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作者:云外天都(塔读vip14.05.30完结)
怡姐姐,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个个儿都变成了树桠上的麻雀,叽喳个不停?”
安佳怡脸上有丝神秘的微笑,道:“珏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了了大事了……”
她还未说完,便见着殿门口凑拥着走进来两人,先头那位,便是瓜尔佳凌月,一见她来到,殿里的窃窃私语便都停了,眼光齐刷刷地往门口两人望去。
瓜尔佳凌月走进殿内,她身后那人便露出了容貌来,一露了出来,便吓了卫珏一跳,那微微含笑的笑脸,可不正是月歌?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月歌了,自她被选为秀女之后,幸者库的一切,偶尔想起,却不留什么痕迹,月歌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无数痴迷小皇帝的宫婢之一,于她来讲,那种痴迷简直不可思议,有些可笑。
她着实不明白,那小皇帝有什么好痴迷的。
所以,见到月歌的那一瞬间,她脑中头一个想法便是,月歌终于如愿以偿了。
她站得定定地,看着月歌跟随着瓜尔佳凌月,一步步走来,心底倒有些奇怪,她怎的直直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卫珏含笑看着。
月歌看着卫珏,看清她的脸上,又是那般风淡云轻的微笑,仿佛她所有的努力,在卫珏的眼底,不过是一个笑话。
月歌从卫珏的脸上,没有看见期望的吃惊与愤怒,反倒只见到了略有些讽意的笑容,全不象她想象的那样,她跟在瓜尔佳凌月后边,忽只觉脚底下千斤般地重,站在瓜尔佳凌月的后边,原本的踌躇满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竟不知道脚往何处搁。
怎么会这样,她千幸万苦得来的机会,在她的眼底,为何一文不值?
她不在乎其它秀女或妒忌的目光,因她知道,竟是走上了这条路,定会有无数的艰难在前边等着她,但这又如何,只要能让她有参选的资格,让她能在那人身边有一席之地,那便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如盛开到了极致的花儿,连她自己都感觉,她此时出现的仪态与风姿,是最好的状态,能击败卫珏脸上那似有似无的笑意。
“珏妹妹,怡姐姐,这一位,是太皇太后特意挑进来的妹妹,前些日子因为得了风寒,原以为不能参加这次选秀了,病好之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得知她的德名,特意吩咐,让她直接进入复选……”瓜尔佳凌月脸上的笑温和而柔美,“说起来,她和珏妹妹还是旧识呢,如今见了面,肯定有数不清的体已话儿要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半掩嘴角,呲呲直笑。
听了这席话,四周围窃窃私语声便大了些,那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不但落在月歌身上,也落到了卫珏的脸上,鄙夷有之,不愤有之。
她话语之中的恶意,卫珏如何不明白,却恍若不知,只微微一笑:“是么?我哪有月歌的好运气,能和月姐姐一起进门,还被太皇太后直接挑了,越过初选,直接进了复选,想必月姐姐府上出了不少力吧?”
瓜尔佳凌月脸上一白,一丝愤怒从眼底流出,每次斗口她都有词穷之感,卫珏总是这样,一语中的,不留给她丝豪的余地,简直是**luo地指出事实!
让她无从反驳!
瓜尔佳凌月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珏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珏将摊开了手指,对着光,欣赏着指甲上新涂的豆寇甲油,仿佛在看那指甲涂得好不好,慢吞吞地道:“月姐姐,我新涂的指甲油,你瞧好不好?”
瓜尔佳凌月一怔,气息一滞,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指甲油上边去了?
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卫珏道:“比如说这指甲油,涂上去要好看,色泽鲜艳,一定要用兰月坊的指甲油才好,若是那街上的杂货,定涂不了这般的鲜艳的颜色,能长期的保留,永不褪色……”她收了手指,抬起头来,朝她微微地笑,“道理相同,比如我的故旧月歌姐姐,身份如我一样,由幸者库而出,如果不是贵如凌月妹妹您的府上之力,又岂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越过初选,直接进入复选?”
卫珏亲脆的语音在大殿之中回响,脸上笑容不改,眼波流转之间,殿内所有的秀女都只觉她的目光流经自己脸上,只一瞬时而已,她们却已经把对卫珏的不满转移到了瓜尔佳凌月身上,不错,如果没有瓜尔佳氏的助力,月歌,从幸者库出来的奴婢,怎么可以越过了初选,直接进入复选?
