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





  靖王很神经,经常咬着只鸡腿晃悠到下级士兵的人堆里跟他们比手腕摔跤打架单挑最终发展至群殴,而且,无论怎么着……都是她赢。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一点的是……靖王很美。
  据说靖王为了这次的求亲一夜白头,但是一身白衣飘飘的靖王配上一头雪色长发硬是给弄出了点飘逸出尘的谪仙感觉,加上见过靖王本人的人之后无不感叹这等容貌已是冠绝天下,所以那白发对于靖王来说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为她更增添一层神秘色彩。
  
  挑开轿子那八扇帘子其中一块,我抬头出去看了看天色,瞟了眼旁边莫名其妙就面红耳赤的轿夫,开口问道:“还有多久才到怀河城?”
  “回……回将军……还有大概……二十里的路程,如果大军不休息的话就今晚入夜便可以和前线的军队会合,倘若扎营休息的话,明天一早才能到。”
  我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现在大概是早上11点前后,区区二十里路都要走到晚上才到……我们的行军速度……嗯嗯,果然是艺术啊。
  “传令下去,让大军在下午……不,傍晚前,就地扎营休息,待明日早上再出发。”
  “是!”
  把头缩进来,我伸手拿了块之前那锋谷镇的县令“孝敬”我的凤梨酥,咬了口,停顿一秒,立刻又吐出来。
  我阴测测地盯着那块被我啃了一口之后露出半截肥猪肉馅的凤梨酥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管你谁谁谁,本姑奶奶没到场就敢擅自开打的……现在就给我好好耐着性子慢慢给我等……等死你们活该……还有……那死尖嘴猴腮的居然敢把肥猪肉馅的凤梨酥给我吃……别给我哪天再碰见你……”
  虽然那是我硬从人家府邸里抢过来的……
  “嗖……啪”的连续流畅的两声,从轿子里飞出一快金黄色的不明物体,正正插到那轿夫的头顶上。
  只见那轿夫不慌不忙地腾空出一手,往头上一摸,一拔,一甩,动作无比流畅,明显是平日训练有素。
  偷偷瞄了瞄那拂动的帘子,那轿夫微微红着一张脸心想道:我们的靖王……嘴巴真刁啊……这一路已经用数十种食物砸我砸了数十遍了……我真幸福啊……看看……她别个都没砸……就光砸我一个……难道……在她心里……我也是特别的?嗯……我这手轿确实抬得又稳妥又平顺……也难怪……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火辣辣的太阳,配上轿夫火辣辣的笑脸,旁边的士兵经过靖王的轿子时,瞅见这火辣辣的一幕,却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我这边特意放慢行军速度故意折磨人的本事是一流的,在我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出现在那前线的十数万人马驻扎的怀河城城门高处的时候,花喻堇那张脸差点没扭曲给我看,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猛然出手拍了拍他的右臂,笑道:“别太感动了,当然,我也知道在这里看见我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花喻堇被我拍中的时候闷哼了声,估计那就是他的伤口了,我的眼神也是相当尖的。
  花喻堇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看,话音不自觉地稍颤了下,道:“大将军的眼睛……可是大好了?”
  他在军中行事便肯定有军人拘谨的地方,例如称呼上面不能随便,现在我是在军营中,自然就得叫我大将军。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回道:“如果没好……哪能这么准确?”说罢轻轻把手放到他那受伤的右肩上面,接着问道:“伤得严重么?是……谁……伤的你?”
  花喻堇垂下眼睛,左手抚上自己的右肩,轻声说道:“没事的,只是伤到了些皮肉,不深。而这箭……”他抬眼看了看我,复把视线移开,“是端木世子射的。当时我们两在战场上相碰,两人都举弓对着对方,是同时放的弦……”
  那他怎么样了?
  我咬咬唇,没有问出口。径自轻轻摇了摇头,我对花喻堇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好生休养就可以了。”
  花喻堇一听,便立刻问道:“大将军有何打算?是正面攻击?是夜袭?抑或谈判议和?”
