家的资金周转能力果然非同一般。”
  
  魏留也在用帕子给忆儿擦脸,小家伙对他很亲近,挥舞着小手要去扯他发冠上的珠子,被他笑呵呵歪头避开。
  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神情皆淡然,好像只是随口讲讲,没有任何异样,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是华采幽却莫名其妙的头皮一阵发麻。
  也许马上猜出是哪个冤大头包了她并不难,可是能因为这笔巨款的支付事宜而立时关联到一个商家的运转模式资金情况,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从魏留昨天和刚刚有关萧莫豫的两番话里至少可以看出,他对萧家似乎很留意。
  地处一南一北,之前并无交集。难道,跟早上小墨鱼所说的要在此地开设分号一事有关?
  
  魏留……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会不由自主便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他。
  事实上,在他的面前,她似乎从来没有秘密,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看穿她的一切。而她,却无法从他平静的黑眸里看出丝毫被掩盖的真实情绪……
  那么是否因了这个缘故,所以才会觉得他深不可测,甚而至于有些可怖?
  也许,一个强者,一方霸主,就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惧怕,敬畏。
  
  “怎么了阿采,是不是热到了?”
  正与忆儿逗乐的魏留一眼瞥见华采幽涨红着脸表情明显有些呆滞,忙上前一步,关切询问,又顺便用手中帕子替她轻轻拭去脸上残留的汗渍。
  这个动作很自然,自然得就像是曾经做过了许多次,就像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然很亲密;自然得华采幽下意识便微闭了眼睛仰着脸,任由他的温柔随着那块方帕一点一点滑过她的脸……
  
  彼时,风轻云淡阳光明媚。鲜花盛开的苗圃里,彩蝶翩飞。
  高大俊朗的男人,一手抱着嬉笑的婴孩,一手执帕为面前的女子拭面。
  男人的神情专注而宠溺,女子的模样娇憨而依赖。
  无论是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此情此景都是一副充满了温馨甜蜜的‘三口之家游园图’。
  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只可惜,美好的东西向来肩负着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被打破。
  
  “两位一早便来赏花,真是好兴致呀!”
  清雅柔和的声音,斯文有礼的语气,潇洒从容的举止。
  萧莫豫快步而来,笑若春风,及至跟前,一个长揖:“昨日有眼不识泰山,竟与魏城主称兄道弟,万望恕罪。”
  “萧公子何须如此?”迅速回过神来的魏留收起方帕,并在他初行礼之时便伸手托住,笑道:“我久慕‘江南儒商’的盛名,一直想寻机相交。岂料竟对面不识,真是惭愧。萧公子与朝中王孙贵族尚能执平辈礼,何况我这个小小的城主呢?”
  萧莫豫也没有坚持行完,就势便站直了身子:“到了贵地,却未能立时递贴拜访,这才造成后来的误会,皆为在下的不是。”
  “如此说来,没有在第一时间知晓名满江南的萧公子入了雍城,故而未能及时尽地主之谊,倒也算得上是我的失察了。”
  “那么,便就此揭过。”
  “依然延续原先称呼。”
  两人一样的锦衣华服长身玉立,语罢,齐声朗笑,状似畅快无比。
  
  随即,萧莫豫又道:“本该今日做东宴请魏兄,奈何还有些私事未了。不知明晚可否赏光?”
  “萧兄盛情,如何敢却?只是那东定要由我来做才行。”
  “也好,恭敬不如从命。来日方长,总有回请的一天。”
  “萧兄真是个痛快人,明晚我派人来请你。”
  “随时恭候。”萧莫豫点头为礼,接着抱拳:“不敢多耽搁魏兄,先行别过,明日再把酒言欢尽兴一叙。”
  魏留洒然还礼:“不醉不归。”
  
  萧莫豫转而对一直被当做空气凉在一边的华采幽长臂轻舒,做了个请的姿势,表情很是友好慈祥:“我的那些私事,就有劳花老板了。”
  抱着小粉团子的魏留也笑得一团和气:“阿采,你去忙吧,我会把忆儿送回去的。”
  
