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出没+番外 作者:求之不得(晋江vip2013.10.31完结)





  
  “快了。”商允眼中笑意柔和润泽。
  
  ……
  
  自定州出发后,商允多在马车上安静看书,卿予亦不吵他。偶尔做些摇扇,递水或是松松肩膀的活儿。商允倒是沉稳了许多,不像之前嬉闹,唯独她小憩之时,硬要她枕着他的腿睡。其实大多时候卿予并不舒服,但转念一想,他愿意这般便这般吧。
  
  离京之后,商允似是与以往不同。
  
  行了十日后抵达沧州。刚到城门,便有人围了上来:“可是永宁侯的马车?”
  
  商允带的侍卫并不多,马车内,卿予已迅速拔剑护在他身前,透过帘栊一脚打量外侧。“来者何人?”顾言在外应对。
  
  商允面上虽无慌乱之色,触到她手时仍旧有些发抖。卿予诧异回头,他稍微躲远了些,似是不想让她看出胆怯。卿予就握住他的手,继续侧耳听车外的动静。“我家主人听闻永宁侯驾到,特意来相请。”来人很是恭敬。
  
  “沧州是鲁阳侯的地界。”商允暗自思忖。
  
  诸多诸侯中,商允是头一个安稳从京城出来的,大概有人要探个究竟。换做从前商允是不会去的,此时却没有推辞应承下来。卿予微顿,还未开口问起他就主动回答:“放心,你跟来我就不怕了。”
  
  八月的亭台水榭算不得热。
  
  淡茶一杯又是低调待客的礼数。
  
  商允料想是鲁阳侯不想声张,在自己地界还如此谨慎,多半是还有他人。
  
  见到果然就有定远侯。
  
  两人皆是屏退左右只余一亲信,卿予虽是女子但留下也无人问津。
  
  华帝此次广邀各路封地诸侯进京,有几家是没有请动的,譬如眼下的鲁阳侯和定远侯,还有就是汝阳侯。真正有自己封地且势力不可小觑的诸侯,华帝不会轻易翻脸,反是杀鸡禁猴拿些小兵小卒开刀,顺藤摸瓜,旁敲侧击而已。
  
  华帝并非善类,即便商允没有半分瓜葛也定然不会轻易放他出京,两人对此都甚感兴趣。商允究竟有何能耐还是得了何种屏障?
  
  卿予就谨慎看他。两只老狐狸面前,商允该如何?
  
  商允却拿捏得极有分寸,明知两人清楚他住在平远侯府,却对卓文的事半分没有提起。只浅笑谈及了些京中见闻,再有就是敬而远之,听不出端倪。
  
  这些官腔卿予听不大懂,但鲁阳侯和定远侯脸上并无异色,她遂才安心。
  
  时间过得倒也快,鲁阳侯转而言及华帝□,近来肃清各路诸侯的太过手段残忍,明中暗中防不慎防。诸如此类,到后来,便是卿予也听懂了的“结盟”二字。
  
  “大凡结盟,都是装腔作势。真正结盟的得利者往往皆是强者,借力使力。而弱小的,便是空随一名号,好处占不得,利益却是要付出的。”这番话从前就听卓文提起过,早些年南北武林商谈结盟之事,他就私下同她玩笑说道。
  
  当时她不太懂,直至当下才有所体会。
  
  蓦然想起卓文,心中一丝隐痛。不过片刻注意力便集中在商允这里,她要做的是察言观色,若有变故,她要护得商允安好逃出,留不得闲情逸致给自己缅怀。
  
  一席话聊了近一个时辰,商允起身时恭敬拱手:“承蒙二位长辈照顾,今日只在此处与先父友人饮茶作乐,商允就此别过。”
  
  鲁阳侯和定远侯亦起身相送。
  
  算是无惊无险一帆风顺,卿予心中松了口气,才随了商允一道出庭院。
  
  待得两人离开,鲁阳侯才彻底屏退了左右,房间中便空余了他与定远侯二人。
  
  “算是个明白人,不笨。你如何看?”鲁阳侯开门见山,唇角一缕淡然笑意。
  
  “私以为永宁侯不似外界传言的草包,他不入你设好的局,你想打听的事宜他也只字不言,却分明知晓你的猜测。”定远侯端起茶盏啐了一口,茶香四溢满口清甜。
  
  “晋州根基尚浅,商允又与顺昌侯世子交好,还能从京城安然回来。呵呵,他是有何屏障还是抓到了谁的把柄?”他也端起茶盏送至嘴边轻抿。
  
  “人老了眼光便毒。”定远侯捋捋胡须,摇头笑他:“可惜生涩了些,若是假以时日,必定在中洲有一席之地。”
  
