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作者:云外天都(塔读vip14.05.30完结)
后妃们的日子,是外面娘家的家势和家里的银钱撑起来的,皇帝的恩宠只占了少部分。
可她却两样都没有,一想及此,卫珏便觉前途灰暗,宫里边那般漫长的岁月,不知道怎么样才过了下去。
而未正式册封之前,她们这些人还是以小主相称,住在储秀宫月余,其后才会搬进新的宫院。
卫珏接了圣旨,见孙辅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不由奇怪,上前拂礼,“孙公公,您这还有事儿?”
孙辅全左右看了看,将其它的和内侍摒退了,待得院子里只剩下了卫珏,咳了一声道:“珏常在,皇上有旨。”
卫珏觉着他此番作为,有些鬼崇,心底疑惑着跪了下来,皇上一连下两道圣旨,这是为了哪般?
孙辅全从怀里拿出一只金镶玉的盒子来,递到卫珏的手上,道:“珏常在,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卫珏看清了他满脸的褶子暗藏深意,把盒子收下了,道:“臣妾领旨谢恩。”
孙辅全淡淡地道:“皇上说了,要您亲手打开,看了之后,奴才才好回去,向皇上复命。”
卫珏便依言打开了那盒子,却是一只明黄丝络编成的同心结,结上坠着一只翡翠雕双福双喜佩,她把那同心结拿起,仔细看了看,再放回到盒子里,道:“臣妾已然看了,请公公回去复命。”
孙辅全上前走了两步,道:“珏常在,您就没觉着,这样赐品,有什么不同?”
卫珏脸上俱是疑惑,“孙公公,皇上的赏赐,自是贵重非凡的,您是说这丝线,用上好的拉丝制成?这翡翠也是老坑玻璃种的极品?”
孙辅全叹了口气,不再相询,道:“老奴便回复皇上了,珏常在,您且歇着。”
孙辅全来到屋外,带着宣旨太监往回走,一会儿功夫,庭院里便清静了起来。
卫珏便觉有些累,竟是连腿脚都抬不起来,只觉眼前的灯光昏暗不堪,眼前仿佛有无穷迷雾遮掩,让她看不清楚前路在何方。
手里的同心结光滑柔软,翠绿喜人的双喜佩在灯光照射下散着绿莹莹的光芒,她不是不明白这样赏赐代表着的意,可她不相信,或许皇帝对她略有好感,但那样的好感,怎么能抵挡宫里边漫长的岁月侵袭。
因为,她早就预测到了她在后宫的结局,只是许多位妃嫔中的一位,会渐渐被皇帝淡忘,又或是从没被皇帝记起,湮没在这后宫无数的宫墙之后。
她从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处在这样的境地。
大清后宫讲究的是身份名望,和家势紧密相连,她这样的妃嫔,既没有父兄在朝堂上替皇帝的撑着江山,又得不到皇帝的宠爱,所依靠的,不过是自己的一番拼杀而已,她仿佛已看到了未来的日子,不过是白头萧索,独守宫墙。
她也想想得好一些,象许多正常的女子一般,幻想着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从此之后,青云直上,一身风光,可她已得到了教训,每当她要做美梦之时,现实总将美梦击得粉碎。
就如以往,她想着阿玛回家,来陪她过生日,会送她许多盼了一年的礼物,可盼回来的,却只是索索长夜,阿玛被锁拿牢狱。
于她来说,现实便是冰冷而残酷,让她没有丝豪幻想的余地。
素钗走了进来,见她脸色不好,便道:“小主,且休息了,奴婢帮您梳洗?”
素钗看到了床榻之上放着的那盒子,微微有些吃惊,却没有说什么,正欲用手去取,卫珏便道:“放着罢。”
素钗便缩了手,来到外间,拿了洗漱用具来,替卫珏解了发辫梳洗。
卫珏躺了下来,却几乎一晚没睡,好不容易熬到天刚亮,便起了身,对着镜子一照,却是双眼都熬得红了。
才梳洗好,穿上衣服,便听外间有人嘈杂,她怔了怔,素钗便走到外间询问,未了进门道:“小主,是怡小主来了。”
卫珏忙道:“请她进来吧。”
安佳怡由素钗领着,走进了屋子里,向卫珏笑道:“知道你昨儿吃得不好,便临时做了些千层馒头来给你。”
卫珏见那千层馒头其白如雪,一个个的小巧可爱,与别的馒头不同,一层层的,仿佛能揭之有千层一般,让人一见而食指大动,不由笑道:“怡姐姐的手真巧,让人一见了就想拿来吃下。”
心底却暗暗奇怪,心想安佳怡与赫舍里丽儿来她这里,一向是两人一起的,这次却为何独个儿来了?
