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老鸨油菜花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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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采幽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会的,我也会的。”
“谢谢你,那么坚强。还有……”
“还有什么?”
“对不起,让你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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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个艳阳天,华采幽在家里憋了好些日子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霉,便趁着萧莫豫午休的工夫悄悄溜了出去。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树枝地头遍布了点点嫩绿,华采幽随手折了一片叶子含在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小曲沿着田埂慢慢晃悠。
正自娱自乐的欢畅,忽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上面响起:“兔儿妹妹,你吹得也实在是太难听了吧?”
循声抬头望,只见一袭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侧卧在树上,手撑着脑袋冲着她笑,那邪的那魅的那邪魅的……
华采幽捡起一个小石子砸了过去:“你个抽风兔子,还不给我滚下来!”
柳音用一个极漂亮潇洒的身法翩然落地,抱臂歪头打量了她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夸张地挑高了眉梢:“你怎么胖了那么多?!”
“……你去死!”
“好嘞!”
华采幽倒是被他这种不合逻辑的回答给弄得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这只兔子一向行为处事都没有什么逻辑,便懒得搭理,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切!那你怎么才来?”
柳音弯下腰猛地向前一凑:“想我了?”
“……除了想来想去你能不能有点别的花样?”
“有!”柳音展臂上前,给了华采幽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花样怎么样?”
华采幽挣了一挣,没挣动,只好义正言辞地说道:“老鸨已从良,公子请自重!”
柳音低声闷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句:“如果当初是我快死了,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华采幽一呆,旋即暗暗一叹,明知故问:“哪样?”
柳音果然未答,只是紧紧地拥着她,轻轻地笑,隐约夹着几声难以分辨的微咳。
被他弄得有些憋闷,华采幽便使劲吸了一口气,鼻子里闻道一股熟悉的药草味,心中一紧:“你又用‘老虎草’了?”
“嗯。”
“哪里受伤?为什么受伤?受了伤就慢慢养着,一个大男人留下疤又怎么了?那玩意儿虽然见效快,但是明显留下的后患大,我不是让你轻易不要再用了吗?”
怀中人噼里啪啦的一通数落,让柳音唇角的上扬弧度越来越大,然而眸子里却升起一抹痛色:“不用,我就见不到你了。”
华采幽猛地使劲将他推开,死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柳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逗你玩儿的,我好得很,这世上能伤到我的人没几个。”
“你就吹吧!上次不知道是谁险些死在那山谷里。”
“没办法,谁让咱们的魏城主就正好是那几个中的一个呢?”柳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便笑嘻嘻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你刚刚闻到的是这个,里面有老虎草的成分,不过主要还是苗疆的一种灵药。”
华采幽蓦地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苗疆?”
“是啊!如果不是去了那个鬼地方,我早就来找你了。不过……”柳音收起了嬉笑之色,带着歉然:“还是没有能够找到解药,这瓶子里的药丸只能暂且压制拖延蛊毒的发作,效果好的话,应该能有个一年半载的。”
“一年半载……还是来不及等到解药配出来……”华采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既然有‘老虎草’,服下去一定很痛苦吧……”
“只要没死,就有希望!”柳音眸色一凛,强行将瓷瓶塞进她的手中,正色道:“至少,也要让他见你们的孩子一面再死。况且说不定,到时候事情会有转机。”
“转机?”
“不是还有一粒解药吗?”
华采幽苦笑:“安阳是死也不会交出来的。”
“未必!人生在世,有很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总之答应我,千万不要放弃。”
柳音顿了顿,将华采幽的手轻轻放于自己的掌心,垂目低语:“我曾经说过,不会轻易放手。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握住,就不得不松开了。”旋即洒然一笑,后退半步:“罢了罢了,谁让老天爷如此偏心萧莫豫那小子呢?”
渐渐西落的日头将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细长,就跟他的人一样,单薄得几乎像是风一吹便会烟消云散。
华采幽看着他越加瘦削的脸,还有眉宇间那无论怎样神采飞扬都无法掩盖的憔悴疲态,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想开口询问,他却突然伸手拿过那片叶子,曲调响起,时而悠然时而激越,有饮马江湖的豪气也有不问世事的洒脱。
吹这首曲子的时候,柳音剑眉斜扬,目光清冽,带着几分俾睨几分傲岸还有几分随性。让华采幽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对酒当歌醉卧古道,三尺青锋荡九洲的少年侠客。
“好听吗?”
“好听。”
“这首曲子叫‘无名曲’,我作的,厉害吧?”