“你胡说!”瓜尔佳凌月感觉到四周围秀女目光之中的不善,气极败坏。
卫珏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深了,“我是不是胡说,月姐姐心里面清楚,这些个姐妹们想发心底也明白!”
第八十八章 目光中的敌意
瓜尔佳凌月只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哆嗦,朝身边的月歌狠狠地瞪去:“月歌,你且说说,是不是太皇太后直接挑选的你?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
她秀美的双眼一下子迸射出冷利而凶狠的目光,让月歌顿时身上起了层寒意,竟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嘴里嗫嚅:“自然不是的,是太皇太后……是我……”
她完全想不到一开始的情形会是这样,想象中的荣光和艳羡没有来到,瓜尔佳凌月的眼神让她害怕,四周围秀女的眼神更让她害怕。
月歌吞吞吐吐的语调,更让秀女们心底的那杆秤倾向了卫珏,让瓜尔佳凌月感觉到了她以往从未感觉到的敌意。
她是豪门贵女,自入宫始,便志在中宫,众星捧月般的目光,奉迎着的笑脸,是她每日里迎接的,可现如今,她却全然是另一种感觉,那样的目光,让她感到了羞辱与滞息。
她们竟然敢这般的望她!
瓜尔佳凌月用美丽的眼眸露出几丝凶狠,朝她们一一对视过去,秀女们的目光移开了,可她并不觉得舒畅,只觉被一种被忽视的羞恼,她有些狼狈,视线移向了卫珏,而后者,却悠悠然地望定了她,仿佛在询问:是这样的么?全无半点关系?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她看见卫珏把中指竖起,含着微笑,慢慢地向她摇了摇手指。
只是视线而已,就让她想发怒,可那股怒火,却被憋在了心底,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她能向谁发怒?
只是视线而已!
她是瓜尔佳鳌拜的女儿,但到底是不瓜尔佳鳌拜,还不能做到傲视群雄,独断专行,所以,她只觉自己如坐在火上被烤着,身子忽冷忽热。
幸好此时,管事嬷嬷来了,各位秀女排队入列,这才将她们俩人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月歌垂头着跟着秀女排在最后,脸上没有半丝儿刚刚入殿时的欢颜,原来,事情并不象她想象的那般。
她这般的做,是不是错了?
她头一次心底这么想着。
她感觉到从她身边走过的衣香鬓影,环佩钗响,却只觉她们离她那般的遥远。
忽地,有人走近了她的身边,停了下来,她的眼角扫到了一角停下来的衣饰,终于有人向她示好了吗?因为她是受到了太皇太后青睐,这般特殊地越过了初选而来的秀女,日后定会大有前程,所以,终有些无依无靠的秀女靠向了她?
她略带着些欣喜的抬起头来,见到的却是卫珏那张含笑的脸,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凑近她的耳边,在她耳边低声道:“月歌,你小心一些,有的时侯,飞上高枝之时,便是摔下枝头之刻。”
她吐气如兰,鬓角的秀发拂过她的面颊,撩得月歌的脸,使她感觉痒痒的,可那话语却如冰冷的尖刺直戳进月歌的心底,让她的心变得冰冷。
她看清了卫珏眼底的冰冷,她仿佛看透了她未来的路……一团死气。
月歌打了个哆嗦,忽感觉身上凉透了,那灿烂夺目的雕梁画栋在她的眼底,蒙上了灰冷的颜色。
她还是不如她,永远的一击既败。
月歌望着卫珏悠悠然走过的身影,牙龈处忽感觉到了一股咸味,原来,她咬紧的牙关,却已把嘴唇里边的肉咬得破了。
……
瓜尔佳凌月被等宫婢揭起帘子,自己一拂帘子,便走进屋子里,那帘子因用力太大,那帘子上串着的翠玉荡了起来,打在了那宫婢的脸上,让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却一声都不敢出,跟在瓜尔佳凌月身后,进了屋子。
“姑娘,又是谁惹您生气了?这么大火气?”
红锦在榻上坐着,手里端了青花瓷碗,用青玉柄镶金勺子慢慢舀着,把碗里的银耳羹舀了入嘴。
瓜尔佳凌月被她阴凉的目光一扫,心底忽起了个机灵,脸上浮出些微笑来:“姑姑,没有的事,只是日头底下被晒得热了,想进屋子凉快,走得急了些。”
红锦垂了眼眸,把碗放在茶几上,微微地笑:“是么?怎么奴婢却听说,你和那月歌一进殿里,就被那姓卫的用言语堵得死死的?姑娘记性不好,要不要奴婢学来给你听听?”