  我笑了笑,半眯着眼睛看着夕阳那头的那些清晰可见的袅袅炊烟,开口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这场仗只是摆个样子看看而已,他带了十万兵马来,我却有十三万,怎么着,也是我比较有面子,不是么……呵呵……”
  花喻堇目光慢慢清明了起来,却一脸不可置信,道:“他肯答应?”
  我拈住鬓边那缕故意留出来的头发,笑得温婉,“他只有这个选择。”
  “那……大将军准备如何与世子谈判?”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我吐出两个清晰的字。
  “夜袭!”
  西霈的王族用色是紫色。所以那顶皇帐就尤其的明显。
  我环视四周那票全部已经被压制住的绰的暗卫们,再凝神观察了一次周边的所有情况,最后,眉头一松,皇帐周围的50米所有“障碍物”确实都已经被搞定了。至于50米以外500的范围内嘛……就是被矜若师傅的特制麻药外加我从钱三卯那抢劫来的特技蒙汗药混合而成取名曰“天下无敌第一皇家御用蒙汗麻药”给放倒了。而500米以外的……暂时就……咳……嗯……放过他们吧……不是我不想动手……药……实在没那么多啊……
  边想着赶明儿回去批量生产那专利蒙汗麻药的事,我边一把掀开了皇帐厚重的帘子。
  根据刚才逮着的军医说,绰同样也是右肩中箭,而且应该比花喻堇的严重些。花喻堇说他的伤只是皮肉伤,但是绰的确实连肩胛骨都震碎了,小花那臂力……嗯嗯……看来那种比臂力的事还是不找他玩比较好。
  站到床旁边,我看着绰久违的脸,下巴果然尖削得能戳人,鼻子挺得不想人,嘴巴红得伤害人,最最可恶的就是额头那三瓣该死的引诱人。奶奶的,祸害!
  这是我盯着他看了大约10秒之后无比坚定下的结论。
  于是。
  我一脚往绰的屁股踹过去。
  “别给将军装死尸!!我知道你这祸害早醒了!”
  本来睡得恬淡得仿如画卷的人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了起来。哎哟地叫了一声之后,一双长手便把我往他怀里带。
  知道他的肩膀有伤,我不敢大力挣扎,却狠狠地瞪着他。
  绰大张着眼睛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才把目光移开,鼻子嘴巴,然后是头发,耳朵,脖子,锁骨,再然后……
  “你在看哪里。”我冷冷地问道。
  隔着黑色玄铁盔甲他都可以把我在脑海扒光审视,看来平时在他眼里我就跟裸奔没分别。
  绰猛然把目光收了回来,轻咳了声。伸手抚上我的发。
  “我还以为你真那么绝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肯答应。”
  我嘴角弯了抹残忍的笑意,左手抚上他受伤的肩胛,微微用力,看着他吃痛地皱了皱眉,然后不解地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说过就算我来了,就代表答应了你的求亲。”
  绰的瞳孔猛然一缩,情绪开始起伏,没受伤的那只手捏紧我的手臂,问道:“为什么!?我有什么比不上他!凭什么!?他有我爱你多吗?!狗屁!他根本就不是爱你!他是爱以前的神姝!你即使记忆回复了依旧是你,那么他爱的就不是你!只有我一路过来爱的就只有你!”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几乎是嘶吼出声。
  我冷眼看着激动的他,肩膀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而重新裂开,血水渗了出来。
  “那又怎样。他为了我可以甘愿守在我身后,做个永远的影子,倘若不是我逼他,他连承认也不会承认。不求名不求份,只求在我身边。而你呢?你是一国世子,就代表你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你可以为我做什么?清空整个后宫只纳我一个,然后让朝臣每天上书说我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但是你明明就不希望玉啸宇立你做王储,以你的性子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接收了他的册封,必定是想日后推脱的!嫁给我做以后西霈的皇后有什么不好?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我可以和你尝遍天下美食,我可以和你游遍天下……”
  “够了!”我出声打断绰的话,“你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痴心妄想?当你成为一国之君之后你根本不需要自己为我这风挡云,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和我一齐尝遍美食,更绝对不可能和我游遍天下名川!你每天会国事缠身,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还能顶着压力只娶我一人,但是慢慢地就会受朝堂上的压力,为了平衡朝中各种势力,开始娶一个两个直至无数个女子进宫。刚开始你可能还会对我有愧疚感,觉得亏欠了我,但是时间慢慢长了,如果我再有任何一句不满的话,就会变成不识大体不晓大义!如何?我说得对不对?”
