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





  但是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个,首先要搞清楚究竟殤红对我这副身体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而且……和凤鸣说得内容里面有一个矛盾点。他说神姝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那么她为什么会爱上崤莫!?
  而在和凤鸣接下来的话里面,我却越发模糊和不解了。他说在得知只有殤红是最有可能保住公主性命之后,皇室便私下派了无数暗探去寻访殤红,而玉啸龙为了女儿的安全,也常居山中不出了。而因为殤红是一本武功秘籍,所以要练它的话必须要有良好的武学根基,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请了很多名师上山来教授武功。原来根本就不是“我”自己要求要学武的……直到“我”12岁那年,出访多年的一个暗探报回消息,说殤红在外疆。于是做为武功修为最好的“我”的第一个师傅唐迁之,便带上我两人去了外疆一趟,用了不知名的办法终于把殤红拿到了手。所以在“我”13岁的时候便已练成了殤红比较中上层的内功,而当时我在到达殤红第七层的时候眼睛便自动转红而长达三月未消。当时那画家就是碰巧在那段时间为我生辰作画,而被迫看见了这个秘密,所以,他根本不是自杀,而是在为“我”画完画像之后被宫里的人“处理”了。
  从那次开始,殤红练习的进度就一直很缓慢,殤红最多有九重,但是“我”花了4年多时间在研习第八重上,而终于在18岁的时候冲破瓶颈,到了第九重。却在练功图中吐血晕倒还一度丧失呼吸。后来醒过来后……
  大家都知道,我来了。
  而由头到尾,和凤鸣都没有提起“我”以前喜欢过谁,难道,“我”以前喜欢崤莫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可能么?女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什么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别人都发现不了?最重要的是,“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崤莫?
  “而在小姐你13岁第一次到达殤红第七重的时候,矜若师傅跟老爷的谈过一次话被我……不小心听见了……”
  小子,你哪里是不小心。你分明不是故意的也是有心的……算了算了,小孩子对大人谈话好奇是人之常情……不怪你了……
  “师傅对老爷说,殤红虽然能压制小姐的魂魄,然而却是对身体伤害极大的。它会耗损人的经脉,如果将来有一日殤红第九重练成,而使用过度的话,会遭致筋脉尽断真气逆流,身体五脏六腑会急速衰弱,至死方休……”
  矜若的用毒和医术实力成正比,世人都说他是毒手,却不知他也是一双圣手,10多年来就是他跟在“我”身边打点调理的事。
  听到这里,我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原来他要知道的早就知道了。我也不必瞒他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的五脏六腑确实已经开始耗损,但是怪医钱三戊为我诊断过。只要我不强行使用内力,不让殤红的真气在体内乱窜,那便能把它对身体的伤害减至最低……”
  “小姐!凤鸣……”
  我伸手按着他的唇,笑了笑。
  “不怪你,其实说老实的,那老顽童也只是说神宗谱里面传说藏有破解殤红的心法,但是谁也没有试过真伪对不?说不定可能即使今日神宗谱在我手里,结果还是发现根本就是个误传。道经一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有什么内功心法呢……所以……你不用自责……该来的就让它来,你小姐不是个胆小的人。活到这份上,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吧。不是么~”
  对于现在的我抑或以前的神姝而言,我们的生命都是一场奇迹。本都是应该死去的人,而却能多活了些日子。本来就不应该再有太多贪念了吧……
  “但是……如果神宗谱没有被毁的话起码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凤鸣的错凤鸣知道有多重……小姐放心,即使黄泉路,凤鸣也必定会陪小姐去走!”