“厉害。”
“其实我还有很多厉害的地方,就不告诉你了,留着告诉别的女人去。”
“去吧。”
“兔儿妹妹,就此作别,有缘再见。”
“再见。”
柳音长笑纵身离去,衣袍飞舞。
华采幽站在原地目送,直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无迹可寻。
打开瓷瓶,放在鼻下嗅了嗅,确有‘老虎草’的味道,
可是很淡,与刚刚闻到的,似乎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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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镇外。
柳音对着静静负手站在道旁的玄衣男子,随随便便一拱手:“有劳魏城主在此等候多时,万望海涵。”
魏留轻声冷笑:“没想到,你居然能撑这么久。”
“恐怕你真正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临死前所见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教中的兄弟。”
“我的确没想到,堂堂的‘无名教’教主,竟是个因私废公之辈。”
“你想到了马武身上那三十七个透明窟窿是为了报被他砍下的三十七个兄弟的仇,那个乐师既然有能耐跟六扇门合作,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你想到了上次被你制造的那个借口所清剿的,不过是些不服从我的替死鬼,而我早已把真正的‘无名教’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你想到了我必然会想办法找出叛徒,因此假意借入京为名离开,实则布下罗网引我入瓮。见我不仅没死而且短短时间内便伤势痊愈,你又想到了我必然有‘老虎草’。后来看我为了萧莫豫身上的蛊毒而往返苗疆,便故意透漏出那颗解药的放置地方,让我明知很可能是陷阱也只能闯上一闯,终于被你用内力打碎了我的五脏六腑。于是按照你的想法,我只能服下‘老虎草’激发全部潜能暂且压下内伤,以便在咽气前能够赶回教中安排后事,这样,你就能趁机来个一网打尽。”
柳音侃侃而谈,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意思的事情一般抚掌大笑:“可是,若事事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岂不无趣得很?所以,我来见了我的兔儿妹妹。我才不要在临死前还对着那帮大老爷们的脸,会死不瞑目的。哦对了,另外,可能还有一件事你没想到,我已经将你陷害睿王爷谋反的证据交给了可靠的人。”
魏留顿时大惊,猛地探手抓住柳音的肩胛骨:“你是如何知晓的?”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柳音的额头瞬间爆出豆大的冷汗,面上却笑得越发欢畅:“你莫不是以为,我两度潜入你的密室,当真一无所获?若是这样,我这个教主也未免太无用了吧?
魏留再度加力,沉声问:“交给了谁?”
柳音回答得很诚恳:“我前段时间跑了一趟京城,近段时间又跑了一趟苗疆,一路上委实经过了不少的地方,见过了不少的人。如果你想查的话,可能要费些力气。”
魏留沉吟片刻,松开手:“你的目的?”
柳音的身子晃了一晃,很快站直站稳,与他直面而立:“很简单。第一,从今以后与我‘无名教’井水不犯河水。”
魏留答应得很痛快:“只要你们不来招惹官府,江湖上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去管。”
“第二,不得以解药相要挟,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魏留一愣,一怒:“我永远不会逼她!”
柳音全无血色的唇斜斜挑起,满是嘲讽:“可是你逼萧莫豫,就等于是在逼她!放心,你做的那些好事,我半点都没有跟她说,我想,萧莫豫也一定不会说。我们为了什么,你该清楚得很。无论如何,到时候,你只要拿到了解药,就必须毫无条件的给他们。”
魏留瞳孔微微一缩:“我本来就打算要这么做,否则,又何须如此急着挑起战事?”
“但愿吧……”柳音还想说什么,却被胸腹间骤然翻腾的剧痛所打断,勉强压下喉间的腥甜,皱眉忍了忍,方又满不在乎地笑道:“萧莫豫体内的毒应该还能再拖几个月,你大可以慢慢来,千万别因为一时冒进而弄得一败涂地。这样的话,我那可怜的兔儿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小兔子,就要成为孤儿寡母了。”
魏留一怔:“阿采她……”
“所以积点儿德吧!”柳音撇撇嘴,旋即轻轻叹了口气,敛去了嬉笑怒骂的神情之中竟带了些许的落寞:“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了,又何必如此执着?”
魏留看着这个与自己身高相仿却瘦弱得多的男子,看着那漂亮得近乎阴柔却在笑对生死间显得如此英气逼人的眉眼,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向来平稳绵长的呼吸都像是有着莫名其妙的凝滞感:“你……你跟你们的老教主,是什么关系?”
柳音薄薄的嘴角微微一抿,断然道:“没有关系。”
魏留暗自调整呼吸,默然片刻:“你为了她,丢了性命,不后悔?”
柳音仰天而笑,眸子闪亮:“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为兄弟两肋插刀,为朋友舍得一身剐,也能为心爱的女人九死而不悔!这就是江湖中人,简简单单,率性而为。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微风中,星月下,一人长歌朗笑,大步离去。
黑发黑袍融入夜色,隐入青山。
他本无名,何需留音——
第五十章 再延数月
被柳音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弄得心慌莫名,华采幽独自在田埂边发了半天呆,然后又转到集市买了些零碎东西才匆匆返家。
一进院门,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气力不继,却撕心裂肺。
脚下一顿,攥紧手中一直紧握的药瓶,华采幽扯了扯被凉风吹得有些麻木的嘴角,快走几步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我回来啦!”
烛火明亮的室内,萧莫豫侧伏床沿,身子微微蜷缩,掩口的指间有蜿蜒红线划过苍白分明的骨节,落在掉于地上的笔端,将原本的那一点墨渍晕染成触目惊心的黑红。
听闻动静,撑起上身斜倚床头,同时将染血的手拢入袖中,以袖口不动声色拭了拭唇边,方才皱了眉轻声嗔怒:“还知道回来?”
华采幽站在门边呆了一呆,旋即涎笑着走过来,献宝似的将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一一打开:“我这不是在家里呆得太闷了吗?所以就出去逛逛,你也知道,女人嘛,一逛街就会忘了时间。不过我买了很多好东西呢,你瞧,这是银铃铛这是虎头帽这是拨浪鼓……”
萧莫豫翻检过后满意地点点头:“看在你是为了给我儿子买东西的份儿上,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
华采幽柳眉一竖:“好啊,现在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你那还没出世的儿子,压根儿没我了是吧?我不声不响的出去那么久,也不见你着急!”
萧莫豫使劲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要不是张婶说在田边看到你晒太阳,又听卖菜回来的人说看到你在集市里瞎转悠,我早就被你给急死了!”
“真的啊?”
“废话!”
华采幽于是咧嘴傻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颊边蹭了蹭:“这还差不多。”
萧莫豫揽住她,下巴在她的发心摩挲:“下次再想出去的话,记得让张婶陪着,我也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