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作者:云外天都(塔读vip14.05.30完结)
孙辅全在心底合什告罪,皇上,老奴可没有说您也奸滑似鬼……虽则您的确有时侯,偶尔也会奸滑似鬼……但您身为皇帝,奸滑是应当的,您瞅瞅,如果身边再来这么一个人,您会很累的。
您身边的女人,当然得越单纯,越纯善越好。
孙辅全抬起头来,一瞬间感觉自己胸肺之中充满了一种叫做忠心耿耿的东西。
皇帝侧过脸来,直盯了他一眼,孙辅全只觉那狭长的凤眼似闭非闭,眼眸当中,如有冰箭射出,让孙辅全一机灵,那恶奴的潜质便被打压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胆颤心惊。
“老奴不该胡乱猜测,老奴该死……”孙辅全一哆嗦,便道。
皇帝转过脸去,没再理他,重将视线盯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孙辅全吁了一口气,决定老老实实,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他看得清楚,卫珏和那小太监坐得更近了,她抚着他的手腕,拿出张帕子来,替他缠上……不用他来挑拨,卫珏将会自做孽,不可活……这般的递帕传情,还不是以往有什么?
孙辅全沉着脸,欢欣鼓舞地看着。
再深情款款一些,越深情款款越好!
第九十八章 被捉住了
孙辅全想象得出以后地情形,皇帝在这里默默地看着,依旧他凡事不动生色的性子,在这里,他不会发作……皇帝也要面子,民间丈夫可以当场捉奸,但皇帝做这样的事儿,怕不太可能,秋后算帐,这才是他应当做的……他心底已经厌极了这个女人,把对她的好感一扫而光,回宫之后,从心底便已将她扫在一边,为了皇家的脸面,先不动生色,让她蹦哒个几天,然后找个借口刷了她下来,使她远远地离宫而去,从此再不相见。
孙辅全有些同情皇帝,他虽是位极至尊,但到底也是位少年,刚刚才开始有些情义牵系着,便被卫珏这样的女子把那丝儿情义击得粉碎……这个女人,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幸好,皇帝心性坚强,不会因此而颓废。
再者,有老奴在,也让他颓废不了啊!
孙辅全决定,他定会张大了眼睛,替皇帝挑选些好的良善的,一心一意的在身边,定能使皇帝快快地忘了这卫珏,决不至于留下心底阴影!
这一瞬间,孙辅全又感觉肩头重担一下子如千斤般压了下来,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他等着皇帝夹雷霆之怒转身离开,想好了做为一个奴才,怎么样才能做到善解人意,回宫之后适时地劝慰皇帝,趁机进言,让自己这个忠奴的形象直击皇帝胸中。
可皇帝眼睁睁地望着两人深情款款,怔是半晌没动窝儿。
晚间凉风又吹了起来,孙辅全一缩脖子,忽想起前边一直挂在心底的事儿……皇帝是从布库场下来的,没穿多少衣服……怎么把这事全给忘了?
孙辅全急了,刚想上前提醒,却见皇帝脚步一迈,便从树后边走了出来,直直地朝那头凑头在一起嘀咕的人走了去。
孙辅全一下子没反映过来,没跟上去,半张了嘴,直至冷风灌进嘴里,这才记得合上,忙赶紧地跟了上去。
皇帝站的地方,离两人所站之处,有百来步距离,孙辅全却觉得,只一眨眼,皇帝就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可这两人呢,还没察觉,谈得正火热,依旧头凑着头。
孙辅全急了,一边紧跟着走,一声大声咳嗽。
两人这才抬起头来,看清了皇帝,急急跪下行礼。
孙辅全特别注意的,就是那卫珏的表情,他看得清楚,她看清皇帝的那一瞬间,刚开始有些愕然,转瞬之间那脸色便恢复了常态,施施然行礼,全没有半点儿被捉住的张惶羞恼。
这个女人,心理不是一般的强大,简直有些象疆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将军,那刀剑都架在脖子上,兵败如山倒了,都还不当回事儿?
