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作者:忐忑辗转(晋江金牌封推vip2014-05-04完结)





  他手上还拽着的狐狸尸身里,钻出条才三四寸长的小白蛇,估计是一路夹带回来的,因为跟狐狸皮毛颜色相近,谁都没发现。
  皇帝捏住那小白蛇,甩开,扔在地上,小蛇吐了个芯子,扭了屁股,朝帐外滑走了。
  皇帝心里叫一声好蛇,好蛇,待日后封你个蛇国公。
  谢福儿早吓着了:“是不是被蛇咬了?咬到哪里了?我这就去叫随行太医!”
  皇帝捂住大腿:“不用叫。”
  谢福儿见他捂着的部位,心里想咬得好,可该叫太医还是得叫,撇开他手:“这怎么行?被蛇咬了啊!”
  皇帝皱眉:“朕野外行过兵打过仗的,蛇有没毒性的常识还没有?这蛇没毒,就是恐怕有些痒肿,太医来了也是一样的交代。”
  谢福儿瞧他就像是半个大夫似的,一愣:“那怎样才能消肿止痒啊?”
  皇帝坐下来,望着她嘴巴:“人的口水,能解百毒……”已经腾出个位置方便她蹲下来解毒了。
  谢福儿会意过来了,嗤一声不要脸的,揖了下:“外头兵士多,妾这就叫他们进来给圣上解毒。”
  皇帝见她反将自己一军,晌午那股气急败坏终于爆发了:“谢福儿,不要给脸不要脸,朕这样给你台阶,也答应你要求了,你还要做什么。”
  这是哪个不要脸,谢福儿便也摊了牌:“嫌脏。”
  皇帝明白她在说什么,虽早知道她容不得别的女人,没料妒到这程度,简直什么样的妈就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腰间摸索一阵,抓出个东西往条案上一拍:“那你自己又如何?”
  谢福儿定睛一看,破损的两枚玉,摔裂了口子,不是那枚进出玉符又是什么。
  为什么跑到他这儿了?
  她心里嘈杂,要不是人被捉到了,这玉怎么会跑皇帝这儿?这可不得了!但自己跟太子见过面的事儿被知道了更不得了。
  她吞了吞唾:“这玉掉了好久了,原来被圣上拣去了,怎么不告诉福儿啊,福儿怕圣上怪罪,一直不敢上报呢。”赶紧用小错抵大错。
  关于玉符这件事,皇帝都快憋出心血了,不问还能自欺欺人,一问就没奔头了,这会儿见她不承认,不知怎么更加不好受,戳破她:“沙陀使节案是那叛贼干的,玉是追捕时在那逆子的私客身上找到的。”
  那就是说高长宽那小子安然无恙?跑了?
  也是,要是抓着了,京城早就传开,太仓宫的宫人那么闲,早就也在传这事了。
  谢福儿舒口气,各项表演机能也都调动起来,一脸惊恐:“什么?在逆贼身上找着的?福儿领了这玉之后没过几天出宫省亲,回宫后没多时就被送来了太仓宫,一奔波一来回的,路上去了好几个地方,哪知道是不是掉在半道或是被哪个宫人趁机窃了弄到外头……”
  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她心里盘算,这玉多重要,高长宽比自己还清楚。
  他怎么随便交了给一个私客手里,还轻而易举被皇帝的人搜到了?
  这不科学啊!瞧他这一路办的事,件件缜密胆大,处处都在保全自己,怎么这玉的事就这么轻率?
  那就只有是他故意的。
  可为什么要故意?谢福儿瞧见皇帝的脸色,明白了。
  他到底还是不死心,故意用玉叫皇帝堵心?
  这是哪个男人都容忍不了的事。一旦为皇帝厌弃,便是他机会。
  皇帝见她脸一会阴一会晴,估计还没为自己有过这么高低起伏的心情:“怎么,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吧?你跟那叛徒到底有什么首尾自己明白,入宫前的事你跟那叛徒有什么朕不理,入宫后若还跟那叛贼有什么,谢福儿,那就是斩首抄家的罪。”
  一天到晚用死来压人,不就是个死么,又不是没死过。一口一个叛徒,谢福儿沉默良久,凭心而论:“他要是叛徒,也是圣上逼成这个样子的,能好好活,没人会想在刀锋上走。孝昭帝当年好几名皇子,只剩下他一个,保不住父皇的基业,他已经愧对,如今他要是连自己这条命都保不住,还怎么见父母?皇上是孝道之人,这四五年,太后在后宫暗中兴风浪,别人都说是皇上初登帝位,为了稳固政权,才对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我说,皇上是不忍心违逆太后,一直希望太后能怜您如同长子一样,有朝一日能明白,您不比孝昭帝逊色,才哑忍。这样,皇上还不能体谅……那个人么?”