她仔细一瞧,却见安佳怡双眼也通红通红的,便道:“怡姐姐,莫非你通宵在做这馒头?看你的样子,仿佛没睡好?”
安佳怡望着房屋一角,却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道:“可能是将这馒头出笼的时侯,被熏着了。”
说完,她擦了擦眼睛。
卫珏知道,安佳怡和她一样,同被封为了七品常在,她是想留在宫里的,以她来说,应当很高兴才是,可她总觉她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郁,仿佛被什么事情困扰。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惊变
“怡姐姐可得小心一些才好,别弄伤了眼,正好,我这里有上好的眼膏,擦在眼角,一会儿便好了。”卫珏从案几抽屉拿出眼膏来,递到了她的手上,她接了过来。
卫珏便她似是心神不定,便笑道:“怡姐姐,看你的样子,也似是没吃过早膳便过来了,不如和我一起吃?”
安佳怡笑了笑,向她道谢,欠着身子坐在了锦凳之上,屋子里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脸上颜色更加苍白,卫珏看得清楚,她眼底郁色更浓,便道:“怡姐姐,你独自前来,有什么话,便说罢,你我姐妹,又何必遮遮掩掩?”
安佳怡垂了头去,却又抬起头来,向卫珏道:“珏妹妹,怕是你多虑了,我今日来,就是为了那你试试这新做的千层馒头,原是想着给丽儿妹妹先尝尝的,可你也知道,她口味刁钻,便想着先给你试试。”
她笑容勉强,卫珏心底只觉古怪,反复试探,却依旧问不出什么来,到未了,只得放弃不问。
安佳怡却是在卫珏这里迟疑不走,眼眸当中有留恋之色,卫珏原本心情低落,也只得强打了精神来和她闲聊,安佳怡便说起了她进宫之前种种,她的阿玛是则武府知府,属镶红旗,官职虽不高,但却家庭和睦,阿玛只得她额娘一个,未娶妾室。
卫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到这里,倒有几分羡慕,“怡姐姐,如此说来,你家倒是好的。”
安佳怡点了点头,脸上现了些红润,“珏妹妹,我自小便知道,咱们这样的女子,日后免不了和人共侍一夫的,但我却偶尔会期望,那个人会将我摆在心底。”
卫珏只觉她眉头之间仿有化不开的忧愁聚集,却实看不出她到底为了什么,只道:“怡姐姐,你比我好了许多,家里尚有父兄撑着,在宫里头熬着,总会熬出头来的。”
安佳怡垂了头去,半晌来抬起头来,道:“珏妹妹,我知道您想的什么,以往告诉我们的,全是借口罢了,你是宫女子出身,份位再怎么着,也高不到哪里去,加上没有父兄帮着,日后前途凄惨,但是,珏姐姐,你却忘了,只要皇上把你摆在心上,其它的,又怕什么?”
卫珏心底苦笑,慢吞吞的道:“这次选秀,便选了那么多的人入宫,皇上心底里怕是连名字都记不住,每隔三年,又有秀女入宫待选,既便皇上能将人摆在心上,又能摆到几时?”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隔了许久,安佳怡便道:“珏妹妹,总之,你和丽儿妹妹,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你且放心。”
卫珏心底灰暗,此时此地,旁人劝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只有气无力地道:“怡姐姐,呈你吉言。”
安佳怡却是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珏妹妹,别灰心,我说过了,你和丽儿妹妹,定会相互扶持着,在宫里边,好好儿的。”
卫珏此时才感觉不对,想起安佳怡初进门的神色,道:“怡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一起的么?”