  绰被我如此直白的一番话说得脸乍红乍白,但是又无法反驳我,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事实,作为一国之君,可以独宠一个女人,然而却不能只娶一个女人。我们都出生帝王之家,比谁都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我看着他越发变白的脸色,一把扒开他的手,站了起身,背对他,开口道:“今晚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不嫁你的其中一半原因,告诉你像这种兵临城下的压迫对我而言根本没有用,换作别人,主帅的人头早已在我手上。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说完我便开始迈腿往外走,这时候,绰却忽然扑了上来,从背后把我紧紧抱住。
  “不……不……别走……你说你不能忍受和很多女人共侍一夫,那……我就只娶你一个。你说你不想做皇帝的妻子……那我……就不做皇帝!”
  我浑身一顿,眼中涩然,他竟然为我连王位都甘愿放弃……何苦?
  我没有回头,手轻轻放到他紧箍着我的手上,开始掰他的手指,一根,两根,掰开了,又合上了,再掰,一根,两根……
  后颈渐渐感觉到一阵湿意,我浑身一僵:“你……”
  “为什么……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放弃,你竟然这样都不要我?为什么……我有什么比不上他……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小笨不要我……”
  我眼眶不由自主地也泛红,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半响,才恨恨地开声:“我不希望得到一份不完整的爱,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得不到一份完整的爱,我的爱,注定要分给很多人,我欠了他们的,同样也是神姝欠他们的……”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这,就是我真正的想法。己所不欲,勿施与人,这道理,我也懂。
  绰紧紧箍着我的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松了开来。随着他的手慢慢地离开,我忽然觉得很冷,打心底地冷。甩甩头,逼迫自己不去想这寒彻心扉的是什么,仿佛后面有猛兽追赶般,我拔腿就往账外跑去。
  可是,才跑了两步,便被狠狠地扯了回来,然后再被狠狠地吻住。
  我愕然地呆住了,直到绰的舌头窜进来我才醒悟过来,刚开始还下意识地抗拒了下,后来,随着他的舌尖动作的越发深入,我眼角滑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便轻轻回应了他的动作,得到我的回应,绰仿佛受到鼓励般地动作更加猛烈。直到两人几近缺氧,唇齿才分了开来。
  轻轻喘了两口气,我抬头看他,“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绰也浅浅地喘着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知道。”而后,仿佛自嘲般地一笑,“而且,我根本没得选择。”
  好。上贼船了。
  我那抹忍不住的笑终于浮现在脸上,脚轻轻一踮,便印了个吻在他的唇边,笑道:“大笨真好~”
  “切……”
  看着他一脸不甘心却又浅浅流露笑容的脸,我把他拉回床上坐下。在他惊诧的目光下,我三下两除二地把身上的铠甲全脱了个干净,脱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单衣的时候,我回头看着呆愣的他笑了笑,问道:“怎么~小子~别告诉我你没开过荤~那也太虚伪了吧~”
  绰这时候仿佛被一把推醒了般,但是出口的话还是有些结巴:“你……小笨你这……这是干什么?!”
  我爬到他身上,唇就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不无诱惑地轻声道:“做什么?你看不出来?”
  绰的眼珠子慢慢开始变得深幽起来,双手放到了我的腰上,已经完全回过神来的他开始恢复本性,侧头同样吧唇凑到我的耳边,同样地呵了口气,我耳朵一痒,才听他道:“我家小笨不会如此主动的……今日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我呵呵一笑,避开他受伤的肩胛,环保着他的腰身,脸在他那瘦得愈发突兀的锁骨上摩挲,轻声说道:“我不想弄混自己的皇儿是谁的。”
  绰浑身一僵,而后,慢慢地又放松下来,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