孙辅全心底叹息,不管你心理怎么的强大,此时此境,皇帝必是厌你厌到了极点,这是必然的,想想皇帝满心欢喜来找寻她,寻到了,见到的却是这么一幅情形,想想真让人心酸……此事完结之后,老奴定要好好想尽办法宽慰他,尽一个忠奴的本份。
惯常的行礼之后,皇帝没叫平身,卫珏与严华章便不能起来,只能趴着回话。
可皇帝半晌都没说话,也没有询问。
几个人站着,但半点儿声息都没有,只得得到树叶刷刷有声,与细细的呼吸之声。
沉沉的重压从皇帝身上层层传来,使得站在他身边的孙辅全身上都起了层毛毛汗。
可以想象得到,跪在地上的这两人,会吓成了什么模样……当然,这全只是孙辅全脑子的想法。
“皇上,不知您突忽其来,有何要事?”
趴伏在地上的身子,全然地臣服,可轻脆的嗓门,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这般的慢条理思,语意寻常,象是在问皇帝,今儿天气好么?吃了么?
在她与一名男子头凑头私会被捉了现形之后。
孙辅全悄悄转过脸,扫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只觉得他那脸比最黑的锅底又黑上了几分。
呼吸声也比原本的重了几分。
皇帝没有出声。
孙辅全等了半晌,心底忽灵机一现,皇帝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往下问话了吧?
说得也是,原本气急败坏走了出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可现如今,这原本应当自认有罪的,全不以为自己犯了事儿,以皇帝的性子,这可怎么质问下去?
孙辅全替皇上着急,一着急,便把忠奴的本份给忘了,cha言:“卫小主,你深更半夜的,在这儿做什么呢?”
又是那般慢条思进的语调响起:“孙公公,您说笑了,现如今不过刚刚过了晚膳,怎么就深更半夜了?”
孙辅全一滞,心想这卫珏真是刁滑,刁滑得让人敬佩,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居然还能口灿莲花,弄得倒象皇帝无中生有,没事找事儿……
孙辅全声音严厉:“卫小主,那老奴且问你,这位公公又是什么人?在储秀宫当差么?”
卫珏依旧趴伏地地上,礼节一点儿都没逾越,声音恭敬,“回孙公公的话,回皇上,这一位,是临时来储秀宫送衣饰的,刚刚有位秀女脚歪了,差点儿撞上了奴婢,幸而他当时在此,适时推了奴婢一把,才使得奴婢不至于和那位秀女撞上,毁了容貌,未曾想,他的手腕却受了伤,因而奴婢这才事后向他道谢,这不,刚说了两句,就见着了皇上和您。”
她轻脆的声音没有半分儿慌乱,条理分明地说来,竟也合情合理,让孙辅全没有半丝儿反驳的余地。
孙辅全哑口无言,竟不知如何往下接口,难道直指他们俩头碰头,太过碍眼?
如此一说,便不是帮着皇帝说话,而是在打皇帝的脸了。
孙辅全很痛恨,为何这卫珏这般的奸滑……连私会都弄个公公来私会,你直接弄个侍卫,他也好一杆子替皇帝打死啊!
孙辅全扫了两人一眼,决定避过卫珏,从那小公公上下手,他道:“这一位,便是你说的那救了你一命的公公?不知是哪个宫里的?”
卫珏难以对付,言语之上更讨不了什么便宜,但这位公公么,也和她一样的难以对付?
第九十九章 疑点
那公公答道:“回孙总管,小可现在慎刑司当差,临时便被抽去监管这届秀女衣饰,因人手欠缺,这才临时担了递送衣饰之职。”
什么差事,都是临时的……这里边原就有疑点,可被他光明正大一说,这疑点便不能成为疑点了。
孙辅全决定还是用老办法,将他bi出原形,问道:“你这般的紧张卫小主,想来是旧识?”