  “呸呸呸!!你小姐我还没死!什么黄泉路!你这张乌鸦嘴!我刚才也是故意感性一下而已!祸害遗千年你听过没!你小姐我就是一妖孽一祸害!不会那么容易死……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也累了。想回去歇一歇了……”我故意瞪了瞪和凤鸣。他的愧疚我懂,但是我不喜欢听见任何一个人说那种追随我而去死的话,那对生命太不尊重了。只有死过的人才能明白生命其实是一件虽然很无稽却很伟大的事。在这个世界里,我更深地体会到生命的不容易。我们会杀人,因为倘若不那么做,被杀的就是我们。但是所有杀人和被杀都是为了生存。我么用痛苦去换取生命,为了区追求快乐。无稽而快乐。至少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做更多更多的事,比如,轰轰烈烈地去爱……
  呵呵……但是我嘛……注定了是没有这个命。
  和凤鸣知道自己小姐的脾气,她如果这么说了,就代表她不想他有任何愧疚感。反正他自己心里做了得决定绝不会改,即使他不说他也会做到。和凤鸣在心内默默起誓,无论生死,一直相随。
  在送小姐回房的时候,在临出门,小姐对他笑了笑。小姐的眼睛一直很漂亮,以前却只会像死灰般地默然,像一泓无波碧绿的幽水,后来变得灵动,闪耀着动人的光芒。而现在即使眼神模糊飘散,却仍然有种温暖。然而,当他看见那已经变成很深的红棕色的双瞳……和凤鸣又一次心脏紧缩,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在她身边,还另一种意义上的去计算她,背叛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恨过自己……
  “怎么?看上我这房间了?舍不得走?”
  我疑惑地看向门口,和凤鸣他一个人站在门槛前一动不动的干什么。
  “咳……不……没事了。我先走了。小姐……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撇撇嘴,摆摆手,“不行不行。跟你说了我会小心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我不会乱来的,你放心了。而且我早就已经有准备了,你别担心。”
  我从来说一不二,和凤鸣可能认为说不过我了,便轻嗯了声,也没再多强求便掩门离开了。
  只是我看不见他掩门刹那眼神中坚决。
  待确认了呵凤鸣已经远离后,我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门的方向。许久,忽而低声笑了起来。
  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是鼻酸。
  笑得几乎嘴角发麻了,我才停下来,往床走去。一头扎进了被子里。脸颊无意识地摩梭着丝织的被褥,侧了侧身,看向室内发亮的夜明珠,手轻轻覆盖在眼上。
  耀月门建在地底下,终年不见阳光,内室全靠蜡烛和夜明珠取光。
  五指张张合合,合合张张,直到手指都觉得有些酸软了,才放下。又是一声轻笑。
  笑完却又觉得自己无稽得很,便睁着双眼睛呆呆地又躺了躺,忽然,低叹一声,我翻身起来曲膝而坐,气运丹田……
  
  两个时辰后。
  我和胧月在前厅碰面。
  “小神神……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摸了摸有点发凉的脸颊,垂眼,呵呵笑了声。
  “天气热,我睡不踏实就这样。”
  “我们这热?怎么可能……”
  “别罗嗦了,走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见那人了……”说完我便领头往外走去。
  胧月狐疑地看着前面的人,她肤色一直很白,有些病态,但是今晚照理来说已经休息了几个时辰,对于一个练武的人已经是极足够的了,但是为何她的嘴唇会青白至此……忽然,胧月眼睛眯了眯,白贝似的牙齿仿佛磨了磨,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身影。
  “你在磨磨蹭蹭什么!”
  走了好几步才发现胧月没有跟上来的我回头催促,但是却听见胧月莫名其妙的磨牙声……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神神你这蠢蛋!”
  
  我们来到凤傈花阁的时候,这里与上次相比更为安静了。连平日车马云集的景象都没有,十数只灯笼悬挂在阁外,被风吹得有些摇晃。
  “小神神……你真狠。”
  胧月的脸上有两抹“不自然”的红晕。而他正呲牙咧嘴地双手托腮。
  我撩了撩鬓间飞扬的发丝,轻轻一笑。
  “谢谢。那两夺红晕忒配你,忒美……”说罢我伸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真的。”
  在我真挚的眼神中, 胧月还来不及为那抹倾城的笑征仲,忽然便划破长空地大叫了声。
  “啊啊啊……!!!!!别掐别掐!!痛!!!”