  于是,从头到尾一声没吭的华采幽,略显僵硬地走在了萧莫豫的前面,背后的汗毛倒竖了整整一路,因为好像一直有股阴森森的寒气在后头紧跟不放地飘过来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丢鱼雷,我炸我炸我炸炸炸!
不出来的晚上通通梦到‘红雷梦’!!~~ 
                  第十三章 好好相处不靠谱
  刚进‘大园’的门,一路上始终保持沉默的萧莫豫终于发作了,冷飕飕的声音能把空气冻成冰块再把人砸一跟头:“花老板,我有些乏了,请问该在哪间屋子歇息?”
  华采幽见他黑着一张铁锅脸摆明了是存心要找茬的架势,莫名其妙之下也不禁有些气恼:“你不是说下午来的吗?这会儿才什么时辰?当然还没有收拾好。”
  萧莫豫眉梢一挑,理直气壮:“我已经吃完中饭了。”
  华采幽闻言一呆,怒气上涌:“……所以现在就该是下午?”
  “没错!”
  “你以为自己是谁呀?难道太阳月亮都在围着你转的不成?那你若是把那顿饭当成晚饭的话,眼下莫非就该繁星满天?”
  萧莫豫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蛮不讲理的霸道:“总之你记住,从此时此刻起,在这个园子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没有繁星满天,我也可以要求灯火通明!”
  华采幽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终于忍住没有动手揍歪面前这张欠抽的脸蛋,抽抽嘴角扯出个标准的职业假笑:“成,给钱的是大爷,自然您说了算,我这就去办您交代下的差事,烦请在厅里稍待片刻!”
  
  说罢转身就走,没两步,忽听萧莫豫轻轻唤了一声:“油菜花……”竟已全无了适才的盛气凌人,脚下不由一停,却没回头,只是硬邦邦应了句:“萧公子还有何吩咐?”
  萧莫豫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迟疑了片刻,再度开口时极其罕见的有些吞吞吐吐:“其实我之前,是去了魏府……”
  华采幽转过来奇怪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是去拜访常离的了?所以这么早回来是为了找他?那你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怎么没有提?”
  萧莫豫才稍稍缓解了一些的面色顿时又难看起来,皱眉斥道:“你跟他很熟吗?堂堂城主的表字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是他自己让我这么称呼的!”华采幽被他明显的轻蔑和无端的指责弄得瞬间火冒三丈:“再说,我怎么了,老鸨就不能跟城主相熟?老鸨就该低人一头矮人一等?看不起我的话,你就滚远点儿!省得在我这里辱没了你萧大公子江南儒商的名头!”
  萧莫豫抓狂低吼:“油菜花!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萧莫豫急喘了几下,最后烦躁地挥挥手:“罢了罢了,跟你说不通!快去给我收拾房间,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出门!”
  华采幽也懒得跟这种喜怒无常的抽风人士多理论,气哼哼一跺脚径自去了。
  
  萧莫豫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如此反复数次,方渐渐平息翻涌的情绪。
  负手信步走至院角的梧桐树下,低头看着地上的几片落叶,无声一叹。
  这么着急回来,的确是因了魏留的缘故,只不过却并非完全为了拜访一事。
  魏留对她,她对魏留,之前在花圃所见的那一幕……
  他,不想让他们有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就算明白了,是否也会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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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不像南方,喜好倚楼听风雨的调调,建筑大多是规规矩矩接地气的平房。
  华采幽指挥人将原本闲置的东边厢房打扫了一下,又将里面的摆设还有物件或调整位置,或增加删减。
  萧莫豫的喜好和习惯她虽然并不完全了解,但好歹也知道个大概。像是不用金银器皿要玉器瓷器,整体色彩不能过于鲜艳亮丽要清新淡雅,多余的饰物挂件一概不要笔墨纸砚常年不可缺少,床头必须向东床尾必须朝西床的左边必须靠墙,被面一定要丝缎窗帘一定要垂地烛台上一定要有薄薄的一层蜡烛油琉璃罩一定要是那种忧郁的浅蓝色……
  总之,就是怎么矫情怎么整怎么文艺怎么来。
  最后又按照萧莫豫亲自的指点做了些细微的修正,忙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大略布置妥当。
  理论上,华采幽自然是应该与包了自己的主顾双宿双栖的,之所以做此安排乃是因为她向来善解人意且一切以客户的意愿为上。须知,若萧莫豫肯与她同屋共寝,基本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夏先生下‘春*药’了,而且还是如果干柴烈火不相逢就引爆自焚玩解体的那种……
  