这句问话,前边已经说了,里边陷阱多着呢,旧识,那要看旧到什么时侯,进宫之前是旧识,进宫之后么,那就不那么旧了。
孙辅全等着他出错儿。
那公公趴伏地上,身子微有些颤动,答道:“禀孙公公,小可十岁入宫,和卫小主谈不上什么旧识,不过在幸者库当差时,便时常远远见着,因此见她有难,便忍不住冲了上去。”
这个人,也是个聪慧之极的,竟一点儿也不上当,直截了当指出自己十岁入宫,那还是个孩子……果然,和卫珏同流合污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辅全无可奈何。
没办法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他便真真正正地逾越了。
场上又静了下来,有风吹过,三三两两的树叶便从枝头跌落,跌到几人中间,可趴伏在地上的,蚊丝儿未动,站在地面上的,也凝止不动。
“秀女卫珏,你且留下,联有话问。”皇帝沉沉地声音响起。
隔了半晌,孙辅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忙上前拍了拍那公公的肩膀,道:“这位公公,你且跟老奴避开些,别阻着主子谈话。”
那公公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孙辅全往小径边走。
卫珏和孙辅全一样,一时半会儿没反映过来,等得反映过来,场上只剩下了她和皇帝。
“平身。”
她听到那柔和的男声在头顶缓缓响起,忙爬起身来,微一抬头,便见着面前那一对眼眸如幽潭一般,冰冰凉凉,深不见底,似要将自己吸了进去,让她的原本强做镇定的心如战鼓一般地响了起来。
每见他一次,她便感觉,她会不受控制一次。
刚刚趴在地上答话之时,她自认为言语无失,合情合理,但此时在他的眼眸之下,她的心却有些七上八下起来。
她仔细回响自己前前后后的言语,自觉并无不妥,缓缓吸气,把慌乱的心慢慢调得平静,垂着头等着他的问话。
可她没有等到他的问话,却听到了靴子踏于地面,越走越近,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被上好的龙涎香熏制过的衣饰,带着男子的体味,略有些汗气,向她袭来。
甚至,她感觉到了他的衣服拂过了自己的衣袖。
刚刚调得平稳的气息,便又紊乱了。
她僵直了脖子,却不能前进后退避开。
便听得他道:“说句谢谢,要离得这么的近么?”
啊……?
这是什么意思?
卫珏抬起头来,却见他俊美的容颜就在她的眼前,离得那么近,近在咫尺,就着月光,她甚至看清了他如凤翎一般平直的眼睫毛,她吓了一跳,复又垂了头去,结结巴巴:“皇,皇,皇上,您问的是……”
忽地,她脑子灵光一闪,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心底顿时茫然,更弄不明白了,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且问你,说问谢谢,要这般吗?”
卫珏只觉手腕一暖,她的手竟被皇帝握起,捧在了跟前,那般的灼热滚烫,热得象是要将她的手腕烫熟,吓得她凭着本能便想夺回手去,却哪里能够,眼角余光之处,她见到了他眼底隐隐夹着的震怒,却不明白,他那股震怒从何而来。
她只感觉慌乱,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着她,暖哄哄的,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皇上,您在说什么,奴婢实在不明白……”卫珏被他握着左手,僵直着身子,想要避开他。
皇帝看着她惊慌如小鹿一般的双眸,心底有些痛快,他从没见过她慌乱的样子,在他的映象当中,无论什么时侯,她总是那般的淡定自若,说实在的,他欣赏她这幅样子,但是,却不满她这幅样子,尤其在面对他的时侯。
终于,她也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么?
他决定便这害怕更长久一些,于是,他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更闻到了她头发之中发出的馨香,却不由自主地,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头发上,低声道:“象这般地道谢,恩……?”
他越来越贴近的身子让卫珏感觉到了威胁,心底那股怯意更浓,再也不复慎定,急道:“皇上,奴婢没做什么啊,他只是位公公……”
她最后那句话如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般从皇帝的头顶浇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一下子松开了卫珏的手,后退一步,卫珏扑通一声跪下,想要请罪,却不知从何说起。
再者,事后想起,卫珏也有点儿莫名其妙,自己无端端替严华章辩解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一站一跪,静默了下来。
时光不知过了多久,月色升得更高了,一阵冷风吹过,伏在地上的人儿便微微有些瑟瑟,皇帝咳了一声:“平身吧。”
卫珏僵直着脚爬起,眼眸望处,见那明黄靴子离她远远的,没有再走近,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今日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康熙问道。
卫珏又莫名其妙了,“啊……?”
此时此刻,她当真觉着皇帝的思维天马行空,真不是普通人的思维,让人怎么着都跟不上。
“今日,朕要来这里的消息……”皇帝语气很不耐烦。
卫珏这才反映过来,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事后才知,原来这园子来了那么多人,却是因为那消息……”
“是么?”皇帝道。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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