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江湖 作者:呼夏(jj2012.11.29完结,江湖恩怨)





  “教主,属下一到山脚,就一路飞奔了上来。”他气息稳定,丝毫不乱,“属下无能,你要属下去找的那位姑娘,属下未能找到。”
  云楼晃了晃身子,险些站立不稳。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爱能让很多人变得柔情、··
  不只是爱情,尤其是亲情
  所以大家平时要记得少跟爸妈赌气哟
  PS: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永远是爸妈
  囧 其实我也经常跟他们赌气
  ☆、第二十四章 一别经年
  光阴荏苒,时间如烟如雾,转眼两年缥缈逝去。
  夏日炎炎,太阳顶在头上,像一口巨大的锅炉,把天地都烤的通红冒烟。蝉子永远不知疲倦,欢畅地叫着,声浪一波翻似一波。
  容华懒懒倚在柱子上,耷拉地眼皮有点昏昏欲睡。
  到这边已经两年了。自下山以来,容华便一直在江南一带活动,几乎将南方各地跑了个遍。短短两年时间,他端了南方四个大土匪窝子,跟江南三友结为好友,更在江南武盟的擂台上一举夺魁,此后声名大盛,人称“君子客行”。
  说不清原因,他更多时间都在扬州游荡,总想逢着点什么。此外也时常到姑苏,去碧月湾见见芷兰。缘分使他们成为知交,每一场风花雪月的岁月时光,都少不了红颜相伴身旁。
  芷兰脚步轻缓,静悄悄地走到容华身后,然后“哇”地一声叫了出来,被她吓唬的容华却纹丝不动。芷兰撇撇嘴在一旁坐下,顺手将手上的古琴放在桌上。
  “真是无趣,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容华睁开眼,笑看了芷兰,随即又微微闭上:“每次都这玩儿这个把戏,跟小孩子似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芷兰的时候,总以为她给人的感觉是如古潭一般幽静,慢慢接触久了,才觉察出她的孩子气丝毫不减。
  芷兰轻轻摇着手上的团扇,象牙扇柄下缀着浅绿色的流苏,随着她的手一摇一摆。面上的紫纱娟也微微掀开了一角,容华瞥见纱下莹白的肌肤,细腻光滑。芷兰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不经意换了一个姿势。
  芷兰面上的纱绢从未在外人面前摘下过,她不说,容华便也从来不问。他甚至暗暗猜测,或许芷兰脸上有不愿意旁人看见的东西。然而刚刚恍惚瞥见的一眼,又觉得她分明也是一般玲珑的女子。
  微风从湖面吹来,夹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真美呵——”芷兰有些看痴了,趴在栏杆上望向远方。流仙亭外,有接天莲叶,更有映日荷花。粉荷在风中微微摇动,亭亭玉立,舞身含香。身旁人影微动,芷兰见容华足点栏杆,飞入花丛深处,迅速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
  容华落回亭内,将手中的荷花递向她。
  芷兰笑意吟吟,持着花柄,低头嗅了嗅香气。她挑眼看着容华,打趣儿道:“你是越来越会讨女孩子欢心了,以前可是个大木头!”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以前的容华,跟她说上两句话都会脸红。
  容华饮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叮叮咚咚地琴声骤然响起,容华闻声看去。十指纤纤,拨动着古琴上的琴弦。琴身朴素,却刻了细细的花纹,七根琴弦微微颤动着,低声鸣叫。琴声舒缓,像遥远的牧歌,美丽又忧伤。芷兰轻启朱唇,和琴而歌,声音从面纱后传了出来:
  “吞下一口痴迷,
  绕齿满是香气,
  朦胧中,瞧见青鸟的羽翼
  迷雾里,捕到是谁的纱衣
  披霞戴绮,
  踏叶踩溪,
  君影未曾枝头栖息
  吾心怎肯离你毫厘
  ……”
  一曲唱罢,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怎么唱如此伤感的曲子?”容华静静地开口。
  芷兰抚摸着琴身,悠悠道:“不过是想唱,也就唱了。”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痴迷。”
  “说的可是梦?”
  “终究是你懂我,”芷兰捂嘴笑道,“不过也不尽是梦,算是半梦半醒之间。只是没有缘分,都作单相思罢了。”
  “单相思……”容华仰身躺在栏杆上,涩涩地吐出几个字。
  芷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什么也没说。
  “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都两年了,你——还放不下?”
  容华心里沉了一沉,两年了,看似很长,也很短。他在扬州的时日,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一次,更没有听任何人谈起过她。她去哪里了呢?