  高长宽没机会讲,可能也不屑讲,就算讲了恐怕皇帝也懒得听。但是她得讲,替高长宽讲,逼皇帝听,自己就当是吐口气,也总得说句真心实意的大良心话。
  人不能一辈子满嘴官方调调,只为了应付、自保和生存,太没劲了,还不如一个柱子撞回去回炉重造,说不定还能重新撞到个言论自由,能表达心意的年代。
  坏话掺着好话说了,不管怎样,她都做好准备了,大不了被劈头盖脸骂一顿,最多……她悄悄摸了摸小腹,最多搬出肚子来挡,娘亲拿一套,还是耳濡目染的。
  这么一想,幸亏没提前说,这会儿说,刚刚好。
  意料之外,皇帝屁都没放,连蜷紧的拳头都松弛了,坐在虎皮榻上揉揉山根,乏力到不行,打发毛孩子似的,一脸厌倦:“滚滚滚,滚出去。别进来了。”
  连给个她说的机会都没,直接赶人走。
  谢福儿也算清楚他性子了,朝你发脾气说明你还有救。
  高长宽啊高长宽,你大概是得逞了吧。
  谢福儿照着他意思,圆润了。
  御帐外臣子们也不知道里头帝妃二人在互相揭短,只见贵妃单独出来,也不敢多问什么,个个垂了脑袋,退步在两边,恭声喊殿下。
  帐外只有贤志达在伺候着,谢福儿围着营帐逛一圈,在马厩里挑了一匹还小的红色马驹,拉紧了缰,惹得小红马咬嚼子一松,嗷了两声。
  贤志达跟上前:“贵妃这是要——”
  谢福儿说:“在林场边上散散心去。”不叫自己进帐,也没叫自己守在外头,总不能憋死堵死。
  贤志达说:“噢!小奴这就唤侍卫过来护着。”谢福儿见贤志达跑了,也没等,顺着马厩,从后面栅栏口牵着小马驹走了。
  走了会儿,谢福儿才想着自己压根儿不会骑马。
  幸亏这马崽子脾气乖顺听话,看起来是匹乳驹,还不会撒野,一路老老实实被谢福儿拎着走,哼都没哼一声,就是懒死了,比谢福儿还慢吞吞。
  谢福儿停下来轻轻抽了一鞭子,小马驹哀哀呜了一声,像婴儿的声音,谢福儿又不忍心了,摸摸马背,马驹这才哼哼表示舒服了。
  贤志达找人半道上正碰见赵宫人,赵宫人见他慌慌张张,问:“贵妃呢,不是由你跟着么?”
  贤志达笑嘻嘻:“贵妃要骑马,小的去叫驯马官和几个禁卫来。”
  赵宫人傻了:“骑马?胡闹!骑什么马啊!”
  贤志达愣了:“这不就在内场里面逛么,横竖没什么人,既是来了,散散心也好,小奶马,个还没人高,不会骑马的人都能骑,小的再叫人来看着,赵姐姐放心,没事的……”
  赵宫人跺跺脚,朝外头跑去,一见马厩没了人,那匹红马也没了,回头就骂:“我刚去做点别的事,你就给我添乱子!贵妃现在怎么能骑马?一颠一颠的这不要人命么!胡闹!这回你死了——”说着朝御帐跑去。
  骑个马怎么就要人命了呢,虽说咱们不是那些个粗鲁彪悍的马上民族,但女子骑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天大稀罕事儿啊,皇宫里的马场三不五时都有皇族女郎得了恩宠,随父兄进去玩玩,别提今天都来了郊外园林了。
  贤志达只能糊里糊涂跟在赵宫人后面跑。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都不说了……以后争取多更,也快完了。
  这几天可能偶尔会伪更,改一下敏感词,造成不便不好意思,没办法,连“宠”和“小妞”都成了违禁词= =

第99章
  小红马围着内场还没走一圈;停下来死活不走了。
  真是匹懒马;谢福儿怎么拉也拉不动;再用马鞭甩了两下。
  小红马委屈地叫了连声,四蹄一盘,干脆趴草地上赖着了。
  谢福儿跟着蹲下来;拉起小红马的尖耳朵,还没威逼利诱;背后传来脚步,伴着嘈杂的人声。
  谢福儿只当宫人们找来了;觉得无趣。
  一把细嗓门划破安静的傍晚后山林:“来人;太医!”
  是胥不骄的尖叫。
  谢福儿扭颈;乌泱泱一群人头,前面是随行宫娥内侍,左右有亲卫包抄,一行人齐心合力,就像贵妃这边有金子似的,涌动着奔过来,尘泥翻飞,草地都踩矮了几寸。
  请自己回帐而已,这是什么个阵仗?