  这屋子与华采幽现居的正房仅隔了一道回廊,大小和结构也基本一样。
  三个套间一个暖阁,用小圆门和帷幔隔开,内里采光极好冬暖夏凉,装修布置也很考究。
  如今一番倒腾后,最里面的主卧变化不大,只是本该贴身侍婢睡的外间放上了琴案和书桌,见客的前厅挂了几幅水墨画摆了个棋盘,减却了原有的奢华,平添了几分清雅。
  萧莫豫细细瞧了一圈,看上去勉强还算满意。
  
  经过这通忙乱,华采幽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秉着好女不跟男斗正常人不跟文艺腔死磕的原则主动开口:“我知道不能和你萧府的住处相比,但时间那么匆忙也只能暂且凑合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慢慢添置。”想了想到底不甘心,便又刺了一句:“谁让你想起一出是一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而且反正你有的是钱,就可劲儿糟蹋呗!”
  萧莫豫瞧着她一脑门的官司,终是绷不住一笑:“已经很好了,基本不用再做变动。”
  华采幽倒觉得很是意外:“这就很好了?你什么时候要求这么低啦?”
  “出门在外,诸事从简,岂能像在家里一样。”
  “是么……”华采幽狐疑着看了看那个被改装成小书房的外间:“你不会没有带丫鬟老妈子随行吧?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按照你的要求,我这里的人最多也就能充当粗使丫头而已,要贴身服侍的话则是万万不可能合你心意的。”
  萧莫豫摇了摇头:“我用不着贴身丫鬟。”
  “那你日常起居怎么办?”华采幽看看他销魂的腰线,眨眨眼灵光一现:“夏先生前几天才买了一批小倌,要不然,给你挑个伶俐的使唤?”
  “……不用!”萧莫豫深呼吸,尽量维持冷静:“生活琐事我可以自己来。”
  
  华采幽于是彻底惊讶了。
  难道这位自小便有两个贴身大丫头四个教引嬷嬷还有一众小丫头围着团团转只要一个眼神便立马有人将所需之物伺候周全的家伙,真的转性了?居然玩起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不是向来认为这样是有背规矩有失身份的?
  
  被她直勾勾看得心里发毛,萧莫豫便想要去摸她的额头:“油菜花你傻了?”
  “我是怕你傻了!”华采幽及时后退,避开了他:“那你这趟是孤身前来的?还是说你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到处跑?就凭你这几下菜鸟工夫,居然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过?是你运气太好还是如今的世道竟已这般太平?”
  萧莫豫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旋即缓缓收回,放下,以长袖掩起,语气平静:“我显然不可能是一个人,至少需要负责联络跑腿的人手。若路途遥远艰险,则会有护卫侍从相随。若接洽重大事项,还会有相关的主事人员参与。比如此次就有一行三十余人,只不过他们都住在别处,分头办事,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当然,我若有事也会去找他们。”大略解释一番,又稍稍停顿片刻,轻叹一口气:“油菜花,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养尊处优不知世事的大少爷么?”
  
  他最后一句所流露出的无奈和黯然,弄得华采幽心里一慌:“我……我这不是挺久没见你了……所以才不清楚你有什么变化……”
  “你即便没有离开,怕是也同样不会知晓。”萧莫豫凝目看着她,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淡淡言道:“我要休息一会儿,午饭晚饭都不用准备我的份了。”
  “噢……”华采幽茫茫然应了,刚想走,却闻萧莫豫又不咸不淡地加了句:“按照你们行里的规矩,你既然被我包了,就不能再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对不对?”
  华采幽立马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一时也不知是当怒还是当笑,纠结了片刻,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