  “哦?”鲁阳侯端起茶盏的手就凝在半空。
  
  “他今日见的是你与我,先前的时候明显还有惧色而后就是沉稳了许多。多听少言,却句句正中下怀。你能挑出他的错处?”定远侯笑得更欢。
  
  茶盖僵在手中,鲁阳侯似是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拿我们二人练胆来着?”
  
  四目相视,终是摇头摆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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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州只是途径,离开的时候商允却是心情很好:“卿予,原来与鲁阳侯和定远侯一处也不是这般怕人,沉下气来倒也不难。”
  
  卿予稍有瞪眼,继而睥睨:“我还以为你胸有成竹呢,原来是装的。”
  
  商允就贴近她跟前:“连卿予都看不出来,我还是有些长进的。”
  
  卿予照旧伸手推开他的头,却被他一把抓住。卿予稍楞,正欲开口却见他有话要说:“今日拿了两位老人家练胆,回了晋州定要备份厚礼请罪才是。”
  
  卿予全然没有听懂,商允却顺势将她拦在怀中,照旧端起书看。从前他看书她都是在身后摇扇,连用了十余日药商允身体似乎好了许多,额间的虚汗也不似从前,便不要她做这些。
  
  商允一手拿书,一手搭在她头上全当成了手垫,卿予委实无奈得很。“别吵我看书。”他率先开口。
  
  卿予语塞,不满的话就隐在喉中。
  
  商允敛了笑意,她发间的馨香好闻到动辄上瘾,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宁。商允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会有些疼,忍着点儿。”她话不多,却暖人心意。她俯身去触他的腿,他疼得叫出声来,发间的馨香却顺着肌肤流入四肢百骸。
  
  一晃都已八年,商允望向帘栊之外,原本的烟光残照便有了几分诗意。
  
  剩余二十余日也不无聊,一路走走停停,返回晋州的时候已是九月上旬。                    
作者有话要说:  鲁阳侯啵啵和定远侯啵啵其实很有爱。。。
  商同学的设定是成长型。
  只是不务正业。
  

☆、第十五章 冬日

  
  第十五章冬日
  
  晋州偏南,九月初秋里就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凉爽。一下马车刚跨入晋州府大门,几个月来的疲惫就好似瞬间褪去了多半。
  
  卿予兴致勃勃在院中支起了吊床,慵懒小憩,表情好似世上没有胜过这般的闲适雅致。商允就朝顾言道:“让户巷送些紫香玉蓉糕来。”顿了顿,“少要些,本来喜欢的东西就不多,不出一日又该腻味了。”
  
  顾言应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由着她打盹,商允缓缓踱步到花苑去看她种的茶花。
  
  【当初她为了借自己的光,非说要保持水土一直,就养在了自己的得意之作旁边。每日来看都要问一遍,商允你说我养得这株能开几朵?
  
  卿予总是对他养的的十八学士耿耿于怀,他便寻着她心情挑着说。
  
  长势甚好,看样子能开出七朵;疏于栽培,有一朵都算出奇了;马马虎虎,五六对开。他说得煞有其事,她就通通信了。】
  
  思及此处,商允不觉笑出声来。
  
  翌日,她便果真来看。
  
  “原来没有开花。”头一次养花,一路期盼就有些失望。
  
  商允轻笑:“是要耗些耐心,开花得到四月里去了。”
  
  那岂不是还要将近一年?卿予叹气,真不知他平素养花的耐性是从哪里练来的。
  
  商允就俯身料理花枝,有意无意道:“有心便是一年,无心,兴许七八年也不开一次。”回眸瞥她,她仍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他认识卿予已然八年,府中茶花都开过好几轮了。
  
  卿予才从思忖中反应过来:“若是明年,会不会商允的花的都开了,唯独我的不开,那……”
  