  皇帝领队的,三两步跨上来。
  一张脸比刚刚在帐子里闹脾气还要红个几分。
  谢福儿被他一把拎起腕子,听他呼吸粗犷。
  他的眼眸就像摇晃的水波,从剧烈到安静,那片安静中,竟还有几分……温柔。
  赵宫人脚小些,比皇帝慢两步扑上来,一把抱住谢福儿再也不撒手了,上下查看,哭道:“贵妃有没有事啊,还真骑上去了?”
  哪儿来得及有事,谢福儿还没开口,见所有人都集体盯着自己肚子,明白了。
  赵宫人这是急疯了,谢福儿不怪她先斩后奏,只想皇帝刚才的气还没消,现在又来了个惊吓,再加个隐瞒不报,瞧他脸色,估摸这回真落不了个好。
  皇帝捏着她的腕子没放。
  贵妃有喜,这是个天大的喜事,可天子不讲话,没表情,下面所有人也统统不敢开声不敢做表情。
  霎时,皇家猎苑,一片鸦雀无声。
  皇帝的两个眼珠子鼓得像个牛蛙,扬起一只手指着天,大声说:“你居然不告诉朕。”
  谢福儿跟赵宫人对了个眼色,知道赵宫人没多说,安心了,撇撇小嘴:“前几天才发现的。”
  “是,没来得及报上京去。”赵宫人忙不迭地响应。
  皇帝没时辰跟她算细账,几个随行的老胳膊残腿的老太医还没到,他等不及了,把她腰一掐,折了就抱起来,朝帐子方向走。
  “几步而已,哎我没摔,压根就没骑马。”谢福儿能看到有不怕死的宫人开始暗中偷笑,举拳捶他。
  “没摔也不行。”又走了好几步。
  “那您把福儿放马上,叫人把福儿拉回去……”
  “马背上腾来倒去的多硌人,朕还比不得一匹马吗。”
  谢福儿窝在皇帝怀里,手搁在他胸口上,怎么他比自己的心跳得还要快。
  *
  几个老太医望闻问切毕,确了诊,着实是身怀龙嗣的喜脉无疑,遛马这一遭也没弄出什么大碍,又问贵妃有什么不舒服的。
  赵宫人帮答:“别的还好,也不怎么吐,就是想吃吃不进,好几次饿得眼泪直流,可怜见的。”说着红了眼眶。
  老太医们见皇帝脸色很耍λ担骸叭焉锿芳冈拢テ湛纪ⅲ鹞钙娑懈痉付褡枰彩钦#环粒毓⒊济遣砂斐缕ぐ胂奶栏箦茫僮粜┛感∈常崾婵煨矶唷!?br />   见皇帝还是沉默,太医们抹一把老汗,低头不敢作声,俄顷,皇帝猛拍大腿,一脸的悔不当初:“糟糕!”
  众人吓了一跳,帐内帐外哗啦跪了满地,又是哪里不对了。
  皇帝咬牙切齿:“《淮南子。说山训》有云,孕妇见兔而子缺唇,见麋而子四目,孕妇不观射鸟射兽,不见熊罴虎豹,不可闻异常气味。”
  恰好就在狩猎,该见的都见着了,刚还拖着一群猎物给贵妃看呢。
  胥不骄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高声喊:“快,将今猎回的走兽鸟亲禽统统拖远了,没死的放生啦!通知南军禁卫那边,整装列队,尽快启程回京!”
  帐子外忙活起来。
  赵宫人观察皇帝的脸,并没见多松弛。
  虽然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捏着贵妃的手没放,但这会子也没笑。
  半晌,皇帝盯住帐门处的首席太医:“贵妃原先中过毒,坚持服药才排出那毒,离现在不久,对贵妃和皇嗣可有影响。”
  谢福儿自己都没考虑到那一茬,这段日子嗜睡的毛病早就被孕期的难受给湮没了,直快不记得中毒那事了,这会儿感觉他手掌心沁出些湿湿。
  太医答:“贵妃脉象沉稳有力,胎儿也好,暂无影响,只是贵妃体内那毒……”犹豫了一下。
  谢福儿料到老太医要说什么,头一缩,手却被他抱得紧,缩不回去。
  太医接着说:“贵妃体内的毒并没排干净,”顿了顿,“看样子,贵妃应该并没坚持服用,中途停了。”
  皇帝头一转,望着谢福儿。
  谢福儿侧了个身子,只当没听见。
  老太医见气氛不对头,开解:“虽说那毒有些残留,但于母于子,暂没看出有什么伤害,有时毒量轻减到一定程度,就算不用解药,也会被人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