安佳怡却垂了头去,良久才抬起头来,笑道:“当然是一起的,咱们三个,无论什么时侯,都在一起。”
卫珏看清了她脸上的笑,依旧那般的温婉明媚,可那眼底,却渗出些苦意来,待要看得清楚一些,那苦意却又消失不见了,卫珏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便想着,等隔了两日,再好好儿地问问她,总归是她家里的事情,到时侯,让丽儿家里帮帮手,总能过得去的。
安佳怡和她再说了一会儿话,便松了她的手,道:“珏妹妹,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看着桌子上的千层馒头,“这千层馒头,你若吃得好,下次……”她脸色迟疑之色,声音低了下来,“下次,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卫珏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总感觉安佳怡今日神情古怪,还没想得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安佳怡便揭了帘子往外走,道:“珏妹妹,你别送了,我自己出去便成了。”
她带了名侍婢来,侍婢在外间侯着,她到了外间,便唤了那名侍婢一起离开。
屋子里静了下来,卫珏却是心底没有半分儿的舒畅,坐了一会儿,从案几上拿了书来看,看到黎明时分才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只感觉睡了一会儿,便被嘈杂声吵醒,她抬起身来,往窗外一望,却见外边的天色灰蒙蒙的,天色尚未亮,正感奇怪,便听有人揭了帘子进来,抬头一看,正是赫舍里丽儿。
“珏姐姐,你看到了佳怡姐姐了么?”赫舍里丽儿脸上全是忧急。
“昨儿晚上来过,又走了,出了什么事?”卫珏道。
卫珏急忙起身,自己动手披了件衣服。
“伺侯佳怡姐姐的茵儿一大早便来找我,说怡姐姐一个晚上没回来。”赫舍里丽儿低声道。
“怎么会,昨儿晚上,佳怡姐姐送了碟千层馒头过来,坐不了一会儿,就走了,我记得,当时不过二更。”卫珏心底千起了股不祥的预感,想及昨晚上的情形,心底里那股不安更甚。
她有些后悔,昨儿晚上,怎么不多问几句?
赫舍里丽儿眼底郁色未解,拍了拍胸口道:“不会出什么事的,不会的。”
卫珏见她嘴里边虽然这么说着,但手都有些颤抖,心底紧张了起来,唤了侍侯安佳怡的茵儿进来询问,这才知道,她们离了她这里之后,走到半途,路过一间亭子,安佳怡便要茵儿在路上稍侯,说她自己去亭子里坐坐便走,可这一去,便不见回来,茵儿这便急了,到亭子里看了看,没见着安佳怡的踪影。
卫珏是知道这些宫里人的,安佳怡的阿玛,只是个知府,如没有银钱奉着,这些人便能偷懒时便偷懒,见茵儿眼神闪烁,心知这茵儿定是有所隐瞒,便冷笑道:“如今小主不见了,你还在这里托辞推卸责任,还不将当时情形从实说来,尚有机会补救,莫非真要弄到慎刑司用大刑你才敢招认不成?”
【作者题外话】:存稿发完,以后每日只能三更了。
第二百三十章 死亡
茵儿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了,身子索索发抖,“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半途之上,奴婢被其它的主子叫去办事,想着小主离住处不远,便让她一人往前走,哪知奴婢办完事回来,小主还没有回来,奴婢这便急了,四周围找寻,找了整整一夜,怎么都找不着,便来了丽儿小主这里,想求个主意。”
卫珏心知她这话或真或假,定先是百般地瞒着,等瞒不住了,这才走来赫舍里丽儿这里讨主意,安佳怡的身份虽比卫珏略高一些,但在宫里边这些奴才的眼底,赫舍里氏,瓜尔佳氏,那才是一等一的勋贵人家出身,知府的女儿,只是个土财主而已。
被这些奴才们一耽搁,找寻人最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卫珏想及此,心急了起来,皱紧了眉头看着茵儿,“你且说说,临到半途,是谁叫了你去办事,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紧赶着去办?连自家主子都不顾了?”
茵儿吞吞吐吐,“是临香院的金主子,新封了常在的那位,说脚扭着了,急急地叫奴婢去拿药膏,当时怡主子也在,她只带了一位宫婢,走不开身,便叫了奴婢去。”
卫珏倒是记起来了,这位金容姗的父亲是奉天府尹,地位只略比顾命大臣低了少许,这些个宫里的奴婢心底可是门儿清的,知道金容姗现在的份位和安佳怡相差不了多少,但一个月后再行晋封,可就天差地远了。
这位金容姗,一向独善其身,那本名册上没有她,也没见她和瓜尔佳氏走得亲近,如此说来,和安佳怡失踪没什么关系?
卫珏想到此处,心底更为沉重,想起安佳怡来她这院子时侯的神色,心底直后悔当初为何不多问几句。
她与赫舍里丽儿一筹莫展,赫舍里丽儿比卫珏境况好许多,身边带了不少亲信,便派了信得过的锦画等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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