  那该是多尴尬的场景。
  
  我养的不就是你养的?商允眼眸微动,隐晦笑颐从眼角丝丝流转开来。
  
  卿予道了句也是,遂又启颜俯身去看他修理花枝,比比划划。清风徐来,挂在枝头的叶子有些摇曳,商允低头,两人的影子贴得很近,鼻梁下的弧度,好似亲吻,耐看得很。
  
  ……
  
  一连三月,晋州生活都很平静,日子转眼从初秋到了冬日。
  
  永宁侯府中谋士走动明显,政事卿予不大懂,只觉近日各个脸上一副欣慰无比的表情。
  
  “朽木都可开窍!”说的便是再直白不过。
  
  卿予莞尔,料想有人就是那颗朽木。
  
  也难得朽木开窍,自然比过往忙碌了许多,不像从前那般清闲过不了几月就要四处游玩。现今他在议事厅一坐,她有时竟要泡上五六杯热茶,他和张相都浑然不觉。
  
  商允父亲生前托孤于张相,他尽心尽责,对商允更是好得不可言喻,是商允最信赖的长辈和家臣。若非如此,商允往常那般诸事不上心,晋州早已生乱。自京中回来后,商允如开窍了一般,张相心中自然高兴。
  
  一高兴就顾不得旁人。
  
  “茶要一口口品,饭需一口口吃。张伯伯,侯爷还在喝药调理,您看……”她素来知晓如何贿赂张相,她一开口,张相便嘴角抽搐:“卿予丫头,知晓了,老朽明日再来。”
  
  商允哭笑不得,她素来讨张相欢心,她说话比他好用。
  
  但张相定是张相,其他谋士就不以为然。
  
  忽有一日群起而攻之婢子不知礼数!恃宠生娇!我晋州府议事厅上岂容女子染指?!
  
  卿予一脸疑惑悄声问他,染指是什么意思。亏她想得出来,商允强忍笑意附耳道:“就是他们不让你在议事厅上说话,不合规矩。”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说这个?不想商允为难,卿予便福了福身:“卿予知错,还忘各位大人见谅。”
  
  “乱了礼数……”某人的后半句便隐在喉间,脸上忽红忽紫,甚是尴尬。
  
  商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缓缓言道:“卿予不过是替我斟茶,我们自幼要好,说些体己的话有何不可?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永宁侯从前是言听计从,没有任何异议。近几月来却是说话办事都隐隐气度在内,主上风骨拿捏有度,臣下便不好反驳。
  
  商允遂将茶杯递她:“卿予你先回去吧。”
  
  卿予不想给商允添乱子,主动去议事厅的时间就少了。除非商允唤她,斟茶的活儿她就叫了旁人。
  
  商允怕她置气,还送了只八哥给她解闷,说是哪国的稀有品种。但这只八哥实在话痨,卿予越听越像那群道貌岸然的谋士,所幸将它养在西苑里求清净,每日去看它。
  
  不出几天,却突然发现了它的妙处。教它说话时多给吃食,它就学的特别快。八哥知晓了主人的秉性,相当配合。是以,八哥居住地虽然没有搬离西苑,但每日得了放风的机会。
  
  定时到议事厅门外走一圈,八哥就开始自觉炮轰。
  
  商允啼笑皆非,几个谋士脸上将要挂不住。终于三日后商允将八哥禁了足,是将八哥禁足,不是将卿予禁足。
  
  这才真真好笑。
  
  卿予时有小性子,但绝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商允知晓她是有意为之,便在看花的时候问起:“非要惹他们几个做什么?”
  
  卿予便也不隐瞒:“我不喜欢他们几人。当初刚回晋州府的时候,他们没少给你脸色看,也没少明里暗里使绊子。内有你二娘外有这帮人,你吃的苦头还少?若不是张伯伯撑着,眼下还不知是何光景?”
  
  商允微怔,侧眸看她。修长的羽睫下眼眸澄澈若琉璃,光线剪影的弧度衬托得身影纤弱。
  
  卿予未察觉身旁之人唇边的笑意,继续言道:“如今晋州渐入佳境,便各个都出来指手画脚,争名夺利。张伯伯知晓你身体不好,不会让你久待,他们几个是夸夸其谈,根本不言其他。我就是有意的,反正我是你的丫鬟,他们也拿我无法。”
  
  “你也没少替我挨板子。”商允目光落在远处,声音里?