  “我不知道,或许放下了,或许不是。”
  芷兰听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容华翻身起立,走出流仙亭,潇洒的背对着芷兰挥挥手到:“下次记得请我喝酒,我就不多留了。”
  “去扬州?”芷兰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嗯,会会江南三友。”容华倏忽远去,转瞬不见人影。
  芷兰微微低下头,伸手探入纱巾中,抚着自己的脸庞。她附身探向湖面,轻轻解下面纱,手指不由控制地颤抖着。水面映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洁白无瑕如美玉,她勾了勾嘴角,湖面的美人也微笑起来。突然,美人右颊上却突然横生出血红的纹路,细看下,竟是一朵曼珠沙华的花纹。花虽美,此刻生在人面之上,尽是诡异可怖,让人心生寒意。
  芷兰面如死灰,她狠狠握住拳头,任指甲掐入掌心,疼痛唤醒她的理智,芷兰又将面纱牵了回去。她跌坐在长栏之上,看着桌上的荷花,怅惘若失。
  碧月湾历任医者,皆是女子,成婚之前无一不以面纱挡面。在接管碧月湾之时,上一任医者便会用特殊药水在即将上任的女子面上勾画曼珠沙华,这药水受到日光一照,便会显现出刺目的红。所以芷兰平日在外,都得用面纱隔开日光。
  如医者遇见不嫌弃自己面貌的如意郎君,选出下一任医者后,便可与之成婚离开碧月湾。
  芷兰一想到此,便不由得心中绞痛。
  容华那样丰神俊朗的男子,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大花脸呢?
  ***
  是夜,宽敞的屋内灯影憧憧,角落里放了一整方的寒冰。寒冰丝丝冒着白烟,一点一点销蚀着屋内的暑气。
  轻轻袅袅的丝竹之音如丝如线,低低的、细细的,在房间里缠绕飘荡。
  “弹剑歌,青丝吹雪。
  看红尘,儿女情长。
  红袖素手,懒理云鬓。
  ……”
  云楼正闭着眼,懒懒地倚在榻上,享受这一刻的闲适。
  榻前冰凉的石面上,铺了一张软席,身着冥兰纱裙的女子正端坐在其上,一下一下拨动着手中的琴弦。
  她明眸流转,俏皮抬眼飞快地扫了榻上人一眼,只见对方假寐斜卧,似乎心不在此,不由得有些吃味。索性双掌按住琴弦,停止了演奏。
  琴声戛然而止。
  云楼悠悠睁眼,一双极黑极深的眸子缓缓开启。他见地上的女子正鼓着小嘴气嘟嘟地看着自己,坐起身来让她上前。
  “教主,阿萨不想弹了。”叫阿萨的女子娇滴滴地说道。
  云楼撑着额角,任阿萨依偎在自己身侧,宠溺地笑道:“那你想做什么?”
  阿萨转了转眼珠子,狡黠地笑了笑:“天气这么热,大家都还睡不着,不如让舞女演一场?”
  云楼微微颔首,吩咐下人去安排。
  有歌有舞有佳人,必然少不得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便是阿萨的目的所在。
  阿萨缩在云楼的怀里,一杯又一杯,将紫红琼浆倒满玉杯,艳艳波光荡漾闪烁,芬芳迷人,引得人不喝自醉。
  阿萨见云楼微微迷蒙了双眼,嘴角柔柔地弯起,便知道云楼已经有些微醉意了。阿萨眼含深笑,轻轻附身在云楼耳侧,呵气如兰:“教主,夜深了,歇息吧。”云楼合上双眼,似是答应了,阿萨便将一众舞女遣了下去。
  她搀着云楼,慢慢向床上走去。
  宽衣解带侍候云楼歇息,她是再熟练不过,然而今夜很不一样,今夜云楼有些醉了。
  阿萨靠在云楼肩头,轻轻唤了一声“教主”,声音柔媚入骨,勾魂夺魄。她主动附身上去,用红唇勾着云楼的耳廓,伸出濡湿的舌尖一点一点舔舐。
  面前人的眼睛倏然睁开,眼光清冽冰冷,阿萨不由得浑身僵住。
  云楼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拥住她,低声道:“睡吧。”语气不容反抗,逼人的寒意侵皮蚀骨。
  阿萨咬了咬唇,死死闭上了眼睛,把所有的怨愤统统遮掩起来。
  云楼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面庞,轻轻叹息了一声:“官儿——”
  ***
  “教主!教主!”云楼被人从梦中惊醒,但听见门外青木慌张的声音,也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事。
  “阿萨姑娘她跑到听花楼去了!”