她脸上有笑,双目却依旧冰冷,仿佛千年沉潭。
瓜尔佳凌月勉强地道:“姑姑既是知道的,便应当知道,那卫珏多么的嚣张!”
红锦道:“老爷这次派奴婢进得宫来,用的虽是个普通杂役的宫女身份,可老爷里外经营了这么多年,在宫里边能没有几个耳目?”
瓜尔佳凌月心底一惊,没想到她进宫之时,阿玛没把宫里的势力交待给自己,反而交待给了红锦!
她脸上带了温顺的笑意,道:“姑姑,我只是不想让你徒惹烦恼……”
红锦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奴婢这次来,就是要协助姑娘的,姑娘可别分辨不清形势,分不清敌我,您不告诉我实话,我怎么能帮你?”
说到最后,红锦连自称的‘奴婢’两字都省了。
瓜尔佳凌月却更是温顺,眼神柔和,似是极为羞愧:“姑姑,是我不好,怕在您面前闹笑话,也怕传进阿玛的耳里,让他担心。”
红锦听得她将自己和中堂大人连系在一起,知道她识趣,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便再过份相bi,便笑道:“奴婢相帮的人,是姑娘您而已,姑娘有什么怕的呢?”
“姑姑教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那卫珏受挫!”瓜尔佳凌月笑容浅浅。
红锦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姑娘,那卫珏有什么要紧的,再张牙舞爪,也不过是一名罪奴,日后没什么前程,你应当提防的,是那几位和你一样身份的秀女,有资格同你争那中宫之位的!”
瓜尔佳凌月心底一惊,道:“姑姑是说……?”
红锦道:“有了那月歌,用不着咱们亲自动手,我们暗底里相帮,定能将那几人一网打尽,外边,有老爷助你,这宫里边么,有奴婢帮着,您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第八十九章 月歌
瓜尔佳凌月听了这话,心底涌起股兴奋,但看清红锦冰冷的表情,又有一丝紧张,她点了点头:“姑姑,我一切都听你的。”
有风拂起,将风透过了珠帘的缝隙吹进了屋子里,使得珠帘随风摇摆,那厅堂之间的重重帷幕随之摆动,带来阵阵阴凉,让瓜尔佳凌月无端端身上冷了起来。
……
卫珏坐在塌上,正翻开本书看着,听到屋子外有人声,忙放下书本,迎了出去,便见着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钮钴禄乐萱几人相携而来,她忙唤了素环素钗,备了茶与点心来,请她们一一坐下。
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她倒是熟的,只有钮钴禄乐萱不是很相熟,但乐萱面目和善,言语可亲,显见着和赫舍里丽儿很是亲热,她忽然来访,倒也不觉得突勿。
卫珏看了看赫舍里丽儿的脸色,见她气色尚好,便问道:“听闻丽儿妹妹受了风寒,连今日里诲教都没有去?”
赫舍里丽儿道:“每年这个时侯,我都要小病一场的,吃一幅药,睡一觉就没事了,珏姐姐不必担心。”
卫珏见她脸色红润,嘴唇润泽,的确没有半分颓败之相,放下心来,道:“今ri你们齐齐地来了这里,怕不光是因为闲暇无事,进来闲聊天的吧?”
三人各自对看了一眼,赫舍里丽儿道:“我今儿虽没有去,但安姐姐和乐萱姐姐来串门儿,却传这样不可思议的消息,我们千思万想,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又知道你是咱们的女中诸葛,便齐齐地过来,想来问问。”
卫珏笑道:“你们问的,是秀女月歌之事么?”
安佳怡点了点头:“当然是她了,本朝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竟有秀女可以不通过预选,直接进了复选的,那月歌竟有这样大的本事?”
钮钴禄乐萱左右看了看,又走到门边亲手合上了门,道:“这件事儿,说来也奇怪,听闻中堂大人半夜里晋见了太皇太后,第二日,太皇太后便亲下懿旨,将那月歌从幸者库直接接到了储秀宫。”
卫珏道:“乐萱妹妹可真是耳目灵通,竟象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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