  正当我想开口时,有一把尖锐的男声打断了我。
  “啧啧……天门神姝美则美矣,可惜哪~偏偏是个没教养鲁女~无怪乎滥杀无辜。”
  抬头望去,在阁门前隐约站了个人,我没搭理的欲望,反正也不认识。爱咋说就咋说。
  倒是胧月耐不住了,声音比平日又拔尖了些,听出来是有意学那男子。
  “啧啧啧~我以为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还敢说咱家小神神的坏话哪……看清楚之后原来是只狗胆……难怪哪难怪……”
  “哼!秦胧月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撕毁盟约与我们主子为敌!看你是嫌命长了!”
  “哎呀呀~我秦胧月最是看不惯那些不是东西的人多嘴了……而且我怎么会嫌自己的命长……有我们家小神神在一日,我就绝对舍不得去死……还有还有……我和你们家主子可从来没有立过什么可以撕的盟约哪……你别狗口含血乱喷人……”
  那人似乎被胧月激得真动了怒,气急败坏地便开口回道:“别以为你攀上什么高枝!!这女人的功夫也只是江湖上的谣言!怕是根本没有几分实力能对抗我们主子!而且……哼……即使真的是有什么淫邪的招数,怕也是用不正当的媚功得来的!”
  我撇撇嘴,轻嗤一声。
  “胧月,你是不是觉得今日我对付你那招甚为神奇?”
  胧月一听,旋即狂点头,一把拉起我的手,崇拜状地大叫:“我要看我要看,我还要看!!”
  我对他点了点头,忒有风度地把手抽了出来,指了指那个由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开口道:“你,看好了。”
  “什……什么……你想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忽而指向他的手在空气中左右甩了两下。
  立刻地便有两个带有血丝的掌印出现在那男人的脸上,他被打得后退一步,嘴巴呛出了一抹血丝,“咳咳……你!!!……啊!……”
  那男人没说完那单字音,我的右手若有似无地在空中挥舞了下,而后收回在腹边。而那男人的腹部像是被一个重拳击中般,往后跌倒在地,筋挛了几下后,便再无声音。
  扭头问胧月:“怎么样,精彩吧。”
  胧月清脆的拍手音传来,“小神神,你这招隔了座山最起码也能呼死一头牛!”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云淡风轻地。
  “我刚刚只是用了一根手指而已,如果正经地来,估计……是能呼死一群。”
  明显感觉到胧月浑身抖了抖,我收回手,带着笑容开始迈步往前走去。
  胧月跟上来,在走过那男子身边时,他弯腰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似是无意地问道:“怎不杀他~?”
  我伸脚踹了踹在地上挺尸式的男人,半眯着眼睛,道:“他是够格去死了,只不过还不够格死在我手里罢了。”
  我那拳也是故意打在那男人的生门位置,封了他的筋脉周天,但是不至于会死,不过那身武功应该是废了。
  不过我没有负罪感。
  狗确实是种不错的动物,特别忠心,但是吠多了也招人烦。适时让它们闭嘴也是相当有必要的。
  胧月问道:“那现在他那么“舒坦”地休息了,是不是我们自己进去?”
  垂眼淡笑了下,侧耳一听,我手一扬,往右上方,后下方方向各指了指。
  “你们也看见了,现在你们家的小狗睡着了,改换个人出来给我带路了。”
  说完这话只闻胧月嬉笑地说了声,不愧是小神神。而后便有另外一把男声响起,“刚才教中小辈不识世面,冒犯了姑娘,万望姑娘见谅!我在这里替主子向姑娘赔罪。”
  话音刚落,一声兵刃插入身体的声音和着风中的血腥味飘来。
  我皱了皱眉,旋即放开眉心。拍了拍手道,“干净利索,你们主子好福气。”
  “不敢当。姑娘,这边请。”
  我点点头,便跟在他身后走。走了两步,手被胧月拉住,我停下来看向他。
  胧月使力一把把我拉进他怀中,然后低头仿佛帮我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两人的距离相当的暧昧,但是他用了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了句。
  “我知道你把金针逼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拿自己的命来玩,也不管你怎么玩,总而言之,你别乱来。不许把命给我玩丢了。”
  我推开他,转身的瞬间在他耳边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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