  云楼闻言看向身侧,大床上空空荡荡,早就没了阿萨的影子。他随意披上衣服,拉开门便往外冲。
  青木刚想说话,抬头碰上云楼的眼睛,又被吓了回去。教主这回是真发火了,平日里不管阿萨姑娘怎么闹他都依着她,但是只有听花楼,他从不让阿萨姑娘接近。
  “怎么不拦住她?”云楼的声音冷得消退了所有的暑气喧嚣。
  青木抖了抖身子,仍自镇定道:“属下拦不住,阿萨姑娘硬闯……”
  “混账!”云楼顺手扇了青木一掌,“一个弱女子,你们还真拦不住了?我看你们根本是没打算拦吧!”
  青木这一巴掌挨得着实有些冤枉,这阿萨姑娘一直深得教主宠爱,任凭他们四明子也不放在眼里,又有谁敢得罪她呢?平时看守听花楼的又都是底下的侍女小子们,这青木得了消息的时候,阿萨已经大大方方坐在屋内了。青木想尽千方百计都请不出去,又不能动粗,他还能怎么办?
  但是教主动怒了,这一巴掌挨得再冤枉,还是得挨。
  “阿萨姑娘说要等您去接,我们都没有办法。”青木捂着脸回道。
  “哼!等我?我当然要去!”
  听花楼处在绿树环绕之地,又有飞瀑消暑,自然凉快无比。阶前繁花绕眼,彩蝶翩飞,阿萨一看便喜欢上了。
  “这屋子这么干净,想是有人在住?”阿萨随口问着身边的侍女。
  “回姑娘,这屋子一直空着,只是教主吩咐我们要随时打扫。”侍女看着不过十三岁的模样,说起话来怯怯的。
  “他不让我来,我还偏要来!”阿萨怒目娇嗔道,“这么好的地方,空着多可惜,也不知道是留给哪个小狐狸精的!”
  “你说什么是留给小狐狸精的?!”云楼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琅琅清清。
  作者有话要说:
  PS:《痴迷》原是小夏写的一小段现代诗 后来稍稍改了一下……权当做滥竽充数吧
  大家见谅
  ☆、第二十五章 一路追随
  阿萨一听见云楼的声音,就开心地跑了出去。前脚刚踏出门槛,她就不动了。云楼就站在台阶下,离自己很近,阿萨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云楼在笑,但是双眸冷若冰霜。
  “教主。”阿萨收回了原本洋溢着喜色的表情,有些胆怯地出声。
  “阿萨,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云楼微眯起眼睛,盯着正前方的可人儿。
  阿萨原本还觉得心虚,但是云楼这一说,却勾起了她满腹怨气,所有的醋意瞬间爆发。她三两步奔下台阶,来到云楼面前,双眼直视他。
  “我知道你这屋子要留给谁住,但是我偏偏就要住下!”阿萨大声地说完,满院鸦雀无声。青木在云楼身后,使劲对着阿萨使眼色,阿萨只当做没看见。
  她原是要嫁人的,嫁给人当小妾,但是她遇见了云楼。那般的英俊年少,又至高无上,世间女子谁不为他动心?阿萨跟着他走了,因为他说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是他错了,有一样东西,他这一辈子都给不了。不要说爱,他甚至连碰都不曾碰过自己!
  “噢?”云楼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毛,一把将阿萨揽入自己怀里,紧紧箍住,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这屋子要留给谁?”
  阿萨惨绝地一笑,她伸出手指点点云楼的心脏,一字一顿道:“沐、官、儿。”
  这三个字犹如重锤,锤在云楼的心尖上,一下比一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云楼伸手,想要狠狠一掌结束眼前这个女人的性命。但是看见阿萨面容的那一刻,他终究是下不了手。就是因为这张脸,跟她有七分相似的脸,自己才一直宠着阿萨,任她胡作非为他都愿意。即使是现在,他仍然不能对着这张面孔狠下杀手。
  阿萨闭着眼睛,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反正不过是贱命一条,早丢晚丢没什么区别。等了许久,却不见云楼又任何动作。她缓缓睁开眼睛,对视上云楼挣扎的眼神,爱恨交织,更有着说不清楚的伤痛。
  云楼推开阿萨,冷冷地看着她,话却是在对旁人说:“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个女人!”
  “是!”青木应声答道。
  “我一个人去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